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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私心

作者:唐颖小
林温暖跑出酒吧,刚好一辆出租车停在那裡,她立刻上去,“师傅快开车!”

  “可是……”

  “快点,人命关天啊!”

  司机大哥见她這焦急的样子,当即挂了挡,一脚油门轰了下去。

  林温暖去了长安大桥,犹豫再三后,将牛皮袋抛了出去,看着它落入水中。但一颗心,依旧不得安宁。

  扔下去之前,她始终還是沒有勇气,将裡面的东西全部看一遍,只看到一张照片,也就足够让人震惊了。

  林温馨不停的打她电话,這会,她才彻底冷静下来,坐在桥墩上,接起电话。

  “你在哪儿?”

  “我在长安大桥,桥头。”

  “你等着,你這就過来。”

  二十分钟后,林温馨赶到,扫了一圈,见她双手空空,冲着她摊开手,“东西呢?”

  “我扔了。”她抬头看着她。

  林温馨沒动,就這么定定的看着她,良久,猛地扬起手,却久久沒有落下。一脚踢在石墩上,她穿的是凉鞋,這么一脚踹過去,脚趾瞬间就出了血。

  桥上的风,将她们两人的头发吹的纷乱。

  林温暖站起来,伸手去拉她的手,被林温馨躲开。

  她吞了口口水,眼眶含着泪,說:“我不想跟你吵架,但我真的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這样做?”

  “姐,你不可以把這东西给狗仔,那样只会乱上加乱。你先冷静下来,好好的想办法,這件事一定是可以解决的。”

  “我不想解决。”她大声的喊,晚风将她的声音吹的支离破碎的,她紧紧咬着唇,强忍着眼泪,“我很累你知不知道?妈妈走的那么突然,我都還沒有做好心理准备,她還沒有教我要如何在公司运筹帷幄。她就這样走了,你要我怎么面对?”

  “公司裡,我就是個外人,你明白么?我坐在办公室裡,可我却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只给我看表面的东西,事情发生了,我是最后一個知道的。我就這样看着我妈努力给她争取回来的东西,一点一点的被他们耗完,却什么都做不了。我不难過么?”

  “她死之前都在维护的东西,到了我的手裡,就這么轻而易举的被他们毁掉!我恨他们,我恨死他们了!可我却无能为力!你知道這种感觉有多难過么?!”

  她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不想哭,可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曾经,她也是无忧无虑,被捧在手心的小公主。躲在父母的保护伞下,快乐的成长。

  可如今,她的保护伞沒了,母亲去世,父亲成了别人的父亲,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她努力的坚强,让自己强大。可她始终是一個人,孤立无援,让她无能为力。

  她深吸口气,“所以,我决定了,公司我不要了,這個家我也不要了。就让林弘毅去坐牢,十年半载都别出来!毁掉林景程的婚礼,让章惠新再也当不了有钱人!把她打回原型!至于我自己,我有手有脚,我便不信我還能饿死自己!”

  “而你,你是這個家裡最不会因此而受到影响的人。不管林家是好是坏,对你来說,都无所谓。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对林弘毅還抱有一丝感情啊?!還是說,你愿意牺牲自己,去给陆家生孩子,让陆政慎来摆平這一切。”

  林温暖過去,一把将她抱住,“姐,就算是要报复,也不该用這种方式。公司若真的沒了,你真的可以无所谓么?离开那個拥有你跟妈妈所有回忆的家,你真的愿意么?”

  “我可以!”

  “姐,相信我,我們一定可以想出办法解决眼下的情况,我們還沒有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林温馨不屑的笑,笑她天真,侧开头看向别处。

  解决?谈何容易。

  等林温馨的情绪稳定下来,林温暖问:“還回家么?要不然,今天去我那边。”

  当下的情况,林温馨也不合适回去,就這脾气,一不小心,又要跟章惠新开战。

  两人回了医院小区。

  夜裡,两人一块躺在榻榻米上,脸上敷着面膜。

  林温馨用手肘戳戳她,问:“你這脸上,到底怎么弄的?是不是陆政慎在外面养的小妖精?”

  “也不能說是小妖精吧,也是個可怜的女人,怀了孩子,過来打胎。”

  “啧,故意上你這儿来打胎啊,這不是闹事儿么?”

  林温暖耸耸肩,“闹事儿的也不止這一次,就是這次闹的比较大而已。很多人想坐陆三太太這個位置,這么想想,被那么多人羡慕着,突然有点骄傲了。”

  她支起身子,转過头,“对了,要不然,我們找找梁淳,也许他能帮一把呢?”

  “你以为我沒找過?”林温馨白了她一眼,“能找的,不能找的,我都找了。”

  “那明天,我陪你再去找一次。以前那些跟妈妈关系好的叔叔伯伯,咱们再去求一求,上门去求,說不定会有奇迹呢?”

  林温馨脸上贴着黑膜,脸上沒有表情,漆黑的眸子静静看着她。林温暖从她的眼神裡感觉到了,她在說她天真。

  “总是要试一下,不试一下怎么知道不行呢。”

  “那就试试呗,明天我們一早上先去堵刘总的老婆,她以前跟我妈关系最好。不過我第一個也是给她打电话,给我說了很多推辞。哎,就像你說的,去试试才知道。”她說着,一個挺身,坐了起来,撕掉了脸上的面膜,拍了拍,“洗脸睡觉。”

  說着,两人一块去洗脸,而后睡觉。

  夜裡,林温馨沒睡着,同样林温暖也沒睡着,但两人为了不打扰对方,谁也沒动,就那么躺着。

  如此過了一夜。

  第二天,林温馨先起来,轻手轻脚出去洗脸刷牙,等整理好了,才进来叫她。

  林温暖装作刚醒来的样子,睁开眼,林温馨已经是一副干练女精英的样子,昨天颓废的林温馨彻底的不见了。

  她赶紧起来,挑了一件比较正式的衣服,好好拾到了一下,這就出门了。

  两人一路去了阳光小学,刘夫人的小儿子在這边念书,每天早上,刘夫人都会亲自送儿子過来上学。

  两人提早了一個小时,在校门口堵着。

  這是個贵族学校,裡面的小孩非富则贵,陆陆续续来了不少豪车,小孩子三三两两的进校门。

  林温暖对這個刘太太印象不深,這会得全靠林温馨仔细看着。

  她去附近买了点早餐,過来的时候,林温馨一把拽住她,“刘夫人来了。”

  此时,一位贵妇,从宾利车上下来,亲自给小男孩背上书包,送他到学校门口,嘱咐两句后,就跟男孩說了再见。而后,站在门口,看着儿子进去,這才转身往回走。

  林温暖和林温馨两人已经等在车子边上,脸上挂着灿烂的笑,与她打了個招呼。

  刘夫人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還是得体的走了過去,“温暖,好巧呢,竟然在這裡碰到你。”

  “不算巧,我是专程過来找您的。請您给我十分钟,我想求你帮個忙。”

  刘夫人咳了一声,“我以为我昨天在电话裡說的很清楚了,不是我不想帮忙,只是……你也知道,我就是個家庭主妇,我老公从来也不跟我說工作上的事儿。他也不喜歡别人通過我的关系,让他出面帮忙。所以……”

  林温暖說:“那請您让我們见见刘先生,其他话您不用說,我們只需要见一面就好。求求您了,刘阿姨,我們也是沒有办法了,才迫不得已来找您商量。”

  “妈妈走之前,曾跟我們說過,如果真的碰到了不可解决的事儿,可以来找您,她說您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最靠得住的,能够信任的人。”

  提到戚玉琳,刘夫人的表情柔了一些,微的叹口气,說;“那好吧,我帮你们引见,可最后能不能帮到你们,我不能保证。”

  她上前,摸了摸林温馨的头,“女孩子不要太要强,找個好一点的人家嫁了,才是硬道理。”

  “谢谢,刘阿姨。”林温馨深深鞠了一躬。

  之后,她们又去找了另一位伯父,对方直接就拒绝了,冠冕堂皇的话一大堆,還将她们两個小姑娘好好教育了一顿。

  一上午,她们找了四位,也就刘夫人還有一点情分。

  中午吃饭的时候,林温馨接到了刘夫人的电话,约了晚上去芳华轩吃饭,到时候刘先生会一起過去。

  林温暖千恩万谢,這才挂了电话。可她脸上沒有半点喜气。

  “你高兴点吧,這也算是好消息不是么?”

  她扯了下嘴角,倏地拍了一下桌子,“等着吧,這些人我一個個都记住了,等我飞黄腾达的时候,一定要让他们好看!”

  “是的!”

  林温馨只振奋了两秒,就跟泄气的皮球,瘪了下去。

  林温暖看了一下名单,同温馨商量了一下,圈出三個人。

  這一天的奔波,唯一的收获,也就只是刘夫人這一個。去吃饭之前,她们先回家整理了一下,换了一身休闲的衣服。

  林温馨叫了司机過来,時間差不多,两人就出了门。

  然而,這一顿饭吃的并沒有滋味。

  刘先生沒有因为刘夫人的面子,而選擇帮助她们,饭局快结束的时候,他只是实话实讲,告诉她们如今林氏所要面临的,還有林弘毅這几年得罪了多少大佬。

  這次的事件,并非偶然,而是有人故意为之,就想看着林弘毅死,看着林氏倒闭。

  所以,谁也不会出手帮忙,当然,也沒人帮得了。這烂摊子,沒几個人有实力去收拾。

  一個個都避的远远的,免得惹一身腥。

  這一番话,也算是由衷的。

  林温馨依旧是感谢他们,起码還愿意吃這一顿饭。

  刘先生刘夫人先走,走之前把账单结了。

  姐妹两還留在包间裡,一筹莫展。

  林温暖走了神,她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刚才,刘先生說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她当即想到的是陆政慎。

  可转念一想,也不至于。再一想,林弘毅的死对头不少,說不定是那些仇家,搜集了他的罪证,就等着今天這個日子,一举将他拿下。

  林温馨說:“這海城有实力,能够帮我們度過难关的,也就那么几個。陆家算一個,梁家算一個,還有傅家,姚家,董家,魏家……”

  她细数了一下,“還有方家。”

  她若有所思。

  林温暖說:“姐,我问问陆政慎。”

  “别了。你出口,他指定是拿生孩子這件事跟你交换的。你嫁给他已经够牺牲了,再让你生孩子,怕是說不過去。”

  “不会的,我会想办法。你相信呗,我去试试看。”

  “别了,都要离婚了,别整那么多幺蛾子。我有办法的。”

  “不是……”

  林温馨压住她的手,“好了,我說我有办法,就是有办法的。放心吧,我心裡有数。”

  林温暖還想說什么,她已然起身,“我回家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我跟你一起回去。”

  “干什么?怕我又做极端的事儿?”

  “不是,我就是想回去,家裡出事儿了,我身为林家的一份子,也该出点力。我跟你一起回去。”

  林温馨见她這样坚决,也就答应了。

  两人回了金地。

  家裡的气氛不太好,章惠新找了律师,原想把人保释出来,却保释不出来。

  這人得在警局带满七十二小时,若是找出新证据,怕是過了七十二小时也出不来。

  章惠新见她们回来,压在心底的气,蹭蹭的上来,“還知道回来啊,我以为你们不会回来了呢。”

  林温馨沒理她,拉着温暖就往楼上走。

  “给我站住!”

  林温馨沒停。

  章惠新跟了過去,“我叫你们站住,听见沒有?!”

  两人谁也沒停,直接上了楼,回到房间,把门给锁了。

  章惠新气的吐血,可還得忍着,今個儿子在家呢。

  她回到沙发前坐下,坐着坐着,突然就嘤嘤哭了起来。

  林景程下来倒水的时候,就看到她坐在那裡,一個人抹眼泪。

  他走過去,把空杯子放在茶几上,“怎么了?为爸的事儿担心?”

  “不是,我就是心寒。”

  “发生什么了?”

  “我真心真意对她们两姐妹,可她们却从来也沒把我当成是一家人。现在你爸爸进了局子,她们就彻底的不把我放在眼裡,把我当成是空气一样对待。”她抬眼,眼泪刷刷往下掉,“景程,我当初进這個门,就想好了要把她们当做自己女儿一样,我也這么做了,我甚至把最好的先给她们两個,亏待了你和你妹妹。”

  “可是……”她摆摆手,“算了,不說了,总归一定是我還做的不够好。”

  林景程垂着眼,沒有搭腔。

  “对了,你爸爸的事儿,时家那边有沒有出什么话?”

  “沒有。悦悦還问我要不要帮忙,說实在,他们也帮不上,我也不想麻烦他们。”

  章惠新叹口气,“其实很好办的,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温暖和温馨偏偏就是不肯帮。你說她们是不是恨我,导致恨她们的爸爸,所以就故意……”

  “妈,你不要多想。這件事,我来处理吧。”

  “你处理什么,這几年你都在国外,海城你才认识多少人。刚回来就摊上這种事儿,婚都结的不开心,是我沒用,我要是能在公司有点地位,也不至于落到现在這個地步嘛。”

  林景程拍拍她的手,“别想了,早点休息。”

  ……

  夜裡,林温暖肚子饿,悄默声的起来,紧着睡衣,下楼去厨房找吃的。

  厨房亮着灯,她走過去,便看到林景程在裡面煮面。

  她愣了愣,原就想悄无声息的回去,刚转身,他就发了话,“肚子饿了啊?”

  她止住了脚步,站直了身子,回头看了他一眼,這人背后是长了眼睛了?

  “是啊,你也饿了?”

  “习惯性饿了。”

  “哦。”

  “我煮多了,要不要一起吃?”

  林温暖想了想,点头,“好啊。”

  片刻,两人坐在餐桌前,一起吃面。沒人說话,安静的空间裡,就他们两個吃面的声音。

  林景程吃的很快,几口就沒了。

  下一秒,他突然伸筷子,从她碗裡把荷包蛋给夹走了。

  “你……”她抬眼,“你干嘛抢我的。”

  “习惯了。”

  林温暖哼了声,把碗推過去,“放回来。”

  “這么小气?”

  “放回来。”

  林景程嘴角一扬,一口把荷包蛋给塞进了嘴裡,含含糊糊的說;“来抢。”

  林温暖怔怔的看着他,几秒后,迅速回神,把碗拉了回来,继续低头吃自己的。

  他吞了嘴裡的荷包蛋,看了她一会,倏地伸手,手指触到她的脸颊,林温暖條件反射的避开,這嘴裡還叼着面,显得有点狼狈,還呛到了。

  止不住咳嗽起来,一张脸咳的通红。

  林景程给倒了水,又坐到她的身边,给她拍背,“干嘛這么一惊一乍的,我也沒怎么样。”

  林温暖往旁边坐了一個位置,与他保持距离,喉咙缓和了一些后,她才开口,“是你吓我。”

  “脸怎么回事?”

  “猫抓的。”

  “看起来可不像。”

  “那你觉得是什么抓的?”

  “人,女人。”

  她看他一眼,“那你问我干嘛,你又不信我。”

  默了一会,林景程神色凝重,“离婚了沒?”

  “沒有,好好的干嘛离婚。”

  “好么?”

  “好啊,各方面都挺好。你看到的那些,都是八卦杂志乱写的,其实他也沒报纸上說的那么不堪,沒那么多女人。”

  林景程讥笑,“你說這些,自己相信么?”

  “相信。”她侧头,对上他的目光,神情坦坦荡荡的。

  “别因为家裡的事儿,改变自己想法。這事儿,用不着你去交换。”

  林温暖吞了口口水,想起那個被她丢掉的牛皮袋裡的內容,犹豫再三,還是忍不住问:“你,你在国外這几年,都做了什么?也不跟家裡联系,這样一個人在国外,怎么生存啊?”

  她紧紧盯着他的脸,仔细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

  什么都沒有发生,他喝了口水,說:“就這么過呗,還能怎么?”

  “那挺自在的。”

  “還行。”

  林温暖沒再多问,她吃掉最后一口面,把碗筷收拾进了厨房,洗干净后,便准备回房。

  林景程還坐在餐桌前,喝着白开水。

  林温暖停了停步子,回头看他,“還不睡觉?”

  “睡不着。”

  “哦。”

  “要不然,一起聊聊?”

  “我困了。”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晚安。”

  林景程又喝了口水,点点头,“晚安。”

  林温暖加快了脚步,迅速的上楼,回到房间。她站在门背后,一只手紧紧握着门把,五味杂陈。

  ……

  清晨,林温馨一大早就出去了。

  林温暖昨晚睡的很迟,早上才睡着,温馨出去的时候,她一点也沒听到动静。等起来,她早沒影了。

  她第一件事就是给她打电话,沒人接,她就连着打,结果,手机就关机了。

  她一下紧张起来,昨天温馨提到方家的时候,神情不太对。

  简单梳洗過后,林温暖急匆匆的出门,在楼梯口遇到林景程。

  “怎么了?這么慌张。”

  “我怀疑温馨去找方家的人了,我怕她一时冲动,真的答应了這门婚事。”

  “走,我們去找她。”

  “找什么。”章惠新从楼下上来,白了林温暖一眼,說:“她這不也是走投无路么,明明有一個现成的靠山不用,偏要把事情复杂化。温馨当然就只能牺牲自己了。”

  “妈,现在不是說這些的时候。”

  “那要說什么?看着你爸爸坐牢?看着林家倒闭?看着你大好姻缘就此被破坏?有些人,我都不知道她安的是什么心。温馨也是傻,被人卖了,還给人家数钱呢。”

  林温暖不想与她多费口舌,侧身想从她身侧走過,却被她一下拦住,“你猜的沒错,温馨确实去了方家。你呢,老老实实给我待在這裡,自己不愿意帮忙,還拦着别人,其心可诛!”

  “你走开。”林温暖瞪着她,眼底含着愠怒。

  “林温暖,你不懂得感恩,也别恩将仇报啊。你這样做人,是有报应的,晓得么?”

  “就算要报应,老天爷首先也是应该收拾你,第二個才轮得到我。”她伸手一把将她扯开,迅速下楼。

  她冲出家门,却也不知道要去哪裡找人。

  情急之下,她打电话给了陆政慎。

  电话接的很慢。

  陆政慎慢悠悠的,“什么事?”

  “可以帮忙找一下温馨么?”

  “林小姐,你這是在为难我么?”

  “我沒有跟你开玩笑,她去方家了,为了救公司,她要嫁给那個傻子!”

  “先不要着急,就算你现在找到她了,也无济于事。”

  林温暖咬住唇,听着他慢吞吞的声音,也猜到了他的心思,“你不帮我是么?”

  陆政慎很抱歉,“不是不想帮。而是,我在外地,帮不了。”

  林温暖觉得特别可笑,却又无话可說,沒人规定陆政慎就一定要帮她,他也不是沒帮過。如今,她都要跟他离婚了,他沒有义务,也沒那么好心肠。

  她挂掉了电话,翻着手机的电话本,却是找不出一個可以在這件事上帮助她的人。

  這时,她突然转头,看向停在路边的一辆普通的别克。

  太普通了,就显得突兀。

  她走過去,往裡看了一眼,车膜颜色不深,一眼就能看清楚裡面的事物,同样也能够看清楚坐在车裡的人。

  她平心静气,敲了敲车窗。

  片刻之后,车窗缓缓降下,露出周旦痞痞的笑,“嫂子好,原来嫂子你后脑勺有眼睛啊。”

  “既然你叫我一声嫂子,那就帮我個忙。”她不由分說,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带我去找林温馨。”

  “這個……”

  “算我求你行么?时候我给你钱,行么?”

  周旦想了想,“行。”

  一小时后,周旦把车停在了方公馆门口。

  周旦說:“我就只能带你到這裡。”

  林温暖道了声谢,下车走過去,有保安過来。

  “請问您找谁?”

  “我找方太太,我是她的私人医生。”

  “噢?沒听說方太太不舒服。”

  “我不是来看方太太,我是来看方少爷的。”

  “是么?可方少爷平日裡的医生,也不是你吧。”

  她看他一眼,“我是陆三少的太太,麻烦你去知会一声。”

  所幸,這保安也是看多了八卦杂志的事儿,前几天林温暖正好跟陆政慎一块上面报纸,他倒是還记着,這会她這么一說,還真有点像。

  “你等下。”

  陆家跟方家還是有些交情的,再者陆家的门面摆在那裡,谁也是不敢得罪的。

  十分钟后,有车子出来,亲自把她接进去。

  由方家的管家亲自领着林温暖进门,林温馨此时就坐在客厅裡,看样子与方夫人相谈甚欢。

  林温馨:“你怎么来了?”

  林温暖看着她的眼睛,說:“我不放心,家裡出事儿,总不好让你一個人东奔西跑的想办法,我得跟你一块承担。”

  她干笑了一声,“不是跟你說了,我今天来方家做客。是不是忘了?”

  “你是不是忘了,我說要跟你一起来的,你却沒叫我起来。”她余光看了方夫人一眼,紧紧捏着林温馨的手,想就這么带着她离开這裡。

  “你,我不是看你睡的熟,我就沒忍心叫你么。你昨晚睡的那么迟,想让你多睡一会還不好啊?”

  林温馨为了防止她捣乱,不让她再开口,转身对方夫人說:“伯母,這是我妹妹林温暖。”

  “知道,陆三少的夫人嘛。你们姐妹两感情還挺好的。”方兰滟叫佣人跑了一杯茶,“坐吧,别站着了。”

  林温馨拉着温暖坐下,她第一次這样沒有礼貌,不叫人不說话,還沉着一张脸。

  方兰滟淡定自若,只与她客气了两句,就沒再跟她說话,而是同林温馨聊一些闲适的话题,一句也沒谈到關於结婚的事儿。

  因为林温暖的突然到来,林温馨也沒坐多久就拉着林温暖离开了。

  出了方公馆大门,林温馨瞪她,“你捣什么乱?”

  “我想明白了。”

  “什么?”

  “公司不要了,就让林弘毅去坐牢吧。你赶快找律师,想一下对策,公司的债务,能脱就脱。章惠新是他老婆,他进去了,這债务第一個继承人应该是她。”

  “怎么,我疯完,轮到你疯了?”

  林温暖很懊恼,揪着衣摆,“我后悔当初不该当医生,应该学金融,這样今天就不会那么的无能为力。”

  “說什么疯话,我妈最喜歡医生了,她以前就想当医生,可惜学习不行,考不上。她也想让我考医学院,但我学习也不行,终于有一個人能圆她的梦,你要是敢不做,我打断你的腿哦。”

  林温馨這会看起来心情還不错,默了几秒后,她說:“我答应了,公司的事儿,方家会出手帮我。還会帮我整顿公司,教我如何管理,如何应酬,如何在尔虞我诈的商圈裡跟人交涉。”

  “方兰滟挺好的,很大气,很理性,也很有义气。我挺喜歡的。”

  她嘴角挂着笑,說的真心实意。

  “可是……”

  “我嫁不进梁家的,我死心了,上次就死心了。温暖,你别那么肘,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自己的公司我自己想办法守护,只是這一次過后,他们谁也别想再拿公司乱来。咱两這样才算公平啊,你为它付出一次,我为它付出一次。我比你幸运,我嫁過去,起码公公婆婆都是好的,丈夫也能听我的话,沒那么多幺蛾子。”

  林温暖听着她說這番话,心裡特别的不舒服。

  “還是不要了,我……”

  “我不用你,我也不相信陆政慎這個人。陆家這個火坑,能出来就出来吧。我不知道你当初为什么那么坚决的替我嫁過去,当时我也有私心,其实不该這样做,但我還是让你這样做了。你可能是为了报答我妈对你的好,也可能還有别的。但我可以告诉你,我现在坚定的要嫁過去的理由,是因为我不想给自己再抱有任何一点儿幻想。”

  “我不想再跟梁淳纠缠,为了他,去伤害别人,变成一個极其自私的人。我不想变成那样,我妈妈也不想我变成那样。”她伸手握住温暖的手,“对不起,温暖。”

  “沒有,你說什么对不起。”她用双手把她的手握住,“沒有对不起,我也是自愿的。不是为了报答,我也是有私心的。”

  她沒有把她的私心說出来,那是個只能烂在她肚子裡的秘密,谁也不能說,即便是林温馨,也不能說。

  ……

  饭局结束,梁淳喝了個烂醉,像树懒一样抱着陆政慎不撒手。

  他沒法子,先将他弄上车,半道上,在路边哇哇吐,吐的车裡全是。

  陆政慎就拧着眉,“今天又沒人跟你拼酒,你喝那么多干什么?”

  “我艹你*”梁淳一口气說了一长串的脏话,情绪有点激动。

  陆政慎站在旁边,冷眼看着他发疯,“明天就回去了,到时候去你问问人家不就行了,在這裡耍什么酒疯。”

  “问什么?你要我问什么?我都已经甩了她了,她爱嫁谁嫁谁,我不在乎,我早就烦她了。”

  “噢。”陆政慎可沒兴趣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看他還沒吐過瘾,走开了几步,点了跟烟来抽。

  他倒是沒有料到,林温暖這一次,竟然沒有无私奉献。

  他正出神,那边突然传来巨大的响动,還有男人惨烈的吼叫。他转头,就看到梁淳神经病一样,一脚踹飞了旁边的垃圾桶,然后抱着垃圾桶,哇哇的嚎。

  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他叫了司机把人塞进车裡,先把人送回去。

  可這人,抱着垃圾桶不肯撒手,司机去拉他,他就闹,引得路過的车辆,都不由纷纷慢了车速,探头出来看一眼什么情况。

  陆政慎头疼,他灭了手裡的烟,走過去,一把揪住梁淳的衣领,一脚踢飞了他怀裡的垃圾桶,“闹够沒有?你他娘的在這裡表演什么情深义重啊。真那么喜歡,你早干嘛去了?”

  “你家裡的长辈确实是严苛了点,可你是個有思想的人,你要真喜歡,大不了什么都不要就跟她在一起啊。你要是不敢,就别给我在這裡装疯。”

  梁淳這会不疯了,陆政慎的一脚,把他给踹懵了。

  “上车。”

  梁淳乖乖的上车。

  陆政慎对着司机摆摆手,叫他们先走。

  他们走后沒多久,来了辆警车把陆政慎给拦住了。

  “這位先生,有热心民众举报,說你在這裡破坏公物,行为恶劣。”民警侧目看了眼落在远处的垃圾桶,对着陆政慎露出一個笑脸,說:“跟我們走一趟吧。”

  此时的陆政慎,只想打爆梁淳的狗头。

  他去警局做了笔录,交了罚金,在裡面看了两小时公民遵纪守法手册,這才从局子裡出来。

  他站在警局门口,等司机的空档,抽了半包烟。

  中间接到了周旦的电话,将今天林温暖的行为做了详细的汇报。

  周旦說:“我看嫂子好像沒事儿了,哥,接下去我做什么?”

  “睡觉。”

  “啊?”

  陆政慎挂了电话,烟也抽完了,司机也到了。

  回酒店洗澡睡觉,明天起来打爆梁淳的狗头。

  ……

  林景程最后還是跟时家开了口,时晔找了老关系,先把林弘毅保释了出来。

  顺便把事情原委都了解了一下。

  时晔明面上是沒說,但有些话,林景程還是听得出来,对林弘毅這個人保留了看法,顺便還忧心时文悦嫁過去,未来会如何。

  可林景程拿住的是时文悦的心,恋爱脑一上来,就算明知道是火坑,她也是会跳下去的,因为爱情嘛。

  人生能有几次爱情,来的时候,就要牢牢的抓住。

  這是时文悦的心思。

  林景程走后,她便抱着时晔的手,說:“爸,你就出手帮一把呗,我知道你在海城是有人脉的,你就帮帮我老公呗。你就想看着我嫁過去,夫家立马就破产,是不是?别人不知道,還以为是我克夫呢。”

  “你這丫头,胡說八道什么。”

  谭月华過来,“悦悦,你在好好考虑考虑,我是怕這林景程对你并不那么单纯。”

  “怎么不单纯,我认识他的时候,他也不知道我是时文悦啊。”

  “你怎么就一定知道他不知道呢?”

  “妈!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能這样的。就是有你這样的想法,人与人之间就缺乏信任,导致现在老太太倒在地上都沒人敢扶了。”

  這歪话题的本事,也是厉害。

  谭月华哭笑不得,时晔见她如此坚决,也不想女儿因此受苦,自是要出手帮忙。

  时晔說:“既然如此,到时候我得让景程過来给我下個保证。這事儿,你别插嘴,知道么?”

  时文悦转着眼珠子,想着歪主意。

  “你要是插嘴,我就不帮了,你们這婚事儿,我也不答应了。到时候,我就是绑也是要把你绑回去的。”

  “知道了,你真是啰嗦。”

  ……

  陆政慎回了海城后,董瑞卿主动来机场接机,表示歉意。

  “阿政,我真不知道那女人這么虎,竟然在医院裡大吵大闹的。我已经教训過了,你老婆那边要是搞不定,你就带我過去,我亲自仔仔细细的给她解释清楚,我要是解释不清楚,就让那女人去给她解释。”他一拍脑袋,“你說我干的這是什么破事儿,真是对不起。”

  “沒事,温暖沒跟我提,你不用放在心上。我這会要回家吃饭,她等着呢。”

  “啊?”董瑞卿有点反应不過来。

  陆政慎笑說:“温暖做了饭,在家裡等我回去吃,怎么?你要一起么?”

  “那怎么好意思,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那我先走了。”他拍拍他的肩,“好兄弟,這种事儿不用那么介意。”

  “我這不是怕你们夫妻不和么。”

  “不会,我跟温暖不会因为這些事儿而不和的。”

  說完,他就走了。

  董瑞卿還想說点什么,被梁淳逮住,“兄弟,陪我喝酒去。”

  “大白天喝什么酒,你松开我。”

  “大白天喝酒才有意思,走走走,我們去姚福生的酒窖,那边好酒多。”

  姚启亮已经将车子开到机场大门口,陆政慎一出门就能瞧见。

  “回南山。”

  這突然要回南山,姚启亮有些诧异,“不去凤山么?”

  陆政慎抬眼,“你什么时候那么多话?”

  “是。”他闭了嘴,启动车子,随着车流,驶上正路。

  ……

  陆政慎进门,就听到嘭的一声,从楼上传出来。

  他余光瞥见玄关旁边放着一双女士皮鞋,他换了鞋子进去,沙发上放着一只橘色的包,看着眼熟,是林温暖一直在用的那一個。

  动静是楼上传出来的,他脱了外套,扯松的领带,挽起袖子,走上楼。

  行至客房外,就看到林温暖趴在地上,撅着個屁股,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沒出声,双手抱臂,倚着门框看着。

  林温暖伸手进床底,手指勾到一根红绳,紧接着,一下拉了出来,是一块玉佩,把玉佩上的灰尘擦干净后,她拍拍胸口,好似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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