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喜事连连
林温暖被迫看着他,脸都被他捏的变了形状,嘴巴嘟起来,說话都费劲。
“這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让林景程揍你的,我也沒让你不還手站在那裡叫人家打。”她說完以后,努力把嘴巴闭起来,样子特别好笑。
之前倒是沒有察觉到,這女人脸上肉還挺多,捏起来软软的。
“你先松开。”
她一說话,陆政慎跟恶作剧似得,开始捏她的脸,导致她說话的样子,别的更加好笑,甚至于一句话說出来,還自带了节奏。
“陆政慎,你不要太過分了!”她双手扣住他的手腕,想把他拉开,可他力气大的很,怎么都拉不动。
林温暖有些恼火,用力拍了两下他的手臂,“松手松手,你快松手,你再不松手我要骂人了!”
陆政慎偏不,压下她两只手,将她抵在墙上,距离更近,眼裡是愉悦的笑。
真是把她当玩具来耍了。
林温暖斜眼看他,嘴巴闭的很紧。
两人就這么对峙着,陆政慎看着她,倏地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换上了另一种情绪,捏着她脸的力道稍稍松了一些,距离在慢慢的靠近。
他的唇,轻微的碰到了她的鼻子。
林温暖骤然感觉到了气氛有点不太对,等反应過来的时候,這人的破嘴,已经压在了她的唇上。
她瞠目,正要推开他的时候,房门叩响,紧接着,外头的人就直接推门进来。
对方太快,快的陆政慎都沒来得及把吻收回来。
“哎?抱歉。”
沈嫚露沒有想到会看到這样的场景,停顿几秒之后,才退了出去,却并沒有就此走开。
林温暖脸红了,她一脚踢在陆政慎的小腿上,瞪了他一眼,然后进了书房。
陆政慎也有些恼,但恼的不是林温暖的反抗,而是自己的鬼使神差。
他揉了揉小腿,走到门口,拉开门,沈嫚露還在门口。
看到他脸的第一眼,沈嫚露便下意识的伸手,“你這脸怎么回事儿?”
陆政慎避的很快,唤了一声,“大嫂。”
她微的僵住,很快笑了一下,收回手,說:“知道自己不会打架,就不要硬出头。”
他垂着眼,沒說话。
沈嫚露看着他,片刻,笑着用轻松的口吻說:“对不起啊,好像是破坏了你的好事儿。”
“沒关系,自己老婆什么时候都能亲。”
沈嫚露噎了下,笑起来,“也是哦。”
“有事?”
她摇摇头,“沒事,就是听人在讲你要搬回来住,我就上来看看,原来是真的。”
“爷爷现在這個情况,我再不回来,也說不過去。”
她点头,视线飘来飘去,最后落在他的脸上,嘱咐道;“你老婆都怀孕了,有些事情收敛一点,胎教不好。”
“谢谢大嫂关心,我会的。”
“你干嘛要大嫂大嫂的叫,就跟以前一样叫我小嫚不就好了,我們這样的关系,這种虚头巴脑的称呼就不需要了吧。”
陆政慎但笑不语。
沈嫚露扯了扯嘴角,“好了,我不打扰你们两個了。”
“好。”
他看了她一眼,回身进了房间,并关上了门。
沈嫚露在原地站了一会,才进了自己的房间。
此时,林温暖站在書架前,正在练习骂人。
“你面壁思過呢?”
她闻声,扭头瞪他,并不想与他多费口舌。
嘴巴格外的红,满眼的嫌弃。
陆政慎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嘴巴,有那么脏么?
看到他摸嘴的动作,林温暖的眼神更嫌弃了,她索性转過头,随便拿了本书翻了起来。
陆政慎也不跟她一般见识,去衣帽间换了身衣服,就带着林温暖一块去见老爷子。
這会,老爷子正在茶室裡喝茶,陆政临在陪他下棋,三姨太温玖容在旁边作陪,室内茶香扑鼻,倒是有几分文人雅士的感觉。
這沾满了铜臭味的生意人,到了一定的高度,就开始讲究起学识品性,文化内涵来。
陆江长的父亲陆叶沛是個文化人,他以前做生意的时候,觉得父亲那一套很做作,哪個商人不唯利是图?只要生意做大,地位够稳,谁不高看你一眼?何必還要弄這些個虚头巴脑的假文艺。
后来,他才知道,這是一個人到了一定境界的时候,对自我的完善。
商人的最高境地,大概就是有修养有品德的,能被世人尊重的生意人。
后来,他也是這样教育自己的儿子和孙子的。
走出去,不能给陆家丢人,该有陆家人的气度。
所以,即便是陆白霆這样劣迹斑斑的人,走出去也不失风度,雅趣,并且還是文武全才。
女人一個個都迷恋他,也不是沒有理由。
年轻的时候,陆老爷子给這唯一的儿子算過挂,說他桃花运一生都很盛,沒法挡,挡了会横生枝节,并且他的桃花运跟财运相辅相成,桃花越旺,财富越多。为此,陆老爷子也就沒有多加苛责,由着他去。
也确实如大师所言,他的事业顺风顺水,如他的桃花一样。
偏巧,陆政慎的命理与陆白霆几乎相同,唯一不相同的是,他這命,会因为這桃花和财富,生出很多劫难。大师曾說過,這孩子在二十九岁至三十岁之间,会有一场灾祸,若是能够躲過并化解,那么他的人生会一帆风顺,谁都挡不住他的路。但若是躲不掉,怕是要不好。
至于是怎样的不好,风水师父沒說明白。
大抵是天机不可泄露,言尽于此。
如今看来,他应当是躲過了。
四年前,這人出差,路上遇到了车祸,死不见尸,就這么失踪了半年,当时還以为他死了,正准备宣布的时候,突然就回来了,完好无损。說是那天突然灵光乍现,当时沒去出差而是去山上清修去了,至于什么车祸,他并不知道。
這也是個怪事儿,但他既然完好的回来,倒也沒有人多說什么,這事儿就這么過去了,谁也沒有多提,沒有深究。
此后,陆江长暗中观察,他自己在外面做的公司蒸蒸日上,越来越好。這大师的话再一次灵验。
确实,過了劫难,什么也挡不了他。即便沒有陆家支持,他還是能够顺风顺水,做什么都能成功。
陆政慎能入他的眼,也是因为這個。
如今他半只脚进了棺材,陆家這些個子孙裡,也就他最为出挑,并带着陆氏集团走向更高的位置。
林温暖跟在他的身后进了茶室,简单的扫了一眼,桌台后面的柜子上,摆满了各种茗茶。林温暖对茶艺,是一窍不通的,更不懂,简单一杯茶,怎么就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說法。
她沒這個修养,如此,倒也确实分出了高下。
這么看起来,陆家不仅仅只是有钱人而已,有钱又有内涵,這多么不容易,显然与她這种市井小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老爷子扫了他们一眼,落下手裡的棋子,說;“怎么愿意回来住了?”
“就是想回来了。”
他走到温玖容的身侧,做了一個手势,温玖容起身,退到一旁,他便坐了下来,拿起茶壶,给老爷子倒了茶水。
“听說爷爷之前一直用的紫砂壶打破了?”
陆政临礼貌的叫了声三哥三嫂。
林温暖站在陆政慎的身后,微笑的点了下头。
老爷子余光扫了眼温暖,笑說:“也是难得看到你们两夫妻同进同出。”
“爷爷的教诲,我铭记于心,不敢怠慢。”
他轻笑一声,捏着棋子,思考了一会,一边落子,一边說:“那紫砂壶跟了我有些年,也是知道我命不久矣,先走一步了。”
温玖容:“父亲,别這样說,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老爷子笑笑,“我這把年纪,尽是念旧了,总想着以前东西,却都找不回来了。”
“您想要什么?您說說看,說不定儿媳可以帮你找找。”
老爷子看她一眼,把视线落在了陆政慎的身上,“怎么突然提到紫砂壶?”
“啊,我前些日子得了一個,不知道能不能入您的眼。”
“拿来瞧瞧。”
“好,等您下完這盘棋。”
林温暖站在旁边,听着他们說话,都觉得累的慌。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指,糟糕,长了個倒刺,难怪最近一直觉得手指有点疼,一会回去给它剪掉。啊,指甲又变长了,最近感觉新城代谢旺盛,什么都长的快。
這头发也是时候要去修剪一下了。
她如此想着,站在這裡的感觉,也就沒那么难熬了。
温玖容被老爷子忽略,面子上多少有点挂不住,余光瞥见站在那边兀自出神的林温暖,想了想,问:“你怀着双胞胎,是什么感觉啊?会跟单胎有区别么?”
林温暖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认真回答:“应该沒什么区别,前期都差不多,到后期的话,双胞胎会比较累,而且多半是要早产。”
“真是厉害,你现在還在医院上班呀?”
“嗯,医院的产假也就那么些日子,总不能一怀孕就开始休产假,而且怀孕的时候,也要多做运动,不能一味的躺着。工作,不会影响胎儿。”
她跟门诊医生似得,同温玖容你一言我一语的。
這会,陆政临可能是要输了,他让了位,“三哥你快帮帮我,我好像又要输了,我都输了一下午了,爷爷都不让我一下。”
陆政慎被拉上了桌,陆政临倒是個懂事的,指了指椅子,对林温暖說:“三嫂你坐,你怀孕了,别一直站着。”
林温暖有点不好意思,“沒关系,我就站一会。”
“坐吧,小五說的沒错,孕妇不要一直站着。”老爷子发话,林温暖自然得顺从。
她坐下来。
老爷子问:“你会么?”
林温暖摇摇头,“不会,沒時間学這些。”
她老实說。
“也是,听說念医科很辛苦,你当初怎么就想着学這個?”
林温暖原本是想說点好听的话,正能量一点的那种,但想了想,也太虚伪了点,就实话实讲,“就业简单一点吧,而且,主要是分数上了,肯定就选医科了。說的好听一点,能救人,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你倒是老实。”
陆政慎坐下之后,還沒落子,陆政临走的太散,导致這棋局就是一盘散沙,他企图救回来,但好像真的沒什么法子了。
老爷子敲敲桌子,“你倒是快点。”
陆政慎刚想說人两句,陆政临立刻找了借口撤了。
温玖容也沒心思待下去,說了两句,也跟着出去了。
陆政慎苦笑,倏地像是想到了什么,把棋子递给老爷子,“爷爷,您棋艺高超,您說要是由您来下,這一步应该怎么下才能让当前的形势起死回生?让我好好的学学本事。”
“你這臭小子。”老爷子剜了他一眼,把他手裡的棋子丢了回去,“不下了,下了有一会,有点累了,咱们喝茶,說一会话。”
陆政慎闻言,把棋盘收拾了起来。
而后,重新拿了一套茶具,拿了功夫茶過来泡。
看他的手法,還挺熟练,林温暖瞧着他的脸,若不是挨了顿打,脸上挂了彩,這会应该是很帅的。
她抿着唇,偷着笑。
陆政慎余光轻轻扫了眼,桌子下,他的长腿一伸,脚尖顶在了她的脚上。
林温暖往后缩了下,他继续顶上来,這腿是真的长,足够长,她都被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了,他還能顶着她的脚。
林温暖瞪了他一眼,抬脚狠狠一下踩在他的脚背上,只见他略微皱了下眉,对上她的目光。
老爷子闭眼喝茶,拿了竿子轻敲了一下桌子,陆政慎适时收回了脚,继续认真专注的把后续的步骤完成。
片刻,两杯功夫茶摆在老爷子和林温暖的面前。
老爷子:“不是有东西要给我看?還不快去拿。”
“好。”陆政慎点头,擦干净手就出去了。
等他出了茶室,老爷子才转過头,一改刚才的严肃,笑眯眯的看向林温暖,說:“最近怎么样?忙么?”
“還是老样子,每天都忙的。”
“這臭小子,对你怎么样?”
“還行。”
“還行就是不行。”老爷子說的十分笃定,从旁边捞了一颗豆子,放进嘴裡,說:“他要是有什么地方欺负了你,你只管告诉我,我自是会替你做主。”
林温暖在心裡腹诽,要不是你,她现在也许已经跟陆政慎离婚了,已经去了遥远的美国,前途一片光明。
归根结底,這根源是在陆江长的身上。
当然,不管眼前這老爷爷看起来多么的慈祥和蔼,林温暖也不会把心裡话說出来。
她笑了笑,說:“谢谢爷爷,我会的。”
“那他在外面有沒有做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儿?”
她仔细想了想,摇头,“沒有。”
“是沒有,還是做了你并不在意?”
林温暖看了他一眼,這怕是個人精,“真的沒有。”
“你說沒有就沒有。他這脸上的伤,怎么来的,你知道么?”他指了指脸,问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您等一会问问他。我问了好几次,他也沒有告诉我,老說是自己撞的。”
過了一会,陆政慎拿着個木盒子进来,将木盒放在桌几上,打开,裡面是一只包装精美的紫砂壶,看起来质地不错。
老爷子拿起来看了一眼,摸了摸,又开了盖子瞧了瞧,“倒是尚品。”
“您喜歡么?”
“喜歡。”陆江长把茶壶放在了旁边,一只手搭在上面,直视他的脸,“脸上是怎么回事儿?跟人打架?”
“自己撞的。”
老爷子不說话,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
過了一会,陆政慎還是自己說出来,“打了,不過我沒有還手。”
“为什么?”
陆政慎余光瞥了眼林温暖,說:“我若是還手,就会落人口舌,万一把人打伤,說不定還要讹我。”
林温暖暗自瞥了他一眼,這话怕是专门說给她听的。
他神色淡然,眼裡還带着笑。
“什么理由打的?”
“不知道,他是偷袭。可能是私仇,具体的我還沒有调查清楚。”
老爷子点点头,喝了口茶,又转向林温暖,說;“跟长辈住在一块,很有压力吧?”
“還好,也沒什么压力。倒是要给大妈添麻烦,她每天亲自准备一日三餐,现在多两個人出来,增加她的工作。其实我還蛮喜歡一大家子在一块其乐融融的。”
“那就好,我原以为老三肯定是跟你說了什么,你不想過来住。现在想来,应当是老三的問題。”他一只手搭上林温暖的肩膀,說:“别人总說,我這人规矩多,條條框框的,不能怪人家不愿意跟我這老头子一起住。其实你要是一直本本分分,也根本不会觉得那些规矩有什么問題。”
“你是個听话本分的孩子,我对你很放心。”
林温暖笑說;“您也不要說的這样满,說不定哪天我也会做出格的事儿,毕竟您是知道的,我打小是在乡下长大,沒规矩惯了的。”
“乡下长大的孩子,性格质朴,這我還是知道的。”
老爷子简直是要将林温暖给夸上天了,整個聊天的過程,陆政慎一句话也沒說,只自顾自的喝茶,时而露出一点点的笑容,带着叫人不易察觉的嘲弄。
暮色将至,魏美婕亲自過来叫他们吃饭。
“爸,人都到齐了,可以吃饭了。”
“這就来。”老爷子放下杯子。
林温暖先起来,伸手将他扶住。
随后,三個人一道出了茶室。
餐厅裡一桌子的人,就等着他们。
陆白霆见着陆政慎脸上的伤,微的皱了皱眉,可明面上倒也沒說什么。
一家子坐下来,按照长幼秩序排位。
林温暖坐在他的身边,左手边是温玖容,坐在最末端的便是近两年陆白霆新带回来的四姨太太。
林温暖瞧着比她年纪還小一点,真的嫩。
陆江长坐在主位,动筷后,下面的人才开始动手吃饭。
以前,陆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饭桌上不谈事儿,也不闲谈。
如今老爷子不喜安静,身体查出毛病之后,就更是不爱安静。由此,這饭桌上,也开始拉家常,說些闲话,笑笑闹闹的,十分愉快。
饭吃到一半,陆白霆放下筷子,說;“有個事儿,要宣布。”
陆江长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笑意淡去。
陆白霆說:“浅浅怀孕了,到今天为止刚好三個月,其实两個月前就知道了,但我考虑到前三個月胎儿不稳,就沒告诉你们。今個我們去医院做了B超,胎儿发育的很好,所以我觉得是时候跟大家交代一句。”
他侧头看向老爷子,笑說:“爸,很快我們家裡就有小孩子了。”
陆江长并不开心,他轻笑了一声,“我已经当過很多次爷爷了,对這個我沒什么惊喜。既然有了么,就好好养着,多叫個保姆护着就行。也不用那么特意的在饭桌上宣布。”
“你也当了那么多回爸爸了,都已经是這個年纪了,還觉得高兴呢?”
陆白霆一点也不生气,“总也是個喜事嘛,我們陆家也是很久沒有這样的喜事儿了。”
魏美婕:“确实应该开心啊,你都這把年纪了還能生出儿子来,說出去可是脸上生光的事儿。”她看向坐在末尾,沒有出声的余浅,“小余,你怕是也费了一番心思吧,想不到小姑娘家家的,对這方面還真是蛮厉害的啊。”
余浅只是笑笑,什么话也沒讲。
她的位份小,這桌上也沒有她說话的份。
魏美婕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說:“說起来,你年纪那么大了,质量怎么样,万一生出個缺陷孩子来,可怎么办。幸好,咱们家有個妇科大夫,小余這胎就麻烦温暖照料了,排畸一定要查的详细,绝对不能轻率。”
林温暖第一次感觉到作为妇产科医生的压力,魏美婕提到她名字的时候,她头发都发麻了,下意识的扯了一下陆政慎的衣服,又忍不住踢踢他的脚。
手脚并用。
姜婉竹很生气,她正想开口,老爷子先一步說道:“温暖自己也怀着孩子,医院的事儿又忙,哪有時間去管别人。你们要真觉得不放心,余浅搬出去,专门請個医生全天照顾。”
“爸,我觉得你這個主意好。”
陆白霆冷睨了魏美婕一样,露了笑,說;“不用,浅浅不是那么娇气的人,再者她身体好,并不用人照顾。不就是怀個孩子?這是女人的本分,若是连這都做不了,也是沒资格进陆家门的。”
“還有那些话多的是非精,是家裡毒瘤一样的存在,就是有這种人,家裡才不安宁。”
魏美婕咬紧了牙关,想怼回去,陆江长拍了一下桌子,“行了,你少說两句吧,就算家裡是非不断,不得安宁,你才是那個罪魁祸首。当下,一家子還能一起吃饭,你就少說两句,就算要闹,也等我两腿一蹬,闭眼的时候,你们在闹個够。现在,就算是演戏,也给我一家人和和睦睦,开开心心的。”
饭桌上鸦雀无声,刚才的和谐氛围,突然就消失了。
林温暖能闻到一点儿火药味,暗潮涌动。
沉默片刻,還是温玖容出声打破了這种尴尬的氛围,她說:“今天的鱼汤味道真是不错,温暖,你怀孕要多喝一点,对孩子好。還有啊,要多吃葡萄,以后生出来的孩子,皮肤白,眼珠子也特别黑。”
她說道這裡,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笑起来,拍了下林温暖的手臂,“你瞧我,我都忘了,你自己是医生,這些事儿你肯定都是知道的。”
“其实有些我也是不知道的,您可以跟我多說說。”
如此,這氛围也就慢慢的缓和下来。
一顿饭吃饭,林温暖感觉比做一场大手术還要累,饭后還要陪着老爷子一块看电视。
不管他们這些兄弟是真的关系好,還是假的关系好,起码坐下来之后,聊天還是聊的挺热乎,看起来,兄友弟恭,笑笑闹闹的,关系很不错。
沈嫚露坐在陆江长的身边,挽着他的胳膊,两個人聊的很开心。
结婚之后,林温暖很少回来吃饭,跟陆家這些人也沒有過多的接触,每個人对她来說都是陌生的。再者,陆政慎也沒把她這個太太当回事儿,這家裡的人自然也就不会把她当回事儿,忽略她是常态。
此刻,她就像個外人,被人屏蔽在外面,格格不入的。
林温暖余光瞥见从卫生间出来的姜婉竹,迅速走過去,“妈,我有点累,想先回房间,不知道可不可以?”
姜婉竹往客厅看了眼,又看了看她,摆摆手,說:“去吧。谁让你以前不多来几趟,跟家裡的人多认识认识,现在插不上话了吧?怪得了谁。”
她话虽然說的不好听,但起码也谅解了她的心思,并沒有多加苛责,“你去吧,我一会跟老爷子說,你现在怀着孩子,他们也不能多說什么。”
“谢谢妈。”
“嗯。”姜婉竹眼珠子转了圈,拉住她的手,凑過去,在她耳边小声道:“你跟阿政加把劲,再過两個月,你遮肚子不显怀,事情就包不住了。”
“知道了。”
“去吧。”
随后,林温暖回了房间,她拿出洗漱用品,放进卫生间。把行李收拾妥当之后,用全景照相,把整個房间拍了一片,发给了林温馨。
后面附上,【我住进陆宅了。】
片刻,林温馨就打来电话。
“你进是非窝了?”
“是啊。”林温暖看了眼门口,想了想,躲进了卫生间,关上门,小声哔哔,“名副其实的是非窝,一個個都是戏精。”
“你怎么好端端住进去了?”
“沒办法,都到了這一步了,我不住进来也不行。”
“那你得小心点,尽量别跟那些人多說话,少說多做总不会错。”
林温暖点点头,“也只能這样了。”
随后,林温暖把饭桌上的事儿跟林温暖八卦了一下,正八卦到兴头上的时候,卫生间的门突然打开。
陆政慎站在门口。
正好听到林温暖說:“陆政慎的父亲是快要六十了吧,竟然還能生孩子,這能力也真的是强……”
林温暖看到他,惊住了。
她记得自己反锁了呀,她蹭一下站直了身子,并掐掉了电话,神情淡定的看着他,“你进来不会先敲门么?万一我在洗澡呢?”
陆政慎似笑而非,双手抱臂,“很显然,你并沒有。”
“我是說万一。”
“陆家的家事儿,少往外說。”他提醒。
“我沒跟外人說。”
“林温馨也是外人。”
他像是能看穿她的心思,竟然一下就猜中她是在跟林温馨打电话。
她站在那裡不做声。
“洗澡么?”陆政慎问。
她点点头。
他便退了出去,“你洗吧。”
怎么洗?根本不放心洗啊,這门怎么锁不上的么!
洗澡之前,林温暖搬了椅子堵在门口,虽然阻不了什么,但起码這门一开,就会有动静,一有动静,她就能立刻反应。
在這之前,她拉开门探头出去,陆政慎不在内室,她便出去,只见他坐在沙发上,正在抽烟。
她掩在门口面,露出一個头,說:“我要洗澡了,你别进来了。”
他瞥她一眼,看她那堤防的样子,沒好气的笑,却也不想顺着她的意思,說;“也不一定,我要是尿急,就非进去不可。”
“那你先上了。”
“现在沒感觉。”他一边說,一边吞云吐雾,样子坏极了。
她站在那裡,瞪着他。
陆政慎摊手,“你别扭什么?又不是沒看過,我都不嫌弃,你嫌弃什么。”
林温暖憋着气,反而笑起来,說:“对啊,我就是怕你要长针眼,這不是先提醒提醒你,一会别随便冲门。到时候,脸上的伤還沒好,又长了针眼,你岂不是又要埋怨我了?”
陆政慎看着她,片刻,噗嗤笑出声,懒得跟她斗嘴,摆摆手,“不进,你安心点。”
随后,林温暖进去洗澡。
万万沒想到,洗完以后,她发现刚才为了出去嘱咐陆政慎,她把换洗的衣服忘在外面了!
换下来的衣服都给弄湿了,這边也沒個浴巾,她就這么光秃秃的站着,身上的水都快自然风干了,她還站在那裡,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后,她還是无奈的捡起湿衣服穿上,走了出去。
门一开,就看到陆政慎站在衣柜前,正在换衣服。
全身只着一條内裤。
他侧目,扫了她一眼,挑了下眉,“你穿着衣服洗澡?”
“要你管。”她理直气壮的,拿了床上的衣服,又转身进了卫生间。
陆政慎摇摇头,這人可真是扭捏的紧。
過了一会,林温暖才换了干净的衣服出来,她吐了口气,感觉到进门就诸事不顺,想来未来的日子也不会很好過。
她看了下時間,觉得還早,就去外面看电视。
陆政慎這会已经坐在床上,余光看了眼她的身影,也不做声。
到了九点半,林温暖才进来。
看起来有点困倦,她走到床的另一侧,掀开被子上床睡觉。
整個過程,两人沒有半点交流。
林温暖明天要上班,得早点睡。這边离医院远,就算有专程,她也得提早一個小时才行。
她躺下后,便安安稳稳的准备睡觉。
沒想到的是,她竟然睡不着,明明沒有认床的习惯,却不知怎么回事儿,无端端就睡不着觉。
她翻了個身,睁眼,看到陆政慎侧身躺着,正看着她。
她吓了一跳,“你不睡觉看着我干什么?”
“你不是也睡不着?”
“我,我是有点认床,不习惯。”
他低笑,“我看你是有点害怕。”
“我有什么好怕的,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林温暖从来也沒有做過伤天害理的事儿,坦坦荡荡。”
“是么?”
“是啊。”
他沒多言,侧了個身,平躺。
林温暖看着他,“這是你自己家,你怎么也睡不着?”
“谁规定了自己家就一定能睡着?”
“那你可以试试数绵羊。”
“你数了?”
“還沒。”
陆政慎侧头,“那你先数,我听着,就当做是我数了。”
林温暖在心裡吐槽了一句,怎么连這事儿上也要占人便宜。她侧過身子,平躺,开始数绵羊。
可数到一百只,她還是沒有睡着,這身边的人倒是睡着了。
這一夜,林温暖折腾到天蒙蒙亮,才睡了一小会,感觉自己刚睡着,闹钟就响起来了。特别的烦躁,她顶着黑眼圈起床,加厚了遮瑕粉,画了点淡妆,整個人看起来就精神了些。
這天,還是陆政慎送林温暖去上班。
他回到家,正好碰上沈嫚露和陆政洵两個人出门,身后還跟着魏美婕。
他礼貌的打了声招呼,魏美婕理都沒理,径直从他身边走過。
沈嫚露前阵子做了试管,今個是去医院看结果的。
路上,魏美婕說:“老二今天早上给我打了电话,明天中午的飞机到海城。這個电话,倒是给了我一個好消息。”她余光看了沈嫚露一眼,继续道:“琪琪怀孕了。”
陆政洵脸上沒什么表情,默了一会,笑說:“是個好事儿。”
“当然是個好事儿。你们两個都是我的儿子,哪一個先怀了孕,在我這裡是一样的。其实我也沒有特别指望你们两個人,阿洵你看着也沒什么特别重的事业心,一门心思想着陪老婆。现下好了,你弟弟能干,以后你都可以安安心心陪你老婆游山玩水了。”
她看向沈嫚露,面上噙着浅浅的笑,“其实你不想生大可以直接跟我說,我不会逼你做這件事。但你沒有必要,嘴上答应,行动上反抗。做试管你也痛苦,這些日子你還要酗酒,我真不知道你這脑子裡究竟在想什么。”
沈嫚露神色淡淡的,也不生气,“妈,你冤枉我了,我沒有酗酒。”
“哼。”魏美婕沒有与其争辩,不再說话。
很神奇,来的路上,三個人都不认为這一次会成功。
可偏偏,结果是成功的,胚胎发育的非常好。
看到這個结果,魏美婕脸上露出了一丝笑,但很快收住,余光看了他们一眼,沒說话。
陆政洵看着這结果,也沒有什么反应。
三個人出了医院,在门口等司机把车开過来。
魏美婕问;“什么打算?”
陆政洵沒說话,他自然是想要的。
她越過他,看向沈嫚露,肚子裡一团火,“问你话呢。”
“我想想。”
她真是要给气炸了!魏美婕悔不当初,這种人娶进门,就是拖后腿的!可偏生陆政洵喜歡,還喜歡的不得了。
可谁也都看的出来,這沈嫚露对他压根沒意思。
结婚至今,也有六七年了,沈嫚露有過一天当老婆的样子,当儿媳妇的样子?!仗着娘家撑腰,成天胡作非为,她好好一個儿子,跟废了一样陪她疯!
谁都当他是個大傻子!
魏美婕這气是受够了,一下将陆政洵拉到旁边,指着沈嫚露的鼻子,說:“我告诉你,這個孩子你要是准备打掉,可以!你跟我儿子和平分手,行么?這就是你想要从我嘴裡得到的,是么?你想了那么多年,我现在成全你!你进去把孩子打掉,明天就可以跟他去领离婚证,他不同意,我拉着他也一定跟你离婚!”
“妈!”陆政洵拉了她一下。
“做什么?這种女人你留在身边要做什么?给自己找不痛快么?這么多年,你沒有受够,我是受够了!我好好一個儿子,一個很优秀的儿子,现在成什么样子,你有沒有照過镜子,看看现在的你,变成什么样了!”
她沉下气,“现在温玖容的两個儿子陆续毕业,一個比一個优秀,都是名校毕业,出去的时候,多少人夸赞,你是听不到啊!我真是给你气死了!”
陆政洵看着沈嫚露,走到她的跟前,說;“把孩子生下来吧,生下来我来养,你不用管。”
沈嫚露暗自吸了口气,将视线落在他的身上,神色复杂,嘴唇紧紧的抿着。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這么些年,我给你的补偿,应该也足够了,就当是我求你,這個孩子你生下来。”
她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是为了爷爷的股份么?”
“如果我說是呢?”
沈嫚露耸耸肩,微扬着下巴,姿态很高,說:“那我倒是愿意生。”
陆政洵就這样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脸上沒有半点诧异,显然他料到了她会這样說。良久,才露出一抹笑,点点头,說:“我是为了爷爷的股份,這一阵我想了很多,诚如我妈說的那样,我真的是個废物,为了個女人,什么正事儿都不做,一個劲的只想着如何讨好你,获取你的芳心。”
“可如今我倒是清醒了,你的芳心永远也不会属于我。既然如此,我不能失了人,又失了事业,我也不想再让我妈伤心难過,我想要振作起来,为自己做一些正确的事儿。”
沈嫚露沒有废话,只道:“那好,我的條件是,生完以后,我們就离婚。”
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好一会之后,才极其简单的說出了一個好字,“這段日子你好好养胎。”
“那是自然,只要你不反悔,我也不会反悔。”
魏美婕在旁边听着,真当是气的要吐血。
但不管如何,她這肚子裡也是双胎,姜婉竹也沒什么可嚣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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