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老家
晚上回去,林温暖收拾了几件衣服,拿了日常生活用品,收拾了一個多小时,陆政慎看她這架势,像是要离家出走。
“你這是准备走几天?”
“沒几天。”
她也不說明确的数字,林温暖是准备明天做了選擇性减胎术以后,在医院修养几天,等一切稳定以后,坐车去外婆家,在那边住一阵,医院那边也已经請好假了。
都安排妥当,也沒什么要她烦心的事儿,就想着去多住几天,能一個人清静清静。
這個答案让陆政慎发笑,“你怕是要准备跑路吧。”
“我单位都在這裡,能跑到哪裡去?”她斜了他一眼,“就算想跑,我也要权衡一下利弊吧?我這份工作,丢了岂不是可惜。”
“女人的脑回路很奇特,有时候做出来的决定,不再正常人能够理解的范围之内。”
“你這是被几個脑回路清奇的女人迫害了?”
“你啊。”他扬扬下巴。
林温暖懒得跟他說话,换了個方位,拿后脑勺对着他。
默了一会,陆政慎放下手机,走到她的面前,擅自将她的皮箱合上,“我不管你去哪裡,去几天,但你走之前总该有一個交代吧?這样,我也能跟其他人交代,别到时候他们问我,我哑口无言。”
“我自己会去交代。”她拉开他的手,打开,继续清点东西。
陆政慎眯了眸,林温暖清点好,沒有东西忘记,就合上皮箱,把箱子放到门边,而后就去洗漱,准备休息了。
完全,当他不存在。
第二天早上,林温暖起的很早,她来這边几日,倒是摸清楚了老爷子的日常,他有晨运的习惯,起的特别早,年纪大了睡眠時間变得很短,有时候不是不想睡,而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林温暖换了身运动装出门。
陆政慎躺床上沒起,眼睛眯缝成一條线,看着她换衣服出门。
林温暖在后面院子裡找到陆江长,他正跟個老师傅在打太极拳,沈嫚露也在,清晨的院子裡,空气凉凉的,鸟语花香。她沒想到沈嫚露也在,沒有立刻過去。
還是陆江长看到她,把她叫過去的。
“今天怎么起那么早?”陆江长看到她還蛮高兴,他笑着說:“是专门找我的么?”
到底,姜還是老的辣,什么事儿也瞒不過這一双眼睛。林温暖点点头,“是啊,有個事儿要跟您交代一下。”
“什么?”陆江长停下了动作,走到一旁小石桌边上,那水杯喝了口温水,他看了眼沈嫚露,說:“你现在怀着孩子,身子也不够结实,今個也差不多了,回去休息会吧。”
他摆摆手,沈嫚露看了林温暖一眼,“那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等她走开,陆江长坐下来,“先坐下,慢慢說。這時間還早呢,能聊几句。”
林温暖坐下来,在长辈面前,乖乖巧巧的,她說:“我是想提前跟您报备一下,我要出去几天,具体時間的话,要到时候看,但一定不会超過半個月。”
“我一個人去。”她补充道。
“一個人?”
她点点头,“很久沒有回老家了,想回去一趟,住一段時間。”
陆江长微微皱起眉头,“可是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啊。”
“沒問題的,那是我的老家嘛,我還不熟悉么,到了那边就是我的地盘了。”
“让老三陪你一块去,他也沒去過,就让他跟着你去一回,看看你长大的地方,多少能增进彼此的感情。你们是要過一辈子的,总不能真的就這样各過各的,沒有爱情,也可以有友情有亲情。”
林温暖面上虽带着笑,可眼神是坚定的,她并不想让陆政慎陪同。
两人对视了片刻,陆江长還是摇头,“你一個人我是真的不放心,世态无常,你离开那么多年了,再回去必然是物是人非,有很多你预料不到的状况会发生。身边有個人一起,总会好一点,起码有個人能商量。”
林温暖不知道要怎么劝服,她很坚定,老爷子也很坚定。
“爷爷說的是,反正我最近還在休假,就先陪你走一趟。”
陆政慎不知何时過来,突然就从树丛后面窜了出来,肩膀上還挂着片树叶,感觉已经来了很久了。
林温暖暗自斜了他一眼,两边夹击,她也不好硬抗,“那好吧,只不過我老家那边條件不怎么样,我怕你会不习惯。”
“沒事儿,我适应能力還可以。”
老爷子笑的很欣慰,“是啊,正好可以体验体验,让你知道,有些东西来之不易。要心怀感恩,内心富足才是真的富有。”
“爷爷說的是,我一定好好体会。”
两人回了房间,关上门,林温暖說:“到时候我們分头行事,我做我的,你干你的,我回来的时候会给你打电话。”
“你這样岂不是欺骗?”
“你骗的人也不少,用不着现在才来教育我骗人不对吧?”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改邪归正,决定日后踏实做人,不再欺骗,所以這次我准备跟你一块去。”
林温暖笑起来,“好啊,那你现在去跟大家宣布,你跟冯梨薇有一個儿子。冯梨薇你還养在外面当小老婆,你要是說了,我真当你是改邪归正,再也不骗人。”
陆政慎眯着眼,眼睛一转不转的看着她,片刻,往前走了一步,眸色深邃,“那你呢?你问问你自己的内心,是否曾骗過人,甚至于到今天還在欺骗着。”
不知为何,陆政慎這一眼,好似直看进她的内心最深处,直看到她深埋在心底的秘密。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转开视线,“沒有。”
“你的反应告诉我,你有。”
林温暖紧咬着唇畔,過了一会,直接转身去了内室,换衣服准备走人。
她犯不着跟他扯那么多。
几分钟后,两人一道出门。
路上,谁也沒有說话。到了医院门口,陆政慎才道:“箱子就放车上,明天我来接你。对了,你還沒告诉我,你老家在哪裡?我好安排一下。”
林温暖沒理他,下车就走。
她先去医院小区拿了一套换洗的衣服,而后办了入院手续。
经過讨论,他们留下了两個各方面都不错的。
华哥打趣,“你可真是够拼的,要么不怀,一怀就一步到位。不過怀双胎,可比单胎累很多,你這小身板,吃不吃得消?”
“放心,我自己的身体我還不了解么。我只盼着這两個孩子能在我肚子裡好好的发育,别整太多幺蛾子就行。”
“第一胎,两人都沒什么疾病史,你尽管放心。看了那么多生孩子的案例,在你眼裡,生孩子应该跟生鸡蛋一样容易。”
林温暖笑起来,“明明很艰难。”
“不過你也不用想着顺产了,到时候直接剖宫产,想好让谁动刀了沒有?”
“這還早呢,到时候再說。”
“你先休息下,九点准时进去。小手术,不用担心。”
“我知道的。”
這個手术還比较简单,并不太复杂,就是有一定的流产风险,但林温暖知道华哥技术好,這個手术做過好几次,快准狠,所以她很放心。
手术很快完成,她回到病房休息,有专门的看护照顾她。
林温暖平日裡跟医院的护士医生关系处的都不错,自然就多她多照顾点,再加上好几個护士受到了渣男三两事的影响,就对她更加关切,其中自然同情的多一些。
女人不容易啊,看看她虽然嫁入了豪门,可是這男人也太渣了,现在怀孕生孩子,都沒人陪在身边,真的太可怜了。
为此,陆政慎又被无端端的轮了好几遍。
陆政慎是在第二天過来接她的时候知道的這件事,他赶到病房,就看到她一個人躺在床上。她住的是多人间,一個病房统共有四個孕妇,另外三個都有家人陪着,就她只是一個人,身边就坐着一個小护士,正在跟她聊天。
她到還挺自强的,一個人完成了所有事儿,直到瞒不住了,才告诉他。
陆政慎站在门口,并沒有立刻进去,一直到有护士過来,问了他一句,林温暖正好往這边看了一眼,才发现了他。
陆政慎进去,這地方挤的感觉都沒有地方下脚。
他微微皱着眉,瞪着她,好似在责怪。
林温暖跟小护士說了几句,小护士也识趣,這就走开了,走之前,還帮他们拉上了帘子,方便两人說话。
其实也不方便,不過是個帘子,能隔得住什么?
林温暖:“你這是什么表情,怀孕成功,你不是应该很高兴么?”
“怎么不跟我說?”
“說了你又帮不上什么忙。”
“那也不至于住通房吧?”
“就几天而已,沒必要占用资源,医院床位本来就是缺,你沒看见外面好多孕妇躺走廊上么?我是医生我也不能搞特权啊。”
“换個私立医院也可以。”
林温暖觉得与他說不通,“這只是一個很小的手术,我修养两天就可以了。”
“是么?”
“是的。”
陆政慎還是不高兴,站了一会,就出去了。
结果,半小时之后,有救护人员抬着担架上来,准备给她转院,架势特别大。
林温暖吓了一跳,华哥也過来了。
陆政慎走過来,說:“我联系了私立妇产医院,這是他们那边的人,病房和看护我都安排好了,這边我已经给你办了出院手续。你不想占用你们医院的资源,那就去别的地方安胎,你就不需要有心理负担了。”
林温暖真的是被他弄的有点炸毛,可当下這么多人看着,她也不好多說什么,总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他吵嘴。
华哥說:“你老公不错,会为你着想。好好安胎,别以为自己是個妇科医生,就觉得自己一個人什么都行,也不行的,身边该有人的时候,就得有人。去吧,怀双胎不简单的,這段時間好好养着,医院這边你就不用操心了。”
林温暖扯了下嘴角,“好的。”
“去吧。”
随后,林温暖就躺在推床上,就這么被推着出了医院,過程中她用衣服把脸盖住,并不想见人。
上了救护车,陆政慎把她盖在头上的衣服拿掉,“你不闷么?”
“我挺好。”她侧着头,并不怎么想跟他說话。
陆政慎也不高兴,“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也就這两天的事儿,告诉你已经很早了。”
“嗬,若不是這次我坚持要跟你一起,你怕是要等過了三個月才跟我讲吧?”
“沒有。”林温暖否认,“我准备稳定了再說。”
“稳定,也就是三個月之后。”
林温暖斜了他一眼,又把衣服拉回来,盖在脸上。
陆政慎当即就给扯掉了,并把衣服拿在了手上。
其他救护人员,就坐在旁边,侧头看着窗外,假装什么都沒有看到,什么也沒有听见。
艾仕医院是一家挺有名气的妇产科私立医院,出了名的贵,裡面顺产都差不多要两万块,是给有钱人提供了一個非常理想的生产环境,裡面還有坐月子服务等等。
反正就是贵。
除了贵,沒毛病。
林温暖住的是vip间,房间大的跟卧室一样,环境很温馨,丝毫沒有医院的感觉。
看护和护士都很温柔,并且漂亮,赏心悦目。
陆政慎去找了医生,他在那边跟华哥要了林温暖所有检查的资料,然后交给這边的医生,看過以后,进行针对性的保胎和陪护。
林温暖躺在那裡,不得不承认,有钱的好处。
在這裡养胎确实舒服,金钱的魅力不可挡啊,怪不得陆政慎要死要活非要抢老爷子手裡的股权,那股权等于好几個亿呢,怎么可能就拱手相让。
钱是個好东西,谁也不会跟钱過不去,生两孩子,到手几個亿,哪有那么好赚的生意。
更何况对男人来說,也就动几下完事儿,后续跟他们毫无关系。
林温暖想,到时候她也得多要点钱才行,让自己的孩子能舒服点,那才是最重要的。
這么折腾了一下,林温暖有点困,她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陆政慎回来,就看到她安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睡的還挺舒服。
他微的松了一口气,拉過椅子,在旁边坐了下来。
等林温暖醒過来,已是傍晚。
陆政慎這会正在准备晚餐,她灵敏的闻到了香味,吞了口口水,坐起身子,问:“什么菜?”
陆政慎抬头看過去,就见她眼睛亮亮的,一副馋猫样。
“酒酿圆子。”
“我有点想吃臭豆腐哎。”她下床,走到桌边坐下来,扫了眼,桌上常规菜色,感觉很寡淡的样子。
“孕妇可以吃這种油炸食品么?”
“可以啊,为什么不可以?”
陆政慎给她盛了一碗饭,放在她的面前,說:“我怎么记得不太好,特别是這种垃圾食品。”
林温暖一只手捧着下巴,余光瞥了他一眼,“這你都知道?真是不简单。”
“趁你睡觉的时候,恶补了一下基础知识。”
林温暖笑笑,拿着筷子扒拉了一下碗裡的菜,全是些营养餐,看起来好吃,吃起来沒味。
“這事儿,你還沒来得及跟别人說吧?”
“怎么?”
“我想等過一段時間再跟家裡說。”
“从老家回来之后?”
林温暖点点头,這要是先說出去了,姜婉竹指定是不会让她出這趟门的。
“或者,等過了三個月,胎位稳定了再說也不迟。免得到时候妈紧张兮兮的,连工作都不让我做。”按照姜婉竹现在這個状态,她要是知道了,百分之一百不让她工作。
“這個事儿,我有分寸。”他见她到现在還沒往嘴裡送一颗米饭,“不对胃口?”
“不怎么想吃。”
“那你想吃什么?”
她仰头,說:“臭豆腐。”
“除了這個。”
“那沒有。”
陆政慎蹙眉,“你好歹自己是個医生吧?”
“对啊,但我只是医生,我又不是圣人,什么都能忍住。医生也是人啊,医生也会生病。而且,我只是吃一点,又不是吃很多,不会有什么影响,我有分寸。”
她放下筷子,“所以,說了那么多,你到底给不给买?”
陆政慎想都不想,“不买。”
虽然沒胃口,但林温暖多少還是吃了一点,幸好,她对酒酿丸子還是有点兴趣,但就只吃了一碗。
饭后,陆政慎還准备了水果,因为她晚饭吃的不多,還给准备了糕点。這餐后甜点,倒是比正餐還要丰富了。
林温暖坐在沙发上,一边吃一边看电视,還挺惬意。
陆政慎给她准备好這些之后,就去收拾桌上的饭菜,脸上沒有半点不耐的表情,很沉着冷静。
林温暖时不时用余光看他一眼,见他收拾的动作還挺利落,心說,這千金大少爷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少爷。
晚上,陆政慎亲自陪护,就睡在沙发上。
夜很安静,但林温暖却是睡不着,白天睡多了,晚上就特精神。
跟林温馨聊完一轮,她侧過身子,看向陆政慎,說;“你說,我跟你一块住在陆宅,安全么?”
“怎么?”
“我刚才仔细想了一下,要不然,你住在家裡,我搬出来,就住在医院小区。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找個保姆跟我一起住,這样子,我方便上班,要是有什么事儿,我也方便去医院。”
陆政慎后脑勺对着她,說:“這事儿,到时候你跟妈商量看看,她要是答应,我也不拦着你。”
“我這不是在跟你商量么?”
“這事儿,沒得商量。不管是我妈,還是我,還是爷爷,都不可能让你一個人住在你那破屋子裡。你便好端端在家裡养着,有我在,沒人敢弄你。大家都是有孩子的人,真要动起手来,他们也讨不到好。”
不知道为什么,林温暖听到這话,特别想笑。
過了一会,林温暖又转過身来,对着他的后脑勺,說:“我买了后天的火车票。”
“我已经改了,到时候开房车過去,你也能舒服点。”
其实温暖的老家离海城也不远,坐火车大概一個半小时,到县城之后,再坐专门进出村子的公交车,半個小时就能到,也不算太远。
开车的话,快一点也就两個小时。
现在這個情况,陆政慎還让她去就不错了,所以林温暖也沒多說什么,即便他要跟着,也就跟着了。
之后几日,陆政慎一直在医院陪她,她的情况良好,沒有出现任何异常状况。
出院那天,医生护士都来慰问,阵仗挺大,令人感动于金钱的力量。
陆政慎准备的房车停在医院门口,林温暖只在综艺节目上见過房车,现实中還沒见過。
這车子从外面看還看不出什么,进去之后,還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就是一個紧凑型的小房子,甚至還有那么点儿温馨。
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你是躺床上,還是在這裡坐一会?”
“先坐一会吧。”
這椅子看起来是按摩椅,她坐下去,感受到了钱的力量。
陆政慎安排了两個人,虽然路途不长,但好歹也能换着开。
什么都安排妥当之后,陆政慎上车,坐在她的对面。他往冰箱那边扫了一眼,起身過去看了眼,裡面摆了不少新鲜水果,還有几种不同的饮料和酒。
东西准备都很齐全。
林温暖啧了声,說:“這车,哪儿弄来的?”
“专门定制過来的,平常不怎么用得到。”陆政慎洗了串葡萄,放在桌子上。
对這车子,林温暖表现出了她的喜歡,真的挺喜歡的。這大概是每個人心裡的一個梦想,拥有一辆房车,然后开着车子到处跑,想想還挺美。
林温暖坐了一会,就去后面的床上躺着了,還拉上了门,开了电视,舒舒服服的躺床上看电视。
车子开的平稳,上了高速之后,更加稳当。
期间,林温暖接到了时文悦的电话。
“做什么呢?”
林温暖关掉了电视,侧了下身,說:“在外面呢,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想问问你,下個月十号有空沒有?”
“下個月十号?什么事儿啊?”
“我前阵子不是一直在找修复师么?然后在網上找到了以前大学时候的校友,最近刚联系上我們那时候几個室友,大家都在海城,毕业之后沒聚過,想着聚一聚呢。怎么样?一起吃饭呗。”
“這個啊,到时候再看,不一定有時間。”
“一定要有,就這样說定了,我到时候叫你,咱们一块去。”
林温暖毕业以后,跟学校的人联系的不多,毕业以后大家各奔东西,回老家的回老家,进修的进修,也有人去了别的城市。大家都忙,又进了新的环境,慢慢就沒了联络。
其实能够聚起来也难得。
“那行吧,到时候你再提醒提醒我,我容易忘事儿。”林温暖想了下,還是随口问了一句,“最近還行吧?有沒有什么妊生反应?”
“沒有,一点感觉也沒有。還是跟以前一样,我都怀疑我是不是怀了個假孩子。”
“等過了三個月,来医院建卡,到时候各方面都检查一下。”
“知道啦,林医生。有你在,我放心着呢。”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林温暖睡了一小会,醒来的时候,已经进了临城县。
陆政慎提醒了一句,她从床上下来,坐在椅子上,看窗外的景色。林温暖以前很少进城,城关有些地方她也不熟,除了她念书那一圈,她還熟悉一点。
司机按照导航,顺利的进入了宁村。
可林温暖看到那牌子的时候,却有些茫然,這跟她离开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连這條路都不太一样了。
一眼看過去,全是一模一样的别墅屋,完全陌生。
车子开进去,在篮球场停下来。
陆政慎看她一脸茫然的样子,說:“怎么?你认识自己老家了?”
她愣了一会,点点头,說:“完全变样了,是不是走错了?”
陆政慎扫了一眼,“应该是赶上新农村建设了,你不知道么?”
她摇摇头,“一点消息都沒有。”
陆政慎闻言,眯了眸子,看样子這一趟過来,许是還有些麻烦。
他们到這边,是下午四点多钟,操场上好多孩子,看到這么大一個车子過来,全部围了過来。不少路過的,纷纷驻足停下来瞧一瞧,這是哪家来的人。
陆政慎把帘子拉上,“要不要下去看看?”
她点了下头。
陆政慎拿了衣服穿上,先一步下车,站在车门边上,扶着她下来。
那些人见着有人下来,一下散开,可目光依旧停留在他们的身上,然后窃窃私语。
“這么气派的人是谁啊?哪家的亲戚?”
“不知道啊,从来沒见過呢。”
“会不会是后山腰裡造别墅那個大老板啊?”
“不是吧,那個大老板我见過,长得沒那么帅。”
……
陆政慎拉着她的手沒松开,对于那些個窃窃私语的言论,不以为然,“還记得你家是哪個方位么?如果不记得,我們直接去找村长问问,或者找村裡的老人。”
林温暖皱着眉,面对這样的突变,她有点措手不及,下意识的握紧了他的手。
“那什么,我們先到处走走,我看看,总不至于一点痕迹都沒有了。”
“行,走走看看。”
随后,他们在村子裡绕了一圈,竟然真的是一点当年的痕迹都沒有了,林温暖完全认不得她的家在哪裡,那個位置。而且,所有房子都一個样,好像再也不是曾经的宁村了。
最后,陆政慎托人找了村长。
林温暖报上了外婆的名字,村长翻了一下本子,而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說:“啊,想起来了,当时新农村批下来的时候,就是温淑芳這一家闹了一场。可我怎么记着,他们跟我說這温婆婆沒有后代的。那房子遗留下来,說是给了侄女,但又有個侄子跳出来說是给他了。哎,乱七八糟,反正是一笔糊涂账。现在他们那户人家,還三天两头的打架呢。”
从村长纷乱的叙述中,陆政慎大致上了解了情况。
应该是温暖的婆婆那些疏远的亲戚,得知有這样一個天上掉馅饼的好处,就全過来抢了。
林温暖心情很复杂,“所以,我外婆的房子沒了。”
“怎么会沒了呢,他们现在就住在宁村360号,你外婆那老房子大,他们分了两大套并排一块呢。”
村长看着她,想了想,问:“你是不是温婆婆那孙女?我当时倒是听人說她有個孙女来着,不過那家人凶悍的很,也沒人敢說什么。你们要找過去的话,自己小心点。”
出了村长的家,林温暖心情很沉重了,她感觉自己的童年被彻底抹杀干净了,這裡已经不是她老家了。
她站在那裡出神,陆政慎看了她一眼,“要不要過去看看?”
林温暖眉头打结,“我不认识那些人,我跟外婆一起的时候,他们从来也沒有来過,外婆也沒有去找過他们。我過去……我還是不過去了吧。”
“那就這样打道回府?”
回去么?她又不甘心。她想到了外婆留在家裡的那些东西,想了想,說:“還是去一趟吧,把外婆的东西拿回来。”
陆政慎看着她,這人,有时候看起来精明的厉害,有时候却又傻的可爱,很天真。
他沒說什么,只是跟着她一块,找到了宁村360号。
房子是真的大,两栋别墅并在一块,不過中间隔着一堵墙,分了两道门。
林温暖先敲了左边這家。
沒一会,就有人出来开门。
“谁啊。”一個女人粗嘎的嗓子,透過铁门传出来。
紧接着,啪嗒一声,中间的小门打开,一個穿着暗红色衣服的短发老妇人站在门内,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问:“你们找谁啊?”
林温暖也不认识她,正想自我介绍,陆政慎倒是先开口了,“您好,我們是温淑芳老太太的委托人。”
這老妇女脸色一变,什么也沒說,嘭一下把门给关上了。
“什么温淑芳,不认识,找错了!”
林温暖扭头看向陆政慎,“什么意思?”
“你說呢?”
林温暖突然有点生气,人死了,他们倒是来抢东西了,人活着的时候,也沒见着過来拜访关心過一回。
她又用力的拍门,可裡面的人,却沒了动静。
過了一会,林温暖开始敲右边那扇。
這边倒是有人来开门,开门的是個小孩,眼睛大大的,“哥哥姐姐,你们找谁?”
陆政慎笑說:“我們是市裡来的,简单问一些問題。”
小姑娘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把他们两個請了进去。
刚进门,女孩的妈妈从卫生间出来,是個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穿着鹅黄色的裙子,脸上還化着妆,女人上下打量,“你们是谁啊?”
陆政慎說:“我們是温淑芳女士的委托人。”
女人一愣,那表情跟隔壁的一模一样。
“那你们找错了,应该找隔壁。”
“我們问過村长了,這两栋都是。”
這女人倒是比刚才那個性子软些,“那你,那你们想干什么?大姨又沒有儿女,手下的财产,自然就都平分了。”
“是么?据我所知,温淑芳老太太有一個女儿,還有一個外孙女,尚在人世呢。”
“沒有沒有,早就断绝关系了,她那個女儿就是個出来卖的,大姨嫌她丢人早就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了。至于那個不知道是什么男人生的孩子,也早就丢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林温暖站在陆政慎的身后,微微低着头,一句话也沒說,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她下意识的往他的身后站了站。
突然明白了,外婆不愿意跟他们来往的原因。
女人开始赶他们,“你们啊,别在這裡找事儿,我告诉你们,我男人很凶的,一会回来要是听到你们說這些,他可是要打人的,快走快走!”
“這位女士,您知道侵占他人财产,是要坐牢的么?”
“什么侵占财产?你說话怎么那么难听,我都說了,我大姨就一個人,死的时候也就一個人,丧事還都是我给办的呢,這房子当然就是我的了!”
听到這话,林温暖当即忍不住,“你骗人!外婆的丧事你们根本就沒有出现,我也从来都沒有见過你们!”
女人噎住,转而像是想到了什么,上下打量了林温暖一番,眉毛一扬,“你就是個不知道是几個男人生的小野种?”
“這位女士,你說话最好是放干净一点。”陆政慎将林温暖拉到身边,脸上沒了笑,冷眼看着她。
女人有点怯,缩了缩脖子,眼珠子溜溜转,小声說:“本来就是嘛。”
林温暖忍着气,說:“我也不是回来跟你们抢房子的,這房子你们要住的安心就住着吧,我来,只是想拿回我外婆的东西,她留在老家裡的东西,還有一本相册。”
“啊?這都過去几年了,当初推房子的时候,也沒有人跟我們說要收拾东西啊。等我們来的时候,房子都推倒了,哪儿還有什么遗物。”
林温暖气死了,气的眼眶都红了。
陆政慎拍拍她的背脊,說:“别跟畜牲生气,不值得。”
“你,你說谁畜牲呢!你這個人怎么那么沒有教养,嘴巴那么坏的啊!”
陆政慎笑了下,“从畜牲嘴裡听到教养两個字,還真是有点好笑。”
女人气的跳脚,“你,你是欺负我家裡沒男人是么?!好,好!我要你骂人!”
她說着,在家裡转了一圈,而后上了楼,過了一会,就拿了根棍子下来。
陆政慎立刻把林温暖拉到身后,不躲不闪,就那么看着对方冲過来,棍子高高举着,却沒有落下。
“你们走不走?你们走不走?!不走我报警了!”
“报警吧,我正好也想跟警察說两句。”
這时,外面进来四五個人,其中隔壁那個暗红色衣服的老妇女也在,他们气势汹汹而来。
瞬间,两個人被包围。
陆政慎把林温暖拉到身前,护住。
林温暖看着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突然觉得挺无力的,在這些沒有人性不讲道理的人面前,有什么道理可讲。
而此时,他们一起对外的样子,看起来可真是团结。
外婆的东西是沒有了,一点都沒有了,房子也沒了,什么都沒了。
一個穿的流裡流气的男人手裡拿着個铁棍子,走到他们面前,一只脚踩在了椅子上,“听說你们是大外婆的委托人?”
“是。”陆政慎倒是半点不惧。
那男人将铁棍子拍在手裡,“哪儿来的委托人啊?委托什么?”
“让我妥善保管好她的遗产,并全部交给她外孙女。”
“谁?”
“温淑芳女士的外孙女温暖。”
话音未落,男人猛地扬起手裡的铁棍,狠狠往他身上下去。然而,眨眼之间,陆政慎抬手,轻松握住。
男人猛地回手,却怎么都抽不回来,他脸色一变,“你,你,你给我撒手!”
当即,周围的人都有些慌了。
老妇女用她粗嘎的嗓子开始喊,“哎呀不得了了,有人打人了!要打死人了!你们到底是哪儿来的人,怎么那么野蛮!不但要抢东西,還要打人!”
此话一出,当下几個人,全部都开始叫唤起来。
拿着铁棍的男人,突然松手,一下躺在地上,抱着手臂嗷嗷的叫。
林温暖看着這群戏精,简直不可思议。她从来也沒有碰到過這样的情况,也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外婆的這些亲戚,都是這样的人。
一個老太婆不知道从哪裡窜出来,一把抓住了林温暖的头发,批头就骂,“就是你這不要脸的小贱人,想回来抢财产是么?你也不想想自己是個什么东西,我姐连自己亲女儿都不认,怎么会要你這個野种。竟然還敢上门要房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這老太婆倒是不怕死,陆政慎就站在旁边,她還扑上来咬人。
陆政慎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放手!”
几番挣扎间,几個人一下都围上来,突然哎呦了一声,那老太婆倒在了地上,几個人瞬间散开,陆政慎拉着林温暖退后。
可那老太婆却不起来了,整個人在地上抽搐,翻白眼,可明显這都是装的。
林温暖怕了,她扯了扯陆政慎的衣服,說:“我們走吧,别在這裡跟他们撕扯,沒什么意思,既然外婆的东西都不在了,就算了。這房子,我也不想要。”
两人要走,那個老妇女冲過来,拦住他们,“打了人就想走,沒那么容易!”
“想要钱?”陆政慎问,“想要多少?”
那边原本闹腾的人,都消停下来,竖着耳朵听着。
這一刻,他们倒是前所未有的团结。
“总也要個……十几万吧,你看你把老太太弄成什么样了?還有我儿子,我儿子手可能断了呢。”
林温暖真是给气笑了。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