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我是病人
陆政慎不以为意,仍贴在她的身上,在她耳侧,含含糊糊的說:“你教教我,怎么坐才能把凳子给坐碎了。”
她拧紧了眉毛,浑身都在扭动,“我要去卫生间!你不起来,就让我起来!”
他抬眼,微微歪头,看着她,看到她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的变红,他笑說:“你刚从裡面出来。”
林温暖余光一瞥,对上他的视线,這是喝酒了耍无赖呢!
她抿了唇,不說话,也不动了。
過了一会,她一下捂住小腹,哎呦了一声,陆政慎睁开眼,“怎么了?”
“肚子疼。”
他眯着眼笑,伸過手,炙热的手掌搭在了她的手背上,林温暖一下抽开手,他的手掌便落在了她的小腹上。隔着薄薄的衣衫。
林温暖深吸口气,啪的拍了下桌子,“陆政慎!你是觉得你给我花了钱,就可以在這裡耍流氓了么?!”
他抬了眼,从镜子裡,看到她此时微微恼怒的表情。
他慢慢的松开手,坐直了身子,脸上仍是温和的笑,双手搭上她的肩膀,站了起来,无声的拍了拍,转身去了卫生间。
林温暖心跳的很快,快的她有点控制不住,镜子裡,陆政慎的背影看起来竟然有一点儿的可怜。
她猛地摇摇头,抬手在脑瓜子上用力的拍了一下,他可怜個屁,他一点都不可怜,她才最可怜!
她把头发拆了,吹干头发躺下。
她躺在床上翻微博,慢慢的,刷到不少负面信息,她发现自己的信息被曝光在了網上,還留存一些谩骂的话。那些脑残粉的微博都沒有删,一條一條都在。
林温暖也是手贱,点进主页看了一眼,然后就气死了。
她把手机塞进枕头底下,一肚子的火气。
咋一圈骂的全是她,一句說陆政慎不是都沒有,真是不公平。
她闭眼睡觉。
陆政慎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林温暖在床上滚了一圈,正好把被子全卷在了身上,她一下滚到床的左边,一睁眼,就看到陆政慎站在床边,他头上搭着毛巾,似笑而非的看着她。
林温暖顿时觉得尴尬,她半张脸缩进被子裡,然后慢慢的,慢慢的滚回去,把自己从被子裡滚出来,像慢动作回放一样,最后安安稳稳的躺在床的右边,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陆政慎忍俊不禁,扯下头上的毛巾,弯身坐在了床上。
“網上的言论,不必当真,也不用去看。”
林温暖闭着眼,眼珠子转了转,沒出声。
“你跟一群沒有脑子的人置气,犯不着,气坏了身子,更不值得。說不定人家现实生活不如意,所以在網上发泄,现在不是有种职业喷子么?”
他在旁边絮絮叨叨,林温暖扭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陆政慎适时的停了下来。
两人对视了片刻,林温暖又转回去,小声說:“我沒有不高兴,也沒看網上的言论。”
“休息日陪你去做孕妇瑜伽吧。”
“嗯?”這是哪裡冒出来的脑洞。
“我已经给你报名了,私教,一对一的那种,很专业,不会让你太累。”
林温暖转過身,看他一眼,“你怎么沒跟我商量你就报名了?”
“你前两天不是闹着說你胖了要少吃么?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
“谁說我不会拒绝?我可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吧。”
陆政慎笑笑不說话,去吹了头发,就過来躺下了。
林温暖往床边挪了挪,想跟他离的再远一点。
片刻,陆政慎关了灯,室内安静下来,不消多时,林温暖就睡着了。
這一夜,有人欢喜有人忧,也有人妒忌到发狂。
陆政慎此举,是当着全国人民的面,宠了一把自己的老婆。圈子裡一下就炸开了,全在讨论這件事,讨论着讨论着,竟然就成了城中佳话了。
连医院裡,原本被渣男两三事影响的小护士,女医生,纷纷倒戈。
办公室裡,都在夸,說林温暖嫁了個好老公。
林温暖查房的时候,都被一個個产妇给羡慕了個遍。
她感觉自己快待不下去了,连远在美国的江莹都知道了。
打了越洋电话過来,各种询问,细致末节,都让她仔仔细细的說一遍。
可林温暖哪裡记得那么多,“你行了,电话费不要钱呢?我說的跟網上的都一样,你问一百遍我還是這样說,看样子我要重新拿出我的笔记本,把渣男三两事重新更新起来了!再這么下去,小姑娘的三观是要被带歪的!以为有钱又长得帅,给你撒一把钱,就把之前的恶行全部都忽略了!”
江莹咯咯的笑,开了两句玩笑以后,又认真起来,說:“說真的,你就一点也不心动?一点点都沒有么?”
“沒有。”林温暖看着镜子裡面无表情的脸,好似对自己說一样,“真的一点都沒有,对他沒有,对钱倒是有了一点点的心动。”
江莹在电话那头,笑出了猪叫。
“林温暖,你要笑死我啊!”
林温暖也笑起来,“我有时候在想吧,要是陆政慎是一头猪,你想象一下,一头猪撒钱是個啥样的?”
江莹啧了声,脑子裡当即想象出,陆政慎的头变成一头猪的脸,当即就不忍直视。
“你也够可以的,這么一张脸,你真能把他当成是一头猪?”
能么?当然不能,每天醒来,闭眼之前,全是他這张脸,這么实实在在的在她的面前,要她如何幻想?太难了。
她觉得,她真的有必要把渣男三两事捡起来,加深印象,免得最后真的被美貌所迷惑。這人呐,都是视觉动物,林温暖自认也是外貌协会的人。
她也很难保证,陆政慎要是再多干几次慈善宴上這种事儿,她就真的不会心动,一点都不会。
打完电话,她把手机放在一侧,洗干净手,回了办公室。
对于慈善宴上的事儿,陆江长倒是沒有任何表态,沒有夸,也沒有贬。
倒是魏美婕,在饭桌上說了几句,陆江长仍是沒有表态,倒是陆白霆說了两句责备的话,让陆政慎以后收敛些,少出這种风头,慈善要做,但也要适可而止。
陆政慎但笑不语。
陆江长說:“老三出的是自己公司的钱,倒是不用替他心疼。他有這能耐撒出去,就說明他有這個能力赚回来,你管他做什么。”
“好了,事情都已经過去了,就不要再說了。”
魏美婕含着笑,眼裡却沒有笑意。
姜婉竹最近忙的紧,一日三餐都沒在家裡吃,白天不见人,晚上回来的也晚。
由此,魏美婕当下想找個人泄一泄恨,也沒处。
晚餐结束后,魏美婕一個人坐在客厅裡看电视。
陆政洵回来,见着她,走過去,弯身坐下来,“妈,怎么一個人在這裡坐着?玉琪她们怎么沒陪你?”
魏美婕哼笑一声,目光落在电视屏幕上,說:“我也就是现在坐一坐,很快啊,這個家裡也就沒有我的位置了。”
“妈,你怎么這样說。”
她挑眉,侧目看向陆政洵,“陆政慎做的那事儿,老爷子什么也沒說,但我看的出来,他是高兴的。那种高兴,好像家裡终于出了一個能挑大梁,做大事儿的,他松一口气,能够安心。”
“你說当初陆政慎怎么就能够大难不死回来了呢?如今看来,他還真是個不容小觑的。”
陆政洵垂着眼,拍了拍魏美婕的肩膀,“放心吧,還不至于。”
“你弟弟有几斤几两我還不知道么?你又是這個样子,你让我放心?我放得下心么?我在這個家裡忍了那么久,为這個家做了那么多事儿,我是为了谁啊?我以前還指望着老爷子心裡明白,明白我的心思,明白我为這個家的付出,他总会给我一些好处。可现在看来,老爷子也不是個好东西!如今,姜婉竹怕是晚上睡觉都能笑出声来了。”
“回来了。”沈嫚露披着披肩站在楼梯口,看着他们,也不知道在這边站了有多久。
魏美婕转头,看到她,心情更糟,一下挣开了陆政洵的手,“走吧走吧,我自己看会电视,别烦我了。”
她坐回去,拿了遥控器,换台。
陆政洵也沒多說什么,走過去,扫了沈嫚露一眼,“下来做什么?”
“肚子饿,想弄点东西吃。”她抓了抓头发,目光扫了魏美婕一样,說:“沒有打扰你们吧?”
“你回房间,我给你做。”
“你知道我想吃什么么?”她哼笑,侧過身,从他身边走過去,兀自去了厨房。
魏美婕嗤笑,“人家根本就不领你情,陆政洵,你弯着腰做人的日子也够久了,什么时候才能站直了?這世界上,就她一個女人么?這日子要是沒了爱情就過不下去,那我早就可以去死了!”
陆政洵站在那裡,一言不发。
“你们就是沒吃過苦,成天就是矫情,等哪天過了苦日子,就会知道,爱情算個屁!”
陆政洵笑,“妈,您好像也沒過過苦日子吧?”
魏美婕一愣,拿起抱枕丢了過去,陆政洵回头对她笑,然后上了楼,沒去管沈嫚露。
……
等林温暖休息日,陆政慎還真是拉着她去了瑜伽馆。
他在厅裡等,她去换了瑜伽服出来。
瑜伽老师是個看起来很温柔的老师,已经生過两個孩子,但身材還是前凸后翘,保持的非常好。
陆政慎喝了杯茶,跟着她们两個一起进了教室。
林温暖从来也沒接触過瑜伽,老师就从呼吸开始教,整個课程下来,她几乎都躺在地上。
陆政慎就坐在窗户边上,也不玩手机,就是专注的看,认真的听。好似他也在上课似得。
一個小时的课程结束,林温暖觉得還蛮舒服,跟老师加了
换了衣服,陆政慎带她去吃酒店自助餐。
等林温暖吃完,就不高兴了,“陆政慎,我刚做完运动你就带我来吃這個!你故意的吧!”
陆政慎夹了鱼肉,放进嘴裡,笑說:“运动完当然要吃东西,你不饿?”
她今天就沒怎么运动,一点都不饿。
但看到這么美食,不饿也非常有食欲。
所以,一下子就吃多了。
两人正吃着,突然有几個西装笔挺的男人走了過来,围在两人周围。
林温暖吓了一跳,原本想去上個厕所,這会又老实的坐在了椅子上。
陆政慎仍是淡然自若的吃着东西,好似并不在意這些。林温暖一下子缩了過去,靠在陆政慎的身上,暗暗搓了搓他的腰。
他侧目看她一眼,真是难得,她主动靠的這么近。
站在陆政慎左手边的男人,附身,在他耳侧道:“陆三少,盛先生想請您喝杯酒。”
陆政慎仍慢條斯理的夹菜吃,点点头,說:“等我吃完就過去。”
“陆三少還是现在就去吧,盛先生最不喜歡等人了。”
林温暖脑袋靠在他的手臂上,垂着眼,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林温暖长那么大,只在初中时候,正义感发作跟小混混刚過,长大了才知道那样有多危险,当时跟人打的鼻青脸肿的,她還笑,一点都不怕。
现在看着這些人,她怕,真的怕。
這人,越长大越怕死,她也一样。
陆政慎瞧着她這怂样,无声的笑,莫名觉得這鱼的味道比刚才好了。
他放下筷子,拿了纸巾擦了擦嘴,侧過身,对身边的男人說:“我先把我老婆送上车,可以么?”
对方微笑,回答:“盛先生請二位一起。”
“這样啊。”陆政慎想了想,点头,“那行吧,盛先生那么热情,那我們夫妻两就一起。”
对方侧了下身子,做了個請的手势。
陆政慎拍了拍林温暖的背,转而握住她的手,拉着她走了過去。
林温暖加快了步子,走到他的身侧,小声问:“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這些人是谁啊?是你朋友么?我怎么觉得,那么危险呢。”
“是有点危险。”
“嗯?”
“不過你放心,有我在,就不会为难到你這個孕妇身上。”
盛继仁就在這家酒店会所裡喝酒,进去的时候,包间裡头正闹的欢腾,乌烟瘴气的,男男女女一個個都玩的很嗨。
那烟味,当即让林温暖皱了眉,下意识的跟紧陆政慎。
走過人群,两人站在一扇门前,那男人說:“盛先生就在裡面,請吧。”
叩了三声,房门打开,裡头倒是安静一点。
林温暖往裡一看,便瞧见了乔佳梵坐在那裡,身边的男人看起来约莫四十多岁,人很精状,戴着個眼镜,文质彬彬,岁月给這個男人增加的不是皱纹,而是魅力。
两個人进去。
盛继仁扬了扬下巴,“陆三少,久仰大名啊。”他翘着二郎腿,轻轻的晃,面上挂着浅浅的笑,“前几天韬行的慈善宴,三少可是出尽了风头啊,厉害厉害,真是厉害,生生将過错方变成了伟大的慈善家,拿钱封嘴,牛逼!”
他冲着他比了比大拇指,“我盛某人佩服,实在佩服!”
陆政慎微笑,“盛哥,您這样說,我可是得挖個地洞钻下去才行了。”
盛继仁摆了下手,坐在他身边的人当即走开,他拍了拍身侧的位置,“過来坐,咱们好好聊聊。”
陆政慎松开了握着林温暖的手,走了過去,坦然的在盛继仁的身边坐下来。
乔佳梵笑着,走過去,拉住林温暖的手,去旁边的吧台說话。
陆政慎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一路看過去,盛继仁伸手搭上他的肩膀,說:“别慌,乔乔只是拉着你老婆去聊聊天,女人嘛,還是跟女人最有话說,让她杵在這裡,咱们也不能痛痛快快的聊天,是不是?”
“你放心,我盛继仁从来也不会动女人,一根头发都不会。女人嘛,是用来让男人疼的,可不是用来欺负的。其实你做的那一套,我真的是欣赏,只是……只是你知道乔乔是我的人吧?”
“你有你的女人要疼,我也有我自己的女人要爱,這一不小心两個女人撞到了一块,那就沒办法了,我怎么也不能看着自己的女人受了委屈不是?”
他侧头看着他,浅浅的笑着,眼裡却满是寒意。他凑過去,在他耳侧轻声說:“得受点罪了。”
陆政慎笑起来,伸手拿了桌上一杯酒,“不知者不罪,我是真的不知道乔小姐是盛哥您的人,我要是知道,必然会用更委婉的方式处理這件事。但现在事情也发生了,我当下說再多,也不能弥补对乔小姐造成的伤害。盛哥想对我做什么,我都接受,就是打我一顿,我也绝不出声。”
“這杯酒,我给您和乔小姐赔罪。”
他抬手,盛继仁当即扣住了他的手腕,沒叫他喝。
陆政慎道:“等我喝下這杯,您再打也不迟。”
两人对视,盛继仁眉梢一挑,松了手,他一口把酒喝了個干净,他站起来,走到茶几前,脱下外套,把腕表和手上的戒指一一整齐放在桌面上,挽好袖子,面对着盛继仁,笑呵呵的說:“来吧,打死算我的。”
盛继仁靠着沙发背,双手抱臂,眯着眼看他,而后侧了下头,原本站在旁边的人,放下酒瓶走了過去。
陆政慎擦了下脸,說:“别打脸,行么?”
林温暖扭头看過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那男人一拳头打在了陆政慎的脸颊上。
陆政慎沒躲,就這么生生挨下,他扶了一下茶几,倒是站稳了。林温暖一下从椅子上起来,乔佳梵将她摁了回去,笑說:“男人的事儿,咱们女人别插嘴。這是规矩,除非,你也想挨揍。”
乔佳梵将一杯温水移到了她的面前,“踩着别人出尽风头,总该吃点教训,免得惹人眼红,一個個都学他這么做。”
林温暖喝了一口水,压压惊,室内放着音乐声,她拳头打在身上的声音,却始终沒有听到陆政慎半点声响。一杯水很快喝完,她终也忍不住,回過头,陆政慎扶着茶几站起来,就那么站着由着人打,不還手,也不反抗,甚至连躲都不躲一下。
她下意识的握紧了水杯,问:“這是准备打死他么?”
乔佳梵說:“他自己料到了,就算死了,他也怨不得什么。”
“沒人管了么?”
“人家自愿的,谁管?”
她哼笑,慢悠悠的喝着鸡尾酒,目视着窗外,神色淡淡,看着格外冷血,跟荧幕上的形象一点也不一样。
二十分钟,陆政慎足足挨了二十分钟的打,整個二十分钟裡,他骨头很硬,从始至终沒有倒下。
盛继仁拍手,“行,算你有种。”
陆政慎擦了一下嘴角的血,“還得多谢盛哥手下留情。”
“留情?我只对女人留情。”他敲了敲桌上的酒,“你不是爱喝酒么?把這桌上的酒统统喝完,這事儿,就算完了。”
陆政慎身上疼的要命,一眼看過去,桌上全是白的,這是要人命啊。
他咳了一声,笑說:“行,盛哥真了解我,我是真的爱喝。”
“我時間宝贵,就给你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卓卓有余。”
话音落下,陆政慎一只手撑着腰,开始灌酒,二十分钟内,把桌上所有的酒全数灌下。他還站着,双手撑在茶几上,抬眼,看向盛继仁,“盛哥,說话可是要算话啊。”
盛继仁笑眯眯的看着他,好一会之后,摆摆手,“去吧。”
陆政慎站直了身子,侧头往林温暖的方向看了過去。
她這会正看着他,两人目光对上,陆政慎对着她扬唇,笑了起来,招了招手,說:“過来。”
林温暖拿了手袋,快速的走了過去,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当即走到他的身侧,帮他撑住。
陆政慎說:“那么盛哥,我們就先走了。”
盛继仁摆摆手,又眼神示意门边站着的人,把两人送出去。
盛继仁的人只把他们送进电梯,电梯门关上的瞬间,陆政慎便倒了下来。
他人重,林温暖根本就扶不住他,不但扶不住,两個人一块坐在了地上。
林温暖哎呦了一声,双手抱住他的身子,咬着牙关,可還是沒办法控制住他的身子往下倒,索性就這么坐着了。
她看着他发青的脸色,啧了声,“你真是不要命了,你就算不還手,你不能躲一躲么?”
陆政慎這会已经沒力气說话,他垂着头,靠在她的身上,浑身不舒服,胃疼,身体裡面全部的器官都觉得疼。
电梯到了一楼,林温暖动了动他,還未开口,陆政慎一下扣紧了她的手腕,一口血吐了出来。
林温暖一惊,站在门口的人,比她反应更大,惊叫了起来,全都害怕的要命。
林温暖立刻让他平躺在地上,摁了电梯警报,而后打了急救电话。
她還是很冷静,就像是面对普通的伤患。
林温暖的手摸到他脖子的时候,陆政慎一把扣住了她的手,眼睛睁开一條缝,入眼的是林温暖近在咫尺的脸,她凑過去,问:“哪裡疼?”
她的表情,那么冷静,如同他在手术室门口时看到她时的样子,面对激动恐慌的家属冷静自持,让人安心。
面对病重的患者,温柔以待,让人心安。
他动了动嘴,林温暖凑過去。
他說:“你温柔点,我现在是病人。”
林温暖看着他,都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了。
很快救护车過来,把他抬上车,林温暖自然是跟着。
到了医院,先做了一系列的检查,肋骨断了两根,胃穿孔,然后酒精中毒,真当是去了半條命了。在医院上上下下折腾了一整個晚上。
林温暖一直跟进跟出,付费拿药,陪着折腾到了深夜,才算彻底的安顿好。
人拉进病房住下,林温暖也终于能喝口热水,坐下来休息。
她有点累,肚子也有点饿,這件事她還沒跟家裡說,中间蒋妈来過一次电话,她找了個借口敷衍了過去。她想来想去,還是给林温馨打了個电话。
她怀着孕,一個人照顾這一個,实在是吃不消。
林温馨大半夜也赶過来,看到林温暖坐在医院走廊的休息椅上,迅速的跑過去,气喘吁吁了,在旁边站了半分钟,坐下来,“什么情况?怎么进医院了?”
林温暖也說不清這裡头的事儿,“大概是跟慈善宴那天那件衣服有关系吧,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乔佳梵?”
“应该是她。”
“我是有听說她背后的金主還挺厉害的,看来是真的啊。可陆家的家底势力,不至于吧。那你說,這乔佳梵背后的金主到底是個什么人啊,连陆家都要敬他三分?”
林温暖不是這個圈子的人,又怎么会知道這裡头的绕绕弯弯,更不知道那個所谓的盛先生,是個什么来头,反正看着是個文质彬彬的,可做出来的事儿,却跟這四個字一点关系都沒有。
還有那個乔佳梵,也跟电视裡的人设不一样,丝毫不一样。
聊了几句之后,林温馨像是想到了什么,蹭一下站起来,“哎呦喂,我的個祖宗啊,你赶快回去,怀着孕呢你!你应该一早就给我打电话,這忙上忙下的,你是疯了啊你!”
她說着,掏出自己家的钥匙,塞进她的手裡,“這裡我来照顾,你现在赶快回家裡去休息去,你明天不是還要上班么。”
“行了,我沒那么娇弱,今個我就不回去了,一会我就睡医院准备的陪护床,明天我叫個看护。這事儿吧,我跟你說,就是一個人抗不下来,還得有個人一块商量着才好,跟你說了,我這心理负担小点儿。”
過了一会,林温馨微的叹口气,“行吧,那我今天跟你一块在這裡。”
林温暖沒有推拒,两個人在外面坐了一会,就进了病房。陆政慎還沒有醒,林温馨把陪护床都弄好,林温暖去洗了把脸,就先躺下来。
林温馨则在沙发上休息。
林温馨玩了一会手机,侧目看過去,看到林温暖還在看手机,“林温暖!還不睡觉!”
她突然出声,林温暖吓了一跳,手一松,手机就砸在了脸上。
“林温馨,你是故意的吧!”她压低声音,抬脚在她眼前晃了一下。
两姐妹笑起来,過了一会,也都入睡了。
陆政慎醒来时,天還沒亮,睁开眼,就看到林温暖捧着脸,坐在陪护床上看着他。
见着他醒過来,林温暖一下坐直了身子,轻声道:“醒来,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或者哪裡疼?”
他摇头。
林温暖起身,弄了跟棉签,给他润了润嘴唇,“你现在還不能喝水,早上要做個手术,我就给你润一下嘴唇,你忍着点。”
“你一個人?”他的声音黯哑,身体還是不舒服,头晕晕的,說不出的难受。
“沒有,我叫了我姐過来陪我。這事儿,要告诉家裡么?”
“跟蒋妈說一声就行。”
“好。”林温暖应了声,“那你再休息一会,快天亮了。”
他点头,却還是睁着眼,看着她,应该是身体不舒服导致的。
林温暖想了下,轻手轻脚的起身,去了卫生间,拧了個热毛巾出去,给他擦了擦脸,又擦了擦手。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說你,你是准备奔着死去的么?站着让人打,打完還喝那么多酒,真是疯了。”
他哼笑了声,“你沒事不就好了。”
林温暖手上的动作一顿,心跳了一下,抬眸看了他一眼,“本来,這事儿就跟我沒关系,我是被你牵连的。”
他笑着点点头,“你說的是。”
林温暖给他擦完,站直了身子,最后看了他一眼,一句话沒說,转身去了卫生间。
她在卫生间裡待了好一会才出来,出来时,就看到林温馨躺在沙发上,睁眼看着她。
她吓了一跳,林温馨的眼神看起来,像個监督者,像突然出现在教室后门的班主任,可怕的紧。吓得她,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她咳了一声,走過去。這会,陆政慎又闭上了眼,眉头皱的很紧,脸色不好看。
她就看了一眼,沒說话,走到林温馨的身边,坐下来,与她无声对视。
林温暖笑着摇头,倒下去,趴在她的身上,就這么睡觉。
早上八点,林温馨匆匆忙忙的离开上班去了,林温暖去楼上报道過后,又下来。
八点半,陆政慎推进了手术室。
林温暖跟主刀医生相熟,說了几句,蒋妈赶到,她就回了科室。
一直到中午休息時間,林温暖才去看了陆政慎,他已经做完手术,蒋妈陪着呢。這脸色看着倒是比之前好了一点点,但還是泛着青。
嘴角的淤青颜色变深。
她身上的白大褂忘了脱,手裡拿着饭盒。
蒋妈:“少奶奶你来了,我這都给你准备好午饭了,那個就别吃了,沒营养。”
“什么呀蒋妈,我們医院的食堂菜很好的,你一定要尝尝。”
她走過去,只余光看了陆政慎一眼,拉過椅子,坐在床尾,准备跟蒋妈一块吃饭。
陆政慎刚做了胃修复手术,不能吃东西,蒋妈還特别多了很多吃的,结果他一样都不能吃。就全便宜林温暖了。
她吃的很开心,就当着陆政慎的面,吃的那叫一個开心。
陆政慎吸口气,身体還疼呢,闭上眼,眼不见为净。
吃過午饭,蒋妈把东西都收拾了,得回一趟家。
林温暖中午休息時間還比较长,就留下来照看。
她坐在沙发上玩手机,陆政慎這会连看电视的心情都沒有,即便不动,感觉浑身哪儿哪儿都疼。
林温暖侧目看他一眼,见他闭眼忍耐的样子,想了一下,還是走過去,坐在旁边,“所以說,凡是要量力而行,现在吃的苦,都因为你当时脑子发了大水,哪有人這么生挨的。”
陆政慎真是给气笑了,他睁眼,看着她一本正经教育他的样子,沒法生气,也笑不出来。
她眯了眼,“你不会故意用的苦肉计,在我這儿博好感吧?”
他吸口气,白了她一眼,說;“林温暖,我现在是病人。”
“我知道,但话還是要說清楚才行。”
他挑眉,默了几秒后,笑起来,“你怕啊?”
她顿了顿,“什……什么啊。”
他沒继续說下去,只是哼笑了一声,转开了眼。
林温暖坐在那裡,感觉被反将了一军,有点恼火,连心都有点慌。
她坐了一会,起身就走。
下午,盛继仁托人送了一束鲜花過来,說是祝他早日康复。
晚上,林温暖過来看了一眼,领了個专业的护工,而后就跟着林温馨回家。
陆政慎什么也沒說,只叫她回去好好休息,不用为他担心。
他說這话的时候,表情還是淡淡然的,看起来格外的善解人意。
林温暖应了声,就跟着林温馨一块走了。
两人在外面吃了一顿,回到家,林温暖洗完澡,就躺在床上,昨夜折腾了一晚,白天又上班,午休又全部浪费在了陆政慎那儿,她都沒怎么好好歇着。
她原本是准备睡觉,可明明很疲惫了,但她翻来翻去就是睡不着。
心裡有事儿压着,就难以入睡。
林温馨一边弄脸,一边透過镜子看她,笑說:“行了吧,睡不着就别勉强,起来看会电视。”
“但我真的很累。”林温暖拿了個抱枕,垫在脑袋下面。
“看来,你這心裡是挂着医院裡的陆政慎呢。”
她笑嘻嘻,說话阴阳怪气的。
林温暖這会也不否认,她說:“不管怎么說,這件事我也在裡面,他现在伤成這样……”
“這件事你原本可以不在裡面,人家非拉着你去,也该由着他护你周全。不用想那么多,他现在被打,那也是他自己挖的坑,然后把自己埋了,谢天谢地,你沒事儿。你要是有事儿,我也要揍他一顿。”
她对着镜子,仔仔细细的往脸上抹护肤品。
林温暖笑,“你這么說,我倒是安心多了。”
“你啊,别傻乎乎的在陆家待久了,就真当自己就是一份子,应当要跟陆政慎荣辱与共。完全犯不着。”她說着,转過身,面对她,“你现在這样吧,我還真是有点担心。”
“這孩子出生還要好几個月呢,什么时候去御灵山拜一拜,這几個月,能平平安安的,别发生什么事儿了,顺利的把孩子给生下来就成!”
随后,林温暖在林温馨的絮叨下睡着了,也真是很神奇。
第二天,林温暖也還是列行公事一样,先去陆政慎那边转了一圈,简单问了下情况,然后去门诊。
因为忙,中午她沒過去,但蒋妈却過来送饭了。
她就抱着食盒等在外面,一直到林温暖看完最后一個病人,她才进去。
“少爷叫我给你送饭,說你今天门诊,特别忙,让我专门送過来。”
林温暖脱了白大褂,带着蒋妈去了医院食堂。
蒋妈把菜都摆好,還是同昨天一样丰盛。
蒋妈是吃過再来的,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吃饭。
默了一会,蒋妈說;“少奶奶,我方便问一问,少爷這是什么回事儿么?真的太吓人了,我看到他身上好多淤青,這是被人打了?”
這事儿,其实林温暖也說不清楚,陆政慎也沒有特别清楚的告诉她,总归是得罪了人吧。
“蒋妈,這事儿吧,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昨天夫人问我了,我看少爷一时半会也好不了,這事儿恐怕瞒不了多久。所幸现在夫人的心思全在她的工作上,每天回来的晚,也就问问我你们两的事儿。但是,這事儿,肯定是纸包不住火的,我觉得還是主动說吧,免得到时候,到了人家嘴裡,变了味。”
這事儿,林温暖沒什么想法。
“到时候跟陆政慎商量一下吧,决定权還在他那裡,他不想让家裡知道就瞒着,他若是想,那咱们就說出来。”
“也是。”
吃完饭,林温暖要去办公室休息一会,就沒過去看陆政慎。蒋妈转了一圈,就回陆宅。
不過他這病房,也不清净。
他被盛继仁教训的事儿,朋友圈已经有一半人都知道了,這事儿,必然很快会传到家裡头去。再者,他住院头一天,盛继仁就送了花過来,這束花的含义很明显,盛继仁是准备跟他交朋友。
但陆江长最恨這些,這事儿要是传到他耳朵裡去,怕是又要动家法。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