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互相依靠
“哪裡的话,這次我們来的目的,主要是来看看,原是不准备吃饭的。這不是陆老爷客气,亲家母热情,咱们才留下来吃饭。原說是便菜便饭,瞧瞧现下的菜色,跟大酒店一样了,真是太客气了。”
林弘毅看向陆江长,“真是谢谢老爷子,谢谢亲家母了。”
姜婉竹心裡虽然不怎么开心,可明面上還是笑着,說着客气话。
“难得,咱们两家人坐下来一块吃饭,当然要吃的舒服。再說了,悦悦爸妈是咱们老爷子旧友的孙女,就這关系,也不能怠慢了呀。啊,对了,這小两口什么时候结的婚?怎么一点动静都沒有呢。”
此话一出,林弘毅脸上的笑容僵了一分,很快又笑的自然,說:“還沒结婚呢,在准备,等选好了日子,一定要求老爷子一家共同见证。”
姜婉竹這话问的不恰当,陆江长看了她一眼,而后圆滑的将這個话题過去。
這一顿饭,吃的還算和谐,就是林弘毅這人话真的太多了。多的林温暖都觉得尴尬,他還能自嗨的一直說,她几次用眼神示意,夹菜打断,可他偏生就是不理你。
最后,林温暖選擇放弃,自顾自的吃饭,也不自寻烦恼了。
饭后,陆政慎還精神奕奕的在客厅裡陪着聊了一会天。
姜婉竹让温暖带着娘家人参观一下家裡,随后,林温暖就带着时文悦和章惠新母女去外面走了一圈。
时文悦挽着温暖的手,凑她耳边,小声說:“你最近跟陆政慎感情不错嘛。”
“是啊。”
“那天慈善宴,我看了全程,你两那小动作哦,真的是不要太甜哦。”
章惠新在后面,笑着說:“這感情嘛,本来就是可以培养的,温暖這么优秀,长久接触下来,是個男人都会喜歡她的,除非对方是個眼瞎心盲的。”
林景晴点点头,“对啊。”
林温暖尬笑,指了指旁边的树,說:“呐,那是风铃草。”
沒人在乎风铃草。
章惠新脸上挂着笑,心裡翻了個白眼。时文悦很配合,顺着她的话,把话题接到了花草上。
陆家的花园又专门的园丁在照顾,這院子裡种了不少花,几乎一年四季都能看到各季节的花,很漂亮。
這后面還有個花房,裡面种着玫瑰花。
林温暖听蒋妈說,那花房是大少爷为了讨老婆欢心,专门造起来的,陆政洵亲自跟花匠一块,培育了一批玫瑰花,足足花了大半年的時間。
他兴致勃勃给她一個惊喜,只可惜沈嫚露并不领情,甚至都不给他面子。
第二天也不知什么原因,所有的玫瑰花全部枯死。
因为這事儿,魏美婕换掉了家裡所有佣人,把那花房封锁了两年,才重新打开,叫人进去种植盆栽。
這件事儿,也就此被尘封,再沒有人提起過。
就好像从未发生過這件事一般。
花园裡设了秋千,时文悦少女心泛滥,拉着林温暖一块坐在上面。
章惠新和林景晴就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来。
林景晴感叹,“這陆家好大,比咱们家大了两倍都不止。姐,住在這裡,一定很舒服吧?”
她說這话的时候,眼裡是满满的羡慕,“這是我见過最有钱的人了。”
章惠新笑,拍拍她的手,說:“那以后有時間就多過来看看你姐,她现在怀了孕,你也要多关心关心。”
林景晴看向林温暖,目光灼灼,“我可以么?”
“可以是可以,但我平日裡上班,不怎么在家裡,你過来也沒有人招待你。你哪天想過来,提前给我打個电话,我要是在,你就過来,我要是不在,就改天。”
林温暖也沒把话說死。
林景晴点点头,“好呀,到时候我跟嫂子一块来。”
這小妮子倒也聪明。
时文悦跟林温暖对视了一眼,低低的笑了笑。
秋天的夜裡,還是有些凉飕飕的,她们逛了一会,便回去了。
客厅裡還蛮热闹,他们看起来聊的還挺开心。
到了八点半,林弘毅他们才起身告辞,陆江长亲自送到门口,又寒暄了几句,林弘毅才上车。
看着他们的车子离去,林温暖在心裡才松口气。
魏美婕站在后侧,笑說:“温暖,你父母的性格還蛮有趣的。”
林温暖扯扯嘴角,沒說什么。
“时家那姑娘是下嫁了,要吃苦啊。”魏美婕叹口气。
陆江长咳嗽了一声,她便笑了两声,打了個哈哈過去了。
回了房,林温暖還沒坐下,姜婉竹就上来敲门。
一脸严肃,“有句话吧,我一定要說,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儿,咱们吃亏。”
林温暖眨眨眼,“妈,您說就是了,我听着呢。”
“刚才我看魏美婕跟你那老妈搭在一块聊的热闹,還一块到楼上,得了她一件礼物。”
林温暖点点头。
姜婉竹拉了她走到书房门口,小声道:“你最好還是跟你妈說一声,少跟魏美婕来往,别以为她当面笑嘻嘻,送這送那的,什么时候在背后捅你一刀,說不准。你如今是我儿媳妇,也怀了我們陆家的种,我也希望一家子安安分分,别有什么烂七八糟的事儿。我跟魏美婕相处了几十年了,她什么性格脾气,我了解的很。”
“你想在她手裡捞点好处,你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若是不够格,她這种表现,只怕是存了别的心思,你明白么?”
姜婉竹說的严肃,這事儿要是放在林温暖身上,她直接能讲,但這事儿扯到了温暖娘家那边,她就沒那么长的手去管,得让林温暖出面。
可林温暖的身世,她有所了解,怕是也管不下来。
這就会很麻烦。
林温暖想了想,說;“妈,您放心,我会回去說的。”
姜婉竹看着她,心裡又恼火又无奈,如今都到了這個地步,有些话也是不用再讲了。
“你的這对父母,也真是不知足。不過也沒办法,這人呢,什么都能選擇,自己的父母沒法选,你也沒办法。但若是他们欺人太甚,完全不考虑你的死活,我倒是建议,這种父母不要也罢,免得拖了你的后腿。”
她說的无比认真。
当然,林温暖知道,她全然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但這话說的也不错。她与林弘毅之间,谈不上有多少感情,她对他沒有父女之情,林弘毅对她也沒有。
如今不過是利益牵扯,造就了父女之情罢了。
林温暖默了一会,露出浅笑,“我知道要怎么做,您放心吧,他们那边我会处理好。”
“希望如此。阿政现在伤着,你让他也少操点心。”
姜婉竹嘱咐两句后,就出去了。
林温暖将她送到楼梯口,這才回房。
进了卧室,陆政慎睁开眼,看向她,“走了?”
林温暖点点头,“走了。”
“妈跟你說什么?”
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来,莫名觉得有点累,日后這种日子只多不少,她揉了揉额头,說:“明天我回家一趟。”
“等過几天,我跟你一块去。”
“不用,這事儿吧,我一個人去才好。你跟着去,反倒不好說。”她转身,与他对视一眼。
他坐起来,“一個人能应付?”
“能啊,有什么不能,這么多年,我不都一個人应付下来的么。”她站起来,走到衣柜前,拿了换洗的衣服,“我也就是提個醒,他们要不要听是他们的事儿。但我說過以后,日后再出事儿,就怪不到我身上,我也沒有义务非要替他们解决問題。”
“我吧,還真的是不欠他们什么。林弘毅压根也沒管過我,上了大学,我半工半读,除了学费,也沒伸手向家裡要钱。至于那些学费,我也都攒齐全了,可以全部還给他。我林温暖作为她的女儿,什么都不欠他的,他沒法指使我做任何事。”
她說這番话的时候,背对着陆政慎,說完以后,把衣橱的门拉上,然后就进卫生间洗澡去了。
夜裡,林温暖有些睡不着,正想起来去外面喝口水。腰上突然多了只手,压了過来,她微微一惊,身体不受控制紧绷起来。
身后的人倒是沒有再进一步,仅仅只是把手搭在她的腰上,而后轻轻拍了拍,什么话也沒說。
林温暖略略侧了一下头,微微张嘴,最终什么也沒說,也沒动,就這么躺着。
他的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拍着,過了一会,林温暖感觉到了什么,忍不住笑了下,說;“你当我是小孩么,這么拍拍我就能睡着了。”
陆政慎闭着眼,声音含含糊糊,“我不是哄你。”
她侧了下身子,他的手顺势滑倒了她腹部的位置,還是按着他的节奏,轻轻的拍着,“那你哄谁呢?”
“孩子。”
林温暖顿了几秒,反应過来,把他的手拿开,“睡你的觉。”
“不用想那么多,就算出了什么事儿,也沒关系。只要不是人命,都可以解决。”他睁开眼,看着她的侧脸,說:“你现在只要好好上班,安心养胎,旁的事儿,与你无关。”
林温暖侧头,对上他的目光,“晚安。”
陆政慎說:“数羊吧。”
“你数。”
這一次,陆政慎倒是老老实实的数了,一直数到两百多只,林温暖才睡着。
第二天清早,林温暖就给家裡打了個电话,告知晚上要過去吃饭。
下班,林温暖就直接過去。
章惠新很热情,她要来,亲自去菜场买了许多新鲜的菜過来,跟保姆一块下厨。
下班高峰期,過来堵车,到家的时候,快七点了。
一家子都在等她。
林弘毅心裡有点火气,可想到她如今這地位,倒也给忍下了。
人来了,两夫妻热情的去门口迎接。
时文悦凑到林景程身边,戳戳他的手臂,小声說;“温暖這算是翻身了么?”
林景程扬了下唇,不置可否。
林景晴說是要陪老板应酬,沒回来,家裡就五個人吃饭。
林温暖把佣人都打发了,餐厅裡就他们几個人,章惠新给她夹菜,“你现在怀孕,要多吃点。双胎比单胎肯定累很多,你這小身板,一定要好好补。”
“谢谢,阿姨。”
“谢什么,咱们是一家人嘛。我可担心陆家那边人事复杂,他们照顾不好你,這次去了,就放心了。听陆老爷子說,阿政亲自照顾你,是不是?”
林温暖点头,“是。”
林弘毅夹了個鸡腿過去,当下,林温暖的碗裡,菜都堆起了小山坡。
“够了,我吃不了那么多。”
林弘毅說:“吃不了就慢慢吃。”
林温暖看了他眼,应了声,低头继续吃。
一顿饭下来,林温暖吃了不少,吃的差不多,她放下筷子,从包裡拿出了一张卡,递给了林弘毅,擦了擦嘴,說:“這裡总统二十五万,是我這几年攒下来的一点积蓄,全部還给你。”
林弘毅看了眼那张卡,又看了看她,“這什么意思?”
“我十七岁进的林家门,十九岁考上大学,大学裡我沒在家裡拿過一分钱,但学费還是一直由你在帮我交,我只粗略的算了算……”
她的话還沒說完,章惠新就打断了她,“温暖,你這是要干什么?你是我們的女儿,给你交学费,培养你成才天经地义的事儿,你這是……”
“不,父母把子女养大十八岁成人,就已经尽到了所有的责任。此后给的钱,都是要還的。”
林弘毅脸上沒了笑,“你這是准备跟我划清界限?”
“那到還不至于。只是有個事儿,我要說清楚。阿姨,我希望您不要跟陆家大太太走的太近,当然您也未必是真心想跟她交朋友,不過是想在她身上捞点好处。可她并不似你看到的那样纯善,别說从她手裡捞好处,您不被她坑就不错了。陆家内部沒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人事复杂,我不希望你们给陆政慎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她把话都摊开来說,也不绕弯子。
“這,這,這是什么话?是不是因为我昨天收了魏美婕送给我的项链,你婆婆說什么了?還是說,你觉得丢人了?”章惠新說着,连忙站了起来,急匆匆上楼,過了一会就下来,将昨天那项链递给她,“你不要冤枉了我,我可什么都沒想,也不想占小便宜。”
林弘毅哼笑,“林温暖,你還真当自己野鸡变凤凰,刚端正了位置,就给我在這裡摆谱?你现在不也就是仗着你肚子裡的孩子,你真以为他们陆家把你当回事儿了?”
林温暖看着他,“既然你知道,人家只是看在我肚子裡孩子的份上,你们又干嘛要上杆子過去丢人呢?”
林弘毅啪的一下,用力拍了桌子,“你真以为人家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对我們客气的?人都是看在悦悦的面子,才对我們客气的!說不定,陆政慎对你改变态度,也是因为悦悦!给你三分颜色,你真给我开起染坊来了!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是吧?!”
林温暖也懒得跟他们争辩個是非曲直,“好,好,人家确实是看在时家的面子上,跟我沒关系。這钱,你拿着,是我该還的。话,我還是要說清楚,日后陆家裡头闹出什么跟你们有关系的事儿,還請你们自己過来解决問題。”
话音未落,林弘毅摔了筷子,“林温暖,我告诉你,就算你把钱都给我還清了,你身上流的還是我林弘毅的血,你到死了也還是林家的人,你要真想跟我們瞥干净关系,就学那哪吒,剔肉還母剔骨還父!”
林温暖真当是涨了见识了,她看着他,笑出来,“话就這两句,我走了。”
她起身。
林弘毅去拉她,林景程当即起身,拉住他,“爸,温暖也是過来给我們提個醒,何必闹成這样。”
“她這是来提醒的样子么?是她先闹的!”
时文悦也跟着劝道:“对啊爸,温暖也是好意,她只是不会說话,您就别跟她计较了。再說了,她现在肚子裡怀着孩子,要是有個什么事儿,也不好跟陆家交代,对您也沒有好处嘛。”
說到孩子,林弘毅当下就止住了脾气,把林温暖拉了回来,坐下,好声好气道:“你且放心,我是你父亲,我也希望你在陆家好,我更希望陆政慎能够一路顺畅。在你眼睛裡,我就那么蠢笨?一個劲就会拖你们后退?我這趟去,带着悦悦一块去,就是想告诉陆家其他人,我們林家跟以前不一样了,你不是沒有依靠的,你娘家靠山也厚着呢,他们要想欺负你,也得掂量一下。”
“我知道,你进林家以来,我从未真正关心過你,可你到底是我的女儿,血浓于水的亲情,我总不至于看着你落难,我当然也想你在陆家有地位。”
林弘毅声情并茂的說着這番话。
看起来很真诚,像個慈父。
可想到他以前做過的那些事儿,林温暖一点也感动不起来,他不過是为了利益而已,什么父爱,拉倒吧。
时文悦說;“爸說的沒错。温暖,咱们也不能让陆家的人小看了你,我跟景程决定了,這周去回一趟伦敦,亲自回去求我爸妈同意,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从此,林家跟时家联姻,你在陆家也会好過很多。”
林温暖对此不置可否,只坐在那裡听着他们說。
听起来,前景一片大好,但林家再好,都与她无关。
她分不到一杯羹,也不想分。
章惠新坐過去,把那條项链递给她,說;“你放心,你都這样說了,我日后一定跟她疏远三分,這项链你帮我還给她。”
“你都拿回来了,下次我买個新的送给她,就当是還了。”
“怎么好让你买,我去买,到时候你帮我转交就好了。”
林温暖看她一眼,点点头。
气氛缓和。
时文悦让温暖在家裡住一晚,反正房间也准备着,這么晚,折腾来折腾去的,一個孕妇,也太累了。
“而且,适当的在娘家住两天,也要紧的。”
时文悦如此热情,林温暖也就应下了,她给陆政慎发了個信息。
這些日子,林温暖已经养成了晚上吃夜宵的习惯,在陆家,蒋妈每天晚上十点左右,总是做好点心送過来。她這胃也是给养习惯了,到了晚上十点,就开始饿。
她在床上生躺了一個小时,越来越饿,并且還睡不着。
终于,她還是受不了,起床去了楼下。
在厨房裡挖了半天,找出了一包刀切馒头。
蒸馒头的时候,外面传来脚步声,她回头,就瞧见林景程走到门口。
“肚子饿?”
她点头,“你也饿?”
“不是,我下来给悦悦弄吃的,她說想吃面。”他进去,扫了眼锅裡的馒头,“我也给你下一碗吧。”
“不用,我吃這個就行,我正好想吃刀切馒头,不想吃面。”
林景程应了,也不勉强。
馒头蒸一下很快,林景程過去,关掉了火,拿了個盘子出来,把几個馒头拿出来。
林温暖過去,說了声谢,把盘子接過来。
林景程:“陆家的人对你還行吧?”
“挺好的。”她简单的回答,拿了盘子就转身出去,走到厨房门口,她想了一下,又走了回去,站在桌子边上,看着他說:“好好对悦悦,你们很般配,我觉得這個嫂子特别好。”
林景程沒回头,默了几秒,点了下头,“会的。”
“孩子怀着,辛苦么?”他紧接着随口问了句。
“现在月份還小,不是很辛苦,他们還算乖,沒有特别的折腾我。”林温暖摸摸肚子。
他回過头,正好看到她神色柔和,摸着肚子的样子,浑身散发着母爱。与他记忆中的样子,完全不同了。
林温暖像是想到了什么,說;“你回過宁村么?”
“怎么?”他收回视线,着手开始下面。
“那边新农村,整個村子都改造了,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不知道你家那個大别墅還在不在。”
“你外婆那老房子呢?”
“拆了,变成两间别墅了。”简单几句话的功夫,她吃下了两個馒头,“不過我也不会回去住了,顶多清明冬至的时候回去一趟,给外婆扫扫墓。”
林景程說:“我也不会再回去了,那房子早就卖给别人了。”
林温暖看了他眼,无声的点头,吃完了最后两個,把盘子放在桌上,无声的转身走了。
回到房间,刚好陆政慎打来视频电话,她爬上床,迅速接起来。
她把镜头朝外,陆政慎仅看到她被子上的花色。
“有事?”她躺下,看了眼手机,陆政慎此时侧躺着,小半张脸陷在枕头裡,距离比较近,导致整個屏幕都是他這张脸。
林温暖只看了一眼,就把手机搁在旁边。
“吃過夜宵沒有?”他问。
“刚吃了几個小馒头。”
“蒋妈刚送過来夜宵,這才想起来你沒在。她今天做了雪花酥和蛋挞。”
林温暖皱皱眉,想到那個味道,感觉刚才那几個馒头白吃了,一点也不抗饿,当下這胃又觉得空空的了。
她睁眼,用手指用力在屏幕上狠狠戳了戳,說:“你打来电话,就为了說這個?”
“倒也不是。”
“那你要干什么?”
他默了一会,說:“你把镜头转前置,让我看一下。”
林温暖不知道他的用意,并不愿意這样做,“我睡了。”
“我看一眼,就让你睡觉。”
她皱了皱眉,想了下,大晚上也不跟他犟,那起手机,把镜头转成了前置。
因为距离近,刚一转過去,就是林温暖的一双大眼睛,而后,再是她整张脸。
“說吧,你想說什么?”
她举着双手,满脸的不耐烦。
陆政慎看她沒有什么异样,笑了下,“大获全胜了?”
林温暖一顿,而后才反应過来,他非要看到她脸的意图,他這是要看看她有沒有哭鼻子吧。
林温暖觉得他也是真够无聊的,把手机丢到一边,“沒有,我被他们羞辱的体无完肤。”
“怎么羞辱的?”
“陆政慎,你大晚上不睡觉,专门打电话過来问我這個,有意思沒有?”
“你說說看,我好想法子帮你還回去。”
“不用你想什么破法子,我自己的事儿自己能解决。困了,睡觉。”
“看样子,是真的受气了啊。”
他语气裡带着淡笑。
林温暖沒理他,直接把视频电话给挂了,把手机调了静音,然后睡觉。
……
第二天,林温暖不上班,就多赖了一会床。
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楼下吵吵闹闹的,她下楼,就看到林温馨揪着林弘毅在吵架。
她连忙過去,“你们在干什么?”
林温馨见着她,一把将她拉到后面,“林弘毅,我警告你,现在温暖怀着孕,你跟你老婆少给我作妖,要是让我知道因为你们两個连累了温暖,我一定要你们好看!”
“林温馨!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說话!”
“跟一個为老不尊,三观不正,婚内出轨,沒有一点责任感的混蛋王八羔子說话!”
“你!”林弘毅扬手,一巴掌還沒打下去,林温馨就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盖上。
“我告诉你,就你這样的人,不配打我!”
這一脚,踢的很重,林弘毅脸都变形了,“你,你真是翅膀硬了啊,老爸都敢打!”
章惠新原本站在旁边,這会也上前,扶住林弘毅,說:“温馨啊,我們到底是一家人……”
“屁個一家人,你们才是一家人,我跟温暖不是!以后别借温暖的由头,在外面胡作为非。你现在有個那么厉害的儿媳妇,只要你儿子答应,以后就借着他们时家的名义,去外头耀武扬威。别再想着从温暖身上压榨好处!你不配!别以为她性子软,你就能随意欺负利用。”
她說完,就拉着林温暖离开了金地。
“你也真是的,要来這边怎么不跟我說一声,我跟你一块来。你這人最不会吵架,一個人過来,岂不是受虐么?”
林温暖笑,“還不至于啦。”
“怎么不至于?难不成,你昨天一個人赢了他们夫妻?明显是沒有。虽說林景程還有点明事理,但他到底也是章惠新的儿子,时文悦又是個恋爱脑,這两人怕是也不会站在你這边說话吧。就算沒有他们两個,光一個章惠新就够你喝一壶了。”
“哎呀,你别說了,我肚子饿了,你刚拉我出来,我早饭都沒来得及吃。”
林温馨啧了声,“他们家的东西,吃了也不消化,我這是救你。”
“话說,你怎么一大早跑這边来?還跟人大吵一架。”
她白了她一眼,“你還說呢,要不是我打不通你电话,转而打给陆政慎,我都不知道林弘毅干了這么恶心人的事儿。更吓人的事,你這傻缺竟然還一個人到這边来跟着一家子讲道理。你干嘛不跟我說啊?是不是沒把我当一家人?”
车子遇到红绿灯停下来,林温馨转头看向她,特别认真的說;“温暖,我把你当做是最亲的人,也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咱们要互相依靠,有什么事儿一定要說出来,别觉得這是给我添麻烦,這不是麻烦。姐妹之间,沒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林温暖在她的手臂上抓了抓,說:“好了,你的心意我了解了。這次的事儿,還沒有严重到非要我們两個人一块出马的地步,我就是回来跟林弘毅說清楚,不管他们說什么,我只要說清楚那几句话就行,這日后真要是出现什么意外是非,有了這几句话,那些事儿也怪不到我的头上来。”
林温暖真是哭笑不得,“陆政慎到底跟你說什么了?让你一大早的怒气冲冲過来跟他们吵架。”
“四两拨千斤。”
红灯跳转,她轻轻踩下油门,笑說:“我也不在意被他当枪使,起码他這样做,也算是表现出了在乎你,保护你的样子。這样,你在陆家,我能放一半的心。”
林温暖只笑笑不說话。
“怎么样?今天你休息,要不要出去逛個街,或者去哪裡玩一下。今天我有空,可以陪你一天。”
這话刚說完,林温馨手机就响起来,她看了眼,接起电话。
来电是方兰滟。
林温暖只余光瞥了眼,還有些诧异,她竟然跟方家人還有来往。
“阿姨。”
不知电话那边說了什么,林温馨默了一会,余光看了温暖一眼,然后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后,她說:“我去方家接個人。”
“你跟方家還联系呢?”
“是啊。”林温馨默了一会,继续說:“方钰那小子其实還挺可爱的,上次结婚,虽然沒结成吧,他现在完全把我当成是他的老婆,方兰滟也是沒办法,之前那件事,我也有所愧疚,商量之下,我答应只要方钰想见我,我都愿意抽出時間去陪陪他。他也挺可怜的,原本挺优秀一個青年,出了车祸,成了這样。”
“方家就這么個独子,现在公司由方兰滟的弟弟方珩淅打理。我吧,也是最近才了解,這方家所有产业其实都是方兰滟娘家的,他们夫妇两都姓方,這方兰滟也极少提起方庆荣是入赘的事儿,方家低调,所以很少人知道這事儿。她老公入赘以后,方兰滟就把公司交给他打理,人前人后也是给足了面子。”
“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這方庆荣的心态终究是变了。你也知道,一個男人自尊心有多强,他站在金字塔顶上久了,就忘记自己究竟是如何站上這金字塔的。這么些年,他在公司培养了自己的一批人,還把自己的亲戚一個個招揽进来。所幸,方家還有個方珩淅,虽只是個养子,倒也算忠心,如今两方制衡。”
林温馨微叹口气,“偏生是人倒霉喝口水也塞牙缝,方兰滟得了绝症,查出来就是晚期,也就這些日子的寿命,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儿子。她信任方珩淅,也忌惮他。出了一個方庆荣,她如今谁也不愿意相信,她把名下所有财产全转到了方钰手裡,想物色個好一点的媳妇,遗嘱她都立的清清楚楚,到时候,便可以三方制衡。不必担心,方珩淅和方庆荣互斗的时候,伤害了方钰。”
林温暖听着,有点顾虑,“姐,我觉得你還是少跟他们走动吧,免得卷进去。”
“我知道的。”
林温暖嘁了一声,“你也就只会說我,不会說你自己。”
林温馨斜她一眼,沒說话。
两人到了方家,林温暖沒进去,在车裡等着。林温馨带着方钰出来,跟哄孩子一样,哄着他上车,還在车裡拿了跟棒棒糖出来给他。
从這個举动看起来,林温馨应该不止一次過来带方钰出去了。
大概是有一段時間了。
方钰其实還蛮听话,他见着林温暖,热情的跟她打了個招呼,“漂亮姐姐你好。”
嘴巴還甜。
這一個七八岁的脑子,就已经那么聪明了么。
林温暖对着他笑了笑,“你好,方钰小旁友。”
也幸好,方钰生了一张好看的脸,如此不管他做什么举动,倒也不那么令人难以接受。
這世间就是不公平,好看的人,总有优待。
林温馨跟方兰滟聊了几句之后,上车。
“一会我們吃過午餐,就去儿童乐园。”這话,她是对方钰說的,而后看向林温暖,“要不,我先送你回陆宅?”
“不用,我跟你们一起,回去也沒事儿,還要照顾陆政慎,不如跟着你们一块。我玩不了,可以给你们拿东西。”
“那行。”
方钰凑過来,高兴的欢呼,“好高兴,有漂亮姐姐陪我一起玩。”
林温馨笑着吐槽,“你看,男人都不靠谱吧,连八岁的小男孩都一样的不靠谱。”
林温暖噗嗤笑出声,方钰突然把嘴裡的棒棒糖,举到林温暖的面前,非常热情,“给你吃。”
林温馨嗯了一声,“這個你吃過了,给姐姐另外拿一個。”
“哦。”他說着,从口袋裡,又拿出一根,看到是草莓味的,似乎有点舍不得,挣扎了一下子,才递给林温暖,“這是草莓味的,我老婆最爱吃的味道,给你了。”
林温暖看了林温馨一眼,把那棒棒糖拿過来,啧啧了两声,說:“羡慕你哦,有這么個男人,简简单单的想着你。”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
林温馨睨她一眼,方钰凑上来,說:“漂亮姐姐,我也宠你。”
此话一出,两個人都笑了起来。
林温暖忍着笑,說:“那可不行,你只能宠一個。”
方钰有点纠结,想了一会之后,“那沒办法啦,漂亮姐姐我只能对不起你了,把棒棒糖還给我。”他說着,一把将林温暖手裡的草莓味棒棒糖夺了回去。
然后凑到林温馨那边,小声的說:“老婆,你喜歡的我都给你藏着。”
“好了,你坐好,把安全带系上。”
“好的。”他乖乖坐回去,把安全带系上。
林温暖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
林温馨先回了一趟家裡,整理了一下东西,换了一身衣服,就在附近找了個餐厅,把午餐解决了。饭后,又去附近的超市,让方钰买些自己喜歡吃的东西。
這样子,像极了带着小朋友去秋游。
到了超市,方钰就撒开了,推着推车,自顾自的在零食架间穿梭。林温暖和温馨跟在后面。
“其实跟他待在一块,也還满轻松的。别說,他其实蛮听话的,而且非常遵守承诺。不管是对自己,還是对别人,只要說出来,他就一定做到。你都不好意思放鸽子。”
林温馨之前放過他一次鸽子,最初也不過是敷衍他,免得他吵闹,却沒有想到,他能那么执着,在家门口等一個晚上,为此第二天還生了病。
林温暖点头,“确实,他当下也不過就是個七八岁的孩子。小孩的想法,纯粹又简单,什么都表现在脸上,高兴或者不高兴,相处起来,自然就简单轻松,不用猜测。”
“只不過,他若是真的一辈子就赖着你,怎么办?”
林温馨沒說话,默了一会,才耸耸肩,說:“暂时不必想太远吧,你也說他是小孩子,小孩子也容易忘事儿,等有另一個漂亮姐姐出现的时候,他就会忘了我。方兰滟最近正在物色,想来很快就会找到人选。”
“她這個人选,会很难找吧。”
林温馨笑,“与我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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