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噩梦
“哪有。”李翠桃连忙摇头否认,而后望着姜家窗户边趴着的五個小家伙笑着摆手,催姜明国說:“明国,赶紧回家睡觉吧,你弟弟妹妹们等着呢。”
姜明国随着李翠桃的目光转過身看向窗边的五個弟弟妹妹,边皱着眉头喊:“大冷天的,你们开窗做什么?”边快步往家裡走。
“翠桃,明国出来和你說啥了?”
在陈家唠嗑的吴大爷回家时路過正压着井水的李翠桃身旁,好奇的问了句。
“吴叔,明国问我是不是真的初八结婚?”
李翠桃停下压井水的动作,直起腰笑着回吴大爷的话。
“你结婚這事儿不說明国,我也有点懵,像是在做梦似的。”吴大爷小声的碎念了句,随后又說:“這外头冷的能冻死人,翠桃你也赶紧回屋吧。”
“吴叔,那我先回了。”
李翠桃提着水桶进屋,又拿着铁皮手电筒跑了趟茅房,蹲在最偏的坑听着进来的婆婆妈妈,大姑娘小媳妇說着各院子的鸡毛蒜皮。
上趟茅房用了她半個钟头,再次回到家后,李翠桃打开收音机,听着评书,提起饭桌上的暖水瓶装锅裡的热水,锅裡余下的正好够她洗簌和泡脚用。
等她收拾妥当,收音机裡的评书也结束了。
躺在被窝裡的李翠桃想着,過了明天,這屋子裡便不再是她一個人的地方了,她也不清楚和林书文结婚這個决定是好是坏?
但她想要孩子,便必须得结婚。
袄子口袋裡的那本图画,李翠桃掏出来认真的看着,脑袋裡不受控制的出现她和林书文嘴巴贴在一起的画面。
当时她直觉得心“砰砰”跳的厉害,還有林书文的嘴巴冰冰凉凉又软呼呼的,并沒有感觉到书上描述男女之间亲嘴的那种甜蜜和美好。
“叮叮叮……”
睡觉的闹铃响起,李翠桃伸手关了闹钟,把书压在枕头下面,拉灯休息。
在她睡的正香甜时,林书文走进了她的房间,摇醒她又钻进她的被窝,扒她的衣服,两只细长的大手缠着她的腰,温柔的說着甜言蜜语哄着她跟他一起做男女同志扭缠在一起亲密的事情,他人虽瘦,但力气极大,又缠人的紧,她不管如何挣扎都摆脱不掉······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李翠桃在一阵又一阵的闹铃声中睁开眼睛,她疲惫的坐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摸黑拿起袄子穿上,当她准备穿棉裤时,发现自己贴身的裤衩湿哒哒的,似是月事来时的一样。
她上回来月事還在十天前,怎么可能又来?
忽然间她想到了刚才梦中温柔又缠人的林书文,裤衩的問題似乎找到了。
“叮叮叮……叮叮叮……”不停的闹铃声,提醒着李翠桃得赶紧起床上班,不然今儿上班便要迟到了。
她来不及细想自己怎么就做了這样羞耻的梦?爬到床尾的箱子裡取出一條裤衩赶紧换上,把湿哒哒的裤衩扔到放脏衣服的竹篓裡,然后一如往常的洗漱出门上班。
“翠桃,你這是昨晚沒睡好嗎?怎么又打起了哈欠?”
葛师傅边揉着面团,边关心的问着无精打采的李翠桃。
“嗯。”
李翠桃点了点头,又說:“晚上做了噩梦,累死我了。”
“那可不是,我以前梦到一头野猪追着我满山跑,我整整在梦裡跑了一宿,醒的时候两條腿還直打哆嗦。”
葛师傅笑着和李翠桃吐槽說。
“葛师傅,你肯定是馋肉了,不然怎会梦到野猪追着你跑,這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接葛师傅话的是刚从老家回来的面点张师傅。明儿李翠桃排休,這也是她为什么選擇初八和林书文领证的原因。
李翠桃在心裡默念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几遍,想着应该都是吴大妈交给她的那本书惹的祸,以前的她可从来沒做過這种梦。
恍恍惚惚的忙完早上,丁大厨来时她正蹲在灶膛口烤火打盹儿。
“李翠桃,你這妮子昨儿夜裡做小贼去了?”
丁大厨拍了李翠桃的胳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副要给李翠桃好看的架势。
“师傅,昨儿夜裡我做噩梦了,今儿您要让我做什么啊?”
李翠桃猛拍了两下自己的脸,打起精神望着丁大厨问。
“你先和我說說家裡有哪些菜?也让我心裡有数,晓得托人给买什么?”
丁大厨见李翠桃沒啥精神头,轻叹了口气,搬了個凳子坐在李翠桃的身旁,小声问。
“师傅,家裡有花生,白菜,萝卜,土豆子,酸菜,泡菜,泡椒,干辣子,干菇子,猪皮肚,腊肠,腊肉,粉條子,黄豆子,還有小宋哥带回来的干海鱼,干虾子,干海带,干木耳,对了還有半篮子鸡蛋,我爷還藏了些啥,我沒翻屋子,不太清楚。”
李翠桃把過年时翻找到的东西给丁大厨报了一遍,她觉得家裡存的东西弄一桌子菜是不成問題的。
丁大厨拿出笔,把李翠桃說的东西都记下了,過了会儿又說:“我再去帮你弄十斤猪排骨,十斤牛排骨,三斤牛肉,五斤猪肉,猪大肠和猪肝也弄两副,再弄個猪头和猪脚卤着,我家裡有鸭蛋,干豆角和干笋子,晚上也给你拿過去,八個热菜,八個冷菜,应该能凑得出来。我大孙子一早吃完饭就扛着钓竿出门,說要给你這個妹妹钓两條大鲤鱼当结婚贺礼……”
“师傅啊,要准备這么多啊?”
李翠桃听丁大厨要弄八個热菜,八個冷菜,觉得是不是太丰盛了,她本意是摆桌酒菜意思一下就成。
“哪裡多了?要不是你爷刚去世不久,我還想在咱们食堂给你办酒席热闹热闹呢。”丁大厨叹着气說。
“成吧,這些要多少钱,您回头给我個数,我把钱给您。”
“你给個五块钱吧,我去给咱们厂的几個师傅买点烟酒分分便成。”
“师傅啊,五块钱怎么可能够,你這是打算给我贴钱還搭人情呀?”
李翠桃无语的掏出两张大团结塞到丁大厨的手裡,大气的又說:“要是有多的,就当我孝敬您老人家买酒喝的。”
丁大厨好笑的把二十块钱装进口袋裡,說:“你今儿五点走,回家把黄豆泡上,明儿一早磨了,等我過去做豆腐,至于你给的這钱我去找人买点新鲜的疏菜。”
“晓得了。”
李翠桃轻声回应着丁大厨。
或许是因为李翠桃今儿太過沒精神头,丁大厨也沒喊她干活,让她悠闲的度過了一下午。
到了五点李翠桃下班回家,刚进院子便瞧见陈大妈和吴大妈蹲在井边洗碗洗盘。
“翠桃回来啦,你赶紧开门,我們洗好碗筷,一会儿给你收拾收拾屋子,你把你爷给你准备新婚用的东西都找出来,今儿要做好多事情呢。”
陈大妈抬头朝着李翠桃喊說。
“……好。”
李翠桃打开门锁,推开屋门,把放在她爷屋裡的东西搬到了堂屋,好让陈大妈和吴大妈两人倒腾。
她把师傅交代的黄豆泡上,便拿起扫把打扫屋子,扫完地又把屋子裡的桌椅擦了一遍。明儿林书文搬過来,她特意收拾了自己的屋子,又擦洗干净了個箱子留给林书文放衣服用。
“翠桃啊,屋子你都收拾好了?那你弄些面糊糊,我們先把‘喜’字的窗花贴上,你结婚我和你陈姨两人买了些棉花,给你添床被子,這红绸缎被面是建国奶今儿拿過来的,你瞅瞅多喜庆好看。”
吴大妈抱着一床棉被进屋,笑着和李翠桃說。
李翠桃摸着红绸缎被面,心裡酸胀胀的难受,嘴裡却說:“红姨,你们這么破费做什么,我爷不是都有准备的嘛。”
“你這妮子,你爷备下的是你爷的心意,我們给你的是我們的心意,這可不一样。”
陈大妈走进李翠桃家的堂屋,笑着說。
李翠桃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角,跑到放粮食的屋子找出白面粉在炉火上搅了些面糊糊出来,在陈大妈和吴大妈的指挥中把门窗和大门上都贴上了‘喜’字。
吴大爷和陈大爷下班回家,便忙碌着在院子裡搭明儿丁大厨要用的土灶,他们两家的孩子都在這院子结的婚,做這些事情他们轻车熟路,都晓得要干什么。
姜家的六個孩子回来也都听陈大妈和吴大妈的话来回跑腿帮忙,一直忙到晚上九点,才各自回屋休息。
李翠桃洗完衣服后打着铁皮手电筒出门想去茅房,刚出院子碰上了鬼鬼祟祟過来的丁长根,“爸,這么晚了,你跑来做什么?”
“你明儿结婚,我這当爸的要是一点表示都沒,還不得被你這丫头念叨死我偏心眼。”
丁长根小声碎念着从怀裡掏出一包东西塞给了李翠桃。
“爸,您给我的是什么东西?”东西包了好多层,李翠桃用手捏不出来裡面装的是什么。
“翠桃,我先回去了,你把东西收好再出门。”
丁长根小声叮嘱完李翠桃,快步消失在黑夜中。
李翠桃抱着东西回家,闩上屋门,把包了十几层的东西拆开,裡面包着的竟然是五十张大团结和六個金镯子,两個金戒子和一对翠绿的手镯。
這些东西她爸到底从哪儿弄来的?他不会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作者有话要說:丁长根:闺女,你老子有钱。
李翠桃:好慌,好急,好害怕,我爸肯定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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