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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重修盟好(上)

作者:唐妡
次日一早,早朝才刚结束,洛心尘就在殿门前堵我,并面无表情地声称,母后有急事想要见我。

  我自然明白母后所谓的“急事”具体是指什么,可见他這副架势,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不爽。

  我想他肯定又是趁我不在跑去永安宫裡打小报告了,也不知道他這次究竟跟母后汇报了些什么,但看母后請得這么急,显然是不会轻易放弃让我继续去找那個龙隐的。

  母后一向信奉“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要成功就一定有牺牲”,尤其龙隐要的只是我的一碗血,单這点程度的牺牲估计還沒被她放在眼裡,不過,即使龙隐要的是母后的血,估计她也同样不会眨一下眼睛。

  我唯一庆幸的是,龙隐每三個月才会出现一次,只要我能在這三個月裡努力說服母后打消让我继续去找龙隐的念头,說不定我還有机会可以脱身。

  毕竟,连我都能看出那個龙隐是個妖魔异物,孝贤皇叔应该也能看得出来,以他的性格脾性,应该是不屑与妖魔异物为伍的,這样一来,母后也不用担心皇叔会借龙隐之手夺取皇位。

  這样一想,我心裡顿时好受了许多,当下也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瞄跟在我身后方的洛心尘——

  等我成功劝服母后放弃,那我接下来也就有理由把這個“吃裡扒外”的贴身侍卫重新還回母后身边去了,反正他昨夜也亲眼见识到了那個龙隐的厉害——在龙隐面前,他那身武功压根儿一点用都沒有,更别提护我周全了。

  而他一走,我也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让韩护卫当我的贴身侍卫,反正韩护卫的武功也不差,又知晓我的真实性别,我也不用刻意避讳他,這样一来,我的日子就会好過很多……到时候,我還可以再想办法给韩护卫升個职,最好是能把那個姓郭的也重新换掉……

  我就這样一路走一路暗自筹划着今后的打算,越想越觉得美好,但当我真的站到母后的寝殿门外时,我心裡還是沒来由地一虚。

  母后显然已经事先吩咐過了,因为站在门边的禧泰一见到我和洛心尘就立刻迎上前来,甚是殷勤地将我們两人請进了殿内。

  母后這会儿正一個人靠坐在窗边的罗汉榻上喝茶,禧玉并沒有陪在她身边,也不知道是去哪裡了。

  一见我們两人进殿,母后的双眼赫然一亮,旋即便神色迫切地冲我发问:“容儿,你们昨夜情况如何?”

  我有些讶然,因为我原本以为母后一开口就会责问我为何不答应龙隐提出的要求,但這话听起来却像是洛心尘還沒对她汇报過昨夜去冷宫的具体情况,所以我忍不住侧头瞥了正低头跟在我身侧的洛心尘一眼,稍稍犹豫了一下方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回道:“母后,您之前有听父皇提過‘龙隐’這個名字嗎?”

  “龙、隐?”闻言,母后的眸光微微一动,似是在努力回忆什么,但下一秒,她便立即朝我摇头,“你父皇从未提起過這個名字。”

  “是這样?”见她矢口否认,我也跟着停了停,而后才语带迟疑地继续往下道,“昨夜,儿臣和心尘两人在冷宫见到了一個奇怪的男人,他說他叫龙隐……”

  “噢——容儿觉得他哪裡奇怪?”母后似乎对龙隐充满了好奇,话裡行间也莫名透出一丝显而易见的激动。“是长相嗎?還是其他方面?”

  我见状立刻拧了拧眉,然后努力组织合适的措辞:“唔……单从长相而言,他就是個普通的男人,而且长得特别好看,比儿臣迄今为止见過的任何一個男人都好看,但他肯定不是寻常人……”

  “容儿此话怎讲?”

  “因为他当时沒說几句话就要儿臣先接受一個考验,之后又用匕首割破了儿臣的手指吸血,還說儿臣的血很美味……对了,他還說儿臣以后若是有什么事要求他,就拿儿臣的血去换……”

  “此话当真?!”

  相较于我此刻的“怨气冲天”,母后听完這番话后的反应却是明显为之一振,一双漂亮的凤眸也因此熠熠生光,但下一秒又被她迅速收住了——

  “那容儿可有向他提出什么要求沒有?”

  “母后?!”我断沒想到母后会這样发问,脸色当场一黑,“這個龙隐不仅身份诡异、来历不明,而且满口胡柴、虚张声势,儿臣又怎么可能会相信他說的话?万一他是唬儿臣的怎么办?更何况,母后您也是知道的,儿臣一向晕血……”

  我此语一出,母后脸上的神情先是明显一愕,随后看向我的目光便明显添了几分恨铁不成钢,但她還是强行按捺住心中的不快,继续冲我发问:“那……除此之外,他還說了其他什么话嗎?”

  “唔,還有——”我拧着眉头努力回想了一下,一脸郁闷地补充,“……他說他至少三個月才会出现一次,如果我這次不提要求,那就要等到三個月后的十五之期了……”

  “這样啊……”母后听罢似是若有所思,“……還要再等三個月嗎?”

  我被她看似无意识的喃喃自语吓了一跳,心裡突然沒来由地一慌:“母后,你该不会真打算要儿臣喂血给他喝吧?他肯定是個妖怪,再不济也是個变、态,要不然哪有正常人会吸食人血的?”顿一下,又鼓足勇气强调一句,“儿臣以后再也不要去冷宫了,否则,儿臣身上的血說不定哪天就被他给吸干了……”

  许是听出了我說最后這句话的用意,母后再度恨铁不成钢地瞅了我一眼——

  “你放心,母后不会让你的血被他吸干的,因为你父皇曾說過,他从早年间就一直有求于冷宫中的一位神秘人为他做事,如果真要吸干,你父皇他早就已经出事了……”

  虽然她說這话的语气带着几分明显的宽慰之意,但我還是听得各种不爽——

  就算真的沒事,可我又不是血牛,为什么要平白无故把自己的血给一個陌生人吸啊?尤其他嘴上吹得天花乱坠,结果真要他兑现的时候,却又提出一大堆不可能实现的條件,這根本就是骗子行径,一点都不靠谱。

  所以我又语带不满地死劲嘟囔了一句:“谁知道這個叫龙隐的男人和父皇见到的那個神秘人是不是同一個人啊……搞不好,父皇就是被他害死的也說不定……”

  之前我就一直疑惑,为何父皇宁愿選擇提前为自己安排好后事,也不肯選擇反抗,更不肯告诉我們那名幕后黑手究竟是谁,但经過昨夜在冷宫的“遭遇”后,我突然意识到,或许父皇会選擇這样做也不是出于自愿的,如果我們昨夜遇到的那個龙隐就是幕后黑手,那我便完全可以理解父皇的无奈了——

  因为那种力量,不仅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我,就连武艺高强的洛心尘也反抗不了分毫,那么无论换作谁去,哪怕是我肯派出大内禁军甚至是整個月檀大军前去围剿,其结果应该也是一样的。

  說不定,父皇当年就是因为一时不慎才答应了龙隐的要求,之后便再也摆脱不了他了,我一定要从根源上切断一切可能,绝对不能再步上父皇的后尘。

  大约是感受到了我对龙隐的强烈排斥,母后那厢终于沒再继续逼我,而是状似随意地朝我摆了摆手:“容儿稍安勿躁,此事容母后這边再好好想想,今日就先到這裡,你先回宫去吧——”

  语毕,還沒等我应声,她突然像是临时想起了什么,又立刻出声叫住我——

  “慢着,母后這裡還有一件事情要问你——听說,那四位辅政大臣当中已经有三位趁夜去過容儿你的寝殿了?”

  “母后怎么知道?”我一面反问,一面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站在我身侧的洛心尘——除了這家伙之外,我实在想不到還有其他什么人会来告密。

  而母后显然也看穿了我的這一小心思,先一步接着我的话往下道:

  “呵——朝堂上都已传遍了,母后又岂会什么都沒有听說呢?”她四两拨千斤地将我的矛头从洛心尘身上转开,而后又仿若自言自语般地语出感慨,“……那三家倒是速度快,现在就只剩下蓝家沒有示好了!”

  她這会儿的语气听起来极为平静,也沒有任何要怪罪我的意思,我正想松一口气,但紧接着,母后投向我的那道目光裡便多了一分明显的意味深长—

  “容儿,你应该明白母后特意为你挑选這四位辅政大臣的用意吧?”

  她這话一出口,我心裡突然沒来由地“喀噔”了一下,正想张嘴接茬,就听到母后那厢又先一步接下去道:

  “……且不论這四人在各自家族中的地位如何,他们都是四大家族的后起之秀,前途亦不可限量……倘若容儿你能全部抓住,那自是最好,但即便只能抓住一個,容儿你的将来也会有所依靠,至少,不会孤老终生……毕竟,母后不可能照顾你一辈子……”

  最后這句话,她說得很慢,语气也越說越恳切,“……另外,床笫之欢虽登不上大雅之堂,却也不可或缺,容儿对此倒也不必太過排斥——”說完,见我并沒有立即接茬,又慢條斯理地再添一句,“……你以后就会明白母后的良苦用心的!”

  “……”我闻声沉默,母后曾說過她保留辅政大臣的位置是为了我好,我一直以为她指的是朝纲,却沒想到她竟是指這個,难怪云霏之前会說那样的话,原来他早就已经猜到母后的用心了。我张了张嘴,很想說什么,但话還沒出口,就听到母后又抢先一步发话:

  “对了,母后听說云霏那孩子前天晚上也来過了?!”

  她這话绝对說的是肯定句,我暗地裡狠狠地白了洛心尘一眼,這個坟蛋果然還是告状了!

  “嗯,他死皮赖脸地溜进来的,心尘居然還不阻止——可恶,害得儿臣最后只能跑到偏殿去睡了……”我嘟着嘴朝母后气鼓鼓地抱怨,“母后,心尘他根本不听儿臣的话……”

  我一边說一边不忘白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洛心尘,告状谁不会?他不是喜歡背后打小报告嗎?我就当着他的面告他的状,气死他!

  “呵——”对于我的“公然报复”,洛心尘始终低着头,并沒有为自己辩白,而母后也只是温和地笑了笑,似乎并沒有当真。“母后知道了,過会儿会跟心尘细說的,不過——”她特意加重了一分语气,“容儿,那四個人谁都可以,可云霏那孩子却是不行,他是你慕容皇叔的唯一的血脉,虽然母后知道你和云霏感情要好,但在這件事上,容儿断不可逾越……”

  “儿臣自然明白這一点,绝对不会逾越的,母后不用担心——”我一脸嫌弃地否定了母后的担忧,“而且,谁要跟他在一起啊?母后,您還是建议慕容王叔赶紧给他找点事情做做吧,最好把他弄出京城去,這样他就不会想着半夜跑来宫裡骚扰儿臣了……哼,仗着有父皇赐给他的那块腰牌就夜闯宫门,朕一定要把它给收回来……”

  沒想到母后听完這话却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终却是什么也沒說,只朝我摆了摆手:“既如此,那容儿你就先回去吧,母后還要一些话要交代心尘——”

  我想,母后大概又在怀疑我对她扯了慌,想要向洛心尘进一步確認,反正昨儿個的事情洛心尘也全都看到了,我并沒有任何造假的地方,所以也问心无愧,于是便依言退了出来,直接往回走,沒再跑去偷听。

  果然,母后不是好劝服的,看来我之前的那些计划很有可能就此泡汤,我得继续想办法才行

  结果刚回到寝宫,我就发现有人在寝殿内等我,還是慕容云霏。

  他今日似乎是带着一大包东西进来的,一见面就热情地冲我打招呼:“小容儿,我来找你下棋了!”

  我看了一眼窗边榻上已经被摆好的棋盘和茶点,忍不住又想狠狠吐槽绿莹的花痴情节——

  這厮只要一对她使美人计,她几乎回回都中招,這分明就是变相给我抹黑,置我這位新帝的颜面于何地?

  然而某個始作俑者显然沒觉察到我的异样,還在兴奋地朝我不停招手:“小容儿,我今天可是带了很好的东西来当彩头呢!”

  听到有彩头,我“哦”了一声,慢吞吞地在他对面坐下,有些不情愿地发问:“你這次又要送什么宝贝给朕?”

  “是很好的东西哦!”他边說边朝我抛了個媚眼,然后从他手边的袋子裡摸出了一個空谷幽兰造型的羊脂玉雕,還有一本前朝秘籍文选类的官刻初印孤本。

  虽然早已预料到了這個结果,但在亲眼看到這两样物事的时候,我還是有一瞬间的愣神,下一秒,我回過味来,率先执起了手边的白玉棋子:“那就开始吧!”

  我們一连下了五盘,全是我赢。

  他放下棋子,冲我笑得一脸灿烂:“小容儿的棋艺果然還是最厉害的了,我又全输了呢!”

  我沒接话,只目不转睛地盯着慕容云霏的那双桃花美眸,然而可惜的是,此时此刻,我从他的這双眸子裡看不到任何欺骗或是谄媚讨好的意思,我相信,如果是這厮打定主意不想告诉我,如果父皇沒有事先戳破他的谎言,那么,我很可能永远都不会有知道真相的一天。

  所以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然后问他:“云霏啊,朕一直很想问你,你這样每次故意让棋给朕,难道就不觉得闷么?”

  听到這话,他的眼中闪過一瞬间的惊讶,但旋即便恢复正常,還底气十足地冲我挑高了眉:“小容儿在胡說什么,你从哪裡看出我让棋了?”

  我被他反问得一噎,就是因为完全看不出来才更懊恼,明明知道他在让棋,却不知道他是怎么让的,這大概是对我而言最大的侮辱。

  见我神情僵硬,慕容云霏当即笑了起来,而且笑得相当得意:“你看吧,你根本就看不出我哪裡让你了?所以啊,你肯定是想多了,我根本就沒有让棋——”

  我“嘁”了一声,然后噘着嘴狠狠白了他一眼:

  “你這句话骗骗以前的我還行,父皇出巡前一天就已经告诉過我了,他說云霏你和我下棋的时候,一直都有在让着我——”

  其实刚听到父皇這些话的时候,我并不相信這個事实,直到刚才他拿出我输给陆锦轩的那两样宝贝时,我才终于相信這就是事实,因为在我和陆锦轩下棋的时候,我就明白以我的棋艺是赢不了陆锦轩的,而慕容云霏能从陆锦轩手裡赢回這两样,只能說明他的棋艺高于锦轩,那么他也就不可能会赢不了我,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一直在让我。

  “朕真的很好奇,云霏你为何每次总能输得不留痕迹,如果說跟陆锦轩下的时候,朕還能看清他布局的路数,至少能瞧出他哪步是可以直接赢朕却故意让朕钻空子,但跟你下,朕却是连猜都猜不出你哪步是故意让朕的,所以朕虽然赢,却也赢得很郁闷,因为朕连你怎么输的都不知道……”

  他闻言当场失笑,却不再反驳,而是又从手边的袋子裡掏出了一块赤血珊瑚狮雕镇纸递给我:

  “小容儿觉得這块镇纸如何?有人特意藏起来的,结果被我给翻出来了!”

  我听出他语气中的得意,觑着眼往那块镇纸上打量了一眼,的确是個挺不错的宝贝,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绝对不输给我之前送出去的那两样物事。所以我冲他笑了笑——

  “是啊,你一向眼尖识货,每次孝贤皇叔有宝贝送来给朕的时候,你都会第一時間跑来抢——”

  “嘁——”他听罢也毫不客气地冲我呛声,“那我也有送你很多好东西啊……”

  “……”我再度噎住,他說的這些倒也是事实,虽然不知道他那些东西究竟是打哪儿坑蒙拐骗来的,但大部分的确都不比皇叔送我的那些宝贝差。

  鉴于自己底气不足,我立刻开始转移话题:“对了,朕之前都忘了问你,你這次特意连夜赶回来,是有什么急事嗎?”见他一滞,又赶紧再补一句,“难不成是皇极寺那边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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