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区别对待
“她還沒有那胆子敢拿我来大做文章,等会儿你回一趟老宅子,跟老头子打個招呼,就說……”秦承炎說着捏了捏眉心,斜睨了眼我又道,“就說洛家有点音讯了。”
“是!”
洛家有点音讯,可是指我?
秦承炎這明显是话裡有话,然而讲完過后他就沉着一张脸,似乎沒有要继续說下去的打算。我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想想還是算了,我跟他终归不是一路人,有些东西直问也不太好。
但我觉得,洛家似乎跟秦家還有点渊源,否则他怎会三番五次提到洛家呢?或者說,若非他看在洛家的面子上,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伸出援手。
罢了,我现在自身难保,即使洛家真有什么秘密,我也沒有办法去解开,我眼下只能得過且過了。
這一路上,秦承炎的情绪都很不对,像是处于一种很强的压抑中,脸色甚是阴霾,令人难以靠近。
我感觉他這個人,天生有种不同于常人的气质,并非源自名门的高贵,而是面对血雨腥风的狂傲。仿佛,什么事在他面前都不叫事儿了。
“你跟书月结過怨?”车子驶過十裡洋场的时候,秦承炎忽然问我道。
我老实地点了点头,“之前在学校裡有過一些不痛快。”
“你也在圣玛利亚女中读书嗎?”
“是!”
“那是個很不错的女中,都城最好也是最安全的,那为什么不继续读书?”
读书?我现在這样子還能读书嗎?
圣玛利亚女中虽然是最好也是最安全的学校,但收费价格也不菲。妈妈還在的时候,我自然可以无忧无虑上学,现在妈妈不在了,我连生存的能力都沒有還读什么书呢?
過些天我就要去天上人间当歌女了,届时什么理想抱负,什么爱国爱民的情怀通通都沒有了。我曾经的理想是当一名记者或者老师,但這大概会成为我有生之年的梦。
這些东西我都无法跟秦承炎說,因为他是那样高高在上。也不晓得为什么,我始终无法把他当做像褚峰那样可以信任的朋友。他是我恩人,也就仅仅是恩人而已。
前边就是天上人间了,大门口這会儿挤满了人,礼炮摆满了大半個街道,像是有什么喜事。
龙一远远就把车停下了,下车過去看了许久才又急匆匆走過来对秦承炎道,“少爷,是曹启宽迎娶都城第一美人凌艳秋,好多跟漕帮有关系的都去了,二老爷、陈四新和田中佐野都在。”
原来宽爷的全名叫曹启宽,龙一直呼他的大名,想必对他并沒什么好感。沒想到秦家二爷和田中都去了,宽爷這面子還是挺大的。他舍得摆這样的谱来迎娶凌艳秋,說明她在他心裡還是有一定分量的。
“這個苦命的女人,落在曹启宽這家伙手裡怕是完了。”秦承炎唏嘘地叹了声,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忽然想起了宽爷昨夜裡对我的兽行,冷不丁颤了一下。秦承炎看在眼裡,微微蹙眉,“你也认识凌艳秋?”
“我不认识!”
如果告诉秦承炎關於凌艳秋的事,他一定会追问到底,届时我又不知道找什么借口来圆谎。在他的面前,我有种卑微到尘埃裡的感觉,他身上的光芒太强了。
秦承炎也沒有多问,让龙一慢慢开過去。我缩在椅背上偷偷打量着天上人间大门口,瞧见凌艳秋和宽爷都身着大红喜服,正在接受众人的祝福。
两人的表情截然不同,一個冷若冰霜,一個眉开眼笑。但不可否认,即使凌艳秋满脸寒霜,瞧着都美艳不可方物,她长得很古典,很绝世。
她有恩与我,原本我应该過去說一声祝福的,但我晓得她有多么不愿意嫁给宽爷,所以那声祝福我讲不出口。
“阿峰,晚上带着夕夕那丫头来南亭酒店,给你小嫂子敬一杯酒吧。”
我正张望着,忽然听到宽爷大嗓门地說了這么一句,我定眼看去,看到褚峰這会儿正西装革履的站在台阶边跟宽爷說着什么,他身边的秋山手裡抱着一個长方形的礼盒,应该是件价值不菲的礼品。看他对宽爷恭敬的样子,想来仍旧被蒙在鼓裡,当他是大善人呢。
凌艳秋始终在有意无意地看褚峰,也就是在看他的时候,她的眼神是有光芒的。但她很克制自己,即使眸光灼热得能把人焚化,脸上却一直不露声色。
他们两個印证了一句俗话: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恐怕,褚峰這辈子都想不到有那样一個绝世无双的女人深深爱着他,還爱了那么多年。
這种情况下,我不敢下去找褚峰,就又把眼神收了回来,忍不住叹息了声。我不经意回了下头,看到秦承炎正眸光灼灼地看着我,這眼神……
“秦,秦司令,你看我做什么?”
“你似乎很在乎褚峰?”他冷冷道,我隐约觉得這车厢裡多了几分寒气。
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唾沫道,“峰哥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
“峰哥哥?喊得倒是很亲切的,不過好像我听過你說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当然是了,你当然是我的救命恩人了,這毋容置疑。”我忙不迭地点头,一脸谄媚。
“但也沒见得你喊我那样亲切,又那样惦记我呢。”他又道。
“……”
這是什么话?
我很想反驳秦承炎的,却发现竟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他们同样都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我确实比较在乎褚峰,大概是因为我們俩都是贫苦身份,能够有共同语言。
而秦承炎,他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天之骄子,他不需要也不屑我惦记他。对,肯定是這样!
于是我准备认真解释一下,但還沒开口就看得外面马路上走過一道眼熟的影子,“爹,爹我知道大哥昨天晚上为什么不回家了,他带了個女人回家。”
這不是秦振南和秦书月两個人嗎?她居然喊他“爹”,那她不是秦家老爷子秦放的女儿了?
我就說嘛,如果是同根生,本性怎么会差那么多呢。
秦振南是来恭贺宽爷纳妾的,他被秦书月拉住后就下意识往后看了眼。可能是看到秦承炎的车了,微微一愣,就快步流星地走了過来。
与此同时,我看到宽爷也抬起头瞥了過来,他沒看到我,但肯定看到了秦承炎,那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承炎,承炎啊……”
“开车!”
秦振南急急走過来时,秦承炎沒理他,直接喊龙一把车开走了。老大远,我都能听到秦书月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娇嗔,“爹,爹你看嘛,大哥现在一点儿不尊重你了,根本不把你放在眼裡。”
這混账话……我用眼底余光偷瞥了秦承炎一眼,看到他脸上的阴霾又多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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