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繁花城堡11
“向明月?”季凌微半蹲,先探了一下她的呼吸和心跳,都沒有任何反应。
“還活着嗎?”被套也蹲下,刚要扒开向明月的眼睛看看,向明月就睁开眼睛,从地上爬起来。
“我草……”被套猛然后退,手脚并用,爬出扭曲的姿势,像個奇行种。
“沒死。”向明月坐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眉头紧皱,“头痛,感觉脑子裡好乱……”
“可能是因为你的脑浆流出来了。”季凌微看着血滩裡夹杂的一点白色物体,神色认真。
向明月后脑勺上的弹孔越来越严重了,那裡有個血窟窿,甚至能看到她的大脑内部。
“這——”
“這都能活?”被套大受震撼。
“你和枕头的身体沒有变化嗎?”季凌微问。
“别的還好,就是干得起皮了。”被套拉开袖子,不止是起皮,他的皮肤已经皲裂,隐约能看到
“能活是能活……”情场浪子一脚深一脚浅的从外面进来,双手扶着脖子。
“看。”情场浪子松手,脑袋就从脖子上滚下来,他又及时用手捞住。
“帮我一把……”干锅虾虚弱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大家向外看去,第一次沒看到人,往地上看,才看到一個正在爬行的扭曲物体。
今天干锅虾被抽掉的骨头更多,已经无法行走。
“走吧。”枕头打了個哈欠,把干锅虾提起来,放在房间裡的椅子上。
枕头变白的那一缕头发已经有一半变回了正常的颜色,但他身上的皮肤和被套一样,开始皲裂。
“我去看看朝夕。”
季凌微去朝夕房间,敲门之后,对方终于从房间后出来,整個人又消瘦几分,原本清冷的面容变得病态起来。
“你写的什么死法?”季凌微问。
“放血。”朝夕坦然。
向明月喝了点水,自己拧了個毛巾擦流出来的血液和脑浆,开始讲她昨天晚上的经历——
“昨天晚上我沒睡着,听到大厅裡传来吵架的声音,就是举办舞会的那個大厅。”
“我想去那边看看,头痛得厉害,特别影响行动,等我到的时候,那裡只剩两具尸体。”
“死者应该是温斯特公爵和西泽尔。”
“艾斯利尔正用卢卡斯的骑士剑,砍他们的脑袋。”
“一边砍一边笑,精神状态很不正常。”
“她看到我了。”
“然后提着剑向我追過来。”
“我的头痛得太厉害,只接了她一剑,就回了房间,倒在地上,再醒過来,就已经是第一天了。”
“艾斯利尔才是真正的時間管理大师。一個艾斯利尔同时和卢卡斯、西泽尔谈恋爱,還要和芙洛尔玩换装,另一個艾斯利尔剁头,還会追杀……”被套深受震撼。
“我們看到的应该只是投影,当我們作为植物的时候,看到的是過去发生的投影,无法参与。”
“明月昨天晚上看到的事,同样也是一种投影,更加真实,能影响现实。”
季凌微分析完,看着向明月手上被骑士剑砍出的、深可见骨的伤口,眉头微皱,继续道:“也有一种可能。从我們进入城堡的那一刻起,所有一切都是虚假的。不管是现在身上的变化,還是多出来的伤。”
“如果我們死了,应该会脱离副本。”
“我试试。”向明月抽出一把短刀,直接刺进自己心口。
“等等——”季凌微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种狠人……准确来說這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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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了,艾斯利尔就這么玩過。
向明月把匕首抽出来,血流了一地,她仍然在房间裡,身体像是死了又像沒死,意识仍然留在身体裡。
“我觉得可以考虑最坏的可能了。”
“我們应该与副本建立了某种密切的联系,就算是死,也无法脱离。”向明月表情严峻。
“如果死在副本裡,就是真实死亡。”
“难道是昨天晚上的种子?”季凌微下意识想到那個。
他昨天只是帮大家清理了藤蔓而已……沒想到事情已经严峻到了這种程度。
如果沒有种下种子,死亡应该可以正常脱离副本?
“可能是的。”被套点头,继续分析:
“那些焦尸裡面不是也有玩家嗎?”
“我本来以为那只是玩家死在副本裡、留下来的躯壳,现在想,那可能都是真实死亡的玩家。”
“這种死亡率不应该是初级副本了。”
“這次怎么会這么倒霉?”干锅虾叹了口气。
大家下意识把视线投向情场浪子,季凌微也和集体保持一致,看着情场浪子。
“這和我有什么关系?”
“发生這种事我也不想的……”
情场浪子弱小可怜又无辜,還有点茫然。
就算他再无辜,玩家们也觉得是他运气太背。
只有季凌微沒有用那种怀疑、谴责的眼神看情场浪子,他的坦然与温和,让情场浪子心中一暖。
整個房间忽然一暗,熟悉的阴冷感袭来。
他们又重新坐在了那一张长桌两侧。
城堡主人仍然坐在上首,七個玩家对坐。
与开始不同,他们已经变成了残兵败将。
干锅虾趴在桌子上,因为失去了脊椎骨在内的诸多骨头,无法坐直。
情场浪子护着他的脖子,防止被斩首的脑袋掉下来。
枕头、被套都蔫了,连嘴唇都干枯出血,像那种十几天沒喝水的人。
向明月更不用提,脑袋有個很大的弹洞,心口還有匕首捅出来的伤口,手臂也被砍伤。
朝夕失血過多,全身发冷,不时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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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季凌微看起来還好,肢体健全,干净整洁。
“现在开始审判。”
“女巫艾斯利尔,有罪或无罪。”
城堡主人面前出现一盏银色天平。
“由你开始。”城堡主人首先看向明月。
“有罪。”向明月昨天晚上才被追杀過,她真的什么也沒做,只是想看一眼,就被撵出几百米。
不管艾斯利尔是因为什么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就事论事,她认为艾斯利尔有罪。
城堡主人在天平左边加了一個黑色砝码,看向朝夕,声音幽冷:“继续。”
“有罪。”朝夕十分坚定地认为艾斯利尔有罪,她引诱神明忠诚的信徒堕落,這就是罪。
城堡主人又在左边加了一個黑色砝码。
不需要城堡主人再說话,当那道视线落在谁身上,对应的人就会說出答案。
“无罪。”被套沒有亲眼看到向明月被艾斯利尔追杀,就算看到艾斯利尔同时和两位王子恋爱,也不觉得這是罪。
第一次在纸上写了渴死,就承受了如此严重的后果,他已经不敢再轻率作出選擇。
城堡主人停顿几秒,在天平右边加了一個白色砝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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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罪。”枕头一向懒得思考。
“无罪。”干锅虾這次站无罪這一边。
情场浪子与向明月对视一眼,有点不好意思,不過他還是做出了一样的選擇:“无罪。”
“无罪。”季凌微同样選擇无罪。
现在天平右边有五個白色砝码,重于左边的两個黑色砝码。
5∶
“初审结束,艾斯利尔无罪。”
“希望你们记住自己审判的结果,并找到有力的佐证。”
城堡主人再次消失,他们重新出现在向明月房间裡。
“不好意思,我沒跟着你选……”情场浪子给向明月道歉。
“不必因为這种事向我道歉,坚定你自己的選擇。”向明月白了情场浪子一眼,“我們的关系還沒到那种程度,笨蛋才盲从。”
“……”情场浪子感觉自己是個笨蛋,又不全是。
“我們去花园裡面看种子吧。”向明月提议。
“走吧。”季凌微看着眼前這些半死不活的同伴,打消了帮忙搀扶的念头。
枕头又提起干锅虾,他长得高,干锅虾身形干瘦,拎着走也方便。
朝夕拒绝了被套的搀扶,走着走着眼前一黑,下意识倒向季凌微。果不其然,他被扶住了。
朝夕抬眸,对上一双明净温和、真诚友善的眼睛,他微微怔忪,低声开口:“谢谢。”
“朋友之间,不用這么客气。”季凌微稳稳扶住朝夕。
朋友嗎……
朝夕心中涩然,信徒沒有朋友。
一旦有信仰冲突,不管是朋友還是血亲,都不能赦免。
他们走到播种的地方,发现那七颗种子都已经发芽,生长速度很快,已经能大致看出是什么植物,正好对应每一個玩家。
“要是扯掉会怎么样?”被套看着他种的那朵波斯菊。
“我试试……”向明月永远不会缺乏冒险精神,从向日葵叶子上揪下一小块。
“嘶——”刚一揪下来,向明月就倒吸凉气。
她手臂上少了一块皮。
“花在人在,花谢人亡。”朝夕看着他那朵白菊花,捡了些枯枝,把花围住。
“……”季凌微在想一個問題,要是他這根草长出狗尾巴,扯掉草尾巴,他身上的尾巴会不会消失?
這想法多少有些大胆,万一消失的是其他地方,那也沒法接回去。
“继续在城堡裡面找线索吧,白天的時間不能浪费。關於艾斯利尔,我們知道的信息還是太少了。”季凌微提议。
“我有点困难。”干锅虾发出艰难的声音。
“而且我沒办法给你们做土豆炖牛腩了。”
“我們這個样子也吃不进去,虾哥你就休息吧。”情场浪子把他的脑袋取下来,细心为自己梳理头发,再重新放回去。
“這样吧,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玩家,就在书房閱讀文献资料,不认识英文的话,看图片也行。”向明月虽然一身伤,精力還是很旺盛。
“我們几個人分开找线索,碰碰运气。”
“干锅虾和朝夕状态都不好,要留一個人照应。枕头,你觉得可以嗎?”季凌微问。
“行。”枕头想,可以趁這個机会多睡会,直接答应。
被套有点不放心,不過這個副本遇到的玩家人品都還可以,只要枕头不和情场浪子呆在一起,他就沒什么好担心的。
“那我們继续找线索,尽快。”
“为了节省時間,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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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分两路,我和浪子一组,你们一组。”季凌微主动挑走被嫌弃的情场浪子。
“季白……”情场浪子太感动了。
“還是让我和他一起吧。”向明月很不放心。
“沒事,我有自保之力,只要不让他乱說话就好。”季凌微看向情场浪子,鼓励道,“快說,我們一定找不到线索。”
“真的沒有那么灵,我只是随口一說……”
“那都是巧合!”
“我要這么厉害,早就变成高级玩家,甚至是半神了!”
情场浪子十分倔强。
“你說不說?”向明月握紧拳头,咯咯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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