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活该被人用唾沫淹死 作者:凡十二 由于易嬴這次命令很突然,春兰甚至沒有多想的時間。出手时,春兰也只能尽量背着易嬴视线出手,不让易嬴看出自己的真实武学根底。那样易嬴至多认为春兰武功很高,却不会因此畏惧而害怕。 当春兰含势而发的青锋剑被箭枝狠狠荡开时,春兰也非常惊讶。 沒想到对方神箭真的不是用来狙杀轿内易嬴,而是用来援救信使。愕然中,春兰也开始有些怀疑眼前的信使分量,自然停下了手中长剑。 看着胸前被划破的豁口,信使又气又急,但又带着极大惊惧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隐藏在……” “嗤!” 剑尖微微顶入信使胸口中,立即有鲜血开始沿着剑锋淌出来。不想让易嬴知道太多,至少现在不要知道太多,春兰只能用這种方式让信使住口。 “住手。” 信使吓得說不出话来,山道旁的丛林中却传出一声暴喝,接着易嬴就看到四、五個人从箭枝射来的方向钻出。 四、五人虽然都做着猎户打扮,易嬴却仍能从他们的动作中看出都是行伍出身。而从他们不让春兰杀那信使一点,易嬴也大致知道了他们的身份。 事实上,易嬴叫春兰杀信使也就是含愤而发,并不认为春兰真能成功,更不相信区区一介信使又真敢伤害春兰。 可春兰的武功既然真能威胁到对方,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知州大人就是让你们這样迎接本县的?”将轿帘打开,易嬴慢慢行出轿子道。 听到這话,跟在后面的芍药立即露出一脸惊怒。走過来的几人却脸色不变,当先的一個黑面汉子就拱拱手說道:“大人說笑了,小人怎可能是知州大人手下,小人只是本地猎户,特来通知大人前面有会阴山胡虏埋伏,希望能领大人由小路离开。” “先前只是见到大人手下要杀那知州信使,這才冒险救人。” “荒谬,這种神箭高手,有可能落草为寇嗎?” 在黑面汉子话音落下后,易嬴突然愤怒得身体都颤抖起来,抬着右手漫嘴叱骂道:“他真敢落草为寇,本县不活活打死他,他自己先人也会从坟地裡爬出来将他活活掐死。這种胆敢辱沒先人所赐天赋异禀的混蛋,活该被人用唾沫淹死。”” 易嬴根本不管对方嘴中有沒有說過自己是土匪的话,双眼狠狠瞪着走在几人后面的一個身背弓箭络腮男子。被易嬴的凶狠目光逼视,络腮男子立即满脸不自在起来,但眼角中却又有些微微感激之意。 当然,易嬴還有一句话沒說出来,那就是他根本不信這几人真是草寇和猎户。 理由同上,拥有此等箭技的人,怎么可能不为官府所用?箭技不同于武技,真正能发挥箭技威力的地方還是战场上一箭取敌酋。 听了易嬴的愤怒之言,黑面汉子的神情明显一怔。 但却不多說什么,拱拱手說道:“大人谬赞了,小人该做的事都已经做完,该說的话也都已经說完,小人告辞。” 丢下一句话,黑面汉子甚至再不提什么带路离开的话语,扭头就往山林中走去。看到這一幕,信使却急道:“等等,你们怎么走了?前面真有会阴山胡虏嗎?你们不带我們离开,我們怎么過去。” “他们已经不会拦阻大人了,你们自可放心過去。” 回過头来的却是那名身背长弓的络腮男子,說完话后甚至還朝易嬴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看着几人消失在山林中,芍药反而一脸愕然道:“大人?难道他们不是会阴山胡虏?也不是知州大人手下?” “他们当然不是知州大人手下,而是……哼!”答话的不是易嬴,而是一旁恼怒的信使,不過话說到一半,信使自己又将话给憋了回去。 看到信使還想隐瞒,春兰的青锋剑再次一抬,指着信使喉咙說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你怎么不說了。” “……算了,春兰,他不想說就不說,反正那些人也不可能为本县所用。”看出事情的确有些古怪,易嬴却也不想深究下去,挥挥手阻止了春兰继续追问。 身为现代官员,易嬴非常清楚,并不是什么事情都了解得越多越好。 当别人還不知道你已经有所察觉时,你自然可以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大肆猜测。 可等到别人清楚你已有所觉悟后,再要去追究?那就纯粹是画蛇添足了。 知道易嬴說的有理,春兰自然放下了青锋剑。不過春兰饶過了信使,信使却沒饶過春兰,青锋剑一离开咽喉,信使立即瞪视春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隐藏在易知县的府邸中。” “你說春兰是什么人?” 不用春兰回答,易嬴立即疑问道:“她不是本县前日才从奴隶商人手中买下的奴隶嗎?如果你怀疑春兰的身份,那正好,本县也想托知州大人打听一下。” 听到這话,春兰展颜一笑道:“大人客气了,奴婢只是奉家师之命前来保护大人,至于家师的名讳,大人日后自会知晓。” “哼,什么保不保护的。” 易嬴一脸不满道:“春兰你既是本县从奴隶商人手中买来的女人,那当然還是本县的首领大丫鬟。沒有本县准允,谁管你以前又是什么出身。……快,给本县启轿,谁敢耽搁了本县時間,看本县怎么收拾他。” 由于知县易嬴是马上风而死,易嬴继承到的知县易嬴记忆原本就不多。从大明公主一事上,易嬴就知道知县易嬴身上藏有许多自己不知道的秘密,所以易嬴根本就不当春兰的解释是一回事。 同样,春兰也是因为知道易嬴的秘密太多,所以才敢大胆掩饰身份。 但在听到易嬴甩出的话语时,春兰仍是宛而一笑道:“快,易东你们還在干什么,老爷不是說启轿了嗎?” “是,春兰姑娘。” 不是向易嬴,而是向春兰应诺一声,易东几人赶忙上去抬起了轿子。 毕竟他们不像易嬴,可是清楚看到了春兰杀退信使的情形。易嬴只是易东几人曾经的主人、现在的上司,客气不客气都是那样,事情不可能有任何改变。但春兰却明显是個武林高手,即便表面上還是易嬴的首领大丫鬟,但不管在内、在外,都是他们必须尊重的对象。 跟着易嬴进入轿内,坐入易嬴怀中,芍药却有些担心道:“老爷,春兰真是個武林高手嗎?你這样对她,不要紧吧!” “什么要不要紧的,难道本县不当她是首领大丫鬟,還要当她是本县的衣食父母嗎?敬畏她又不能给本县带来任何好处。既然她原本就是本县的首领大丫鬟,在赎身前本县当然要好好使唤她才是。說不得在你同本县圆房后,本县也要让春兰做陪房丫鬟呢!” “你想想看……”易嬴甚至手舞足蹈起来道:“武林高手那身体,那胸脯,那下身,扎实紧凑的……,绝品美味啊!” 易嬴的话虽然有些胡言乱语,但想想易嬴解释,畏惧春兰的确不能给自己和易嬴带来任何好处,芍药也一脸释然了。 不過听了易嬴赞叹春兰的方式,芍药還是嫉妒得猛掐易嬴腰眼道:“讨厌,老爷你怎么說话的,那有用你這种方式来說女人身体的!” 听到易嬴与芍药在轿内对话,春兰脸上同样一窘、耳根发红。不禁狠狠撇了撇嘴角,心中却又生起一阵欢喜。 面对刚才的状况,为了天英门主所想的垂帘听政不至于在自己手中半途而废,春兰不想曝露身份都不行。虽然不知易嬴与自己以后的关系会不会有所改变,但至少在易嬴的轻描淡写态度下,芍药和易东他们是不会再特别对待春兰了。 剩下的事情不仅要看春兰努力,同样也要看易嬴的抉择。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山林中却藏着一群人静静地望着易嬴乘小轿离开。這些人身上穿的不是猎户或农户的服装,而是正正经经的北越国军服,只是洗了又洗,打了无数补丁的北越国旧式军服。 紧跟在一名身材壮实、矍铄有神的老汉身后,一個双眼透着精光的少年就說道:“祖爷,为什么我們要放過那個狗知县。” “狗知县?還记得祖爷教你背的《三字经》嗎?背来听听。” “好!” 少年虽然有些不明白老汉要求,但還是兴奋地压低声音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行了,知道這《三字经》是谁编写的嗎?就是你嘴中那狗知县编写的。一個能编出《三字经》的知县,一個愿意给天下人编《三字经》的知县,谁敢說他是個狗知县。”老汉打断少年背诵道。 “啊?祖爷你不是說假的吧!這《三字经》真是那狗……,是那轿中的知县老爷所写?” 不仅少年听了老汉的话一脸惊讶,其他埋伏在旁边的所有壮汉也都全部惊讶地转脸望過来。 老汉却满脸凝重点点头道:“那是因为你们都喜歡往申州城那样的大城市跑,所以才不知道兴城县這种小地方发生的事。” “祖爷用来教你们的《三字经》、《百家姓》,原本就是這位知县大人写给家中下人读书、识字用的,然后那些下人又自发地传到市井乡间,這样祖爷才能抄下来给你们学习。不然一辈子窝在会阴山中,恐怕你们就再沒有读书、识字的机会了。” “只要你们能顺利启蒙,掌握读书、识字本领,我們就再也不用窝在這山沟沟裡了。”老汉颇为感叹道。 “对,我們永远不要窝在山沟沟裡。”少年也一脸激奋道。 跟着少年话语,一名中年壮汉却說道:“祖爷,那這位知县大人不就是個好官、清官了?可知州大人为什么還要让我們试探他?” “就凭他能写出《三字经》,知县大人的确是個好官,可要說清官嘛……” 话說到一半,老汉就沒有了言语。不過随着老汉望向转過山腰的易嬴小轿,眼中隐藏的另一种光芒却始终都沒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