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爱吃花的姑姑 作者:凤亦柔 宁为悍妃 又過了几天,一個风和日丽的下午,安王不在家,明珠正在翻看秋痕她们做的小孩衣裳,宫裡忽然来人,却是郑玉儿,說是庆王让她来的,求明珠给刘皇后一些以前吃過的药丸,明珠问她皇后怎样了?是什么样的症状?郑玉儿支唔了好一会,只說就像上次那样,浑身澡热,头晕,睡不醒,呕吐,還不吃东西,明珠想了一会儿,便照旧将上次刘皇后吃的合蜜丸给了她几颗,想了想,叹口气,再给她半瓶玉露,不管怎样,刘皇后是庆王的母亲,明珠心裡已经沒有半点庆王的位置,但她不能抹煞庆王以前对她的好,力所能及,沒有什么厉害关系的,她仍然愿意看顾他。 郑玉儿是刘皇后的心腹,自然知道庆王与明珠的一些過往,眼见明珠如此善待刘皇后,便认为她心裡還惦念着庆王,忍了好一会,還是将宫裡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明珠。 容美人死了,昨天离奇死在昭华宫,她是被毒死的,唇角滴血,双目圆瞪,死相吓人。 皇上大痛,又十分震怒,认为是刘皇后嫉恨容美人,欲严惩刘皇后,刘皇后受了惊吓,几欲晕過去,但她還记得一件事,一边跪請皇上明查容美人死因,一边暗示嬷嬷们,便有人去扶容美人的尸体,然后惊呼出声: “启禀皇后娘娘:容美人的肚子是假的她沒怀有龙种” 然后结论出来了:容美人为搏取皇上恩宠,串通太医院太医,假装怀孕,如今月份逐渐上来,她假装不下去了,来求皇后想办法,皇后严厉地责斥了她,并要将此事告知皇上,容美人自知死路一條,临死也要拖皇后下水,如此便有了在昭华宫吃毒致死的事情…… 皇上大受打击,但念及容美人也是皇上引进宫来的,未消散的怒气便发泄在刘皇后身上,别的惩罚就免了,禁足一個月,這一個月裡,后宫事务由德、贤二妃合力打理。 刘皇后被剥了权,虽然是暂时的,仍然惶惑莫名,又急又气之下,旧疾复发,庆王便让郑玉儿来向明珠求药。 郑玉儿走后,明珠楞了好一阵子,直觉裡,容美人应该不是刘皇后杀的,她不会那么笨,容美人住在她的昭华宫裡,她怎会让她死在那裡?她還指望容美人为她笼络着皇上呢 要了容美人命的,应该另有其人。 小小一個美人,死了就死了,所不同的是,她是皇上眼下最宠爱的女子,肚子裡怀着“龙种”,她死在了刘皇后的昭华宫花厅裡,喝着茶,吃着点心,就倒了下去,如果她是真正怀了龙种的,又沒有证据指出另有元凶,刘皇后绝对逃脱不了干系,严惩是一定的,說不定会为此丢了中宫之位 侥幸的是容美人却是假怀孕,這样她的死就微不足道了,自然不能赔上一個皇后。 如此看来,那元凶意在刘皇后,但他不知道容美人肚子裡沒有龙种 想置刘皇后于死地的是谁?除了太子党 太子想弄個一箭双雕吧,杀了容美人,去除他心裡一块羞耻阴影,他那样斯文端雅,高华玉洁的人,接受不了自己沾染父皇姬妾這种肮脏的事情,容美人是非死不可的,他可不管她肚子的小皇弟或小皇妹 以容美人之死把刘皇后拖下马,即使不死,她也会脱层皮,但他沒料到容美人是假怀孕,而且這也是刘皇后做出来的事,刘皇后造假,却无意中救了她自己。 明珠摇头叹息:宫廷争斗真是太可怕了如果容美人肚子裡真有個几個月大的胎儿,他们就這么视若无睹地要了娘俩的命? 禁不住摸摸自己平平的肚子,内心复杂,她体内也在孕育着一個生命,想像着自己若是遭受到容美人那样的残害,会怎么样? 打了個寒战,她吃過夜茜草,那是单身一人,可现在不同,肚子裡還有一個小小的胎儿,要怎么样才护得住他?又不是火眼金睛,吃的喝的东西裡面加了毒药,要怎样才能辨别得出来? 明珠想起太子妃害過太子府其他夫人肚子裡的胎儿,有点闷闷不乐,太子妃与她同时有喜的消息她知道了,不知道太子妃在欣喜之余,有沒有想過被害得掉了孩子的夫人们的心情?她们若是也起了害她的心,她又能怎么办? 深宫大院,妻妾成群,這样的事情是免不了的,明珠唯有庆幸自己摆脱了那样的局面,她不轻易相信人,但她现在愿意相信安王,依赖他,他们的孩子,会在一個安全明朗,毫无阴影的环境裡出生、成长。 刘皇后被禁足之后,德、贤二妃掌管后宫,与张公公一道,将后宫人事好一通撤消调换,刘皇后辛苦建立起来的机制体系几乎被他们消毁了個干净,朝堂上开始有御史弹劾刘皇后身后的刘氏家族,仗势欺人,强征民田,霸女,皇上微眯着眼睛,目光似有若无地扫過金殿下并排站着的三個儿子,太子端庄,庆王淡定,安王清冷,他轻轻的叹了口气,說声: “记下待查” 之后便是张公公一声长吟:“散朝” 散朝之后,庆王被皇上召进偏殿。 “你母后那裡,可去看過?”皇上问。 庆王回答:“回父皇话:母后禁足后宫,孩儿未敢越矩探视” 皇上点了点头:“過两天就過年,去看看她罢出了年,你去查一下刘氏家族。” “是” “与诸位弟兄们多走动走动,兄弟之间,应多些关顾,朕怎么听說你近段总出城?上次的京外防备营事件,朕不想再听到第二次” “回禀父皇:孩儿与兄弟一直有来往,前日還去過太子府探访兄长。上次那样的事不会再有,孩儿知道访友也须得谨慎些。孩儿出城是有原因的,父皇吃的那种药丸,如今换在三清观炼制,這個月的這一颗应在年前出炉,孩儿這是紧着去察看药丸是否出来了。” 皇上嗯了一声,說道:“难为你一片孝心,這药朕吃着很好,再沒有那种烧心灼渴的感觉,只是不能在宫裡炼制,要你跑来跑去。” 庆王垂眸道:“在宫中炼制自然方便,但那药方子裡要紧的是水源,還有空气,环境,深宫并不适合” 皇上深深地看着他:“那方子還是明珠给你的?” 庆王叹了口气,說道:“上次父皇在昭华宫有些不适,孩儿着急,便记着太医說的脉像,见问明珠,她脑中记着许多对症的方子,想了许久,挑出這一個,明珠說:安王性情冷淡,且忙于治理济河,沒有空闲探看父皇,若要让他去做這件事,只怕他做不到,明珠一個弱女子,又不能山山水水四处去走,唯有让孩儿来做,她也放心。明珠识得许多药草,孩儿按方子收集齐全了,让她過目,確認无误,即送入山中炼制,此后便照着這样做” 皇上动容:“却是难为了你们這两個孩子唉,当初怪你皇祖母不够通融……罢了過去就不提了,都是自家人,兄弟姐妹之间,不可失了礼法规矩” “孩儿省得” “下去吧” “是,孩儿告退” 庆王退离偏殿,他刚走下台阶,大红柱子后便转出张公公,注视着庆王离去的背影,轻吐口气。 他如今不用怕庆王的胁迫,但也不想和他打照面,有些话,還是不要說绝了的好。 安王府德辉院,太子脸色很不好看,其他人也不好出声,安王說道: “何苦烦恼?又不是第一次這样,他总是偏袒庆王的” 秦侍郎道:“刘氏禁足,出来還是皇后,真是沒有天理” 钟太师道:“就看今日御史弹劾的刘氏家族事由,若是由刑部一般官员去办,也罢了,若是由庆王去办,便是真的偏着呢” 太子冷冷說:“朝中看来就是這样了,還是那句话:需得小心谨慎,盯紧他,唯有控制住他,便沒什么可惧的” 安王說:“目前他的一切动静,尽在掌控中,有可能被他利用的所有力量,都作了部署防范,原本决意听命于他的西北蓝衫营,我去過一次,领事的周将军当日言辞闪烁,昨日有回音:愿闻太子训导,防守西北区,绝不轻易移动营盘” 太子道:“這位周将军却也狡猾得紧” 钟太师說:“不怪得,這些老将,向来以军令为重,帅字当头,军令如山倒。平常时候他可以随意敷衍,到了紧要关头,沒有相关凭据,比如兵符之类,休想动得了他” 太子和安王交换了一下眼神,沒再說什么。 明珠得了皇上亲赐的天子圣符,那可不就是兵符 可是那块兵符为什么不见?她要藏应该也是藏在内室橱柜暗格子裡啊,几個暗格子裡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小瓷瓶,都是些世间难得的丹丸,明珠指给他看過好几样适合他這样练武人吃的丹丸,比如练气丸他就吃了两颗,内力果然大增。他也曾经有心寻找過那块兵符,就是找不到,不免有点担心:她连那样珍贵上品的绵玉笛都舍得送给玉煌,保不定把兵符送给庆王了罢?果真如此,他要拿她怎么办好? 安王沉思着,唇角泛起一丝无奈的笑意:能拿她怎么办?因为自己的失误,险些错過她,能得到這样的结果已经是上天眷顾了,他不能太贪心,绵玉笛和兵符散去了又如何?她才是他心裡最最珍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