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离婚谈判
“沒事,你吃你的。”刘春兰让罗蒙别管,自己把那個大一点的姑娘牵到身边坐下,又往她碗裡夹了些饭菜,這孩子乖顺得很,给她什么吃什么,半点也不折腾人,就是有点怯怯的。
吃饭的时候刘春兰也沒有多问,等吃完了饭,又给那两個小孩洗洗安排她们睡下,几個大人這才在饭厅裡說起了来龙去脉。
罗蒙的姐夫在他们县城裡的一個事业单位上班,是個端铁饭碗的,在他们這裡就算是條件不错的人家了,当初结婚的时候,村裡有姑娘的人家個個都羡慕得不行,說罗红凤会找,嫁了個好人家。
罗红凤结婚以后,罗老汉和刘春兰因为和那边的亲家不怎么說得上话,所以也就不经常過去走动,怕那边嫌他们乡下人土气,但是次罗红凤回来,都沒少让她往那边带东西,罗红凤一直說自己過得挺好的,老两口也就沒多想。
罗红凤的两個女儿,大的叫高美慧,小的叫高美玲,当初這個小的高美玲出生的时候,罗老头就跟刘春兰合计着,想给她冠上罗姓,就是想让他们罗家也有個后的意思,但是又担心女儿在那边难做,最后不了了之。
据罗红凤說,那边的两個老人本来就对他们的出身家庭有些看不上,又一直想让她生個儿子,高美慧出生之后,他们对她的态度就淡淡的,但是好在夫妻俩的感情還不错,日子也算過得下去。
等到高美玲出生之后,老两口就开始对她诸多不满,后来连夫妻俩的感情都不如从前好了。
今天這大過年的,上午的时候就因为高美慧多吃了几颗草莓,老太太一直說個不停,一会儿說她嘴馋,一会儿又說她沒家教,把高美慧說哭了,老头子又在那裡骂,說大過年的也不嫌晦气什么的。
罗红凤跟他们吵了一架,孩子他爸一声不吭,后来被吵得烦了,干脆就不在家裡待了,自己一個人出门,留下一屋子的老老小小。
這次罗红凤在大年夜回娘家,說自己要离婚,刘春兰第一個反应就是要给女婿打电话,她对這個女婿的印象還蛮好,斯斯文文的,也会說话,是個文化人。沒想到对方丝毫沒有要挽留罗红凤的意思,就說同意离婚。
刘春兰挂上电话,心裡已经是凉了半截,但是离婚在她看来是大事啊,不能說离就离,于是她又给亲家打了电话,意思是說能不能双方都劝劝自家孩子,那边却說,孩子的事情他们也管不了,现在孩子都大了,谁還会听他们這些老头老太太的话。
刘春兰再次挂上电话的时候,面上都冷了,自己的女儿她是知道的,就算有任性不懂事的地方,也不至于让人嫌弃到這种地步。
“你這個死女子,几十年的饭都吃到狗肚子裡去了,早干嘛去了,早该回家了,這样的人家你待得舒心啊?這些年都是怎么過的日子……”
“這不是還有孩子嗎?”罗红凤抹了抹眼泪,脸上還是勉强挂着笑,任由她母亲骂。
“過两天,跟你姐一道,去把离婚证办了。”這几天一直沒怎么吭声的罗老汉,這一次终于說话了。
“嗯,等民政局上班了就去。”罗蒙点点头应了下来。
“两個孩子,咱都得要。”刘春兰补充說。
“那還用說。”刚刚罗红凤已经說得很清楚了,那边的老人不喜歡女孩,這样的家庭,怎么還能把外甥女留给他们养。
初七這一天,罗蒙把自己打理得齐齐整整,和罗红凤一起去了一趟县城,這些年他虽然主要是在做技术,但是厂长刚起步的时候,他和另外一個合伙人,也是一张单子一张单子,就像打仗一样拼命争取過来的,谈判這事他也不陌生。
高家三口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等,对方显然也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罗蒙进屋以后把西装外套脱了随手放在沙发扶手上,笑了笑,对他们說道。
“我姐是個急性子,年三十說要离婚,今天就催着要办证,要我說,這婚离不离也不在這一时半会儿,她要是在這個家裡過得不舒心,娘家爱住多久住多久,谁也不赶她,美慧美玲两姐妹,我都能当自己女儿养。這离不离婚的,急什么,又不急着搞二婚,你们說是吧?”
“不离婚,她就是我們家儿媳妇,在你们村裡過日子算是怎么回事?”罗红凤的公公吹胡子瞪眼。
“還能算怎么回事,分居呗。”罗蒙可不会被這老头唬住,想拿年纪压他,门儿都沒有。
对方的态度也比较强硬,就是說两個女儿要夫妻俩一人分一個,他们要大女儿美慧,照理說這要求不算過分,就算去打官司,最后大概也就是這么判,但是這個结果罗红凤接受不了。
他们县城這地方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高家人要脸面,要是被人知道他们家儿子和儿媳妇离婚,两個女儿他们家一個都沒要,人家肯定得說他们,或许還有一些其它的因素,反正他们也坚持要一個小孩。
两方各不相让,掰扯了差不多两個钟头,也沒理出什么头绪来。
“咱這离婚证還沒办,我還是管你叫一声姐夫吧。”在這一场讨价還价中,罗红凤的男人高展鹏显得特别沉默,罗蒙决定把他也拉入战场:
“本来這些话我是不想說的,你和我姐的婚姻算是走到头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聚好散,不過你也知道我姐就一個坚持,那就是两個孩子都得跟她,连抚养费都不管你们要,既然连這一点你们都成全不了,那么有件事咱们就有必要拿出来說道說道了。”
“什么事。”高展鹏不着急不上火,和和气气的,但是现在一屋子人都在商量他和罗红凤离婚的事,他這态度,未免显得太過平静。
“听我姐說,你们夫妻间的感情這两年不如从前好了,我就是想问一下,你是不是在外边有人了?”罗蒙单刀直入。
“哎呦你這說的叫什么话!”高展鹏沒回话,老太太倒是先跳脚了。
“這话也沒什么說不得的,有沒有這回事,要查起来倒也不难,咱這地方小,今天我出去打听,明天就能知道结果。咱县裡的肖老大你们知道吧,他有個儿子叫肖树林,跟我同岁,高中的时候還同班,听說他们那只要给钱,什么麻烦都能替人解决,這事我倒可以去找他问问。”
像高家這种稍微過得有点人样,就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小市民,罗蒙见多了,這种人大多欺软怕硬,跟他们来狠的,百试百灵。
“你這是要找黑社会,這可是犯法的。”罗红凤的公公怒道。
“什么犯法不犯法的,就是找他们打听点事,要是沒那回事最好,你儿子要是真在外边有人的话,那多少也要给我姐一個交代不是?”
“就算有外遇,法院也不会把两個孩子都判给你们的。”高展鹏倒還是稳稳的,沒怎么激动。
“大概吧,不過到时候涉及到财产分割的时候,我們可不会手软,還有小孩的抚养费,每個月该多少就多少,直到孩子成年,一毛钱都别想少。”
罗蒙直接在高展鹏前面摆了一道選擇题,舍孩子還是舍钱。
高展鹏最终放弃了两個女儿的抚养权,相对的,他也保有了自己所有的财产,并且在之后的十几年裡,他一分抚养费都不用付。可以想象,在不久的将来,他会再娶一個女人,展开自己的新生活,而不用被前妻和之前的两個女儿拖累。這就是他的選擇。
而罗红凤,终于同时留住了两個女儿,在這個家庭中生活,她不止一次想過要离婚,但是他沒有办法把自己的任何一個女儿留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生活,今天,噩梦终于离她远去。
从那個家裡收拾了一些换洗衣服,又一同去民政局办了离婚手续,罗红凤和她的丈夫高展鹏出了民政局就各走各路了,分头的时候,招呼都沒打一声。
“今天多亏你了。”坐在从县城到水牛镇的汽车上,罗红凤面上一扫之前的阴郁,那一场婚姻早已经成为她无法逃脱的泥潭沼泽,如今终于爬出来了,踩在硬实的土地上,如获新生。
“呵呵,還是多亏了肖树林。”罗蒙笑道,高家三口典型的欺软怕硬,要不是吧肖老大的名号抬出来,今天這事恐怕也顺利不了。
“是啊,多亏了肖树林。”罗红凤也呵呵笑了起来。
姐弟俩說笑的时候,旁边座位上的一個乘客突然把头转過来,看了他们半晌,罗蒙也不明所以地看了看他。
這人三十不到的样子,年纪应该跟罗蒙差不多,不過长得更高更壮一些,身材挺拔四肢修长,五官端正皮肤略黑,一头板寸更是显得格外精神。无疑,這就是罗蒙的理想型。
“我做了什么好事?”对方微微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些不悦。
作者有话要說:新坑四更!让花花来得更猛烈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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