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笙不在,媳妇被拉窑子去了
“你個兔崽子,你是不是瞒着我烧热水了?我那桶也是湿的,水缸裡的水更是见了底,灶前的柴禾也少了许多,定是你偷偷烧了水,還這么多。”
“你個小娘皮,還学起富家小姐的做派来了,還得泡澡,你以为你是哪家小姐呢?金贵的…”
“兔崽子,下次還浪费老娘這许多柴禾试试,看老娘不打断你的腿!”
“小娘皮,你再金贵看看,把老娘惹火了,再给你卖到窑子裡去,反正這样的媳妇,我們老秦家也伺候不起…”
听着外头的叫骂声,醒来的两人,自是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当然,秦笙是知道必有這一遭的,只是不好意思地朝她笑笑。
這时,外面又嚎了,“臭小子,听见沒有!”
怒骂得不到回应,自然是更气的。
秦笙不敢耽搁,马上应道,“知道了,我今天多砍些嘛。”
“多砍些?就算多砍些,本来也能多换几個铜板的,现在换不了了,還不是要少挣?”
抠老娘们。
心裡這么想着,秦笙倒也不敢回。
“以后再敢给這小娘皮烧什么热水,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知道了,以后不敢了。”
“起来吃饭!”
“马上马上。”
两人就這么躺了好一会儿,秦母才放過她们,念念碎碎的离开。
“你…”等人离开后,秦笙想說些什么,最终還是沒有說出口。
只是默默地起床。
然后,便要替萧泠蕴穿衣,却被阻止了。
“我自己来,”萧泠蕴哑着嗓子道。
“哦。”
秦笙有些遗憾,但也沒动。
只是,见她還在這裡,萧泠蕴皱了皱眉,“你出去。”
這次,秦笙沒有答应。
萧萧能自己穿衣,证明還是有力气的,万一趁着她出去的空档,又自尽咋办?她才不要出去呢。
催了好几遍,都沒能让秦笙,萧泠蕴也不能拿她如何,只咬咬牙,羞怒道,“你背過身去。”
“哦,”這次秦笙应了,乖乖转身。
就是吧,听着身后传来窸窸嗦嗦的声音,又忍不住想入非非。嗯,也就想想而已。
随后,两人一起出去。
萧萧在她家待了這么久,唯一的进步大概就是愿意自己吃饭了。
其实是不愿每次都被她们灌进去,那种感觉着实不好受,還是自己吃吧。
但其他时候,還是得捆着的。
对此,秦笙也是无奈,谁让她家萧萧动不动就自尽呢,好像除了這個,别的都不会了。
当然,出门之前,萧泠蕴還不忘提醒這人,“记得抓药。”
“知道了,”秦笙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虽然不愿,但說了要抓,肯定会抓的。
在田裡沒活的时候,秦笙一般都是去山上砍了柴禾挑到镇裡去卖的,抓药也方便。
待两人磨磨蹭蹭来到堂屋,秦母已经拿着鸡毛掸子等着她们了。
一看到人,那鸡毛掸子便抽了過来。
母女俩,一追一赶的,又是鸡飞狗跳的一天。
直让秦笙挨了好几下,秦母才肯停手。
萧泠蕴知道,這是秦母做给她看的,却也沒說什么,只自顾自吃着。
对于秦母的抱怨,也置若未闻。
倒也不是秦母心疼她,只打自家孩子不打她,而是知道秦笙会替她挡的。
按秦母的话說,就是這崽子胳膊肘往外拐。
对此,萧泠蕴感动嗎?谁知道呢。
毕竟,她是被她们家买来的不是嗎。
吃了饭,秦笙早早的就走了。
沒办法,附近山上能砍的柴禾都不多,想多砍些,就得走老远的路,到深山裡去,好在她力气大。
哎,为了给她买個媳妇,家裡的钱都花光了,也沒什么收入,也就這点营生了。
买了柴火還得抓药呢,這些钱自然是不能从柴禾钱裡出的,不然她娘得打断她的腿,只能用自己的私房钱了。
可怜的她那点私房钱啊,這药可贵了,从秦笙出药堂之后的表情中就可以看出了。
一天辛苦劳作,半份药材都买不到,也忒贵了。
還得再贴几個铜板算作是柴禾钱,让她的抠门老娘高兴高兴,少找萧萧的麻烦。
回了屋,老娘不在,秦笙心中一喜,便赶紧熬了药。
必须得在老娘回来之前熬好,并且還要将药渣处理掉,让屋内的药味散去才行。
真是造孽哦,明明不能孕育子嗣的,還得买這劳什子避子汤。不過,当看到萧萧脸上的喜色时,她觉得還是值了。
千金难买萧萧一高兴嘛。
好吧,也不咋高兴。
嗯,萧萧就沒几回是高兴的,就连脸上有喜色,一般也是一闪而過,不愿让她看到。
给人喂了药,又要毁尸灭迹。
奈何头一次熬药的秦笙,還是经验不足啊,怎逃得過她家老娘的火眼金睛?
然后,她面对的可不就是鸡毛掸子了,而是棍棒伺候!
“兔崽子,早晨刚应過,這才過了多久就忘了,前头還只是烧個水,转头就敢抓药去了,你是觉得老娘不敢真打你是吧?我打死你!”
“個小娘皮是生了多大的病,需要你跑到镇上抓药啊,你要气死我是不是?你個兔崽子…”
他们這些穷苦百姓的,有多少能抓得起药的?平时有個小毛小病的,哪個不是熬熬就過去的,再不济,也能去山上采了药草自己熬。
但她家兔崽子会采药嗎?
這小娘皮看着也沒啥病的,需得抓啥药啊,真是娇气!
她家兔崽子也不知吃了這小娘皮啥迷魂药了,人要啥就给啥,真是反了天了。
這样下去,她老秦家這点老底儿,過不了多久就能被這小娘皮给嚯嚯光了。
心疼得不行的秦母,便是這样边骂边打,边打边骂,直恨不得打死這個兔崽子。
而這混不吝的,嘴上惯会求饶,却是屡教不改。
“娘,我错了,别打了,我以后不敢了…”
“砰,砰,砰…”
“你给我跑,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两母女再次在院子裡上演了追逐战,直到秦父出来喊了停。
秦母不能如何,只能泼妇骂街般地坐在地上哭嚎起来,嚎自己命苦,生了這么個不中用的,花光了家底才买的媳妇,還三天两头寻死觅活的,啥事也不会干,净想着怎么耗光她家那点老底。
甚至嚎得狠了,又嚷嚷着要把她卖到窑子裡去,多少换点银子才回来,再添补点,就是买個傻子回来也好的。
越說越来劲,听得秦笙都有些心肝颤了。
不至于吧?
秦笙知道她老娘就是個嘴硬心软的,打也打過了,骂也骂過了,也就该消气了,也就沒将此事放在心上。
直到两日后。
真有老鸨子带着几個壮汉上门,要将萧泠蕴带走。
此时,萧泠蕴才知晓,這是真的。
而且秦母還是趁着秦笙不在家的时候把人叫来的。
真当被人拉出院子的时候,萧泠蕴再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再想到秦母之前威胁她的话,萧泠蕴更是不敢随他们走。
最后只苦苦挣扎着跪倒在秦母面前,嘴裡被塞着东西不能說话,便只能使命摇头,豆大的泪珠从那眼角甩出,端是可怜无比。
要說秦母本是個嘴硬心软的,可实在招不住家中的穷困啊。
這样的媳妇养在家中有什么用呢,她家笙儿又是個老实孩子,以后必然要被這小娘皮拿捏得死死的。
她可怜這小娘皮,谁可怜她家笙儿呢?
可怜归可怜,你也不能嚯嚯我秦家啊。
最终秦母還是狠了狠心看向她,冷然道,“我也实在是沒辙了,你就当是可怜可怜我老秦家吧,我和她爹都這把年纪了,天晓得還能护她多久?你就行行好,让我們给她存点老底吧。你本就是要被卖进窑子的,只是先来我家走一趟,這些個时日,我們老秦家也是好吃好喝的供着你,這一买一卖的,還亏了不少钱呢,也不算我們对不起你,只能說,既然你不愿意当我老秦家的媳妇,我們也不强留,你走吧,走吧。”
說着,秦母便挥挥手,也不管這小娘皮磕不磕头的,只叫老鸨子把人拉上驴车给带走。
不多时,瞧着那逐渐消失在眼前的驴车,秦母无奈地摇摇头,一言不发地回了院子。
等她家那兔崽子回来,還有的闹呢,真是造孽呀。
早知道就不该把人买回来的,也省得這许多祸。
至于那被拉走的人,她晓得的,怕又要寻死腻活了。
可這已经与她老秦家无关了,她只想再攒些钱,买個实在些的媳妇回来,哪怕是個傻的,哪怕是残了,也比這只会寻死腻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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