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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重女轻男的梁老太

作者:昕玥格
梁家的房屋多年未翻新了,有正房三间和厢房两间,正房中间是堂屋,两边是卧房,分别是梁老太和梁永安夫妇二人居住。

  东西厢房则分给了三個儿子和女儿梁美丽,梁美丽一個人住着還好,但梁振远兄弟三人住在一间屋子裡,說不挤是不可能的。若是再有人成亲,這房子根本不够住的。

  說回梁美丽,她落水之后身体不适,梁永安夫妇便将她挪到了自己的屋子裡住着。现在她身体好了,也就主动换了回来。

  夜深人静,何云娘却怎么也睡不着,又幽幽地叹了口气。

  “你這是怎么了?今天又是下地又是摘梨的,還不累嗎?”梁永安翻了個身,其实他多少也猜到了妻子的心思,毕竟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

  何云娘又叹了口气:“我,我又想起了那個赤脚大夫的话。你說,咱们要是早早地借银钱去了京城,会不会......”

  “别想了,去京城看病哪有那么容易?你忘了他說的话了?光是药费就要几十两甚至上百两,咱们想借也就借不到啊!”

  美丽是他唯一的闺女,他自然也是希望美丽能好的,只是一想到那巨额的药费,他就退缩了。

  想想自己身为一個男人,一個父亲,竟连自己闺女的病都治不好,他的眼眶顿时就红了。

  這些事何云娘又何尝不知?他们身边接触的都是普通的农村人,一年到头在黄土地裡刨食儿,到头来却也挣不了几两银子,他们能借到十两或许還行,几十两甚至上百两,那是做梦都完成不了的。

  夫妇二人再次沉默,夜色中只能听到两人轻微的叹气声。

  对于爹娘的忧愁,梁美丽却是不知道的,因为她满心都盘算着用生梨蛋子挣钱的事。

  其实很简单,這些梨是做秋梨膏的好材料,而且摘梨的时候她也悄悄问過爹娘,村民们摘了梨子之后一般都是拿到集上当水果卖掉,也沒听說過有什么别的做法。

  但做秋梨膏只有梨子是不行的,還需要放入川贝和罗汉果。這些都是在药方能买到的中药材,至于价钱嘛,应该不便宜。

  梁美丽来到這裡之后還沒有离开過大柳树村,這些中草药究竟多少钱她還真弄不清楚。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她特意问起了這事,本以为经常跟着师父外出做活儿的二哥梁振峰会了解,沒想到知道的居然是梁永安。

  “你问這個做什么?”

  梁永安端碗喝了一口棒子面粥,掩住了眼眸中的异样。

  “也沒啥,就是我想用梨子做的东西裡边得需要這两样药材,我想先打听打听這价钱。”

  梁美丽說一半留一半,因为她也不确定自己這些生梨蛋子究竟能不能做成秋梨膏。就算是做成了,她也不确定能不能卖出去。

  “你到底用那生梨蛋子做啥东西?還需要药材?這药材可贵得很呢,别再给浪费了。”梁振峰觉得這個妹子落水之后就不一样了,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怪想法。

  梁美丽沒理他,东西還沒做出来,她說再多也无用。

  倒是一旁的梁老太放下了碗,冷冷瞧了他一眼:“你妹子心裡明白着呢,知道自己要做啥!倒是你,学徒快两年了,什么时候出徒?前几天让你做個板凳都做不出来,你都跟你师父学了点啥!”

  梁老太向来对三個孙子沒啥好脸色,听她动怒,梁振峰赶紧埋头扒拉饭,一個字也不敢說。

  不仅是他,另外两個孙子一样不开口了,只默默吃饭。

  扫了三個不争气的孙子一眼,梁老太再看唯一的孙女时,满眼都是喜歡,声音也软了几分:“那川贝和罗汉果都不是常见的药,价钱是要贵一些的。”

  不仅是這两样,只要是药材基本都不便宜。

  梁美丽想了想,其实這两样东西只放其中一個也是可以的,既然银钱不富裕,那就只买其中最便宜的一個吧!

  不過眼下的困难则是家裡沒有钱,都不用梁永安夫妇二人明說,梁美丽也瞧出来了。她低头默默吃饭,心裡盘算着得先挣点本钱才能做秋梨膏。

  也不知道這次的决定是对還是错,不過上辈子的闯荡让她明白了一個道理:不折腾就沒有成功的可能,人一定要趁着年轻多折腾才行。

  吃過早饭,梁老太就把美丽叫进了自己屋裡。

  老太太在装衣裳的柜子裡掏啊掏,终于掏出了一個有些老旧的青灰色手帕,那手帕看上去有些分量。

  “奶,這是啥?你又给我吃冰糖嗎?”梁美丽笑眯眯地,觉得這個老太太是家裡最可爱最有趣的人,她都十五了,還把她当三岁小孩对待,时不时往她嘴裡塞块糖吃。

  梁老太嗔了她一眼:“都多大了,就知道吃!”

  紧接着自己又软了语气:“想吃糖了?一会儿奶再给你拿。這個呢,不是糖。”

  的确不是糖,而是银钱。

  当梁老太打开手帕包的时候,梁美丽眼睛都直了。那手帕裡包着的不是铜钱,而是一块一块的碎银子,她对银两沒什么概念,說不上来這都值多少钱。

  但瞧梁老太分外珍惜的样子便知道,這银钱肯定不少。

  “丫,這是你爷去世以后奶自己留的银钱。现在家裡是你娘管着,奶也沒多少钱,這一两多钱你拿去,想买啥就买啥。”

  竟是将所有银钱都塞进了梁美丽手裡。

  梁美丽托着那可怜巴巴的银钱,只觉得似有千斤重。她都沒有說用生梨蛋子干啥,而且全家都反对她买药材,可梁老太就這么相信她宠着她,把所有的钱都给了她。

  “奶,這银钱我不要。我啥也不买,我就是随口问问的,赶明儿我就跟娘带着梨子去镇上赶集,把那些梨子全都卖出去。”

  梁老爷子去世多年,這一两多银子定是梁老太留着养老傍身的。而且她年纪大了,以后万一有個病啊灾啊的,绝对不能少银子。

  “丫,你這是......”

  “奶,你别给我了,我有办法挣钱的。等我沒法子了,我再跟您要行不?您别给我了,我,我心裡难受。”

  這是她的心裡话,为了不让眼泪落下来,梁美丽赶紧扭了扭头。

  梁老太欣慰极了,真是沒白心疼這孙女啊!

  从梁老太房裡出来,梁美丽又被何云娘叫进了屋裡。同样的,也是给她拿银子。

  不過梁美丽沒收,家裡两個哥哥成亲還沒着落,她不能用爹娘的银子去做生意。挣了钱還好,若是沒挣钱,她会愧疚一辈子的。

  推脱了好久她才顺利从何云娘屋裡出来,坐在自己屋的炕上,梁美丽思量了好久终于想到了法子。

  赶明儿她带着红薯棒子面饼子和個大的梨子去镇上碰碰运气,顺便打听一下药材的价钱,這样才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准备才行。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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