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我們沒帶套
被壓上牀間的那一剎那我?覺得我?可能想得太簡單了。心裏埋怨着自己意志不堅,雙腿卻已經不由?自主地勾纏住了他的腰。
“嗯。”
亞瑟以一記落在?耳背的親吻回?應了我?的話,“我?是來?……聊天的。”
——騙子。
我?艱難地張了張口,被他日益嫺熟的手法撥弄得連最基本的短語都無力組織。耳後那片肌膚相當滑膩敏感,在?他吐息撲觸而來?的一瞬就細細密密地冒出紅熱,等到薄脣真實地輕淺貼了上去,足以讓人崩潰的酥麻快慰即刻點?燃。他的舌尖像刷了層蜜糖一般潮甜,輕慢溫柔地舔洗右耳輪廓,同時伸手穿過我?散亂掀開的睡裙下方?按住膝蓋。
我?用力蜷縮起?十指,上下脣哆嗦着擦碰牙尖,在?他指骨劃擦頸窩的那一刻□□出聲。
亞瑟一口含住我?的耳垂,呼吸急促而火熱,埋入我?裙內的那隻手很快抵達內陷的腰窩:
“喜歡我?嗎?”
根據以往的經驗,我?要?是說了“喜歡”,就不能保證明天一早還有力氣支撐雙腿了。
因故我?維持着搖搖欲墜的理?智,口是心非地晃起?了腦袋:
“不……不喜歡……”
“我?也不喜歡你。”
他的脣齒溫覆到我?的臉頰,密集的點?吻滑落下頜,每一個字節的飽滿發音都被曖昧地拉長,“每次分開我?都不會想你。”
一根浸着涼潤的長指鑽進我?半張的口腔,研磨着凹凸溼熱的齒根和牙牀,勾弄着我?略微上卷的軟舌:
“每次見?到你我?都不想擁抱你。”
他親過細長脖頸、鎖骨兀立撐起?的淺渦,和光裸了一半的圓潤肩頭:
“我?不喜歡你的名字,不喜歡你的臉,你的手,你的頭髮和眼?睛,不喜歡你的身體……”
頸項之間的那隻手繞過髮梢壓按背弧,遊移過腰背深陷的脊溝:
“你的一切我?都不喜歡,佩妮。”
話音剛落,亞瑟順由?脊骨滑上頸間的手撐托起?我?的後腦,抽出被我?含在?口中舔舐得晶亮的指節,欺身將?最後的深吻烙入嘴脣中央。
恥骨混亂地擦碰着腹肌鼓塊,我?被他親得大腦缺氧,迷迷糊糊脫離了他的脣間,小聲提醒道:“我?們沒帶套……”
亞瑟動作猛地一頓,進而輕揉了一下我?的散到枕邊的碎髮,繃直了撐在?我?臉側的胳臂支起?身:
“我?去買。”
他的臉上和發間全是隱忍剋制的汗水。
“……別?去。”
我?心癢難耐地磨蹭着雙腿,被遲遲得不到滿足的渴求折磨得瀕臨失潰,胡亂地搖着頭軟聲哀求,“繼續吧,求你了……”
他不說話,單單粗喘着搖頭,翻身下牀整理?好凌亂的衣褲。
——坦白來?講,有些時候,我?真痛恨他令人髮指的自制力。
每逢週末休息日,市中心的零售超市都會提早結束營業。這間小旅館沒有自帶的日用品商店,亞瑟不得不花上至少五鎊錢打車到數個街區外才能買到想要?的東西,來?回?路程也要?耗費半個小時——誰能把興致維持到那麼久以後?
幾番權衡之下,我?只好打發他去衝個澡,一個人縮在?牀頭咬着被角。
這間旅館的裝潢風格簡潔明快,給了我?一種似曾相識的熟稔感受。我?用枕頭蒙罩住臉,終於記起?這是我?畢業舞會後度過激情一夜的房間。
但那個與我?共享了一個美妙夜晚的人究竟有着一張怎樣的面孔,我?卻說什麼也想不起?來?。
淋浴間的水聲驟停,亞瑟赤着上身走出來?,光在?腰間圍了條半長的白色浴巾。溼淋水液散碎地分佈在?肌理?或淺或深的溝壑之間,髮梢匯結的水珠沿着頸線下滑,在?起?伏的胸膛上被體表溫度快速蒸乾。
什麼幾年前的畢業舞會全都被拋諸腦後,我?眼?前一亮,喉管緊巴巴地做了個吞嚥的動作。轉眼?間他來?到牀邊,我?擡手抓住他的一縷溼發,有顆沉重的液滴滾落手心。
我?不死心地又問:“真的不繼續了?”
他不置可否,利落地擦乾身軀和短髮,側身半躺到我?身邊。單人牀本就不大的空間顯得有些擁擠,他所在?的那一側更是深陷下去,致使我?的身體也不受控制地藉着重力滑向了他。
我?就勢背對着他,捉住他的一隻手環住自己,安穩地在?他的臂彎中閉上眼?:
“我?猜我?只能說晚安了。”
在?我?身後,他垂首用鼻尖拱了拱我?的發隙,本來?一個簡單的舉動在?牀頭燈朦朧的暈光下顯得分外煽情。
很多人在?外留宿普遍難以入睡,而我?則恰恰相反。很快陷入半夢半醒的狀態,我?醞釀着愈加濃重的睡意,忽而聽到他輕唸了一聲我?的名字:
“佩妮?”
我?困得連動動手指都困難,只好悶哼了一聲權當回?音。他又道:
“佩妮……”
嗯。我?在?這兒。
——我?懶洋洋地想着,就是不願費力開口發聲。他溫熱的氣息吹拂得我?耳根發癢,心頭也甜膩有如?一塊即將?融化的巧克力。我?承認我?很享受跟他在?一起?的分秒,只要?他遵循約定給我?時間和空間,不總是說些莫名其妙的“我?愛你”,或許有朝一日……
然後我?就聽到他用極低的音量說:
“我?愛你。”
——他肯定是以爲我?已經睡着了,纔敢這麼肆無忌憚。
三個單詞一字一句敲打耳膜,我?全身的血液都在?這時拼命倒涌——
“……出去。”
我?氣得直翻白眼?,抓起?枕頭劈頭蓋臉地砸了過去。
翌日晌午十一點?,我?才遲遲起?了牀。
遮光性良好的窗簾擋不住烏鴉嘶啞的啁囀鳴啾。我?失魂落魄地洗了臉刷好牙,滿臉睡不醒的乾枯暴躁直到此時才煙消雲散。擦上必不可缺的幾種護膚品,我?的胃袋裏不合時宜地擠出一聲空癟的哀鳴,登時意識到自己還沒怎麼喫東西。
這間旅館不提供早餐,但一層配有能容納多人的寬敞廚房和餐廳,想在?那裏開火做飯僅需掏錢購買一份食材。通常情況下我?會煮一鍋櫻桃肉餡意大利麪來?填飽肚子,但今天不同於往日——
一份滋滋冒着熱油的煎牛排正擺在?公共餐桌前,大約四?五成熟,餐刀切開後還能看見?黏連成片的紅肉。託布萊登的福(“食生肉可以被看作人類還沒完全剝除獸性的表現”他說),我?自小隻被允許喫全熟的肉類,長久以來?也養成了固定的習慣。
只是這畢竟是第一次有除了監護人以外的男人做飯給我?喫——所以我?試着嚐了幾口,亞瑟就站在?廚房裏捏着平底鍋遠遠地翹首看着,僅僅在?我?問他有沒有草莓汁可以澆上去的時候露出了稍許動搖的表情。
肉類配合水果,同時補充蛋白質和維生素,這也是布萊登教?給我?的膳食搭配。很顯然這個搭配跟社會主流口味完全相悖,我?的前幾任男友總愛對此進行猛烈的抨擊,馬修還會在?我?用藍莓榨汁煮蝦仁的時候擺出一副極其嫌棄的臉。
我?等待着亞瑟開口提出反對意見?,再用以往無數次的布萊登式科學理?論進行駁斥,可是他始終沒有那麼做——他很快端出自己煎好的第二份牛排,搬來?一把椅子坐到我?對面,然後遲疑着探出一隻手,從身側的小型電冰箱裏取來?一盒草莓味軟飲。
“你真的應該試試。”
我?忙着用餐刀刀背將?牛排上的黑胡椒調味料撥到一邊,示意他將?草莓汁淋到盤子裏,“特別?有營養,而且味道不錯。”
他保持着懷疑的態度,分明的指骨扣着飲料罐,透藍眼?珠遊移不定,還在?猶豫該不該下手。
我?探過身去喀地一聲掰開了拉環,端起?盤子遞到下方?,亞瑟只好謹慎地灑了幾滴上去,就是那塊沾了少量草莓汁的牛排被我?切開,叉到餐叉尖端送到他脣邊。
“想不想嚐嚐看?”
“你……”
他的眉毛揪緊,半邊眼?梢挑了起?來?,“餵給我?喫?”
我?奇怪於他錯愕的表現:
“當然。你背後又沒有其他人。”
他還沒回?過神,遲鈍地發出一聲短促的“噢”,任由?我?把一小塊牛肉塞進嘴裏,小幅度機械咀嚼着。
“甜嗎?”我?問他。
他立即點?起?頭來?,眼?底鋪陳開融冰的笑意。
“一點?兒也不甜。”
——我?知道他想說的是“非常甜”。
我?很快適應了牛排裏一絲被鮮香和果甜掩蓋住的生腥味,驚歎於亞瑟深藏不露的廚藝同時大快朵頤,沒過多久一塊斤兩不小的牛排就全被我?喫進了肚皮,我?自然而放鬆地癱倒在?椅子上按了按飽足的胃袋:
“今天我?想在?市中心逛一逛,還想再去一趟那個特別?著名的城堡……你有沒有玩兒過?我?上高中的時候總是去那裏過週末。不管野餐還是露營都是很棒的主意,但是得小心被管理?員抓到警察局……”
我?沒能說完的話被一陣來?電鈴聲打斷了。
“你在?哪兒?”剛一接通,對面就傳來?布萊登不耐的質問。
我?朝亞瑟聳了聳肩,做了一個類似“我?爸爸”的口型:
“我?在?威爾士。旅行,你忘了嗎?”
“馬上回?來?。”
布萊登以不容拒絕的口吻命令道,“你媽媽想見?你。”
作者有話要說:男主的廚藝要被掰到奇怪的方向了……
兩天寫了快兩萬字,累吐_(:з」∠
2.5鎖章修改,我明明沒什麼實質性描寫幹嘛要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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