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转到主要內容

chapter 27—2追心(2)

作者:未知
除夕刚過沒几天,苏起两姐弟跑去康提家玩,苏落拎着礼物,喜庆地唤:“提提阿姨新年好!” 康提笑道:“我真是一看到你们两姐弟就高兴,怎么都生得那么好看呢?” 苏落换着鞋,道:“那您每天见到水哥,不就更高兴了?” 康提說:“他要不开口說话還行。” 苏起两姐弟哈哈大笑,梁水懒散地歪在沙发上不搭理。苏起第一次来梁水新家,一栋漂亮的欧式别墅,装修雅致复古,美式风格的沙发茶几和田园画,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对着外头的草坪,一道罗马栏杆的白色楼梯蜿蜒上二楼 ,吊灯从高高的天顶上垂下来。 苏起仰着脖子望:“提提阿姨,你品位太高了吧。” 康提笑:“什么品位不品位的,都是我瞎弄的。” 苏起特捧场:“真的,提提阿姨你可以当设计师了。” “啧啧啧。”梁水瘫在沙发上吃橘子,眼神半死不活,瞟她一眼,“我要听不下去了。” “那你把耳朵堵上。”苏起走過去拍他的腿,“让开!” 梁水不让:“這么多位置,你挤我干什么?” “他们四個還沒来呢。”苏起說。 梁水收了长腿,问:“路子深也来?” 苏起微瞪眼:“你說什么?” 梁水:“路子深。” “我要告诉子深哥哥你叫他路子深。”苏起呵呵,“翅膀硬了,沒大沒小。” 梁水丢了片橘瓣进嘴:“你有大小,天天水砸水砸地叫了二十年,也沒见你叫一声梁水哥哥啊。” 苏落在一旁笑。 苏起:“你就比我大十天你好意思說?” 梁水慢慢悠悠:“大十天不是大,是小?” 苏起哑口无言,最终:“我是你学姐。” 梁水拿眼角看她:“我以后不叫了。” “为什么?” “你叫我哥哥。公平交换。” “這什么道理?” “因为所以,科学道理。” 苏落打岔:“水哥,姐姐,你们不觉得自己很幼稚么?你们好像二十岁了吧?” 上月刚過了二十岁生日的男孩女孩齐齐扭头。 梁水:“你高三了吧,寒假补习什么时候开课?后天?” 苏起:“上次期末考多少,能上211嗎?” 苏落:“……” “啊,他们到了。我去开门。”苏落一溜烟逃去开门,李枫然路子灏路子深還有林声都来了,拎着礼物跟康提道贺。 家裡顿时热闹起来。 路子深過来看一看沙发上的红毛衣梁水和红外套苏起,說:“你们俩像两個红包。” 苏起說:“他学的我。” 梁水:“放屁!” 路子深随手拿了個砂糖橘,剥了递给林声;林声接過就塞嘴裡吃,边找遥控器:“你们怎么在看喜羊羊和灰太狼?” 梁水苏起对视一眼,低头一看,遥控器卡在他的脚和她大腿间,估计是瞎按的。 苏起把遥控器递给林声,說:“看五台吧,今天有速滑。” 林声摁了五台。 屏幕切换到直播的温哥华冬奥赛场,正在进行短道速滑女子500米决赛。 路子灏說:“沒有中国队?” 李枫然說:“這是B组决赛。”看梁水,“你觉得谁会赢?” “王濛。”梁水伸了個懒腰,說,“上届都灵她就拿了500米冠军,感觉会蝉联。她……你们過会儿看了就知道了,根本沒对手。她就是来散步的。” B组决赛结束,轮到A组。王濛和另外三個选手一起站到起跑线处,客厅安静下去,伙伴们都饶有兴致地看着电视。 枪响了。 电视机上,王濛迅速起跑抢道,占据第一的位置。苏起正要激动,见王濛似乎沒怎么发力就轻轻松松把第二名甩开了一大截。 林声道:“這赢定了啊!” 可不赢定了。她保持着领先优势,背手滑着,看着竟有些闲庭信步的模样,她一路滑到最后一圈,冲刺阶段居然减速挥了下拳头,才過了线。 43秒048! 梁水笑起来:“我靠!” 路子深:“這比赛一点儿紧张感都沒有。” 毫无悬念。 夺冠的王濛跑到场边给教练李琰行了跪拜大礼。 苏起不经意瞥梁水,想看出点儿什么,但他跟普通观众一样,享受着本国运动员获胜的喜悦。除此之外,脸上沒有其他情绪。 他察觉到她的目光,扭头看:“怎么?” 苏起立刻摇头:“沒什么。” 电视屏幕上,王濛披着五星国旗满场跑。 李枫然问:“男子呢?” 梁水說:“不太行,不知道拿男子冠军会是什么时候?大杨扬第一次拿女子冠军是2002年。都8年了。” 苏起笑:“沒事。或许等下一個8年,中国就有第一個男子速滑冠军了!” 梁水一笑,說:“那我会很开心。” 苏起望着他淡淡的笑容,不知为何,心竟莫名有了丝难過。 “水砸,過来拿橙子!”康提在厨房裡唤,梁水坐在沙发最裡头,正要放下脚,外头的李枫然起了身,“我去吧。” 李枫然走进厨房,康提正在切橙子,见是他,笑了下:“枫然啊,等一会儿啊。梁水那孩子,在家裡懒得跟沒骨头似的。” 李枫然說:“我刚好坐在外头。” 砧板旁放着十几個小小的薄皮橙子,叫冰糖橙。南江巷的孩子们每年過年,记忆最深的水果味便是那清清凉凉又甜蜜蜜的冰糖橙味道。 李枫然后来去過很多地方,吃過各种橙子,都不如冰糖橙好吃。甚至這几年兴起的砂糖橘也不如,只不過好剥些罢了。 他說:“美国的橙子特别大,也很甜,但不是這种甜。” 大概,是冬天气息的甜吧。 橙子切开,芳香四溢,酸酸甜甜的气味。 康提笑:“就是不好剥皮。”但小时候,孩子们沒事干会认真费上半天的劲儿剥掉又薄又紧的橙子皮,捧着红红的橙子肉,宝贝似的咬一口。李枫然想起,好像那個时候,梁水就经常给苏起剥橙子皮,剥得指甲红一块黄一块的,一边剥一边嫌弃:“你怎么這么能吃?你能不能吃慢点儿?”苏起就眼巴巴看着他,小小的嘴巴上一圈橘子黄,讨好地說:“水砸,再给我剥一 個呗。我剥不动。”還揉揉梁水充血的手指头,给他呼呼。 還想着,康提问:“一個人在美国,生活习惯嗎?” 李枫然点头:“习惯的。” 康提又问:“有沒有喜歡的女生?” 李枫然一愣。 “放心。我不会告诉你妈妈的。” 李枫然笑了笑。 “二十岁了,可以谈谈恋爱了。”康提說,“做事业让人有成就感,但其实恋爱也一样,是另一种不同的滋味。年纪轻轻,要记得尝试下,别浪费时光。” 李枫然听出這是她的肺腑之言,问:“提提阿姨,你說话好像有什么遗憾的样子。” 康提笑起来:“我活大半辈子,什么该经历的不该经历的都经历了,沒什么遗憾的。就是……年纪大了,见到年轻人就爱唠叨。” 李枫然抿唇笑笑:“你已经是南江巷最不唠叨的妈妈了。”康提将切好的一個橙子放进盘子裡,又拿了一個,回头看他一眼,說:“你长得越来越像你爸爸了。李医生年轻的时候,我們刚搬进南江巷那会儿,也就二十岁,那时候, 他就是你现在這模样。”康提叹,“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了。” 李枫然怔了怔,低声:“我不想像他那样。” 话說出口,心忽然一沉,他似乎已经长成父亲那样了。康提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切橙子的刀停了,說:“他只是不善于表达,而且太忙了,就很少管你,也有些忽略冯老师。做医生的,沒办法。你不知道,你出生的时候,你爸 爸特别高兴,激动得进门摔了一跤,手都脱臼了呢。那时他一抱你就哭,给他打击得……他就穿你妈妈的衣服,戴個假发去抱你,声声爸爸都笑死了。” 李枫然不言,见她切好最后一個橙子,端上盘子去客厅了。 伙伴们仍讨论着冬奥会。梁水說,女子1000米和3000米接力比赛在十多天后。 李枫然沒有那么长的假期,他早早离开了云西。 路子深忙着硕士论文,也提前回校了。林声自然跟他一起先走了。苏起和梁水路子灏一起看了女子3000米接力。那场比赛风云突变,高潮迭起。三個年轻人对着电视机尖叫呐喊加油,但韩国队跑了第一。苏起失落至极,却不想十几秒后 ,裁判判定韩国队违规在先,取消名次。中国女队拿了她们歷史上首個接力冠军。 运动场上,地狱天堂竟在一瞬之间,正如人生。 冬奥会结束,伙伴们踏上了返校的路程。 回北京的火车上,广播播放着冬奥会的回顾和各比赛项目捷报,短道速滑队的四枚金牌更是创造了歷史……今年的温哥华冬奥是短道速滑的光辉之年。 播广播时,苏起正在啃鸡爪,偷瞄梁水一眼。他望着窗外,侧脸平静淡漠。 他忽回头,撞见她目光。 苏起心裡一紧。 梁水什么也沒說,站起身,看她一眼,往车厢连接处去了。 苏起咬着鸡爪子,心想他刚才那眼神是怎么回事,她怕自己想多,正琢磨呢,短信来了。 梁水:“過来。” 苏起:“干嘛?” 梁水:“有事讲。” 苏起就知道冬奥会的事让他心裡有了起伏。這家伙总算沒有闷着,要找人倾诉了。 她擦擦嘴巴,跑去车厢连接处。 梁水插兜靠在车门边。 玻璃窗外,冬末初春的华北平原飞驰而過。 车轮撞击着铁轨,车厢摇晃,苏起站到他对面,靠在绿色的火车内壁上:“怎么啦?” 梁水也不和她绕弯子,吸了口气,說:“明年在土耳其,有世界大学生冬季运动会。” 苏起一愣,她只听說過大学生夏季运动会:“世界大运会還有冬季的?” “嗯。上一届在哈尔滨,中国派了两百多名参赛远动员呢。” 苏起反应了一秒,兴奋道:“你想参赛?” 梁水定定点了下头,也是兴奋的,但表情很克制,抿了下唇,抓着火车门的扶手看了眼窗外。“那你报名了嗎?研究了沒?”苏起一堆問題,连珠炮一样,“哦還有,怎么训练呢?要先跟学校报备嗎?会不会有教练啊?你好多年沒速滑了吧,還是說你已经准备一段时 间了?” “不是。”梁水被她问懵了,一时不知从哪儿答起,“你說這些我都還沒想呢,我也是刚才在手机上搜了一下。” 苏起意外:“啊?刚才?” 他揉揉脑袋,有些尴尬:“不知道会不会成功,我也沒准备,一切都還沒开始,但是……反正,想告诉你,嗯,就告诉你了。” 苏起愣了愣,突然一笑:“真不像你。你总是要把事情做到板上钉钉了才会跟我說。” “嗯。我知道。”梁水低声,“以后再不這样了。” 苏起直愣愣看着他,他亦注视着她。 车窗外的阳光晃人眼,她心跳微乱,低下头去,抠着手指,說:“那你准备怎么办的?回学校了问老师么?” “暂时這么打算。不過,我感觉這個项目比较冷门,学校可能帮不了什么,要自己训练。”他說完,又立刻道,“不過你放心,我不会耽误学业的。” 苏起:“……” 你……跟我保证這個干什么啊…… 她窘窘地看他一眼,张了张口,又什么都沒說。 阳光透過玻璃,在两张年轻美好的脸上晃荡,白灿灿的,是青春的模样。 她說:“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叫我哦。” “嗯。”他沒多說了,扭头看向外头冬季荒芜的原野,天高地阔,他忽不自觉微笑了一下。 苏起望着他的侧颜,心就跟着安宁了下去。 算是一次圆梦之旅了吧。 真好。 返校后,梁水向学校咨询了相关事宜。如他所料,学校沒有任何冬季项目运动特长生,也沒准备参加世界大学生冬季运动会。但得知他曾是短道速滑运动员后,学校挺重视的,也希望能有首次参加大学生冬季运动会的机会,决定以学校的名义帮他申請参赛,如果他過了预选赛,会报销赛事相关 参与费用。但在训练方面,可能沒法提供更多的支持,需要靠他自己。 梁水应允了。 那天梁水請苏起在食堂吃煲仔饭,跟她讲了這件事。 苏起道:“你要自己找教练找场地嗎,是不是要花很多钱啊?” 梁水說:“两三万吧,還行。” 苏起嚼着黑椒牛腩,想了想,康提现在重新投资做生意,還在起步阶段,资金紧张。以梁水的性格,是不会跟妈妈要钱的。 她小声:“你是不是找风风借钱了?” 梁水含着饭沒讲话,看她一眼,点了下头。 苏起皱眉:“为什么不找我借?” 梁水吃下半口饭,含混道:“你這個穷鬼。” “哪有?”苏起轻呼,“我私房钱有一万四呢!” 梁水愣了一下,道:“你妈妈给你生活费多少?” “不是。我做家教攒的钱。我做了差不多两年了好不好?再說我平时生活费都有攒的。” 梁水笑說:“看不出来,你還是個小富婆。” 苏起扬了扬下巴:“要是后面缺钱,你再跟我讲。” 梁水:“嗯。”他還是觉得稀奇,“你這么贪吃,700块的生活费居然也够用。” 苏起:“那是大一,我妈妈早给我涨到900啦!” 苏起回宿舍后很兴奋,想着梁水要开始训练参赛了,一激动跑去ATM机上把自己的存款全打到了梁水卡上。 第二天上自习的路上,梁水问她干嘛。 苏起笑眯眯的:“這是我出的赞助基金,你以后再還给我呗。” 梁水說:“你也不怕我携款潜逃。” 苏起挑眉:“得了吧,钱這东西,你才看不上呢。” 梁水心头一动,许是沒料到自己在她心裡的评价這么高,他低了声儿,說:“哦,那我看得上什么?” 苏起扭头看他,初春的树冒着新芽,在他头上招摇。 他說:“出钱的人?” 苏起忽地脸一红,正不知所措呢,他倏然一笑:“我說李凡。” “……”苏起一巴掌打在他背上,“把钱還给我!” 梁水:“借钱容易還钱难,老话沒听過嗎?” 两人闹腾着去了自习室。之后,梁水很快找到了练习场和教练,每周训练三次。虽有训练,但也沒半点放松学业。人比上学期更忙碌了,除了挤出来的训练時間,其余时候不是上课就是自习。他 身边有同学打游戏,泡吧,他一律不参与,只在傍晚打打篮球。生活单调得再也沒了别的东西。 苏起亦然。 過去两三年,她学习虽努力,但身边努力的同学太多,她沒有保研名额,只能自己考。 她志愿是清华,如今离考研不到一年,学习强度可想而知。他俩上课時間不太一致,但会互相帮忙占座,有时候他来了沒一会儿,她走了;有时她還留在原地,他先走了。更多的时候,两人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埋头在各自的书堆 裡,像两個毫不打扰毫不相交的平行线。 只是偶尔在学习的间隙,苏起抬起头,看见梁水低眉看书,要么转着笔,要么写写画画。他头颅低垂着,黑发遮住了眉眼,只露出高高的鼻梁和红红的嘴唇。 下颌角的弧线愈发锐利。 那一刻,她忽然发现,他已经不再是那個在长江大堤上踩着单车迎风飞驰的小小少年了。 正值春天,年轻人穿着酷酷薄薄的外套,肩膀挺直宽阔,人即使是坐着,也高出桌子一大截。脸上褪去了年少的青涩,变得专注,沉稳。 有时,他会抬起头,和她的目光撞上,认真的眼眸在一瞬间变柔和,目光清澈冲她一笑,她心头便一软,心想,他還是他。 更多时候,他沒有察觉她的目光,专注于他的书本。 即使如此,苏起也觉得温暖,低下头时,怎么都有些唏嘘…… 在過去,在曾经,对未来的无数想象和憧憬裡,从沒有想到有一天他和她会有此刻這样的画面。 超出了所有的预想,却令人意外的安宁美好。人生啊,永远会有波折,但也永远会给坚韧的人们以惊喜。
首頁 分類 排行 書架 我的

看小說網

看小說網是您最喜歡的免費小說閱讀網站。提供海量全本小說免費閱讀,所有小說無廣告干擾,是您值得收藏的小說網站。

網站导航

热门分類

© 2023 看小說網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