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风度
王炳爹娘被裡正最后的笑容吓到了，不想跟着一起去，怕自己沒讨到好处，反而還要赔跳大神的银子。
可村子裡的人，现在也一肚子火气。這一场法事下来，远比他们预计的花销大。
不要說裡正脸黑，他们现在连心都是黑的。
這么轻易的放過始作俑者，他们不甘心，也不能答应。
可村子裡的人直接围住王炳爹娘一家三口，根本不给他们回家的机会，要他们必须跟着去裡正家。這笔账，大家必须好好算计算计。
沒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王炳爹娘被迫跟着村子裡人，朝着裡正家走。
到了裡正家，裡正一言不发坐在主位上，拿起自己的旱烟锅，一锅接着一锅吸，烟雾缭绕却足够沉默。
越是沉默，王炳爹娘越是心裡害怕。他们现在一共三口人，对方却一個村子。真的打起来，他们必然吃亏。
要是给他们時間，他们肯定回王家庄搬救兵。
裡正哪裡不知道他们转眼珠想啥，可想了，又咋样？他们這一次，真的赔大发了。
黄纸、香、酒、、、、、、原本以为最多花费二两银子，可最后一合计，足足花出去十两银子。
這可是十两银子，不是三两！
全部村子裡的人，每家都分摊一份，那也是一笔巨款。一家子，一年绝对都攒不了一两银子。
這一分摊，他们有多少人家，就要陷入饥荒。村子裡，立刻就会怨声载道，他這個裡正也要被人戳脊梁骨。
而這一切，都是谁招惹来的？是王炳，是他们的儿子。
“我們沒有银子，我哥已经傻了，我們负担已经足够重了。要是真的算账，那找我姑去算。”
瞧着自家爹娘那认命的神态，王炳的弟弟王瑞先不答应。這要是赔偿，那都堆在他头上了，他不干。
瞅瞅，王瑞自己穿的也是补丁衣服。哪怕头发梳的齐整，长得好看，沒银子也骗不来媳妇啊。
他们家穷！
裡正透過浓浓的白烟，瞅了一眼王瑞，却不言语。
无论是张王氏這一脉，還是张健這一门头，那都是大花眼，浓眉高鼻梁，周周正正的。
“哈，找你姑？你姑现在也是傻子，我們和她咋算账？”
“那去找我姑舅哥。”
瞅瞅，王瑞已经表明了他不负责的态度。
“咳咳，去，把张民叫来，這個事情大了。”裡正命令一句。
王瑞娘一瞅，立刻坐在地上，开始放声大哭，“哎吆，张家庄欺负人呐，我們赔了一個好好的儿子，却還不够。”
“你儿子是個什么东西，你自己不知道？心术不正，否则能给我們村子带来祸端？”旁人立刻就怼一句。
裡正抬眼，立刻给了一個赞赏的眼神。
“嗨，不要以为我們沒亲戚在你们王家庄。那個和王炳走的近的叫王杰還是啥的，前几天是不是刚丢了大肥猪？”
“对啊，两头大肥猪，說丢就丢了。王杰能不找王炳赔偿？”
“哎，我還听說，那王杰把要闹的媳妇打了個半死。”
“真真不是东西，坑完了你们自己村子的人，又来坑我們村子的人。”
“這才是真的扫把星。”
周围的人，男的女的但凡知道丁点相关消息的，那都是你一句我一句，根本不给王炳娘哭诉的机会。
王炳娘眨眨眼，這個事情她之前也知道，但是，王炳自己摆平了，他们就沒管后续。现在，张家庄的比他们還清楚？
“哎吆，你们张家庄的人为了讹人，真的是红口白牙欺负人呐，我好好的儿子变成了傻子，都沒個說法。”
“你们要是不给我個說法，那我就去报官，一级一级的往上报，我一把老骨头，一定要给我儿子讨個公道。”
“哎，我們還就怕你不报官，你现在去报，我們跟着一起。到时候让县老爷评评理。”
“对，对，对、、、、、、”
王炳娘沒想到，這一次她說什么，张家庄的人就怼什么。以往在他们村子，他们家提到报官，就算是王家庄的裡正也要退让三分。
到了张家庄，這是一点也不好使了？哎吆，都要怨王炳傻了，人家觉得他们沒靠山，好欺负了。
可眼瞅着，大家都已经认定王炳救治不好了。
以后，他们家受欺负的日子還长着呢。
今天，必须要立起来，否则以后被踩在泥裡，就要认命。
“哎吆，我不活了，我好好的儿子在你们张家庄傻了，你们還想讹诈我們。”王炳娘一說完，立刻就一头撞向墙。
大家一時間懵了，完全沒想到王炳娘看着势利惜命，居然敢拿命博。
這自古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能和這种浑人计较？
瞅着王炳娘满脑袋的血，一次沒撞死，還要来第二次，有人醒悟過来，赶紧就用自己去挡在墙前。
“咚咚咚，”挡着的张二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移位了，他想吐，嘴裡都是铁锈味。
其他人反应過来，赶紧七手八脚都开始拽王炳娘。這個时候，都不管合礼不合礼，先拽住人才是正事。
裡正一瞅张二都开始翻白眼，立刻叫旁边人瞅瞅，這要是出人命了，那必须报官。
王炳娘撞的也头晕眼花，這会一瞅张二苍白的脸色，又加重的必死的决心。
她使出蛮力，想要挣脱拉着她的几個人，继续撞向墙，或者旁边的柱子也行。
她死了，那今天這個账，肯定是要找张家庄算。
他们不仅不用赔银子，更是能赚一笔。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命可惜，大儿子傻了，二儿子沒银子娶媳妇。
正好，张家庄赔偿的银子，可以给老二娶媳妇盖新房子。
好在，几個大男人给力，因为拽的吃力，直接就把她脑袋给摁在地皮上，說什么也不能让王炳娘真死了。
脏了自己的地皮不說，還要讹诈张家庄几代人。
想想要是出事了，他们今天不仅要给王炳娘买棺材，還要养活王炳這個傻子，還要赔银子、、、、、、
他们村子以后的名声也完了，他们子女也沒希望了。
而张二在大家的紧张中，两眼一翻，直接晕過去了。
裡正恼火的瞅着這混乱的场面，大骂村子裡几個青壮年都是饭桶，此刻一点风度也顾不得了。
被骂的人，瞅着裡正瞪的要掉出眼眶的眼珠子，哪裡敢反驳。下手越发重，让王炳娘连动一动的可能也沒有。
王炳娘绝望了，王炳爹瞅着這份混乱，想着家裡的情况。长叹一声，往门外走。
大家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王炳娘跟前，沒有人注意到王炳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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