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34章 离家
徐家田地多,自然要早做准备。
俆章這才进门,洪氏便很是激动的一個箭步上前拉着俆章问考的怎么样。
得知俆章過了县试,更是连连高呼祖宗保佑,神明庇佑,高兴的不行,嚷嚷着要去道观裡头给三清真人上香還愿呢!
俆章却笑着說,三清真人又不管读书科考,洪氏该去拜孔圣仙师才是,惹得洪氏一阵数落,說什么神仙真人神通广大,不敢嚼舌。
徐青山也笑呵呵的,眼睛裡头放着光。
洪氏立马打发徐青山去买两斤五花肉和一條鱼回来,又跑到后院捉了只還在下蛋的老母鸡,咬着牙把鸡杀了,又叫俆章去才院子裡头拔几颗莴笋回来,应是做了一顿极丰盛的晚餐。
红烧肉,清蒸鱼,炖老母鸡,清炒莴笋,去年腌制的酸菜,冬笋炒腊肉,摆了满满一大桌子,還去老宅把祖父祖母和大伯二伯两家都叫了過来,一大家子人凑在一块好好的庆祝了一番。
徐老爷子很是高兴,拉着三個儿子喝酒,最后是被大伯给背回去的,祖母也很高兴,罕见的沒有指着醉倒的老爷子鼻子骂,自己也喝了几碗,喜滋滋的由梁氏和傅氏扶着回了家。
······
如今家裡头有了豆腐乳作坊這边的进项,徐青山也不必跑去镇上帮人做活了,得闲了便在家裡头陪着洪氏,从村裡接些零散的活计,打制或是修补一些床呀,柜子,桌子凳子之类家具。
某日晚饭的时候,俆章从母亲洪氏口中得到了一個极让人开心的小心,洪氏又怀孕了,他又要多一個弟弟或者妹妹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俆章很是高兴的问。
洪氏脸颊微红,徐青山說:“郎中来看過了,說是快三個月了,该是去年腊月的时候怀上的。”
“什么三個月?”坐在徐青山特意打制的高凳上的拿着木质的调羹扒拉着碗裡伴着肉汤的米饭的小明月也抬起了头,一脸好奇的问。
俆章揉了揉小明月的脑袋,高兴的說:“咱们家小七马上就要有弟弟妹妹了!”
小明月登时眼睛就亮了,抓着调羹也不往碗裡伸了,而是有些激动的问俆章:“是和小八一样的小弟弟嗎?”
小八是二婶傅氏的儿子,刚满一岁,洪氏平日忙着豆腐乳作坊那边的事儿,明月便都是傅氏在带着,和小八一块儿做伴儿,小明月很是喜歡尚在襁褓裡头的小八。
如今小八已经在学着說话走路了,不過站起来的时候两條腿直打哆嗦,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像是凤裡头摇摆的鲜嫩小葱,有趣极了,很是惹人疼爱。
小明月每日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跑到老宅那边,手把手的教小八走路說话。
“小七想要個小弟弟還是小妹妹呀?”俆章笑着问。
小丫头想都不想直接說:“要個小妹妹!”
洪氏也很是好奇:“小七为什么想要個妹妹?”
小丫头一本正经的說:“我已经有小八這個小弟弟了呀,要是再来個小妹妹,這样弟弟妹妹不就都有了!”
两口子听得会心一笑,可俆章心裡头却清楚,父母心中更加倾向于再要個儿子,虽然父母也很喜歡女儿,可女儿将来势必是要家人的,将来便是夫家的人,儿子则能够繁衍子嗣,替徐家开枝散叶,将来還能帮衬着俆章。
重男轻女,时代的普遍现象,徐家也不能免俗。
俆章岔开话题,问洪氏:“阿娘,今年豆腐乳作坊那边的利润有多少?”
洪氏管着家裡的财政大权,這事儿自然要问她。
“今年咱们许掌柜的拢共派人来提了五次货,年前三次,年后两次,而且年后着两次提的货量大,结算了的时候咱们家拢共得了五百七十八两的纯利,婆婆预计着明年许掌柜那边拿的货量可能更多,便把七十八两存到了作坊的账上,拿出五百两来咱们几家分了,我們家得了一百五十两呢!”
洪氏很是高兴,今年的一百五十两,再加上去年的一百一十五两,還有田地裡头的产出,徐青山偶尔接活挣得的银钱,加起来距离三百两已经不远了。
而且明年的量增多,利润肯定也会增加,洪氏的娘家那边也因为给徐家的豆腐乳作坊供货挣了不少钱,娘家夫家都有了盼头,洪氏是打心底裡头高兴,脸上的笑容别提有多灿烂了。
在家呆了半個多月不到,俆章便又要动身了,這次是去府城金陵,府试虽在四月,可报名却得提前去,同行的還有傅秀才和一個隔壁村的同窗,同样過了县试,不過排名稍稍靠后。
临行前,洪氏千叮咛万嘱咐俆章路上要小心,去了金陵要一切都听傅秀才的,不要自己乱走之类的,给了俆章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外加七八两的碎银,几十文铜钱,叮嘱俆章分开放着,不要都放在一块儿,也不要在外边随意漏财之类的话。
俆章只能像個刻录机似的不断点头答应,說:“一路有先生在照应着,還有四哥陪着,四哥可是跟着盛家的武师教头学了大半年的武艺了,功夫厉害着呢,阿娘就放心吧!”
“成成成,才說你几句就嫌阿娘啰嗦了!”洪氏替俆章把包袱绑好,又叮嘱道:“如今虽然已经入了春,可难免還会有倒春寒,包袱裡头我放了两件护膝,若是冷了,要记得拿出来用。”
“知道了!”俆章接過包袱,冲着洪氏拱手一拜:“阿娘,儿子走了!”
院子裡头,徐文也背了個包袱,背后還绑着两根长條状的物什,用粗布包裹着。
徐青山送着兄弟俩到了傅秀才家,和傅秀才寒暄了几句,又叮嘱了俆章和徐文定要听傅秀才的话,這才离开。
两刻钟后,俆章和徐文便坐上了傅秀才家的牛车,顺着大路出了大湾村。
虽是牛车,可却并非是徐家那种敞篷的板车,而是有顶有车厢的车驾,虽然不大,挤一挤却也足够坐四五個人的了。
俆章与一位叫做甘华的同窗和傅秀才一起坐在车厢裡头,傅秀才的贴身小厮负责赶车,徐文和赶车的小厮一块儿坐在车前。
到了宥阳,一行人便在码头上了货船,搭着货船一路顺着江水而下,往金陵而去。
到了船上,放下包袱,徐文掀开外边包裹的粗布,徐文這才看清楚裡头的东西是什么。
两只木头做成的锏,四棱无刃,表面還刷了一层桐油,瞧上去很是细腻有光泽,分量颇沉,一只约有七八斤。
徐文见俆章拿着木锏,便說道:“這是临行前三叔给的,你我一人一只,是三叔特意寻摸来上好的青冈木仿着家裡的那只做成的,用特殊的药水浸泡過,坚硬沉重,刀剑难断,三叔說如今虽然天下太平,但拿着以备不时之需总沒有坏处。”
儿行千裡母担忧,可担忧的又何止是母亲,父亲,還有祖父,祖母,一大家子人都担忧,父爱如山,也许不如母爱那般细腻,那般无微不至,却也同样温暖,让人迷恋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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