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69章 现状
“昨日方才考完,公子不再等等?”
翠荷一边整理着俆章的衣服,一边好奇的问。
“有甚好等的,此番不過是单纯试手罢了,以我如今的学问,想要在一千多人之中脱颖而出可沒那么容易,還是不要抱有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的好!”
徐章看得很开,从他重生之日算起,读书至今不過两年半而已,三年都不到,虽然徐章自认为有些天资,记忆力也颇为不错,可還沒有膨胀到认为‘老子天下第一’的地步。
還算是有几分自知之明。
翠荷說道:“那可未必,公子才学出众,又刻苦用功,說不定這回就一举折桂了呢!”
俆章摇摇头:“哪有那么简单,江南本就是文风昌盛之地,英才辈出,我读书至今不過三年,如何能与那些寒窗苦读十余载的前辈相争。”
“好了,前几日我便让破敌便联系好了船,你们赶紧收拾一下,待会儿咱们就动身!”徐章考试之前便嘱咐了王破敌,让他联系大石头和车三娘,在码头上寻摸回宥阳的船。
“啊!這么着急嗎?”两姐妹還是被俆章的雷厉风行给惊到了。
俆章却道:“你家公子這都大半年沒回家了,难道就不会思念思念父母弟妹家中亲眷嗎?”
翠荷吐了吐舌头,不再追问。
只是心裡却還抱有些许幻想。
对徐章中举的幻想。
蟾宫折桂,一举中第。
徐章此行带的东西并不多,也就是几件换洗的衣服,外加一些笔墨纸砚和书籍之类的,只王破敌一人便可拿上,两個丫鬟的东西都是贴身的,当然都是她们自己拿着。
俆章则只在腰间悬上那柄长柏送他的宝剑,一手按剑,潇洒自然的走在最前头就好。
巳正时分,徐章便带着小厮和两個女使离开了盛家的院子,赶往金陵码头。
见到了压船来金陵的大石头和车三娘,知道徐章在金陵参加秋闱,夫妻俩便特意多停留几日,准备与徐章见上一面。
“秋闱昨日才结束,公子怎么不在金陵多留几日?”车三娘爽朗的声音在甲板之上回荡。
徐章笑着答道:“留与不留,难道還能影响到秋闱的结果?”
“公子豁达!”车三娘面容微动,拱手抱拳道:“三娘佩服!”
确实正如徐章所說,不论他留在金陵与否,都无法改变乡试的结果,可光是江南一路参加秋闱的秀才便有一千多人,能如徐章這般看得透彻的,做到如此淡然的,又有几個。
徐章并沒有多做解释,而是问起的两人近况:“许久未见,贤伉俪近来可好?”
大石头笑着說道:“托公子的福,一切都好!”
徐章忽然想起车三娘夫妇的身后貌似少了個小尾巴:“小石头呢?怎么不见他?”
大石头道:“這小子跟着叔父去扬州视察分舵去了,应该会在扬州停留一段时日。”
扬州?
大石头說起扬州分舵的时候,语气之中颇有几分耐人寻味的忧色,這裡头难道還有什么隐情?
“這倒是巧了!”徐章沒有细究。
车三娘问道:“公子還准备回扬州嗎?”
“自然是要回的!”徐章說道,“不過這回会在宥阳小住些时日。”
徐章常年在扬州读书,一年到头也就是過年的时候才能回家一趟,如今秋闱刚過,宥阳距离金陵又近,自然要回去看看。
如今天下承平,尤其是近些年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就连盗匪水贼都比以前少了许多,江上通航的安全性也大大提高,南北贸易愈发频繁,漕帮随水而生,也随着一道蒸蒸日上,日渐兴盛起来。
徐章和大石头车三娘夫妇在甲板上放了张小桌,摆了三個蒲团,三人就這么随意的坐在蒲团上,一边吃些瓜果小吃,一边說话聊天,凉爽的江风呼呼吹過。
车三娘仍旧每隔两三個月便会去宥阳一趟,小住上五六日的功夫,传授徐晴和小明月护身武艺,小明月虽然年纪小,但却极为聪慧,记忆力极好,一套精巧的拳法,车三娘只耍上個三五遍,竟就能记得七七八八,就是人小身子弱,练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但這也足够让人惊艳了,车三娘更是连连感慨,可惜小明月身为女子,纵有如此天资,最终却也只能陷于后宅之中。
說者无心,听着却有意,听到车三娘对自家亲妹的评价如此之高,俆章顿时便动了心思。
三人一路說话闲聊,不過大半日功夫便到了宥阳。
车三娘夫妇俩還要忙着船上的事情,双方便在码头作别,俆章邀請他们得空了便去他家做客,夫妇二人兴然应允。
徐章還在疑惑为何這次秋闱沒有看到傅秀才的身影呢,這才刚到宥阳,就从徐青山口中得到一個噩耗。
傅秀才的祖母,那位七十高龄的老寿星,在月前不幸去世了,因着徐章马上就要参加乡试了,徐青山和洪氏商量之后,這才沒有马上把消息告诉徐章。
刚到宥阳,徐章便马不停蹄的坐车回了大湾村,让翠荷和翠莲回家裡放东西,徐章带着王破敌径直去了傅秀才家。
偏厅之中,徐章见到了傅秀才。
若是宗族庞大,亲戚众多,若個個都要守孝的话,那孝期未免也天长了,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在孝期之中了,是以便有了五服之分,就算五服之内守孝的时限也是不一样的,依次是三年、一年、九月、五月和三月。
已故的傅老太太是傅秀才的嫡亲祖母,儒家最是讲究礼法,傅秀才必须得守足一年的孝期。
而這次的秋闱,就這么赶巧的错過了,便是徐章也不禁替這個为自己启蒙的先生感到惋惜。
拜访過傅秀才這位蒙师之后,徐章便在大湾村住了下来,陪着祖父和祖母。
如今徐家经营霉豆腐作坊也有好几年了,這家底也算是越来越厚实,原先家裡头只有三十亩地,如今已经增加到了一百亩,不過不都在大湾村,分布的有些散。
如今家裡头除了自家种的五亩上田和那几垄菜地之外,其余的都佃了出去,给临近几個村家裡头條件比较差,人口多,人品又過得去的人家耕种,老宅那边也重新翻新了一遍。
其实原本是要都佃出去的,可祖父和祖母两個老人家却舍不得,非要留下几亩自己种,說是吃着自家种出来的粮食,心裡头才踏实,众人拗不過他们,也就随了他们的院。
而且小二房也重新买了块宅基地,建了新房,样式和老宅還有徐章家的宅子差不多,都是青砖黑瓦,院子裡铺上青砖,屋子裡头還铺上了木板,俨然已经从一個普通的农家开始朝着地主转变。
只是二伯母傅氏的日子却不太好過,上次她和傅家大舅瞒着家裡在镇子上开酒楼的事情终究沒能瞒住二伯,二伯动了真怒,发了狠心說要休妻。
二伯母苦苦哀求,日日以泪洗面,徐文和徐晴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可到底是母子连心,再加上傅氏此举,也是为了他们這些做儿女的打算。
最后還是祖父和祖母出面,怜惜傅氏刚刚替徐家诞下一子,而且多年来孝顺父母,和妯娌也和睦,虽糊涂了些,但却沒出過什么错,让徐青禄收了休妻的心思,好好的将傅氏训责了一番之后,继续让傅氏去镇上经营食肆,可几個儿女的教养却被祖母给揽了過去。
徐文自小在祖父祖母跟前长大,性子被养的還不错,可六丫头和小八亭哥儿却不能再让傅氏养着了,否则的话,若是学了傅氏的糊涂短视,還不知会被教养成什么模样,对此徐青禄直接表示支持。
傅氏虽然舍不得,但是她犯错在先,无可奈何只能接受。
······
乡试的结果可不像府试院试那般很快就能出来,长则一月有余,短则半月两旬,時間不定。
徐章在大湾村住了大半個月,然后才启程回宥阳,毕竟父母還在宥阳,還有幼弟幼妹。
如今得味楼的生意日渐兴隆,分店甚至开到了扬州府,府城江都乃至临近的好几個州县都有了得味楼的分店,徐青山作为大东家,自然也愈发忙碌,洪氏反倒是闲了下来,每日待在宥阳的宅子裡带孩子。
因着得味楼的生意越发火爆,手裡的银钱也越来越多,原本只是租赁着的三进院子,也被夫妻二人买了下来,花了一百三十八贯。
家裡的仆役下人也添置了不少,大门和后门处各自添了個门房,還有四個车三娘介绍来的护院武师,住在前院。
徐青山的身边也添了個小厮,洪氏的身边多了個婆子和一個三十多岁的嬷嬷,倒座房裡头還住着几個女使婆子,负责家裡洒扫浆洗等一应杂事。
灶房裡头還有個姓苏的厨娘,三十五六岁的模样,丈夫是徐青山手底下的一位管事儿,手艺是洪氏亲手传授的,還做的一手好汤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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