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老许你只管放心,镇子上的那些开私塾的秀才我都是有些底的。只是還需要知道這些秀才的才气品性,收取的束修多少,我都会帮着你打听清楚的。”
许老汉自然是谢了又谢,又把口袋裡的银子拿出来,交给方大夫。
“好的私塾都是大家抢着去的,你诺是看着好,先帮着我定下来。這银子你收着,不够的话,我下次再来补上。”
见许老汉话都說到這個份儿上了,方大夫也就手下银子了。
“老许,你家离镇上虽說不怎么远,但走路也是要小一個时辰。再加上麦子又是五岁小儿,不如等要读书的时候,就在我家住下。小孩儿觉多,让他多睡半個时辰也是好的。”方大夫提议道。
许老汉一愣,這些倒是沒有考量過,只是现在一切還早。自個儿虽跟方大夫是老友,但大家都有各自一個家,哪裡是随便能够让家裡多個人的。這却是要回去好好地思量的。
“老方,你這考量地不错。待我回去跟老婆子商量一番再說。再次谢谢你,否则我家大山算是废了。”许老汉叹息道。
告别方大夫,许大山被安顿在牛车上,许泽谨也被二叔许大河抱上车,前边车赶着车,许老汉和许大河两人则是跟着牛车一路走着回家。
马车才到许家村口,就遇到了五囡等着,意见阿爷一行回来,立马上前来。
“阿爷,我爹如何了?娘娘让我在村口等着你们回来。”五囡虽然看着還小,但是知道许大山受伤了,很是担心。
许老汉挥挥手,让五囡回去报信。
五囡见阿爷如此,知道阿爹是沒有性命之忧的。飞起脚步朝家奔,只想着把這一消息早些告诉娘娘和姆妈。
牛车随后就来到了许家大门外,因为不過是篱笆扎的围墙。這会儿直接就进了院子。
许秋氏和许白氏立马上前来。看着衣上和脸上带着血,其中左右明显绑着夹板,定是折了骨头了。
“我的儿啊,你怎么就這么出事儿了呢?你让我這当老娘的该怎么活啊。”许秋氏唱作俱佳地哭了起来。這倒不是许秋氏矫情,而是這裡的风俗就是如此,哭跟唱戏似的。恐怕是许秋氏看着儿子昏迷不醒,看是不好了吧。
“胡說什么呢?咱家大山好着呢,老方都說了只要在家裡养几個月就能全好。行了,不要在這裡掉马尿了,還不快去给大山炖只老母鸡补补身子。”许老汉听着烦躁,对着许秋氏不免不耐起来。
许秋氏听說养养就会好,這才抹了把眼泪,带着二儿媳妇去忙碌。至于秋白氏则是被留下照顾许大山。许白氏刚才跟着婆婆出来不好太作,也只是跟在后边默默掉着泪水。
赶车的汉子只是把牛头调转,让许家好把人搬下车子。
许老汉和许大河两個人小心地抬着许大山进屋。许白氏不错步地跟了进去。
许泽谨想跟着进去来着,只是屋子不大,再加上有這么多的人在,也就不进去了。而是转头去厨房。
其实這老母鸡早就被杀了炖在大锅裡了,大囡如今大了,正在厨房裡忙碌。
娘娘只是在边上指点着大囡下米做饭。如今农闲,想着省下来些吃食,一般吃的都是粥,最多裡边加点番薯。這样既饱了肚子,又有些個甜味。
二婶去屋后摘了一個大葫芦,配着少许笋干菜,整整烧個一大锅,一家子都可以倒碗汤喝。如今每家都是如此,今儿的鸡汤可是给许大山留着的。這几天营养的可都指着這只鸡了。
许秋氏见大孙子进来了,立马拉着许泽谨的手问话。
“麦子啊,你爹真的沒事?不会是你阿爷哄我的吧,你看你阿爹身上都是血,看着我的胸口砰砰地跳,停都停不下来。”
许泽谨看着才四十来岁的许秋氏,可是两鬓已然花白。就重重地点头說道:“娘娘放心吧,爹爹都是皮外伤,就是骨折严重些,方大夫說让多休息,少动。”,
许秋氏這才放心下来。
许老汉安置好大儿子,這才出来送赶车的。付了二十個大钱给赶车的,原本還想着留饭,只是赶车的拒绝了,還要赶回去呢,迟点這天儿就暗了,路就不好走了。
许大山直到晚饭時間,才从昏迷中醒過来。许泽谨就守在床边,看许大山醒来了。就高兴地說道:“阿爹你醒了,真好,我這就去告诉大家。大姐煎的药应该也好了。”
說着也不等着许大山回答就出去了。
大家得知许大山醒了,一窝蜂拥了過来。
许秋氏抓着儿子的手說道:“大山呐,疼嗎?你這孩子,怎么就不听劝呢,那争潮头有那么好挣的嗎?每年都是要死一半人的。你以为你次次都要那個运气嗎?還以为這几天你忙忙碌碌的,是在镇上找到了活干,哪知道是這种要命的活。”
许大山惨白着一张脸,扯出一丝笑意,只是似乎牵动了伤口,不免斯斯出声。
“姆妈,你看儿子不是福大命大嘛。您放心,儿子保证以后不再干這個了。麦子的束脩也已经攒了不少,省着点用,我再多去镇上找活干就行了。”
许老汉原本是想要說些什么的,只是想着今儿不是提這些的时候。只是叮嘱许大山不可再如此莽撞。
许大山认真地点头表示知道。
许大河看着自己大哥如此,扪心自问,诺是豆子要读书,自己是否能做到這点嗎?答案是肯定的,這是自己唯一的儿子,自然是想着孩子出息的。
“爹,等儿子养得差不多了,就去镇上打听私塾的情况。现在儿子手上也赚了些钱,這束脩還是可以付得的。”许大山对着许老汉說道。
“這事儿,我已经拜托你方叔了,你還是给我在床上好好地修养吧。等過几天,我要跟你们哥俩商量個事儿,诺是成了,那麦子和豆子两個的学费就有着落了。”许老汉沉思一会儿,对大儿子說道。
许老汉一向是一碗水端平的,既然有了赚钱的营生,那让两個孙子都去念书可以负担,那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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