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二日一大早，许老汉就带着许泽谨早早地出门。
坐着村裡去镇上的牛车，晃晃悠悠的，只是有些地方坑坑洼洼的，颠着屁股酥麻酥麻的。
两人来到医馆的时候，正好方大夫在接诊病人，见两人来了，只让两人在一边先坐会儿，等把這個病人送走再聊。
方大夫把完脉，又询问了一些话，這才写下药方，让伙计学徒去一边抓药。這才带着许老汉爷孙两人进医馆后院。
许泽谨上次来，不過是来去匆匆也沒有看這后院到底有些什么。
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院子，到处都是晾晒的药材，還有炮制药材的工具。只有靠近主屋的墙角种了一颗葡萄树，现在挂着不少青青的葡萄串，葡萄架下還有一套石桌石凳。方大夫让两人坐下，自有学徒送上茶点。
方大夫招呼许泽谨吃糕点。看许泽谨抱着香糕吃了起来，這才转头跟许老汉說私塾的事儿。
“老许，咱们镇上有不少私塾，大多是秀才，极個别的考了童生。其他且不說，這之中总有良莠不齐的，我就着重挑选了几家名气大，风评好的私塾。其中沈家私塾，沈秀才如今年岁才二十有九，正是年富力强之时。他家风评不错，求学的孩子也比较多。還有一家是柯家私塾，柯秀才如今五十刚挂零，倒是已经熄了再考之心。柯秀才要求甚严，来求学的孩子并不是每個都收的。哦，对了，還有一個是本地大族家学，陈家家学，陈家书香门第，偶有举人老爷讲课。只是想要进這陈家家学非沾亲带故之辈却是不好进。其他的虽然有些還是秀才又或者童生的，不過是拘着孩子读书罢了，不說也罢。”方大夫把自己所知的告诉许老汉。
要說潮江地处江南，文风甚浓厚，如此小地方都有這般多的学堂。只是想要找出来一個举人也是难上加难，所以這陈家家学却是难得之处。只是许老汉为难的是自個儿沒有关系啊。這如何进得了。
许老汉思索来思索去，這才决定道：“老方，這段時間委实辛苦你了。我看就選擇柯秀才吧。看着是個要求严的，很多事儿都是师傅领进门修行靠個人的，我能做的也就到這一步了。”
方大夫犹豫了一下這才說道：“老许，其实我经常去陈家给陈家嫡枝老太太瞧病，倒是可以去說合一下的。只是這银钱倒是不能小气了去。”
一边的许泽谨却不同意了。
“方爷爷，麦子觉得柯秀才那边就不错。虽說陈家家学偶有举人老爷讲课，可這却也是不多的。而且，如今麦子不過是蒙学，還沒有读出来什么样子，就不用如此大费周章了。”许泽谨是看過红书的，觉着家学裡不一定好，大家身份不同，逢高踩低的不知凡几。自己不過是小小农家子，只有被欺负的份儿。
方大夫听了，只是看着许老汉。
许老汉抽了一口烟，這才說道：“老方谢谢你了，不過還是柯秀才那边吧。诺是麦子以后出息，倒时再麻烦你去试试。对了，咱们今儿就去柯家私塾合适嗎？”
方大夫见许老汉如此說，也就不再多劝說了。
毕竟陈家家学如何，大家也不過听說，具体如何却沒有人說過所以然来。
“也好，你难得来一趟，咱们還是過去吧。我猜着你定是今日要去拜访，东西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咱们這就過去吧。”說着就站起身，准备带着两人出门。
学徒小莫拿了今早就买好的，一块子肋條肉，看着大概三四斤的样子，用麻绳吊着。两封糕点，還有一对瓶陈年老酒。
“看看這些如何？”方大夫笑着对许老汉說道。
许老汉看着這些，对方大夫說道：“這些东西太多了。恐怕花了不少钱吧。老方一会儿我把钱补给你。既然东西都买好了，那咱们宜早不宜迟的，就走吧。”
方大夫也不推，要知道這些东西至少要上百個铜钱，许老汉定是不愿意占自己這個便宜的。還不如等以后许泽谨在自己這裡住的时候，多多补贴也是一样的。
“好，那咱们走吧。”
方大夫說着就亲自提着老酒和糕点，许老汉提着肋條肉，带着许泽谨就出门了。
镇子不是很大，也不過是一條老街临這一條蜿蜒的河湾，有些商户比较热闹，看着像点样子。其他的也不過是些乌瓦粉墙，平房挨挨。
柯秀才的私塾不在這條老街上，而是需要走到街尾，右转，越過几條石板路，才能到。
柯秀才的家也在此地，柯秀才家甚大，只是有些個破败。不過這只是许泽谨的想法，许老汉可是看着一脸羡慕、怀念的样子。许泽谨虽觉得奇怪，但是现在不是问這個問題的时候，只是记在心裡罢了。
似乎是方大夫已经說好的，才进了门，就有小童等着门边。
“方大夫過来了，我家先生让我等在门口，您直接随着小子来堂屋喝杯茶。”說着就带着三人进了堂屋坐，接過许老汉手中的东西，又出来奉茶，這才去找柯秀才。
许老汉跟着方大夫一同落座。许泽谨就直接站在两人身后，等着柯秀才教完学出来。
想是接近巳时末了，很快柯秀才就出来了。许老汉他也许不认识，不過這方大夫還是认识的，立即就笑着拱手鞠礼道：“方大夫您来了，不好意思，刚刚在给孩子们授课，倒是让你们久等了。”
方大夫立刻就站起来示以同样礼节，笑着說道：“柯先生您授课，我們怎好打扰。理应我們等着的。麦子，出来，快来见過柯先生。”
方大夫的招呼，让许泽谨立即就走了出来。
有模有样地给柯秀才行了礼儿。
“先生好，小子许泽谨给先生问安。”說着一鞠到底。
柯秀才抚着花白的胡子点头，倒是個知礼的孩子。
“听方大夫說你在家中学過一些字。如此不如就在這裡背诵给我听听。”
许泽谨对着先生又是一礼：“先生小子只在家裡跟着阿爷学過弟子规，如此小子就背诵弟子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