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抓药的栓子正闲着,看到這一大车的东西,连忙回去招呼大家来帮忙搬东西。
许泽谨也听到了动静,也跟着一起出来。
看着许老汉带着這么多的东西過来。
“阿爷,您怎么带這么多东西過来?這跟搬家似的,麦子不過在這裡读书罢了,用不了這么多东西。”许泽谨看方永续在一边偷笑,觉着面上有些挂不住,又有些心疼,许老汉和许秋氏定是把家裡最好的东西都搬了来。
许老汉憨厚地对着许泽谨說道:“虽则你十天半個月也能回家一次,但你主要還是在這裡過日子。东西自然是要齐备的。還有這三百個铜钱你仔细收着,在這裡要是缺了什么,自己拿着铜钱去买。不要给你方爷爷一家多添麻烦知道嗎?”
许泽谨原本想要推掉的,只是想着自己身上也沒有什么钱。拿着一些也是好的,出门在外的,总有些不方便,需要用钱的地方也就多。最多尽量不用這些钱,下次阿爷给钱的时候也好不再伸手。
医馆裡人不少,三個学徒,加上方永续都過来帮忙搬东西。许泽谨的小房间立马被填满了。连恭桶都给带来了,许泽谨只想找個地缝钻进去才好。
看着有些凌乱的房间,许泽谨想着幸好下午已经收拾一遍過了,等下只要把這些东西都规整一下就行了。
“谢谢栓子哥、根子哥還有小莫哥,永续哥也谢谢你。這裡一会儿我整理一下便成了,這会儿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大家忙了一個下午了,還是一起去吃吧,凉了对身子不好。”许泽谨对還准备帮自己收拾的四人說道。
大家一听也就放下了手边的活计,各人都有各自的习惯,如何拜访還是让许泽谨自己决定吧。自然是点头同意,一起去吃饭。
這回许老汉可是被方大夫给留了下来吃酒。
“老许啊,中午不留你吃酒,這会儿总能跟我喝一杯了吧。”方大夫笑着为许老汉倒酒。
许老汉连忙推辞道:“不了不了,下次吧,一会儿還要驾着牛车回去,要是吃了酒,把牛车驾到沟裡,我家可赔不起。”
方大夫也不勉强。
饭罢,小莫收拾碗筷,根子和栓子则是去前边医馆收拾关门歇业。
许老汉跟着许泽谨进了小房间。看着房间裡的摆设,叹息一声。
“這方大夫真是帮我們良多啊,麦子,你在這裡有空的时候也帮着方大夫做些事儿。人家给我們恩惠,咱们也不能当作理所当然的。等来年阿爷榨油赚了钱,定是要好好地請方大夫去吃一顿。”
许泽谨自然是赞同的,重重地点头很赞同许老汉的话,许老汉见许泽谨如此也很满意。
“阿爷,這是要的,对了,阿爷,下午永续哥借了我一本三字经,還给了我一本空白的本子,說是以后可以记一些笔记。只是孙儿這裡只有一支写大字的笔。诺是再有一支细小一些的笔就好了。”许泽谨想到這個就对许老汉說道。
许老汉听到這裡,却是有些为难,只是事关许泽谨的学习,還是准备咬牙再帮着买一支笔。
“阿爷,孙儿看着這笔好像是什么毛所制,就想着家裡的鸡毛又或者兔毛应该也是可以的吧。诺是把這些毛攒起来捆好,再加上一节细竹子做的笔杆。這不就是一支毛笔了嘛。能不能請阿爷或二叔帮孙儿做一些?”许泽谨拿着上午的笔给许老汉看。
知道家人干活已经累得不行,自己還要添麻烦,实在是不对,可這能够省下钱来就是好的。
许老汉听到這裡,哪裡還有不答应的,一拍大腿說道:“還是我孙儿聪明,才看了一下午,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好,回去阿爷就跟你二叔两個人试验,诺是可以,咱麦子也不愁沒笔写字了。這可是省了好大一笔钱呢。”
许泽谨听许老汉赞同,也高兴地笑了起来。
“阿爷,還不止這些呢,诺是能多制些。麦子就可以用這些毛笔先在外边石桌上练习,再也不用心疼笔用多了,毛秃了写不了字。等练得差不多了,再写到纸上,這样岂不是更省了黄纸的费用。而且先生也嫌麦子的手腕笔力不够,在石桌子上练字恰好能够练习手腕上的力道。”
诸多的好处,让许老汉心裡一片火热。想着回去就让二儿子连夜做出来,自己明天也好送過来。
许老汉到底是個见识广阔的人,既然鸡毛和兔毛可以制笔,那么猪毛和鸭毛、鹅毛应该也是可以的吧。這些不都是毛嘛,至于软硬什么的,呵呵,還是等家裡的情况好多了再买那些狼毛制的笔吧。
“我麦子就是聪明,就這么办,那阿爷帮你先收拾一下,這就回去。”许老汉說着就起身要帮许泽谨铺被子。
许泽谨忙站起来阻止道:“阿爷不用了,這些麦子都会做。时候不早了,趁着天光還有丝光亮,阿爷您早些回去吧。省得天儿黑了,路上不好走,麦子也会担心地睡不着的。”
许老汉欣慰地看着许泽谨。
“也好,阿爷听我們麦子的,這就回去。你在這裡好好地读书,诺是有什么缺的,或者有什么事儿不好意思跟方大夫說的,你只管让你歪瓜叔捎信回来。阿爷会来看你,千万不要自己独自一個人回家知道了嗎?”
许泽谨知道自己這么一個小身板走一個多时辰的路也不是很好,连忙点点头說道:“孙儿都省得,阿爷您先回去吧。麦子送您。”
许泽谨送许老汉到医馆门口,许老汉說什么也不让再送了。许泽谨只好在门口止步,只能看着许老汉苍老的背影驾着牛车回去。
直到看不到影了,许泽谨才回身。
方永续早就等在院子裡了,看着许泽谨垂着头回来。不免嘲笑加安慰地說道:“怎么小小子舍不得家人,還沒断奶嗎?那离家這么远来读书干嘛?要知道以后去赶考可是离家不止千裡,到时候你又该是怎么一副面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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