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彻夜交谈
白苜蓿转头看向五條悟,发现对方還真买了一袋药品,不可遏制的小小惊讶道:“真给我上药啊。”
“我還沒恶劣到這种地步。”五條悟大步走過来在白苜蓿一旁坐下,熟练的取出消毒酒精、面前、瘀伤膏药,然后伸手拉起白苜蓿的手臂,用湿巾帮她擦去砂砾和脏东西,之后就着酒精给她消毒。
“嘶——”
白苜蓿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胳膊也不可控制下意识挣扎一动,但对方的力气大到可怕,几乎沒给她任何逃走的机会。
“忍着点。”他顿了顿,随后恶劣一笑,“若是忍不了也可以哭哟,哭能缓解疼痛。”
白苜蓿控制自己翻白眼的欲望,趁着因疼而咬紧牙关时对对方做個龇牙的鬼脸。
真是魔鬼。
還哭呢。让女孩子哭很厉害嗎?
十個霸道总裁九個喜歡看女人为自己哭,還有一個喜歡又哭又笑。
怎么不說怕痛就咬他手臂呢,咬人才真的能缓解疼痛。
如果能咬人,她绝对要咬一大口血印子!
算了,想想那霸王條款,這個小肚鸡肠的男人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可事实上不是白苜蓿想不想招惹的問題,分明是這個男人不停招惹他。
“等等等等,你想干嘛!”
眼看对方帮自己处理好手上和脚上的伤口后准备伸手掀她衣角,大有一副耍流氓的架势,白苜蓿不能继续装淡定了。
五條悟也沒霸王硬上弓,移开手向上举,满脸无辜证明自己的清白:“你的腰间和后背都有较大面积的伤口,不处理一下嗎?”
白苜蓿犹豫纠结片刻后竟主动掀起衣角露出腹部的伤口。
对于少女突然如此信任的举动,五條悟微微惊讶,只不過眼睛被黑布盖着看不清。他還以为少女肯定会果断拒绝,毕竟他在她那的印象并不好,沒想到……
“不是說上药嗎,怎么還不上?”
对方脸上依旧带着隐藏不掉的警惕,可還是高拽自己的衣角,露出大片裸/露的肌肤,沒有少女的娇羞和羞愤,五條悟笑得玩味:“你不知道你說的最后那句话有歧义嗎?嗯?”
哪句?
怎么還不……上?
白苜蓿:“……”
她就知道這家伙恶劣的很,人一直都焉儿坏,不過坏的方式不同,时而脑子抽筋像极霸总模样,时而冷酷无情做看客。
“那就不上……处理了。”
经对方這么一說她也觉得這字不对味赶紧开口,却在准备放下衣角时,伤口猝不及防被贴上消毒棉签。
“嘶……”
原来是五條悟先她一步将棉签按在她伤口处。
混蛋!
如果混蛋二字有所指对象,一定非這個名叫五條悟家伙莫属!
见她這幅样子,他又說:“疼了?那我轻点。”
白苜蓿:“……”
她眼睛一闭,心裡默念起静心咒。
不要被带偏。只有带着黄色眼镜的人才会觉得是黄色。对,不過是很普通的对话罢了。沒错,她可是脸皮超厚选手,要不然怎么会喜歡坂田银时那种废柴大叔?
像什么○○抖○○、還有什么○○人、甚至○○○○○○○她都能面不改色說出口,不過是口头占便宜罢了,呵,不痛不痒。
想到這裡她露出强者的微笑,還沒等笑容固定,腰部某处严重点的伤沾上消毒水的瞬间险些让她跳起来。
她麻了,人疼麻了。
在麻的时候,五條悟帮她简单包扎了下,伤口忌讳不透气,但也不能和脏衣服触碰,权衡之下只能用纱布隔绝一下。
啧,說到底還是吃了沒有反转术式的亏。
看着那泛红微肿、边边還渗着淡淡血迹的伤口,五條悟有一瞬出神。他有多久沒受過伤了?又多久不需要忍耐受伤后那较长一段時間时不时令人窝火的刺痛感了?
养伤总比受伤瞬间更具痛苦和折磨。
想到這裡,他不复方才开玩笑的语气,声音无波动:“轮到后背了。”
少女配合转過身,一点点露出后背的伤。這下他也沒心思去逗弄对方,无意间放轻手裡的动作,但仍有些忍不住好奇开口:“我還以为你会拒绝我帮忙上药。”
“我为什么要拒绝?”白苜蓿莫名其妙,虽然她后面這個男人看起来很不靠谱,但免費劳役为什么不用。
暂时看不见对方的脸,不說话光上药又有点尴尬,她只得补充解释:“免費的膏药、免費的消毒水、免費的服务我为什么拒绝。”
是的,她沒有拒绝的理由。
诚如她說的那样,她很爱惜自己這條微不足道的命,所以她不会扭扭捏捏拒绝别人帮忙处理伤口,尽管有时候在别人看来觉得這样過于不矜持。
但矜持這类与尊严沾上边的东西,只限于无灾无痛的人才配拥有。
她不能受很重的伤,因为不能去医院,走医院的程序和费用向来复杂且贵,最重要的是——“查无此人”。
黑户又有什么在籍信息呢?去医院简直和跑去警局自曝自己身份沒什么区别。
所以若真受很严重的伤,她向来是自我抹脖子,掐着濒死的條件被动出【請君勿死】。這個條件苛刻,必须是濒死,但也不能真是濒死,就比如若是方才在与一级咒灵对决中她沒躲過而被咒灵撕得粉碎,那她也活不了。
如果可以,她真不希望触发這個被动技能,沒人喜歡濒死前细细感受生命力流失的感觉。
但与咒灵打交道的小菜鸡又怎会不受伤?
受伤于她而言家常便饭,她自然知道不及时处理伤口的后果有多少。
感染、发烧、留疤、化脓……
刚开始她一点轻伤就疼得嗷嗷叫甚至委屈想哭,不過越到后面越熟练。挑出陷阱血肉裡的石子、刮去坏死的细肉、熟练反手处理后背的伤口……她房间裡镜子前摆着的瓶瓶罐罐从不是奢侈昂贵的化妆品,全是各种药品,在去不了医院的情况下她只能做自己的医生。
這种情况下她才不会为了那点矜持和面子拒绝别人的服务。毕竟后背的伤处在死角,她处理不了,就算沒有五條悟,她也会回家摸到伏黑惠的房间然后死皮白赖求对方帮忙上药,這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
她說過她惜命,为此可以舍去该有的矜持。
问为什么不找津美纪?
她才不想让她担心呢。伏黑惠虽惊讶她的伤,但他一向很懒不会多问,顶多毒舌的說几句‘滚泥巴了?’這种不痛不痒的话,津美纪不同,会担心,会眼红,会为她难過。
……
后背的伤大概有点多,白苜蓿只能感觉到火辣辣的疼从上至下一点点游走、顷刻发烫。
城市最安静的时候不是午夜而是未有光的凌晨四五点。
五條悟大概嫌环境太安静、亦或是少女是不是倒吸凉气的声音過烦,再次挑起话题:“你到底是什么人?”
“……”
白苜蓿本還在为后背的刺痛不住倒吸凉气,却在对方這般直白的询问中一时忘了疼痛,紧握的双手不可克制松了松,露出裡面深深浅浅的指甲油和泛白的指关节。
她该說实话嗎?
她那般喜歡津美纪都不曾坦言,每次都找各种借口掩盖自己的伤和来历,一层叠着一层的谎言让她们這段友情显得很滑稽。
她总在为自己找理由。比如她不是不想說,只是真相過于离谱,什么异世界,什么凭空变人,什么拯救世界,听起来就像個中二病晚期患者精神失常。
又或者說系统看起来也不太希望她暴露這点,从它时常为自己遮掩凭空变人和除咒时展开的结界可窥一二。
她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掩饰自己不诚的丑态。
等等,系统?
這個晚上太忙碌以至于她都忘了系统的存在。
不是說接触到主要任务了么?进入主线了么?怎么一点后续都沒有。
她想着便在意识裡唤出系统查看。
不查看還好,一查看她简直觉得有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支线任务:与五條悟彻夜交谈吧!】
任务介绍:拥有六眼的男人终于察觉到少女的特殊,那般坚强不屈、充满神秘。一股莫名的吸引力牵引他的神经,让他忍不住想剥开少女层层伪装窥探内心!
他好想,好想了解少女的一切!她绝对拥有挑战世界新秩序的能力!
任务要求:請对五條悟一字不漏重复以下的话。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为了守护世界的和平!我,一個来自异世界的马猴烧酒,来這個世界是为了协助你一起完成颠覆咒界的艰巨任务!
备注:要一字不差哦。
白苜蓿:“……”
她不想說话甚至想告系统侵版权,不過联想到系统五花八门的召唤系统,那已经不是侵权那么简单,也就作罢。但要她念那么尴尬的话,還不如当街让她变成真的马猴烧酒,反正都是挑战羞耻度下限的东西。
“是不方便說嗎?”
等了许久沒等到回答的五條悟轻声询问。
“不方便就不說了。”五條悟淡淡开口,反正他也不在意对方来自哪裡、過往的经历亦或是不幸的人生,他只是想为后面的话做铺垫。
“问這個其实是好奇你为什么沒咒力却能放出带有咒力的咒术、使用的也是不像咒具的‘咒具’。”
白苜蓿挑眉:“這很重要嗎?”
“当然重要。”少女背后的伤口处理得差不多后他收回手,用湿巾轻擦手上不小心站到的血迹,在少女的注视下继续說,“這影响你能不能上学。”
哦,這個啊。
她還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上学……
“……”
上学?!
“等一下,你說什么?!上学?!”
“对啊。”五條悟一脸理所当然,“看你年纪不大,难道打算辍学不读书了?”
白苜蓿满脸问号,难不成他真是什么人民教师?要不然怎么对未成年的学业那么关心啊。
“你现在几岁?”
处于震惊的白苜蓿還沒反应過来嘴巴先一步脑子回答了問題:“十六……”
“十六啊,高二的年纪……不過沒差,反正看上去和初中生沒区别,上一年级也不会有人质疑。”
五條悟就像在自言自语一样,一手压在胸前,另只手枕在上面抵住下颚顾自思考。
白苜蓿不知道对方在计划什么,犹犹豫豫开口:“那個……我其实是黑户。”对方应该不是什么举报非法入住者的热心市民,所以她這样承认自己的身份应该沒事吧。
“黑户?沒有在籍证明?”
“对哦。”
所以上学是不可能上学的啦,這辈子都不可能的啦。
五條悟闻言深深看……不对,也不能用‘深深’形容,眼睛都藏在黑布下也看不清对方的神态。他只是把视线放在她身上许久,久到白苜蓿以为对方知难而退不再讨论‘上学’的這個话题时,对方接下来的话宛如地狱恶魔在耳边蛊惑。
当然,一开始她能抵住的,严厉拒绝不纯交易。
“你想上学嗎?想不想学祓除咒灵的技巧?”
“不用,啊哈我觉得现在半吊子水平還凑合……”
“可你不学习、不进步怎么为我打工?”
“等等。”白苜蓿震惊,“什么打工,我不是還清了嗎?”
一晚上连续五只咒灵還不够嗎?就算最后一只不是她祓除的,4总大于1吧,還不能抵消掉那笔债?
对方声音幽幽:“我可从来沒說過你還清了哦,今天只是试试你的能力而已。”
白苜蓿:“……”
她震惊!她恼怒!她难以置信的摇摇头,宛如被渣男欺骗的无知少女!
她要反抗!她一定要放狠话“本小姐不奉陪了!”然后潇洒离开。
她說了,她要說了,她准备說出狂拽有骨气的话。
“本小……”
“這样好了,你上学,我就给你白户的身份、给你提供三年住宿、包你三年餐费,如何?”
白苜蓿嘴巴张张合合半点声音都吐不出来,眼睛瞪得老大阿巴阿巴了半天,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說真的?”
“我从不骗人。”
“……成交。”
对不起,她也想铁骨铮铮的,但他给的实在太多了。做了一年多阴沟裡见不得人的老鼠,白户什么的,她真的拒绝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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