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暂别银海湾
我侧躺在床上,沒有看手机,真有重要的事,要找我的人早就打电话n次了。看着阳台上正在运动的应验,仿佛看见了若干年前的自己,当年我也是热爱运动注重锻炼的好孩子。
我翻了個身,应验听到了,回头对我說了声林凡哥早,我声音慵懒的回了一個早字。早?不知道時間点数怎么說早呢?我一下子就穿越回到鲁迅小时候的三味书屋,看着那個人龇牙咧嘴的用力一刀一划的刻上了這個字,在這個個個人都以为幻想就能任意穿越到過去和未来的环境,我也来幻想一下,然后就后怕了一下穿越回三味书屋是不是一個错误的選擇,因为這個有坚定意志去上课的人,居然带刀回课堂,而且一刀一划的笔画似乎先后顺序有误。
来到一個陌生的环境,只要那铺床足够的柔软舒适,不会因为陌生的环境睡不着或早醒。嗯,這铺床不错,好像和以奥地利首都为名字的那個酒店标榜的舒适床垫還要舒服,我還可以赖赖床。但凡有這样侥幸心理的,一定不会得逞。想一下都不行,才有這想的苗头冒出来,我的微信响了,朦朦胧胧中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原来是微信视频电话,一看是老婆打過来的,点开,视频裡出现的是女儿的样子,咿咿呀呀的說着我听不懂的內容,她只要见到我、我只要见到她,心情就完全不同的了,暴雨天也能化作彩虹季。我立刻完全清醒過来,对着视频裡的女儿问她怎么這么早起床,她似乎听得懂但是不会回应,老婆在旁边问:“什么时候回来?”
我說:“今天就回来了。”
老婆說:“那好。你爸妈正在找你呢!”
我說:“我沒接過电话和微信呀!”
老婆說:“他们想和你說什么,你自己知道的啦!”不用說,還是工作和梦想的抉择归类問題。从大院子出来的老一辈总是力求稳定的工作,最初我也有着這样的想法,后来接触的社会层面多了,觉得自己還是能试试放手一搏的,只是沒想到這样放手一搏就试了十几年,還沒個底儿,能免让人焦虑,做父母的看在眼裡,他们比你的焦虑大上一倍的升级版焦虑像個肿瘤般藏在心裡你却不知道,過去我总不耐烦他们的說教,等到现在自己有了孩子了,便逐渐开始理解和和体会他们的心情,养儿一百岁,常长忧九十九。
每次說這個,我便声音小了许多,父母年龄大了,受不了什么刺激,只能婉转的說我很好。儿子又到了叛逆时期,說不得打不得,每次和他交谈,都要小心翼翼的找好话题或者切入点,声音也不能不耐烦,但太沒原则也不行,太沒原则,這家伙就像觊觎清朝土地的西方列强,觉得你可随意欺负,进而過分要求。這家伙从来就是這样。上有老下有小都要应付,夹在中间,還要应付工作和梦想,是個男人怎么都要咬牙抗住。
想到這裡,赖床的美好时光就立即结束了。我对老婆說:“我得起床了,早上吃了早餐就回来。”老婆說了声好就盖了视频。
是时候暂时回归现实生活裡去了,毕竟现实生活中的一切才是生活的一切。我对应验說:“吃完早餐咱们就往回走。你和小陈他们說一声,待会儿在楼下餐厅见。”应验应了一声便开始联系小陈。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发了一会儿呆,貌似什么都沒想,痴呆症般的,其实在想该如何和矮仔成說。好端端的一件事,也沒想過会搞成這样。是不是我們也太快了一点,如果按照程序,還沒轮到這点该担心的事呢!只要整個事情的正能量舆论大過其他的,我和矮仔成所产生的分歧就完全自然消失。对了,所以不用纠结,像往常来银海湾那样道别就是了。
打开微信,点了“矮仔成”“家成,我們今天往回走了。回聊。”我也不想說太多,說太多并不代表就能让对方的气头下去或者明白你的用心。我在想他究竟需要多久才回复,平时聊天都是即回的。今天也许是太早的原因吧!好几分钟都沒回我。
我起床、穿衣服、刷牙、洗脸,一气呵成,這個习惯是在云南工作时候养成的,因为遇過一次小地震,我還慢吞吞的才出来,给朋友骂了够呛,說不要命就慢一点起床也沒事,死在床上也是最好的方式之一呢!基本沒来得及做反应就嗝屁了!朋友如同醍醐灌顶的忠言,便让我从那时起,每天早上要么起床拖拉,但是一旦决定起床了,后续的就毫不含糊的一气呵成。
穿戴好了,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微信响起,矮仔成只回了一個字:“哦”。我一般都是這样分析微信回复的,如果回复“好!”還加上感叹号的,那么就是沒有什么感情的那种;如果是“哦”的,证明還是不那么决绝的语气。我回了個“西柚”,便和应验齐齐收拾完毕出门下楼去餐厅了。西柚,英文谐音“seeyou”,再见之意。
餐厅裡恐怖伊万、罗逸文、小陈、三斤姐都到齐了,早餐是自助餐,看大家吃什么早餐也大概能知道每個人的一些情况。小陈,沙拉加牛奶,竟然连面包也不吃,保持身材的主儿;三斤姐是在小陈的基础上加了些火腿,像我們出生比较早的,可能是沒什么肉吃,怎么都要吃些肉;罗逸文,林林总总的一大盘,菜肉都有,面包也不缺,设计师总是贪心的,什么元素都想放进去;恐怖的伊万真的是恐怖,拿了一個大面包,一盘火腿還是红肠,沙拉等等;应验吃得比较专一,火腿蛋三文治加一杯牛奶。我也是什么都扒拉了一些在盘裡,胡乱的吃了一通,嘴裡动着,手上搅着,心裡想着。正漫无目的的神游着,矮仔成那高高的身影出现在餐厅,似乎在寻找我們。我举起了手,他看到了便走了過来。
“不好意思,昨天语气重了些。”矮仔成对我說。
我怎能不开心,朋友之间怎么可能沒有见解上的不同呢?我說:“哎呀,我也有责任,语气不好,性子急。你看看你,還拿這么多鱼干鱿鱼干之类的過来给我,真不好意思。不過也沒什么不好意思了,我全收了。”我知道他不会介意我這样說的,我也真的不必介意,拿来主义从来都是我的行为准则。“谁說给你的?上次你不是拿了一堆回去了嗎?這些我是给他们的。”矮仔成指了指小陈他们。
小陈他们顿时欢呼了起来,纷纷過来“抢”了過去,只有伊万坐在那裡傻呵呵的還在吃。小陈拿了回来给他一份,他用俄语說了一通后,小陈对矮仔成說:“他說他沒地方煮,所以谢谢你的好意。”
矮仔成对我說:“關於项目的事情,也不要操之過急,顺其自然好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我也是這么想的。有時間来我這儿玩。”
他对大家說:“常联系。有缘的话,我們還会在一起做些什么事的。我先回去了。”說罢挥挥手,就回去了。
见大家也吃得差不多了,我便对罗逸文說:“你今天還在银海湾嗎?還是說下個地方或者回家去?”
罗逸文說:“昨晚我想了一晚,经過昨天的惊吓,暂时還是搁置這個‘中国海岸线’插画的创作吧!我有点想家了。”想家,其实就是想念着家庭给你的那种氛围,父母的慈祥、妻子的温柔、孩子的可爱,以及這些综合在一起生成的化学反应。
我說:“如果我有關於设计上的問題,能不能帮忙呢?”
想都沒想,罗逸文就說:“按照影视剧的台词来說,‘我的第二次生命都是你们给的,有什么需要我罗某人的,万死不辞’!你有什么就直接說,我很喜歡你们這個微信群。”他這样說,還是挺乐观的嘛!沒想到他话锋一转,“记得常发红包哟!我搞设计的时候比较喜歡喜庆的颜色。比如红包的红。经常有红包,能保持我的创作灵感。”
小陈鄙视了他一眼:“早知道你這家伙這么的喜歡红色,捞你上来的时候一棍子敲晕你再說。”
伊万见大家都要走了,两手一摊:“我怎么办?你,我要帮你。”他指着我。
我說:“好好好。保持联系。有需要的时候我第一時間請你来帮我。這不是客套,真的。你要在中国待多久?”
伊万听了,笑了起来:“好。givemefive!”我俩互相击掌,然后其他人也過来和伊万抱抱,唯有三斤姐過来的时候,伊万的眼睛顿时放了光:“哦,你真美!”然后不由分說的,众目睽睽之下来了個典型的熊抱,三斤姐脚尖都点不到地了。我們哈哈的笑着看着热闹。三斤姐闹了個大红脸,說:“哎呀,這么多人,放我下来。”伊万才将三斤姐放了下来。
等他将三斤姐放了下来之后才对我說:“你刚才說什么?是问我在中国待多久?”
我摇摇头,歪果仁对女士总是first,其他的都排后面。這次算领教了。我說:“我說,你還在中国待多久?有什么计划?”
恐怖伊万想了一下,对我說:“用中文說,我好累。還是叫小陈翻译给你听吧!”然后他对着小陈一通我們看上去手舞足蹈的诉說后,拿着一杯果汁靠在餐厅的墙体上,微笑着看小陈翻译說:“我還要爬一次思壁村后再走,下一站想去广东最北的一個小镇,那裡有座山叫金鸡山,都是垂直的悬崖,我想去爬。再之后呢,就坐火车去阳朔了,那裡是中国的攀岩圣地,我和朋友约了在那裡会面。再之后就沒有计划了,如果沒有什么机会赚钱的话,就可能先回家吧!”
我听了小陈的翻译后对伊万說:“保持联系,我总隐隐感觉你以后和我們不可分开。”
伊万再次拥抱了我。這次探访银海湾就這样结束了。我开着潘若安公司的商务车,飞驰在回家的高速公路上。一路上大家话语也不是很多,略显沉闷的氛围让他们一点昏昏欲睡。
应验倒是沒睡着,他为人比较好学,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非常精神,不是和我聊上几句,来的时候知道我喜歡在开车有人聊天,回程便坐上了副驾驶位置,问的問題也主要是开车的。
我问他:“你老问我關於开车的問題,你拿驾照多久了?”
应验很老实的回答:“刚一年多。好像是刚刚到可以单独上高速的时候。”
我注视着前方:“既然拿了驾照,有车的话就要多开。开车对于人来說也是一种熟能生巧的技术,久了不用,变成屠龙之技,就生疏了。千万不要让你的驾照变成给别人借去扣分的工具。”
我用眼角余光看到应验点点头,他问:“林凡哥,這一路上你怎么总是开中间這條快车道?這條道還挺多大货车。你旁边的那條道超车道吧?沒大车多安全!”
我說:“你還是菜鸟呀!驾校的教练沒告诉你超车道只有在超车的时候才能开過去嗎?超了车后最好就回到快车道来比较好。”
应验說:“不对啊!我看很多人开车都是一直走超车道的。”
我笑笑:“那是他们不遵守交规了。比如還有从最右边超车的也不对。”
他說:“一直走超车道处罚嗎?”
我楞了一下:“這個我也不清楚,好像只要你保持一定的速度就…,哎,在驾校学的都给回教练了,剩下的只有熟能生巧的技术和自以为是的车技了。不過我告诉你为什么我不喜歡走超车道。我在新闻上看過好几单正在超车道行驶的车,突然被对面高速路发生交通事故的车飞了過来撞了老惨的新闻,看了之后心有戚戚,所以能不走超车道就不走,走中间多安全啊,万一有对面无端飞過来的车,我在中间车道還能往行车道避啊!這就是为什么不要在行车道超车的原因,永远留给自己一個空间作为回旋余地。”
应验摸摸头:“林凡哥,我是不是不应该在开车的时候說這些不吉利的事啊?你不会生气吧?”
我腾了一只手出来一挥:“哪的事啊?我呢,就是要說,你越說我就谨慎的那种。对了,你们那裡的风俗有沒有說吃鱼吃完這一面不能直接翻,要将鱼骨弄开来吃另一面?”
应验啄米式的点头:“嗯嗯,是的。你们也是嗎?”
我說:“我不知道呢!反正我家就从来不讲究這些,吃鱼不翻面怎么吃?有些人讲究的就說這样吃鱼开车容易翻车、出海容易翻船。我沒有這种禁忌。我是百无禁忌的那种。做事也差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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