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9章 天有不测风云
对于他们這样的人来說，幸福其实非常简单，因为心理充满着对美好未来的期待，又因为今天還是個发工资的日子。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让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還是毫无征兆地发生了。往日裡秩序井然的钱工头办公室门前，眼下不仅围满了人，而且大家熙熙攘攘地三五成群，让人感觉无比地混乱。
见此情形，王大和牛三情不自禁地联想到了往日，那时发工资时大家会自觉地排成一個工整的队列，一個個井然有序地到钱工头的办公室裡去领工资。
而钱工头每每此时也会表现出一副财大气粗的派头，他将一摞摞的钞票往领钱人面前一放，并对不同的人用不同的语言调侃着，“兄弟，可要数准了！”“臭小子，這些钱够你喝好几顿了吧？省着点花，少喝点酒”
“nnd，這個钱又要被你拿去醉生梦死了是不是？你好歹也悠着点，這肾虚可是沒要能治的。”“年轻人，把钱赶紧存银行去，攒着娶個媳妇吧，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如此等等，不管钱工头說的话可不可笑，反正他按时给发了工资，大家就是开心的。
所以每個月发工资的那一天，钱工头的办公室门前总会充斥着老少爷们们肆无忌惮的欢笑声。但2003年临近年关的這一天笑声像突然从人间蒸发了一般，后来的人，总是满脸奇怪地看着一個個先到的人们，心裡装满了慌乱，眼裡也透着询问。
而先到的人也是无奈地看着一個個后来者，脸上挂满了沮丧。牛皮三吹子和王大就是這個时候扒开了人群，也是這個时候，他们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来是今天的工资不能发了。理由就是玉龙地产那边的财务部并沒有拨下款来，說是等几天再发。
“等？要等多久？我們辛辛苦苦把活都干完了，怎么能不发工资呢？那我們吃什么喝什么？”一股不好的预感迎上王大的心头，他脑袋一懵，直接在人群中大喊了起来。
“是啊，马上就過年了，我們還等着拿钱回家陪家人過個好年呢？這突然說拖欠工资，是哪门子的事？”
“对啊对啊，谁家每個事？我們這普通老百姓，赚点钱容易嗎？凭什么要拖着我們的工资不发？你看人家‘鼎力’房产公司可是从来就不拖欠工人工资的。”
“早知道我当时就托朋友进‘鼎力’房产公司旗下的建筑队做事了，怎么就脑子犯抽地非要找個离家近的工地，结果看吧，终于原形毕露了。”
因为王大這一大叫，原本聚集在钱工头门口的工人们，也开始七嘴八舌地大声议论开来。他们甚至還不怕拿出玉龙地产的敌对头，‘鼎力’房产公司作比较。
而一直躲在办公室裡不敢出来的钱工头，见大家的情绪已经攀升到了一定的高点，他也知道若是自己還不出去，万一工人们一個愤怒，将着并不结实的钢板房给掀了都有可能。更甚者，大家开始公然讨论玉龙地产一直以来的禁忌，那就是工人们贬玉龙，夸‘鼎力’。這些话要是传到了马董事长的耳朵裡，那還能有他好果子吃嗎？
“大家不要吵吵，你们放心，我钱某人在這裡向你们每一個人保证。工资一定会发的，而且只多不少，要知道玉龙地产可是家大公司。什么叫大公司，顾名思义，不差钱。
大公司也是讲诚信的，是绝对不会拖欠這些小钱的。
我這裡保证，只要他们的款项一到，我马上会发给大家，希望给位能够忍耐几天，好不好？”为了稳住军心，钱工头开始跟大家打感情牌，他苦口婆心地做着所有人的工作，“兄弟们，你们想一想，我钱某人這么多月以来，拖欠過各位工资么？沒有吧？再說了，咱们辛苦盖的楼都在這呢？谁能跑得了？你们說是不是？”
最终，在钱工头长达半個多小时的劝說之下，工人们虽然队他的话将信将疑地，但因为确实沒别的法子，只能悻悻然地散了。
這边的牛皮三吹子和王大觉得钱工头說的一半有道理，一半又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实在沒辙了的他们，此时更倾向于信钱工头一回。
再說了，谁都有钱紧的时候，既然說等，那就再等两天吧，只是沒想這一等竟是一個月。
眼看着离年关又进了一步，有些耐不住性子的工人们开始罢工了。“不干了，不干了，再不给钱就真的不干了。”
“别着啊。”自己办公室裡，看着在自己面前抗议罢工的工人们，钱工头不由得擦了擦头上的汗，“我刚从马总那边回来，对于咱们工资发放這件事，他也說话了。就是款项现在已经下来了，但還要再办些手续，我给大家伙保证，下周工资肯定到。”
再次信了钱工头话的工人们，再次失望了，下周的下周，钱還是沒有到，因为已到年关，真的有些人甩袖不干了。
“哥，大家伙现在情绪都很低迷，你說我們怎么办才好？”经受了连续两個月现实暴击的牛皮三吹子，脸上少了许多笑容，此时的他和王大正躲在一栋施工了三分之二的楼房下面休息，他這突兀的一句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征求着王大的意见。
“能有什么办法呢？等呗。我就不信這帮孙子捱過了初一，還能捱過十五不成？”王大這一段時間以来又何尝不是消极怠工，但为了拿到工资，他心裡虽然是愤怒不已，却也只能硬扛着。
“那若是真捱過了十五，对方還不发咱们工资呢？”牛皮三吹子，漫不经心地抬了下眼皮，有气无力地說道。
“……那不還是有下月初一嗎！总有一個初一他们会出现的。”王大本来心情就不爽，今儿個牛皮三吹子却不知怎么了，非要跟他抬這個杠，他更是觉得憋闷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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