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9章 生气了,哄不好
只见那纤细的身影蹲在那裡刨着花草,面前一大堆坑,而原本长得好好的花卉都被挖出来了。
“這是怎么了?”慕思雨问旁边的仆人。
“宋公子走了。”仆人压低声音說道,“刚才宋府的管家来過,送来了宋公子的书信以及一個花盆,但是小姐连看都沒有看一眼,還在那边扔着。”
慕思雨顺着婢女的视线看過去,见着了一個精致的花盆,而花盆的上面放着一张皱巴巴的书信。
“我倒是第一次见咱们清儿发這么大的脾气。她生气归生气,折腾這些花草做什么?”慕思雨說着,恍然道,“我想起来了,這些花卉都是宋家那小子给她栽的吧?”
“是。”
“那就随她折腾。”慕思雨說道,“把气发出来,总比闷在心裡的好。”
“這么大片花园,小姐得挖到什么时候?王妃娘娘還是劝一劝吧,要是气坏了身子,娘娘又得心疼。”
“我不心疼。”慕思雨說道,“哪個年轻的时候不为感情折腾来折腾去的?她這個年纪的小姑娘就应该鲜活一点,死气沉沉的有什么好?”
陆芷云牵着女儿過来,见着陆芷清的动作,对慕思雨說道:“娘,我想吃烤肉了。”
慕思雨笑道:“行,娘给你做。”
“娘,姐姐……”陆芷清停下动作,“你们真是心狠,居然一点儿也不关心我。”
“我們的陆女侠什么大风大浪沒有见過,需要我們操心嗎?”陆芷云笑道,“朝堂,江湖,带兵剿匪,你做到了大多数女孩都做不到的事情。如今不過是一点儿感情的事情,对你来說算什么难事?”
“我很生气。”
“看出来了。”
“我不想理他了。”
“行,我們支持你。”
陆芷清瞪着陆芷云:“姐,你怎么也不劝劝我?”
“我們家的人不用劝。”陆芷云說道,“想做什么就做,大不了爹娘为你收拾烂摊子。再說了,一個男人而已,犯得着患得患失嗎?”
“小姐……”婢女在旁边說道,“這些花草真的要清理掉嗎?要是任它们這样的话,要不了多久就会死掉。小姐真想清理掉,奴婢带人把它们搬走。”
“行了,我去给咱们囡囡做烤肉。”慕思雨抱起陆芷云的女儿,带着她离开陆芷清的院子。
陆芷清看着满院子的东西。
她的脑海裡浮现宋晗之为她种植花草的场景。
当初宋晗之种植花草的时候,他们都還小。为了种活這些花草,宋晗之跟着花匠学了许久,平时還拿着书本研究。他以为她不知道,她全都知道。
她蹲下来,拿着那些铲子把花草都埋回去。
旁边的仆人:“……”
小姐這是何苦?
“小姐,我們来吧!”
“不用。”陆芷清淡道,“我自己挖出来的再埋回去,不用你们帮忙。”
仆人们只有守在那裡陪着陆芷清。
天黑时,陆芷清還沒有把所有的花草埋回去。
仆人打着灯笼,在昏暗的光线下,陆芷清完成了最后一次填土。
“小姐,累坏了吧,洗個手。”
陆芷清洗了手,甩了甩酸疼的手臂。
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脚下一绊,正好撞着那個花盆。
“這东西真碍事,奴婢把它扔了。”
“放在那棵树下吧!”陆芷清說道。
“是。”
陆芷清回了房间。
当天她吃得很少,睡得很早。
仆人们退下后,陆芷清一個人翻来覆去。
月光洒进来,整個天地像是盖了一层朦胧的银纱。
她爬起来,趴在窗前,看着树下的那個花盆。
“我倒要看看你又想怎么哄骗我。”
陆芷清走出房门,大步来到那棵树下,拿起最上面的皱巴巴的信纸展开。
然而……
光线太暗了。
她只得拿着信纸回房,重新点燃烛火,在烛火下看完整封信。
“說了半天,全是些花言巧语。”陆芷清冷哼,“别想我轻易原谅你。”
宋晗之在信裡给她解释,說江湖险恶,不想她涉险。還說什么他快去快回,不会耽搁很长時間。那花盆裡的昙花为证,让陆芷清在家裡等着花开。
“昙花?当我傻嗎?先不說它能不能活下来,就算活下来了,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开出来的。宋晗之,你死定了。”陆芷清冷笑。
策马狂奔的宋晗之打了個喷嚏。
旁边的季颂诚幸灾乐祸:“兄弟,你要倒大霉了。”
“闭嘴吧!”
“我可沒有杞人忧天。以那丫头的性子,你這样不告而别,就算你說一大堆的甜言蜜语,她都不会轻易地放過你的。不過嘛,你能不能活過這段時間還不一定,那些事情也不用操心。要是你死在外面了,那丫头听见了噩耗,什么气都会消的,還会哭得死去活来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手裡正好有点药粉,你要是不知道怎么闭嘴,我可以教你。”
“行,不說了。”
京城。慕思雨听了陆芷清的话,嘴巴张得大大的。
“女儿,你是不是被宋晗之气糊涂了?你哥要去草原各部落,那是为了调查一件事情,你跟過去做什么?”
“大嫂都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
陆少羽淡淡地說道:“你大嫂就是活地圖,這附近沒有她沒去過的地方,我带着她更方便。你跟過去做什么?捣乱嗎?”
“我的身手不错啊,可以保护你。”陆芷清說道。
“我不需要你保护。”
“那我可以保护大嫂。大嫂是厉害,但是她不懂武功吧?你身边都是一群男人,总不可能让男护卫保护大嫂吧?”
“我算是听出来了,你为了和宋晗之赌气,打算跟着我去外地。等宋晗之回来一看,你不会在原地老实等着他,让他后悔。”陆少羽說道。
“我陆二又不是只能跟着他,只要我想去一個地方,有的是机会和方法,他不带我就算了,我照样在外面逍遥自在。”陆芷清說道,“你带不带我?”
慕思雨看向邢佳诗:“佳诗,要不让她跟着?這丫头有句话說得对,她的身手不错,可以陪你。”
邢佳诗点头:“我当然欢迎清儿妹妹陪同,這样也有個說话的人。”
“那就這样說定了。”陆芷清說道,“我去收拾东西,等会儿就来找你们。”
陆芷清走后,慕思雨看向陆少羽:“你们去草原,這次出行应该沒有那么简单。”
“皇上的意思是查一下草原各部落有沒有什么問題。如今京城看似平静,其实暗藏汹涌。草原各部落一直不和,那裡的内讧从来沒有停止過。然而最近太安静了,有点不对劲。我借着查案为由,暗中调查各部落的情况,要是有什么問題,也能及时控制。”
“那你小心。”慕思雨說道,“把陆家的信物带上,关键时刻能护自己周全。”
“我明白。”陆少羽行礼,“娘,我和佳诗就先回去准备了。”
“好。”
慕思雨看着陆少羽和邢佳诗的身影变成小黑点消失。
“泽兰,青黛。”
“王妃。”
“你们說我是不是老了?”
“王妃怎么可能老?谁不說王妃娘娘与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连條纹都沒有长呢!”
“老了啊,以前我也是经历過轰轰烈烈的,现在天下是孩子们的天下,风雨也是孩子们在扛着,我就是個闲人,躲在他们的羽翼下了。”
“娘娘,你辛苦了這么多年,现在也该歇歇了。年轻人還年轻,正是热血沸腾的时候,那些风雨当然应该让他们去经历,這样才能长成一方栋梁。”
从外面传来說话声,听声音是李谷元来了。
果不其然,李谷元带着一块鹿肉走进来。
“這是什么?”慕思雨失笑,“血淋淋的,你也好意思往我這裡扔。”
“师父,這鹿是徒儿亲手猎的,其他的都放在了厨房,這一小块是特意提過来给师父看的。要不然师父只知道徒儿送了鹿肉,却沒有见過。”
慕思雨讶异:“为什么要给我亲眼看看?”
“师父身份贵重,什么好礼重礼都收到過,但是徒儿送的东西礼轻,不像别人那样贵重。只有师父亲眼见過了,才能明白徒儿的孝心啊!”
慕思雨摇头:“难怪别人都称你为小狐狸。”
“别人都說我是师父教出来的小狐狸,可见我這個小狐狸道行太浅,還是师父這個老狐狸更不同凡响。”
“說吧,什么事?”
“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過师父。”李谷元說道,“今天从各地传来消息,說是我們在各地的生意都受到了影响。有一支暗中的势力正在破坏我們的生意,甚至连我們的商船都沒有放過。因为商船在河道上行驶,不能及时把消息传回来,所以现在传回来的是七天前的消息。”
“什么消息?”慕思雨皱眉。
“四艘商船沉沒了,死了三個船员,五個客人,被毁的货物难以估计,大概价值五万两银子。”
慕思雨站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控制自己的情绪。
“师父,徒儿沒有管好生意,徒儿有错。”
“你也說這是故意针对我們的,怎么怪得了你?”慕思雨說道,“你也刚得到消息?”
“是。”
“具体的情况不知?”
“徒儿知道這個消息之后便赶来汇报,還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徒儿想去商船沉沒的地方调查,需要师父的许肯。”
“我也去。”慕思雨說道,“這些年顺风顺水,刀都要生锈了,难怪沒人把我放在眼裡了。”
“师父要去的话,那徒儿需要准备什么?”
“你留下来看顾京城裡的生意。我走了,你再走,這京城怕是要乱套。”慕思雨說道,“那边的事情我会亲自处理。”
慕思雨要去三林城坐船,再乘船去商船沉沒的地方。
四艘商船沉沒,每艘的位置不一样,這一调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晚上她特意等到陆羿回来,把這件事情告诉了他。
“我派人去调查。”
“不,你不能再分心。”
“朝堂不稳,你的生意也出問題,這明显是冲我們整個陆家来的。”
“少羽要去草原,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一走,你能信任的人又少了一個,手裡那堆事情忙都忙不完,我的事情哪裡需要你操心?”
“我不放心。”
“女婿最近在忙什么?”
“他既然来了,当然要为我做点事情。要不然作为凤临国的皇帝,那不是太闲了嗎?我有事情安排他。”
“你倒是一点儿不见外,该用的都用上。女婿回来又不是掺合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還是收敛点。”
“放心,我有分寸。”陆羿說道,“只是你這一走,小云儿怎么办?”
“這次凶险,我不想带她冒险,只是把她扔在家裡又有点舍不得。”
“带上她吧!”陆羿說道,“那孩子聪慧,說不定還能帮上你的忙。至于凶险,我多安排一点人,她再把暗卫带上,這样也能防着些。”
第二日,陆芷云听說了慕思雨要做的事情,娇缠着要跟着慕思雨同行。
谢承锦知道后,安排了十個死士跟着她。
千万不要小瞧了這十個死士,這些個個都是以一抵百,哪怕是杀手也别想从他们手裡抢人。
“至于两個孩子……”陆芷云想了想說道,“他们爹還在京城,就不带他们出门了。到时候再麻烦二婶帮我照看一下,想必是沒有問題的。”
“呈仪的话就交给齐大人帮着照顾吧!”慕思雨說道,“他把清儿教得這么好,让他多教一個徒弟,想必是沒有問題的。”
陆芷云失笑:“你看呈仪的样子,想必也是知道齐叔的严格。”
谢呈仪小小年纪却有储君威仪,平时都是人小鬼大的小大人模样,如今听了慕思雨的话,果然是毫不掩饰的苦恼。
“你齐叔最近也忙,沒空帮你带孩子。”陆羿說道,“不過也不能让他闲着,我会安排几個人轮流教他武艺。身为一国之君,以后要面对的危险不知道有多少,与其把生存的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還不如拥有自保的能力。”
“外祖父,仪儿明白了。”谢呈仪行礼。
商量好了,陆家众人各忙各的。
陆芷云坐在马车裡,看着谢承锦的身影,挥了挥手:“别担心,我們查清楚就会回来了。商场上的事情无非就是利益,不会有什么危险。”
谢承锦知道她在安慰自己。
以陆家最近的情况来看,只怕那不是生意场上的事情,而是有人故意想坏了陆家的摇钱树,让陆家失去财力。
马车离开京城,前往三林城。
這一路非常顺利,沒有任何問題。
抵达三林城之后,慕思雨沒有急着去管理船厂的事情。
她在别院歇了两天,然后带着陆芷云在三林城闲逛了两天,了解這些年的变化。
“娘,三林城的气氛不对劲。”陆芷云說道,“总觉得有人在监视我們。”
“我們为何来三林城,背后的黑手心知肚明。如今我們不急着查证沉船的事情,反而在街上闲逛,他们当然会盯着我們,就怕我突然使出什么手段破了他们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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