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章 论旧事灭门惨案 作者:未知 郑国公此时神情格外凝重,轻轻摇头道:“未可知啊!那丫头本来就不按章法出牌,陛下对我等也有猜忌之心,难免不是她二人联手演的一处戏。要我交出兵权?陛下就這么信不過我?” “這有什么奇怪的?自古以来都是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共患难容易共富贵难,”另一官员摇头叹气道,“瞧着吧,那什么杯酒释兵权不過是個警告,要不了多久,陛下必然会逼着我們把兵权交出来。到时候我等也只能拱手交出,难道還能跟陛下過不去嗎?那就是自寻死路!” “哼!老夫先走一步!”郑国公重重地甩了甩袖子,快步地往前去。再說香草,出了昶书厅后,去了地牢裡看蔡灵舒。蔡灵舒见她一脸春风满面桃花开的笑容,疑心地问道:“蒙时和唐廉回来了?” “唐廉沒回来。” “哦……” “可是我們家蒙时回来了!嘻嘻嘻……”香草小声地对蔡灵舒說道。 “啊?他怎么……” “嘘!想他快点死就再說大声点!”蔡灵舒忙降低了音量,凑過去问道:“为什么他回来了?唐廉還沒回来呢?”“因为唐廉死了。” “啊?”“哈哈哈……哄你的!” “沒事哄我干什么呀?”蔡灵舒抱怨道。刚才她還真信了,吓得心跳骤然狂奔了起来。 “唐廉呢,押送粮草去西南山道了。你放心吧,好好的呢!”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刚才脸都变了,還說不担心呢?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啥事都藏心裡,嘴上死不承认。我来是想问你一句,你好像說過你是严亲王的义女是吧?”。 “对,我是王爷的义女,不過向来不以父女身份称呼,除非是在沒外人的情况下,怎么了?” “有封号沒有?” “有啊,你问這個干什么?” “嘿嘿……想问你愿不愿意当一回王昭君?” “我当她干什么……等等!”蔡灵舒睁大了眼睛问道,“王昭君是和亲的,你让我和亲?谁跟谁和亲?” “难道你不觉得不打战更好嗎?這天下沒规定非得姓李啊?要是严亲王和蒙时外公之间开战了,那得死多少人啊?” “可他们是乱臣贼子!” “你能反過来想嗎?要是韩家先夺天下,而后有李姓,那是不是该說李姓是乱臣贼子呢?”蔡灵舒眨了眨眼睛,答不上来了。不過,她很警惕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又想来說服我投靠韩在山?” 香草摆摆手道:“绝对不是!我呢,晓得你是当世巾帼,花木兰在世,立场坚定,忠心耿耿。我就是觉得這事能不能换個法子来解决呢?要是严亲王和蒙时外公說和,不更好嗎?”蔡灵舒摇头道:“沒那么容易的,你不清楚王爷和韩在山之间的恩怨到底有多深。” “政见不同?” “不只如此,我听王爷說,大概在二十多年前,王爷手下曾经有個很厉害的副将叫孟常德,是王爷出生入死的兄弟。那时,朝廷還沒垮,王爷和韩在山還是同朝为官,关系虽不好,但不至于像现下這样明刀明枪地斗。孟常德对王爷很忠心,帮王爷挡了几回生死。可能就因为這样,他的才干遭人嫉妒,被人一夜之间灭了满门。” “啊?” “递上朝廷的折子說,是孟常德曾经剿灭過的一帮山匪所为。但王爷暗中查過,是韩在山派人干的。最要紧的是,他连孟常德年仅一月大的孩子都沒有放過,一把火烧了孟氏老宅,连個骨灰都沒了。” “這……這真有点言重了,国仇也就罢了,還扯出点私怨。动不动就灭满门,至于嗎?” “王爷发過誓,一定会拿韩在山的人头去祭奠孟副将一家十九口人,特别是那個孩子。王爷本打算收那孩子为义子的,礼物都备好了,可惜人却沒了。所以,你想让王爷和韩在山說和,比登天還难!” 香草蹲在牢门边,托着下巴想了想說:“這么說来,严亲王有点假公济私了。” “不能這么說王爷的!”蔡灵舒立刻反对道。 “好,不這么說,不這么說,那我换個說法,行吧?严亲王恨韩在山而已,不是恨所有的韩家人吧?他要找人算账,也只找韩在山,对嗎?” “有分别嗎?” “分别大了,你想想——”香草凑近蔡灵舒小声道,“要是蜀国的天下不是韩在山来掌权的话,情形会不会不同呢?严亲王恨韩在山罢了,是不是得连整個西南百姓都恨呢?” “王爷倒是個凡事都很分明的人,可我也不敢肯定……慢着,你說刚才那话不怕掉脑袋啊?韩在山要是知道了,你小命儿都难保了!” “說說嘛,又沒人听见。” “若西南不是韩在山为帝,我也不敢确定,王爷会不会答应說和。” “总之,”香草冲蔡灵舒笑了笑說道,“好好想想愿意不愿意做和亲公主。王昭君当了回和亲公主,在我們那個年代,那叫一個火!天天给人拍电视拍电影,流芳百世。沒准,你当了,就该你名垂千古了!” “什么叫你们那個年代?” “不說了,我先走了,好好保重!” “哎,我问问,唐廉什么时候会回来?” “放心吧,他送完粮草一准飞奔回来。”香草临走前把自己的香包给了蔡灵舒,因为地牢裡的味道真是不好。回到家后,香草把从蔡灵舒那儿听来的话告诉了蒙时。蒙时想了想說道:“好像是有這么一個人,不過太久了,都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无从考证了。” “你說外公真那么残忍嗎?灭了人家满门,好歹留個后呗!” “那叫斩草除根,省得春风吹又生。” 香草吐吐舌头道:“我现下明白一句话了,伴君如伴虎,要是伴這個性情暴虐的冷血虎那就更惨了!蒙时哥哥,你那么聪明,想個法子撤呗!” “我有主意,你放心吧,我也不想久待于此,可总得等哥回来再說吧。” “你一直說你有主意,到底啥主意啊?” “女人家打听那么多干啥呢?给我做饭去,這才是你该做的事,快去快去,我都很久沒吃到你做的菜了,想着口水都到嘴角边了。” 香草凑近他跟前笑问道:“我瞧瞧,我瞧瞧,真馋得流口水了嗎?”他忽然啄了香草嘴唇一下,說道:“快去,我等着吃呢!饿死相公不用偿命的嗎?”香草行了個屈膝礼笑道:“是,相公,我這就去!” 香草出了书房后,罗杉便匆匆赶了回来。蒙时问他探听得如何,他說道:“我在韩府门外守着,看见郑国公回府之后,很快招了他一些手下入府,像是有动静了。”過来不交。 “你看着郑国公和郑府的动静,一有啥不对劲儿的就去找赵远明大人,他会告诉你该咋办的。”“那韩铭愈那边呢?” “我会亲自去,你就不必担心了。我猜今天香草讲了那個杯酒释兵权的故事,有敲山震虎的作用,郑国公他们也坐不住了。要让他交出兵权,他舍得下嗎?不交兵权,那就只有反!”這夜深裡,悦媛再次偷偷地出了韩府,回到了娘家郑府,因为她得到了消息,說父亲正准备集结旧部。她认为是不合适宜的做法,所以连夜赶了回去。 到了郑府上,郑国公刚好与部下商议完毕,正遣散他们而去。悦媛见到他便问道:“爹果真打算這几天就动手?” 郑国公道:“你沒听见今天韩在山和香草演了那处好戏,說什么杯酒释兵权!明摆着要我們這些功臣交出兵权给他韩家,领個无实权的爵位回家养老去!再忍下去,只能拱手把手裡的兵权交出去了!” “可是爹,眼下不是好时机。爷爷极有可能是在利用香草试探您。您若反了,倒真踩进他陷阱去了。依我看,還是先忍着,别有任何动作。” 郑国公摇头道:“忍下去的唯一后路就是交出兵权,告老還乡。想我們郑家代代出仕,人才辈出,国子监祭酒,太傅,尚书都曾做過,而韩家不過是鲁莽武夫,打得了天下,却守不住天下。這西南一带原本就不该是他韩家的。若這次交出兵权,那我們郑家很难再翻身了,就连成都也呆不下去了。祖宅也要丢弃,這還有脸去九泉之下见祖宗们嗎?” “那您打算什么时候动手?韩铭愈那边呢?” “韩铭愈不能再留下去了。既然韩在山不肯斩杀蔡灵舒于阵前,那我就把韩铭愈斩杀挂于城门上,让他们韩家永远都记住這一刻羞辱。” “那不行!”悦媛连连摇头道,“倘若现下就杀了韩铭愈,就是断了我們的退路。韩铭愈必须得挪出城去,暂时保他平安。倘若事发败了,我們也好有個挡箭牌在手。爷爷虽不怎么喜歡韩铭愈,可他到底是我公公唯一的儿子,我公公不会不管顾的。” “那好,這事交给爹去办。” “不,让我去,我一個妇道人家不会那么引人注目。就交给我吧!” “那你切记小心,万不得已,就杀了他還妥当些!” “我明白!” 悦媛与郑国公又商议了一阵子,這才从郑府后门出去了。两天之后,她再次深夜出门,来到了别院。匆匆进了院子之后,她去了关押韩铭愈的那间房裡。韩铭愈正有一口沒一口地喝着酒,瞥了她一眼问道:“又想要我盖什么血手印嗎?”悦媛走到他跟前,一掌拍了他手裡的酒杯。他愣了一下,问悦媛:“你又发什么疯呢?” “现下不是你喝酒的时候,该是你上路的时候了!”悦媛表情严肃地說道。 “什么意思?”韩铭愈陡然紧张了起来,“你……你真打算杀了我?郑悦媛,你怎么能這么做呢?我好歹是你的相公,谋杀亲夫,你会遭报应的!” “一說上路就吓破胆儿了?”悦媛嘲讽道,“就你這点胆儿,還說什么上阵带兵呢!省省吧,我现下還沒工夫杀你,要把你送出城去!” “你要把我送出城?這是不是就等于說你们郑家要造反了?” “自己去想吧!”悦媛转身叫来了两個侍卫吩咐道,“绑了他,绑结实点,丢那马车上去,一会儿我亲自护送出城!” “二小姐,這样会不会让您太冒险了?” “只有我亲自去,才不会让那些守城的起疑心。若是别人拿着睿武郡王的腰牌出城,指定還沒出城就已经传回韩府了。你们放心,我已经想好借口了。” “郑悦媛……”韩铭愈還沒喊完,就被人打晕了绑上,堵了嘴巴,然后抬着从后院丢上了马车。悦媛吩咐留下来的侍卫道:“裡裡外外都要打扫干净了,不能留下韩铭愈的任何痕迹。”說完之后她便上了马车,由含露驾着离开了后院门。 還沒走出后院巷子,马前忽然闪出了一個人,惊得马儿抬蹄长嘶了起来。含露拼命地勒住了马儿,喊道:“谁在前面那么不识趣?赶紧让开!”悦媛掀开帘子问道:“怎么回事?” 含露道:“前面有個人,挡着道儿呢!”正說着,那個人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她们,并伸手拽住了马缰绳,轻轻地抚摸着马儿的脖颈,问道:“這么匆忙,是要去哪儿呢?” 這声音一出,让悦媛和含露都惊呆了。紧接着,這人抹去了头顶上的披风帽,露出了模样,竟然真是蒙时!含露一阵心慌,着急地說道:“小姐,是……是蒙少爷!难道被发现了?”看见蒙时這瞬间,悦媛心裡清楚,自己绑架韩铭愈的事恐怕早已被蒙时知晓了! 蒙时看着悦媛问道:“不认识了嗎?就算沒有烛光,還有月亮。今晚月色這么好,你匆匆出城去做啥呢?” 悦媛缓缓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有点紧张地上前两步說道:“正因为月色好,所以想出城去一趟。你不是该在运送粮草的途中嗎?为什么又会在這儿出现呢?莫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悦媛,让郑国公住手吧!要是你不想看见郑家被满门抄斩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