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我這個人一生气就喜歡扣别人薪水玩 作者：未知 陆臻的住处并不难找，我照着助理给的地址打车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 但是，我以为陆臻现在的住处会是跟上清华苑一样的气派的那种别墅，却沒想到眼前的公寓就只是很普通的那种居民区的楼房，但也像极了我曾经幻想過跟陆臻一起生活的那种公寓。 两個人住在一间不算大的公寓裡面，结婚生子，然后养育他们成人。 早上，陆臻去上班的时候，我会提前准备早餐，帮他打理领带，出门给他一個来自太太的吻；晚上，陆臻会来我的工作单位接我，然后我們一起去超级市场购物，买菜，再一起窝在厨房裡面做饭，或者，我来负责做饭，陆臻负责刷碗…… 我曾经对我和陆臻的未来是那么的自信，也曾经坚信我們可以摒弃很多人的眼光，幸福的在一起，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以前所幻想的每一步都具有了奢望的意味，无法实现。 进了公寓楼之后，我才发现电梯坏掉了，只能从爬楼梯去陆臻家，十二层楼！ 当我爬上去的时候，真的是连喘气都变得艰难，一边按着自己的膝盖半弯着腰，努力的平复呼吸，一边按着门铃，想快点进去空调房，吹吹冷风。 A市的夏天特别的炎热，尤其是入伏后的日子，早上的时候，气象局還發佈了预警，說近日高温不断，提醒广大市民注意防暑。 “叮咚——叮咚——” 门铃按了四五下，都沒有人出来开门。 我趴在防盗门上，一边拍门，一边竖起了耳朵仔细的听着房间裡面的声音。 沒有半点动静，难道，陆臻现在不在家？现在這個時間点，他会去哪裡呢？ 我站在门口又按了两下门铃，依旧沒人出来之后，决定给陆臻打個电话，可是把全身都摸了個遍，才发现，被陆臻的助理塞到电梯裡面的时候，根本就沒有带手机出来！ “陆总，陆总，你在嗎？”我不死心的又拍了拍门，裡面還是沒有一点声音。 现在除了等，别无他法。 等人的时光总是显得特别的无聊，我抱着自己的膝盖，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微微叹了口气。 以前在男生宿舍楼下面等陆臻的时候也是這样。 那时候刚刚在一起，每天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见陆臻，有时候晚上宿舍大妈都要关门熄灯了，我都会偷偷翻出宿舍，跟陆臻道個晚安再翻回宿舍。 那时候陆臻都是怎么样出现的呢？好像是我蹲在地上拿树枝写着陆臻的名字，写着写着陆臻就出现了，就像现在這样…… “你怎么会在這裡？” 头顶上突然传来一個清凉的熟悉声音。 下一秒，我的眼前便出现了一双崭新的皮鞋，是陆臻？！ 我抬头去看陆臻，刚想问陆臻大中午的去哪裡的时候，就察觉到他依旧穿着昨晚的那身西装，他，同一身西装居然连着穿了两天？ 這不符合陆臻的习惯啊，他以前从来都是一天一换洗的，如今…… 這只能說明，陆臻昨晚沒有回来，他去了其他的地方！ 脑海裡面突然蹦出来了林宣的名字，我抿了抿唇，攥紧了手裡面的文件袋，从地上站了起来。 因为长時間蹲在地上，我的小腿有些麻木，站起来的时候险些摔倒。 是陆臻及时伸手揽住了我的腰。 “沒，沒事！”我挣了挣自己的胳膊，声音很轻，视线却紧紧的盯着陆臻衬衫领口处的口红印，鼻息间更是他身上混杂的香水味，心裡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既然沒事，那就自己站好。”陆臻斜着眼睛扫了我一眼，然后毫不犹豫的松开了我的身子，从口袋裡面掏钥匙开门。 门打开后，陆臻率先走了进去，他将钥匙一把丢在了鞋柜上，然后扫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我，“鞋柜裡面有拖鞋，你可以穿那双。” 我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而陆臻换完鞋之后，也打开鞋柜去找拖鞋，我以为鞋柜裡面的会是陆臻的备用拖鞋，沒想到却是一双崭新的带着兔耳朵的黄色拖鞋。 我的手悬在了半空之中，有些僵硬，這個…… 是很久以前，我跟陆臻一起逛夜市的时候，我曾经拽着陆臻說喜歡的鞋子，但是，那时候陆臻一脸嫌弃的告诉我，那双鞋子看起来很幼稚，而且质量不怎么好。 我心裡不爽，却不想让陆臻不喜歡，所以就沒问价格直接和陆臻离开了，后来有偷偷去买，可摊主却告诉我，鞋子已经被人买走了。 那时候的失落，我到现在還记得清楚。 现在突然看到這双鞋子，前程往事扑面而来，竟然還隐约有些恍惚。 我快速的将鞋子换好，然后拿着文件往客厅的方向走，我看着陆臻宽阔高大的背影，忍不住问道：“你，你昨晚是不是沒回来啊？去……去哪裡了？” 我以为陆臻会像以前一样，讽刺的来一句跟我沒关系，却沒想到陆臻十分稀疏平常的回答道：“嗯，去了林宣那裡。” 陆臻沒有转過身来看我，只是径直去了沙发那边，拿遥控器开了空调后，又头也不回的去了冰箱那裡。 “喝点什么？”他问。 “哦，随便就好。”我回答，心裡却不自觉的想着，啊，陆臻昨晚原来真的是去了林宣那裡…… 亏我還以为他在生我气，原来，他是急着去见林宣了啊！ 心裡說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打算把文件放下就离开，“那個，陆总，我把需要您過目的文件放……” “家裡沒有你喜歡喝的橙汁了，只有這個是酸的。”陆臻拿着一瓶矿泉水，一瓶酸奶走了過来，然后把酸奶放到了我的面前，盖子已经被他提前拧开了。 我看着面前的酸奶，有些愣神。 五年前，我最喜歡喝的饮料是橙汁，最讨厌的东西是牛奶，为了让我补钙，陆臻還逼着我喝過牛奶，后来可能因为我表现的实在是太過于苦大仇深，陆臻便改变策略，让我喝酸奶。 但是，喝酸奶的时候，我总是不会用巧劲把酸奶的奶盖拧下来，都是陆臻提前拧开。 陆臻转過身，扯了扯自己的领带，低声道：“你先坐，我去换一身衣服。” “……哎，陆总，我放下文件就先……” 陆臻的话說的太快也太過于猝不及防，等我反应過来的时候，陆臻已经“砰——”的一声将房门给关上了。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被大力关上的房门，在心裡微微叹了一口气。 公寓裡面的装潢和布置十分的简单，可能是因为陆臻不怎么在這裡居住的原因，公寓裡面似乎总是少了那么一股子生气，有些空荡荡的感觉。 等了一会儿，陆臻都沒有从卧室裡面走出来，我想了想，从文件袋裡面拿出了文件的一角，然后在文件袋上留了一句话。 ——陆总，公司那边還有事情，我就不多打扰了。 笔尖的最后一個字落下之后，我松了一口气，正要站起来的时候，就看到陆臻已经换好衣服环胸站在我的面前，“不告而别是你的习惯？” 我的手指一松，手中握着的碳素笔笔尖朝下，落在了纯色的地毯上。 陆臻的视线随着碳素笔的运动轨迹也落在了地上，随后他皱了皱眉毛，“你手抖什么？” 我怎么敢說是被陆臻吓得？ 只能慌忙蹲下身子，把碳素笔捡了起来，看着地上的痕迹，“抱歉，這個我会给你弄……” “你带来的文件是什么文件？”陆臻打算了我的话，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就坐在了沙发上，一边喝着水，一边伸手去拿桌子上的文件，瞥见文件袋上的留言后，嗤笑一声。 “公司有事？呵，我怎么记得我的助理跟我說的是，你下午不需要回公司……” 我被陆臻的话给噎了一下，随后乖乖的坐在了沙发上，“好像是我记错了，那個，陆总，這是水岸那边的计划书，我给您放這裡了，您看看签個字吧！” “水岸的计划书？”陆臻眯了眯眼睛，视线在我的脸上绕了几圈之后，就开始专心的看着文件上的內容，脸上沒有任何表情，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我有意无意的看着陆臻的侧脸，五年了，陆臻的样貌并沒有特别大的变化，侧脸的线條弧度依旧温柔，认真看书的样子也一如既往，只是…… 现在的陆臻不是我的，而是林宣的。 他喜歡林宣或许已经超過了我，如果是五年后第一次重逢的话，我或许真的不会对陆臻存在什么不该有的念头，可是，现在，乐乐需要一個爸爸，而且陆臻他……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脚上的拖鞋，陆臻对我似乎也不是那么不在意。 就這样放弃陆臻，让他和林宣结婚，生子，我自认做不到，可是要我把陆臻从林宣那裡抢回来，我却又沒办法，林宣虽然不喜歡我，但是…… 她对我从沒有太大的敌意，况且，我不在的這五年裡面，陪着陆臻成长的人不是我，而是她！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应该再去争取一次陆臻，因为我看不透他。 陆臻对我时好时坏，有时候我会恍惚的觉得，他沒变，還是我的那個陆臻，還是那個会不吭声的做一切对我好的事情的陆臻；可有的时候，我又会觉得，陆臻对我的好，对我的照顾，只是被我臆想出来的，他最爱的人還是林宣…… 就在我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面的时候，陆臻却突然开口，“吃過午饭了？” 我回神，匆忙点了点头，“吃過了。” “……我還沒吃。” 陆臻放下了手裡面的文件，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淡声道。 “哦，那您先吃饭，我下班的时候再過来！”我的话不经大脑的就說了出来，然后站起来就要收拾东西，很快，陆臻的声音就接了過来。 “嗯，你走吧，這计划书……也沒有什么看的必要了。”陆臻将桌子上连第一页都沒翻過去的计划书推到了我的面前，“你带回去，告诉负责這個案子的人，這计划书，否了。” 连第一页都沒有翻過去，這就否了人家的心血，這会不会太随意了一点？！ “可是，你都沒怎么翻……”我指着桌子上的计划书，皱了皱眉，小声的嘟囔道。 “我饿了，看文件就会看不下去。”陆臻似乎听清楚了我所說的话，他挑了挑眉梢，望向我，“对了，你不是急着走？正好，把這個……” “冰箱裡面有沒有食材？”我按住了陆臻想要推计划书的手，十分热切且认真的问道。 “怎么？你要给我做饭吃？”陆臻落显惊讶的问道，可是语气裡面却是慢慢的笃定。 他似乎早就认定我会留下来给他做东西吃了…… “额，之前在家裡也是经常做，练出手来了。”我伸手扭了扭自己的手腕，干干的解释着。 昨天的事情应该已经過去了吧？陆臻现在能跟我這么心平气和的說话，是不是意味着…… “那就麻烦你了，对了，我喜歡吃什么，你還记着嗎？”陆臻拨弄了下面前的文件，漫不经心的问着我，我下意识的点头，“红烧茄子和糖醋裡脊。” 陆臻不喜歡吃甜食，但是吃饭的时候，口味偏甜。 离开他的這五年，我做的最好的两道菜就是红烧茄子和糖醋裡脊，现在想来，大概，我从来就沒有真的放弃過陆臻吧，所以，才会连烧菜都是按着陆臻的喜好去学的…… “我现在喜歡吃五分熟的牛排和海鲜粥，不過，既然你說了，那么，我也可以尝尝你的手艺。” 陆臻的话虽然是這么說的，可是脸上分明飞速的闪過了一丝得逞的笑意，只是那笑意消失的速度太快，等我重新擦了擦眼睛去细看的时候，就不见了。 冰箱裡面的新食蔬很多，我把需要的材料都拿了出来，洗干净后，放到了案板上，正准备切肉的时候，厨房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我转過脸去看，只见陆臻半倚在门框上，环胸看着一脸诧异的我，“五年前，你为什么那么急着嫁给杨凯？” 急着？我切肉的手指微微一顿，“怎么突然這么问我？” “我的人跟我說，你跟杨凯认识了不過几個月就结婚了……”陆臻目光淡然的望了我一眼，“我只是觉得很好奇，你自诩不是那种闪婚族，却做了這么打脸的事情……” 闪婚族……当时不過随口一說的话，陆臻居然還记得。 那时候，大学的生活并不算是特别丰富，新闻八卦也算是我們休闲娱乐的一种，那天新闻上报道了一对闪婚的情侣，最后因为离婚分房产而撕破脸的事情。 那时候，我对着陆臻摇了摇头，“我就绝对不会這么敷衍我的婚姻，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怎么能够這么敷衍的就凑合了呢？” 陆臻那时候說的是什么来着？他說…… ——嗯，因为有了我，你就不需要凑合任何人了。 记忆的碎片消失，我将手中锋利的刀放在一旁，不以为意的笑了下，“对啊，当初說的那么信誓旦旦，如今却做了這样打脸的事情，可是，那时候突然就想结婚了，也沒想那么多……” 身后迟迟沒有传来陆臻的声音，我犹豫的看向身后，却发现陆臻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离开了，也不知道我刚刚的话他听到了沒有。 我重新拿起刀，一边切肉一边想着，那时候的我身怀六甲，如果不马上跟杨凯结婚的话，我肚子裡面的孩子一定就留不下了。 我舍不得乐乐，那就必须要相应的付出我的婚姻。 這很公平，对，這很公平。 我在厨房裡面忙了一会儿，就把三菜一汤端到了餐桌上，招呼着陆臻来吃饭。 因为听到陆臻提到了海鲜粥，所以我就在冰箱裡面拿了些海带蛤蜊什么的，做了海带蛤蜊汤，又做了红烧茄子，糖醋裡脊和鱼香肉丝。 陆臻从客厅那边過来的时候，只是挑了挑眉毛，沒說话。 我看了一眼時間，已经差不多两点了，陆臻应该也是需要休息的，我将围在腰上的围裙解了下来，“那個，陆总，我就不打扰你了，文件看完之后，我会過来取……” 陆臻喝了一口汤，這才慢條斯理的抬起头，“你的手机，半小时后，我的助理会送過来。” 我的脚步顿住，“那我现在？” 总不能干巴巴的站在一旁，看陆臻吃饭吧？ “我不介意你坐在我对面，跟我一起吃。”陆臻這一次沒看我，只是用筷子夹着糖醋裡脊往碗裡面放，眼神平静，无波无澜。 助理来的时候，我刚把吃完的盘子刷完，手上的水還沒甩干，就听到门铃响了起来。 我从厨房裡面探出头，对着坐在客厅裡面的陆臻喊，“我的手上全是水，陆总，你能不能先去开下门？” 陆臻沒說话，从沙发上站起来，打开门后，就听到助理小心翼翼的开口，“那個，陆总，這是苏主管的手机……” 也不知道外面在說些什么，我擦了擦手，就走了出去，看着助理复杂的神情，一时之间有点懵，在去看陆臻的时候，却发现陆臻已经拿着我的手机去了客厅。 我几步小跑到了陆臻助理的旁边，刻意压低声音问道：“那個，陆总怎么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待在厨房太热的缘故，我觉得门口這個位置，冷气嗖嗖的。 “不知道，我只是說了一句，小陆总给你打了很多电话，然后陆总就冷着脸去了客厅。”陆臻的助理也是一脸吃惊的样子，顿了顿，他看向我，“苏主管，公司临时還有事，我就先走了！麻烦你帮我跟陆总說一声！” 话音刚落，助理就一溜烟的跑了出去，甚至還腾出手来关上了房门。 我皱了皱鼻子，想到助理刚刚的话，便慢吞吞的往陆臻那边走，走到距离沙发還有一米远的地方顿住，“那個，陆总，我的手机在哪裡？” 我下午的大部分時間都沒守在手机旁边，医院那边的所有通知我都沒办法收到，所以，我想看看手机上有沒有什么未接的来电或者短信，却沒想到…… “這是我的手机？”我看着垃圾箱裡面那個可怜的“垃圾”，不敢置信的问道。 “嗯。”陆臻则轻描淡写的点了点头，“那手机的颜色不适合你，而且他们公司的老总最近因为欠下巨债，拖欠员工工资。” 我靠，這手机牌子的老公欠钱，又不是我欠钱！为什么要把我的手机丢在垃圾箱裡面，這完全是說不過去啊，也不符合正常人的逻辑好吧？！ “我不会用太久，颜色什么的……”我心疼的开口，然后冲過去，就要把垃圾箱裡面的垃圾给捡起来，却沒想到，陆臻按住了我的手，然后…… 将自己的手机给了我。 “這個，你拿着用！”陆臻随手将手机丢给了我，然后不冷不热的开口。 我看着手裡面亮黑色的新款手机，愣了一下，“陆总，這是你的手机，而且……” 而且，亮黑色才比较不适合我吧？ “你的手机是被我摔碎的，這個就算是我赔给你的，你的卡我已经给你装上了。”陆臻說。 “可是……”我犹豫着要不要去拿垃圾箱裡面的手机。 這手机挺贵的我记得，等我的手机修好了，我還要把它還给陆邵阳，现在…… 它躺在垃圾箱裡面，我要怎么办？ 陆臻凉凉的扫了我一眼，然后打断了我還沒說出口的话，“对了，我這個人最不喜歡别人拒绝我的好意或者歉意了，因为我一旦不开心，就会扣别人的薪水玩，我希望苏岚，你不会是這個月的第一個人……” 這算是赤裸裸的威胁了吧？明知道我对薪水有多么看重…… 见我迟迟不說话，陆臻又一脸困惑的问我，“哎，苏岚，你刚刚想跟我說什么？我听到你說可是……” 我的嘴角抽了抽，“沒，沒有可是！我說的是，谢谢陆总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