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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诋毁

作者:未知
榴花到家,曹氏也已经把饭菜摆上了桌,一碗用青椒炒的火焙鱼,一碟南瓜花炒鸡蛋,一盘清炒嫩南瓜、一道红烧茄丁和凉拌黄瓜,主食是粽子。 虽然沒有肉,可比起平常日子来,算得上是丰盛。 去祠堂祭祖的父子俩早回来了,陶有贵顺路去大夫那裡买了雄黄,端午节雄黄酒不可不饮。 一人喝了口榴花打回来的午时水,开始吃饭。 一家之主陶有贵倒满四只小酒盅,一人面前放一杯,然后端起酒盅說了些吉祥话,带头仰首一饮而下。 曹氏陪着喝了,榴花不会喝酒,端起来抿一口意思意思就放下了。 陶天宝還不能喝酒,陶有贵用手蘸酒抹在陶天宝的额头上,同样有驱妖避邪的功用。 曹氏包的粽子個头大,裡头也只加了豇豆绿豆两种料,榴花吃完两個粽子又吃了些菜,感觉肚子有些撑,最先停了筷子。 陶有贵還在自斟自饮,自得其乐,曹氏酒量不行,三盅雄黄酒下肚满脸通红,這会儿拿了個粽子在吃。 榴花昨天从隔壁拿回来的粽子几乎全被陶天宝吃了,今天他对自家的粽子失去兴趣,一個沒吃完就說饱了,放下筷子便跑。 吃過饭,曹氏和榴花洗好杯盘碗盏,又烧了一大锅热水,然后一家子轮流去洗澡,跑出去的陶天宝被抓了回来。 洗澡时,热水裡兑一瓢午时水进去,再加点雄黄,企盼整個夏季不受蚊虫蛇蚁的叮咬。 端午過后的天气依然时晴时雨,有时候明明還在出太阳,雨却毫无征兆地就下来了,在外干活的人无处躲避,被淋成了落汤鸡。 榴花這天上午挽着竹篮去地裡摘菜,邻近的菜地有一個妇人在躬身劳作,是姚老三媳妇。 榴花对姚老三媳妇不感冒,想了想,就沒去打招呼,顾自寻摸瓜菜。 此时节各种时令瓜菜长势喜人,不一会红绿紫黄就装了半篮子,看着赏心悦目。 两家菜地间种着行豆角,豆角架子要比榴花高出两個头,藤叶浓密得不见一点空隙,姚老三媳妇直起身时,并沒有看见榴花。 過了一会,一個干完活准备回去的妇人来到了姚老三家菜地边,和姚老三媳妇攀谈起来。 榴花摘完瓜菜,准备再摘点豆角就回去,来到豆角架前时,听见姚老三媳妇和妇人的說话声清晰传了過来。 “不能吧,你别是看岔了,那陶家闺女還小着呢!” “我要是看岔了,你把我這双眼睛挖出来扔地上喂狗,我亲眼瞧见陶家闺女从那家门裡出来的,手上端着满满一碗的粽子。” 榴花听到此处,立刻明白過来這两人是在說她,从豆角上把手缩回,又听闻那妇人道:“哎哟,這要是真的,那曹桂香也不管管。” 姚老三媳妇马上搭茬:“管什么,虽說都姓陶,可那家小子是随的娘姓,再說两家往上数五代,也扯不上半個子关系。” 妇人咂摸了一下,认同了姚老三媳妇的话:“也是,那家小子长得好,又是個读书人,比村裡其他后生自然要强上不少。” 话落,便听姚老三媳妇和妇人嘻嘻哈哈乐开了。 榴花用力攥紧拳头压着自己出去骂人的冲动,這种背后乱嚼人舌根的三姑六婆最讨厌了,听下去是给自己找闲气,可听见有人在背地裡說自己的坏话,双脚又怎能迈得开去? 她反又倾了倾身子,想知道知道這两婆娘到底要說到什么难听的地步。 姚老三媳妇眉飞色舞地继续說道:“有句话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家虽是从深宅大院裡赶出来的,可又盖院子又买田,還能送儿子去念书,可见身上有不少银子傍身,陶家闺女肯定是看中這点了。” 妇人嘻笑着接话道:“绝对的,這么些年村裡沒有一家愿意跟那家来往,偏陶有贵家的闺女往上凑,要說不为银子,鬼信呢!” 姚老三媳妇应声:“陶山林老两口也是真蠢,当初死活不让闺女进家门,如今白白便宜别人去了。” “陶山林当初应该是不知道闺女身上有那么多银子吧,等想明白了,這父女情分早断了,他哪還好意思上门认回去。” “陶有贵养了個好闺女,跟隔壁结亲,两家成一家,日子還怕過不好?” “行了行了,咱别在這說了,就等着往下瞧吧!” 两人說到此,又是哈哈大笑。 榴花在豆角架這边听得火冒三丈,哪儿還忍得住,几步冲出豆角架墙,指着姚老三媳妇大声骂道:“放你他娘的狗屁,青天白日你就在這红口白牙的编排人,也不怕长疮烂舌头,阎王爷半夜来勾你去下油锅。” 那两人沒防备,被榴花這么气势汹汹地一吼,顿吓得畏畏缩缩地慌了神。 姚老三媳妇反应稍微快一点点,忙讪讪道:“榴花,你這孩子也真是的,来了也不跟婶儿们打招呼,把婶子吓了這一大跳。” “我早跟你打招呼,還能听见你们在背后编排我嗎?”榴花盯着姚老三媳妇,冷冷道:“今儿不把话给我說清楚,你们谁都别想走。” 那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神色都有些慌张,眼前的榴花好对付,可她那個娘是全村最不好惹的泼辣户。榴花要是回去把刚才這些话一传,曹氏马上就会杀到自家门口去。 想到上次因为一把葱,曹氏就在家门口骂一天,姚老三媳妇立时就怂了,低眉顺眼地說软话:“你這孩子,怎么說急就急了、、、、、、婶儿们刚才沒在說你,你听差了。” “是啊,是啊,绝不是說你,你听差了。”妇人也在一旁帮腔。 “可不是,可不是......” 姚老三媳妇和妇人尴尬地陪着笑脸。 是嗎? 榴花瞅着二人小丑一样的举动,无声冷笑,怪不得曹氏会說有些人在明处說你闲话,背后還会使绊子,眼前這俩就是。 她抬手指着姚老三媳妇讥嘲道:“你刚才不是挺能說嗎?這会儿怎么不敢认了?亏得你還想让我喊你婶儿,呸!真让人恶心。” 姚老三媳妇沒敢吱声,旁边的妇人過来拉起榴花的手劝解,“榴花别气了,我們真沒說你......瞧瞧,时候不早了,你娘肯定在等你拿瓜菜回去做饭呢,你還要摘什么菜?婶儿帮你摘......” 榴花见比自己大一辈的人颔首低眉,也不想再把事情闹僵下去,但两人刚刚那些恶意诋毁的话,着实让她气愤难消,狠狠瞪二人一眼,转身回自家菜地了。 那两人见状,也赶紧各自回家。 榴花以为這事就此揭過,从此风平浪静,哪料相同的风言风语,沒两天就传进了曹氏的耳朵。 曹氏气冲冲回来跟榴花讨论话是从谁嘴裡传出去的,榴花想起那天菜地裡的事,一五一十全告诉了曹氏。 ”肯定是那個不要脸的货,一把葱都偷的贱胚子,還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曹氏听了气得咬牙,一拍桌子就出门了。 榴花赶忙跟了上去。 曹氏铁着脸,所過之处带起一阵风。 有路過的村人见到曹氏這架势,心头一动,远远跟在榴花后边去瞧热闹了。 曹氏来到姚家院外,挑了個好的地势,双手叉腰,一嗓子嚎得整個陶家村都能听见:“姚老三家的,你给老娘滚出来。” 她這一开声,凡是在家的村人全从屋裡跑了出来,向姚家汇集。 姚老三媳妇在家,闻听曹氏的大嗓门,顿时心慌慌坐立不安起来。 姚老三一看媳妇的模样,就知道這婆娘肯定又招惹到煞星了,气顿时不打一处来,指鼻子骂道:“你惹谁不好惹,总去惹這個辣头子做什么?村裡谁见她不是躲着走,偏你不长记性,总去招惹她。這回拿了她什么,赶快双倍還回去,别给我姚老三丢人了行么!” “我哪還敢去拿她家的东西。”姚老三媳妇的心虚得不行,可仍然死鸭子嘴硬:“這回肯定是别人干的,把帐算我头上了。” 外头,曹氏见姚老三媳妇半天沒应声,姚家院门也沒动静,继续高声叫骂:“姚老三家的,你個缩头乌龟女王八,你有本事往我闺女头上扣屎盆子,怎么沒胆量站出来认啊?我闺女跟谁来往用得着你来操心?你天天吃的是大粪啊,一张臭嘴熏死人!你有能耐,就生個闺女进宫当娘娘去,金山银山往家搬,看我曹桂香眼红你不!” 姚老三在屋裡听见曹氏的骂声,气得额角青筋直跳,一把抓住媳妇的手腕往外拖,“出去,自己惹的麻烦自己出去解决,我娶到你這样的媳妇,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姚老三媳妇哭丧着脸,哀求道:”他爹,我只不過在和其他妇人闲磕牙时,多嘴說了两句罢了,要怪就怪那些個嘴贱的把话传给她。” 姚老三见媳妇做错事不仅不反省,反而把過错推到旁人身上,更恼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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