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痛骂 作者:未知 杏花得知是许婆子在诋毁她,很长時間未說话,只是身上压抑的愤怒和悲伤众人都能感受得出来。 榴花几人商定,明儿過了元宵,借着送天宝去念书的机会到镇上找许家理论。 且說姚老三媳妇在陶家忍离去后也急匆匆地出门了,连姚老三问她做什么去也不理,只让男人别管她。 “死婆娘,给老子惹出乱子来,看不把你休回娘家去。”姚老三气得在后头跳脚大骂,然他媳妇心裡装着别的事,跟沒听见似的。 只姚老三媳妇倒也沒找别人,而是去的张氏家。 张氏听姚老三媳妇說完陶家人去姚家找麻烦的事,幽冷光芒在眼中沉淀,最后化作一片狠辣之色,语声也变得阴冷,“說闺女沒有不祥的征兆是吧,那我們就给他制造一些出来。” 姚老三媳妇眼神茫然,问道:“這怎样制造?” “你附耳過来。”张氏招了招手。 姚老三媳妇凑過去,张氏在她耳旁小声叽咕了一阵,姚老三媳妇连连点头,随后很快便离去了。 张氏望着姚老三媳妇的背影,眼神阴鸷。 上一回她听从姚老三媳妇的话用计拆散陶有贵和曹氏,沒想那俩人不但破镜重圆,并且日子越過越红火,而自己却被迫委身嫁给冯癞子,日夜忍受這個丑陋男人的折磨。 自上次被冯癞子动手打了后,她对曹氏和陶有贵的恨意就一日重過一日,寻找一切能报复的机会。 天可怜见,她终于等到了。 年前,姚老三媳妇去镇上置办年货,回来后找到张氏,告诉她杏花的前婆婆在肉铺裡但凡遇着陶家村的人,就說杏花是灾星、是专门迷惑男人狐狸精。 张氏计上心来,觉得這是個打击报复陶家的时机。 這二人当即沆瀣一气,利用新年村人相互走动拜年的机会,把流言迅速扩散。 至于姚老三媳妇为何会在肉铺碰见许婆子,這话還得从许平昌来陶家找杏花那天說起。 榴花和曹氏气恨许婆子的冷酷绝情,在许平昌临走前巧施离间计,以此来使他们母子离心。 许平昌回去后就像变了個人似,终日把自個关在房裡,铺子裡去都不去,许婆子就更恨杏花了。 年前买肉的人多,铺子裡生意好,许屠户一個人着实忙不過来。许婆子无奈之下,只得自己去铺子裡帮忙。 镇上只有几家肉铺,陶家村平时去许家铺子裡买肉的也不少,许婆子只要知道对方是陶家村的,就使劲诋毁杏花和陶家。 姚老三媳妇本就对陶家恨之入骨,岂肯放過這個报仇雪恨的好机会,从镇上回来就去找张氏商量。 這二人再度联手,一起对付仇人。 不過张氏比姚老三媳妇聪明,她只在背后出谋划策,其他事宜全让姚老三媳妇自己去实行,就算将来诡计败露,脱身也容易。 過了元宵,新春佳节才算真正结束,百姓又为一年的生计打算起来。 十六這天,陶家還是杏花和两個小女娃看家,其他人一齐出发往镇上去,书生同行。 “要不再喊些人一起去吧,万一闹起来,只得你们几個怕是要吃亏。”陶氏得知榴花等人是去跟许家人理论,心中无不担忧。 榴花苦笑道:“姑,如今村裡人对我們家是唯恐避知不及,哪還有人肯去帮我們。镇上我也认得一些人,倘若事儿真闹大了,我自会去求助的。” 今年来家裡拜年的人寥寥无几,先前以为是天气寒冷,人不爱出去走动的缘故,如今想来,定是受了流言蜚语的影响,怕沾上晦气。 陶氏仍然有些不放心,叮嘱榴花等人要小心些。 這时书生道:“母亲,如果我估测的沒错,那许家早已是声名狼藉,无人会出来相助。榴花他们此行不会有什么危险,你放心吧!” 陶氏想了想,觉得书生的话有道理,遂不再多說。 一行人即刻出发往镇上而去。 因心怀气愤,众人路上并未歇脚。 天宝的脚痛得厉害,不過這回倒沒喊累。 到镇上后,榴花等人先把天宝送进书院安顿好,然后奔许家肉铺去了。 然肉铺今天沒开门,陶家几人只得转去许家。 “许婆子,你個黑心肝的老虔婆,赶快给老娘滚出来。”曹氏站在许家的院门前,用拳头使劲擂门。 她的嗓门极大,這一吼,莫說是许家的人,左邻右舍全听见了。 许家人听见曹氏的吼声,除了许平昌,其他人全立刻从屋裡走了出来。 许婆子打开门,扫了眼外头的陶家几人,跨出门口冷笑道:“来這么多人是要打架呀?這是黄泥镇,可不是你们陶家村,想闹事先掂掂自己的斤两。” 曹氏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许婆子骂道:“呸,你個臭不要脸的瘟婆子,当初你们死乞白赖托媒人来求娶我闺女,過门才一年就当成破抹布,生完孩子才几天啊,天寒地冻厚衣裳都不给穿,就那样给赶出门。你们许家做這样遭天打雷劈的事,我就等着看你们家破人散,看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新年才過去就被人堵门口骂的如此狠毒,的确是件十分晦气的事。 许婆子顿气得浑身的肉都在哆嗦。 许屠户和许秀芹一出来就面对曹氏的雷霆风暴,都呆住了。 许婆子缓過来,也提高嗓门回骂道:“当初要不是平昌死活非你家那個白虎星不娶,我会同意這么亲事?一個整天挑大粪的农家女,哪一点配得上我儿子?早知道你闺女是個灾星,就是陪嫁一座金山,我也坚决不会同意。” 不提灾星两個字還好,一提這茬,曹氏新仇旧恨是一起来。 她死死盯着许婆子,咬牙切齿道:“是我瞎了眼,沒看清你這個老不死的婆子长着一副狼心狗肺。說我闺女是灾星,当你闺女又是什么好货?偷人养汉,不守妇道,当时要不是东家看我闺女的面請大夫来救治,你這不知羞耻的闺女早变成一堆白骨了。一屋子恩将仇报的东西,老娘就等着看你们许家遭报应,断子绝孙。” 恶毒的诅咒,一個字一個字的全砸在许家人心上, 许秀芹的脸一片惨白,垂下头不敢吭声。 偷汉子是女人一生最大的污行,這辈子只能任人辱骂,根本无法开口還击。 曹氏占据上风,乘胜追击,痛骂完全不讲章法,想起什么就骂什么,什么恶毒骂什么,什么最伤人就骂什么。 骂声在寂静的街巷回荡,街坊四邻闻声而来。 许家三人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满脸作烧。 许婆子咬了咬牙,狠狠回击:“娶了個扫把星进门,我难道還休不得?自個闺女命裡带煞不好好搁家裡养着,嫁出来祸害夫家。被休了,又跟疯狗似的来咬人,有個无理搅三分的娘,活该生的的闺女落不了好下场。” 這话是连未出嫁的榴花一起咒进去了,曹氏怒发冲冠,骂起来更不留情,“不要脸的老婊子,骂别人的闺女沒個好下场,你的闺女又有什么好下场?被男人打到半死休回来,换作是我闺女,老娘一根麻绳扔给她,让她自個上路。你這個黑心烂肝的老婆娘,自己沒本事教好闺女,倒把事往我闺女身上推,当心死了阎王爷让你下油锅。你闺女嫁出门几天夫家就败落,回来又克弟媳妇,我看她才是正儿八经的灾星。” 许婆子本就理亏,這会骂又骂不過曹氏,气得跳脚。 许屠户也是憋得脸红脖子粗,可妇人对骂,他也无法插手,何况陶家其他三人還在一旁横眉怒目。 四对三,无能哪样都沒有胜算。 此时,围观群众也在议论纷纷,且风向都朝着陶家倒了。 “我觉着陶家女人說得有道理,這许家闺女嫁出去一年,婆家的铺子就倒了,這不是克夫是什么?” “对呀,儿媳妇怀身子怀得好好的,又沒怎么出過门,生下来的孩子却是怪胎,這事怪邪性。” “可不是,這许家的闺女身子不干净,八成是把什么邪祟的东西带给弟媳妇了。” “嗯,我看也是。”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把许婆子诋毁杏花的话全返到了许秀芹身上。 许秀芹再也无颜立于众多人的面前,掩面哭泣着往内奔去。 “你们陶家很好.,很好.....”许婆子气得說不出话来了,心中更是愤恨。 许屠户想出来辩驳,又无从辩。 他劝過许婆子,人都休了,就不要再挑起更多的是非,可许婆子一意孤行,他也只能由着她去,不料陶家真找上门来了。 此刻榴花和雪花姐妹俩也行动了,向前来围观的人推心置腹摆事实:“我二姐(妹)平时为人怎样,你们大伙都瞧着的,這才生了一胎不健全的孩子,他们许家休弃不算,還到处诬馅我姐(妹)是灾星。我們家今年买了一百多亩的山地种油茶,论家境不比他许家差了,若我姐真是灾星,我家的日子怎会越過越好?倒是他们......” 围观群众听见陶家一下子买一百多亩山,皆惊呼不已,接着连声称赞陶家人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