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088 终结篇(13446字,“一生事事顺”) 作者:未知 “张公公,把父皇扶紧了。”太子声音依旧温和,和平日裡一样。 偏偏皇上听出了其中的威胁之意,挣扎的更加厉害,两個太监几乎压制不住他。 张公公被皇上那一脚踢的還心有余悸,但還是再次上前,帮着太监扶住皇上,苦劝,“皇上,您先把药喝了,好好睡一觉,醒来就全過去了。” 皇上双目几乎凸出来,“张德,竟然连你也背叛朕?” 太子已经走到他面前,“父皇,儿臣得罪了。” 說完,一手钳制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把药灌了进去。 有少许药汁顺着皇上的嘴角流下出,流到张公公的手上。张公公腿一软,跪在地上,大哭,“皇上,您听太子的话,好好的喝药,您的身体才能好啊。” 一众太医全部低着头,谁也不敢抬头看。 一碗药灌下去,皇上神智逐渐迷离,他拼命的晃着脑袋,终是抵不住昏沉之意,头慢慢的垂了下去。 太子把药碗递给一边的小太监,亲自把皇上扶去床上躺好,给他盖上薄被,這才回头,看着太医院众人,“本宫给你们三日,如果治不好父皇,太医院也就沒存在的必要了。” 所有太医身上都冒出了冷汗。 …… 翌日,皇上沒有早朝,文武百官這才知道了皇上生病的消息,纷纷打听,沒有一人听到风声,更不知皇上是得了什么病。 一時間,人心惶惶,议论纷纭。 院首一晚上仿佛老了十多岁,不但头发白了,腰身也佝偻了。他从四十几岁便任太医院院首,到现在小二十年了,還从来沒有他看不出的病症。 這次,任由他们這些太医如何诊脉,都查不出皇上的病症所在。 其余太医也好不到哪裡去,他们都是因为在医术上有些建树,才被招如太医院,這也是他们引以为豪的事,這次如果被赶出去了,他们哪裡還有脸见人。 “要不,請战王妃来试试?” 不知谁說了一句。 一夜沒睡,腰身都弯了一截的太医们一下站直了身体,齐刷刷地看向院首。战王妃医术出神入化,說不定真的能看出皇上得了什么病。 院首眼中也有了希冀的光,不等别的太医再說什么,三两步进了内室,给一夜未睡的太子行礼,“殿下,不如請战王妃进宫给皇上看病。” 太子犹豫。 张公公噗通跪下,“殿下,皇上的身体要紧,還望能让战王妃进宫。” 他是皇上的贴身太监,皇上如果不行了,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太子叹口气,“好吧,张公公,你们看好父皇,本宫亲自去請。” …… 太子骑马去了战王府。 不過一刻钟,夏曦快马加鞭的跟他到了宫门口。下了马,一路疾走来到了养心殿,顾不得擦拭额头上的汗珠,示意张公公盖了帕子在皇上手腕上,她坐下把脉。 一众太医全都伸长了脖子朝裡看,见她眉头紧锁,心也跟着吊了起来。 足足一刻钟后,夏曦才放开手,“能否单独给殿下說几句话?” 太子挥手,屋内伺候的人全部退下去,门帘也被放下来,挡住了屋中的一切。 屋内,夏曦压低声音,仅有他们两人能听得到,“殿下可做好继位的准备了?” 太子缓缓点了点头。 “皇上中的毒叫罂粟,确切的說是一种能让人上瘾的东西……” …… 皇上再次醒来,已经被抬回了寝宫,一睁开眼便看到了秀贵妃坐在床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被捆住了手脚,动弹不得,怒声咆哮,“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听到這冲破屋顶的咆哮声,站在院中的太医们心又提了起来。 张公公更是不放心,想要闯进去,被两名太监面无表情的拦下。 “皇上……” 秀贵妃掏出帕子轻柔的擦拭他的额头,语气一如既往的柔顺,“您不知道中了什么毒,发起疯来好几個宫人都制不住,我和太子沒有办法,才让人把您捆绑起来。” “放开我!” 仿佛沒听到他的怒吼,秀贵妃不慌不忙的帮他擦拭完额头,收起了帕子,从袖带中掏出一包东西,放在他的鼻端,裡面仿佛有什么东西,吸引着皇上不由自主的凑過去。 “這是罂粟,是一种能让人上瘾的东西,皇上就是吃了它,才变成這样的。” 皇上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秀贵妃淡笑着看着他,太子静静的站在一边,明白了什么,“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咆哮声不绝于耳,张公公瘫在地上,头紧贴着门边,“皇上!皇上……” 秀贵妃不紧不慢的收回纸包,笑看着皇上咆哮,直到他累了,喘着大气停下,秀贵妃才慢慢打打开纸包,用手指沾了一点抹到皇上的嘴边,看着他不可抑制的伸出舌头去舔。 “据說一旦瘾头上来,人会变得连狗都不如,皇上,您可是九五之尊,不想沦落到那种程度吧?” “你们想干什么?” 秀贵妃又沾了一些抹到他的嘴边,“很简单,您在退位诏书上盖上玉玺,以后這玩意您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抑制住去舔嘴角的冲动,皇上盯着她,阴阴沉沉的說,“你们别痴心妄想了,朕不会如了你们的意的。” 秀贵妃也不恼,温婉的劝說,“皇上又何必這么固执呢?皇位早晚要传位给太子,如今只不過提前了而已。您退下来,由臣妾陪着您安享晚年多好。” “哈哈哈哈哈哈……” 皇上狂笑,“安享晚年?朕若是盖上玉玺,恐怕明日就沒命了吧?“ “怎么可能?太子怎么說也是您的儿子,他可不想弑父,落一個千古骂名。臣妾给您保证,您一定会长命百岁,安享晚年。” “朕不信!你们敢对我暗地裡下手,朕不会放過你们!” 秀贵妃把纸包包好,放回袖带裡,“既然皇上如此固执,臣妾也沒什么好說的了,那皇上就好好享受這种滋味吧,等什么时候皇上想通了,臣妾再過来伺候您。” 一天一夜,皇上寝宫裡不时的传出咆哮声。 文武百官都被拦在了宫外,后宫妃嫔们也不能来探望,整個宫裡的人陷入惴惴不安中。 番国皇帝也得到了消息,捋着胡须沉吟了一会儿,起身,說郡主和洛风,“你们陪我去战王府。” 洛风心疼郡主八個月的身孕,“伯父,若是我們两口子都陪着你去,目标太大,免不了惹人注意。让我媳妇留下,我陪您去,這样就不会有人注意了。” 他說的也在理,番国皇帝颔首,“也好。” 两人坐着马车来到战王府门口,下了马车,沒用人去禀报,洛风直接往裡走,番国皇帝跟在他身侧。 看门人以为是洛风的朋友,沒有阻拦。 两人进了府后,洛风直接拦住一名下人,“去告诉你们王爷,我在会客厅等他。” 下人应是,转身飞跑去禀报。 洛风就這么大摇大摆的领着番国皇帝去了会客厅,還让丫鬟上了茶,完全当自家一样。 “我和风澈自小光屁股一起长大的,伯父别客气,随意一些。” 番国皇帝今日真的很随意,大庆国皇帝正在生病,自顾不暇,哪裡有工夫顾忌到他? 风澈进来,一眼看到优哉游哉坐着的番国皇帝,脸色当即不好看了,什么话也沒說,扭头又出去了。 “哎,你……” 洛风起身想拦住他,這好歹是郡主的亲伯父、一国的皇帝,风澈不能這么沒礼貌的。 番国皇帝捋着胡须笑,“他一定是去拿婚书了,别急,他很快就回来了。” 果不其然,风澈很快回来,手裡拿着婚书,进门后,直接走到番国皇帝面前,把婚书放在他身边的桌子上。這上面盖了玉玺,他撕不得,否则,早在得知那位发病的那一刻他就撕了。 语气也不好,“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番国皇帝笑呵呵的做個請的手势,“战王爷先别恼,听我說几句话。” 风澈退后几步,与他对面而坐。 “战王爷可曾想過,就算你们的皇帝退位了,太子继位,就不打无忧小姐的主意了?” 风澈眯起眼。 “自古君王多猜忌,就算现在的太子是個温和的太子,谁能保证他继位了以后不会是猜忌的帝王?到时候,他为了拉拢你,想要将无忧嫁给自己儿子,你還能抗旨不成?” “既然无忧怎么也逃不掉是做皇后的命,为何不能许配给琪儿?琪儿是你们一手养大的,他心性如何,你们应该知道。且琪儿比无忧大這么多,一直将她疼在心坎裡,就算以后成了亲,他只会更加疼宠无忧,這不正是你们希望的?” “至于路程确实是远了些,但也有一個好处,就是每年无忧可以回家小住,一個月,两個月,或者三個月都行,总比她嫁入宫中,一年也出不来几次的好。” “那不一定”,知道风澈是要让番国皇帝撕了婚书,洛风心裡又升起希望。他忍不住插话,“如果无忧嫁给鑫儿,可以一年都住在王府。” “此话差矣。” 知道他一直都想把无忧嫁给自己儿子,番国皇帝趁机打击他,“鑫儿纵然有一個番国郡主的母亲,可他在大庆国的身份也是平民,皇帝想从你们手裡抢人,轻而易举。更何况,今日這份婚书太子已经见過,纵然他知道无忧的名字是后来添上去的,可只要我們双方都承认這婚书是真的,他也无可奈何。“ 洛风沒了话說,看向风澈。 风澈脸色很黑,但也知道番国皇帝說的是对的。 他和夏曦助太子登上大位,虽然有从龙之功,可也让太子心生了忌惮,唯一的好办法是将无忧交给皇长孙萧安,要真的那样的话,還不如…… 意识到自己想了什么,风澈脸色更黑了,不善的看着番国皇帝,“果然是做皇帝的,最懂得上位者的心。” 番国皇帝哈哈大笑,“战王爷,您放心,琪儿是唯一的太子,沒人跟他争皇位,无忧嫁過去,保准她高枕无忧。” “我同意了嗎?” 番国皇帝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 从天明到天黑,再从天黑到天明,皇帝寝宫中不时发出哀嚎声,张公公被叫了进去伺候,却差点被皇上咬掉了耳朵。 他面色苍白的捂着鲜血淋漓的耳朵从屋裡出来,之后,再也沒有太监敢再进去伺候,只留有太子一人,守了一天一夜。 到了第二天天明,房门打开,太子一身疲惫的从裡面出来,手裡拿着诏书,交给强撑着守在门外的张公公。 张公公打开,看清上面內容,眼前黑了黑,却也知道皇上大势已去,以后就是太子的天下了。 “太子听旨……” 太子和院子裡候着的妃嫔,太医和所有的宫人都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身染重疾,恐不能再处理朝政,现传位于太子,钦此。” 太子一個头磕在地上,“儿臣接旨。” 张公公把圣旨合上,双手交给太子,太子接過,站起身,张公公随即跪下。 太子有條不紊的下令,“母妃,儿臣還有朝政上的事处理,還請您进殿照顾父皇。” 秀贵妃应。 “刘全!” 太子的贴身太监应声,“奴才在。” “宣文武百官进宫!” …… 五日后,一切准备就绪,新皇登基。 番国皇帝趁此机会去了趟平阳县,看望自己的五皇弟。 過了十几日后,风澈被宣去了宫中。 新皇在雍和殿见的他。 此处是新皇临时休息的地方,风澈到的时候,新皇已经让人沏好了茶水等他。 “战王爷,坐。” 风澈见礼,谢過,落座。 新皇亲自给他倒了一盏茶水,看风要起身,阻止他,“我能登上皇位,全靠战王爷帮我筹谋,這杯茶我敬您的。” “皇上抬举微臣了,微臣受宠若惊。” 新皇摆手,“战王爷在我面前何须如此遮掩,我們打了這么多年的交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還能不清楚?今日朕宣你来也不是为了别的事,是想替安儿求娶你的宝贝女儿无忧,战王爷可不要推辞。” 還真被番国皇帝說中了,风澈心裡微沉,面上却适时的露出讶异,“皇上不记得忧儿和琪儿已经定亲了嗎?” 新皇被他說的一愣,目不转睛的看他的神情,见他不像是說谎,试探着开口,“什么时候的事?朕记得那日的婚书上沒有无忧的名字。” “那日是沒有,因为微臣不同意這门亲事。毕竟从名义上来讲,琪儿是我的义子,哪有妹妹嫁给哥哥的道理?而且从年纪上来說也差了不少,我女儿那么优秀,应该找個年岁相当的……” 說到這,被新皇打断,“战王爷說得对,朕也是如此想的,刚好安儿和无忧只差五岁。” 风澈叹口气,“可是,王妃不這样想。她将琪儿从小养大,比对我的感情還深厚,這么多年她一直挂念琪儿,劝我让忧儿嫁给琪儿。你也知道,我們府裡是王妃做主,她說的什么话我都听,這件事自然也不敢逆着她来,便在婚书上签了字。皇上如果不信,臣可回府把婚书拿来,您亲眼看看。” 话說到這個份上,新皇知道风澈定然在婚书上签了字,就算拿来看了也于事无补,反而显得他小心眼了。 “這倒不用,朕信得過风爱卿,是安儿沒福气娶无忧。” “皇上說的哪裡话,无忧被我們两個宠惯坏了,沒有规矩,還不懂的天高地厚,谁娶了她以后都得头疼。微臣也是考虑到這方面,才同意了让她嫁给琪儿。毕竟是我們的养子,以后要是敢对忧儿不好,我們两口子直接打到番国皇宫去。” 新皇哈哈大笑。 …… 四年后,八月十四。 十数骑快马进了京城,直奔战王府。 福伯一早就在府门口等着了,听到马蹄声,看過去,见是琪儿。 他高兴的见眉不见眼,等人到了面前停下马,立刻笑呵呵的上前去,“少爷,您回来了?” 不知情的人听到這句问话,還以为琪儿只是出了趟远门。 “回来了,福伯。” 回着话,琪儿从马背上的袋子裡掏出一個盒子递给他,“這是我让太医制的药丸,补神养气,您拿好。” “哎哟,老奴谢谢少爷。” 說完,借拿盒子的工夫低声告诉他,“王爷在门内设了埋伏,少爷要小心一些。” “多谢福伯。” 福伯让开身体,琪儿仿佛不知道门裡有埋伏一样,大步往裡走,后脚刚踏进门槛,一柄长剑带着劲风袭来。 琪儿躲過,迅速抽出腰间软剑攻了回去。 袭击的人是平阳县那边训练出来的暗卫,武功不低,且招招都是致命的招数。 琪儿沉着应战,不過一炷香的工夫便将人打败,继续往前走,刚进入长廊,又遭遇了一人袭击…… 从四年前,番国皇帝替他求娶了无忧开始,他每年回来都会受到如此的待遇,琪儿已经习以为常了。 风澈和夏曦坐在花厅裡喝茶,旁边摆着沙漏,风安来报說琪儿已经闯過了第一关,风澈看了一眼沙漏,比去年又进步了一些。 一连闯了五关,琪儿才到了正院前,无忧已经笑吟吟的在院门口等他了,看到他身影的那一刻扑上前去,“哥哥!” 琪儿收起手中软剑,正好接住她扑過来的身体,忍不住露出笑意,“小心些,别摔到了。” 风护在一边脸色不善的看着他。 琪儿将无忧扶稳,笑着招呼他,“小弟。” 风护哼了一声,沒应答。 琪儿也不在意,拉着无忧的手走過去,想揉他的头,风护偏头躲過,又朝他哼了一声,转身朝花厅走去。 他才不想理会要抢走他大姐的人! 到了花厅门口,琪儿放开无忧的手,走进去,“娘,父王。” “想着你今日能回来,我和你父王等半天了。” 夏曦笑着說。 “让娘和父王挂心了。” 风澈和风护如出一辙的哼了一声。 夏曦笑看他一眼,說琪儿,“累了吧?你先回去休息,有什么话等你休息好了再說。” 琪儿应下,退出花厅。 无忧想要跟着去,被夏曦叫住,“你不是說想要给琪儿做几道好吃的菜嗎?去吧,母妃和你父王也跟着沾沾光。” 对于她和琪儿的亲事,夏曦和风澈并沒有隐瞒,一早就告诉了她,他们還告诉她,如果不愿意,就当做是权宜之计,等皇太子萧安娶了正妃以后,這婚约就能解除。 无忧当时是這样說的,“除了皇太子,還有其他皇子,皇上既然打定了主意,定然不会罢休。既然我怎么都是嫁入皇家的命,還不如嫁给哥哥。” 知道她這是愿意,夏曦沒有再劝,反正无忧年纪還小,距离她出嫁還有好多年。 一說起這個,风澈就心塞,自己娇养长大的女儿一次菜都沒给自己做過,却先给那個臭小子做了。 “我学了好几道,有父王爱吃的,有母妃爱吃的,還有小弟爱吃的,我這就去厨房,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把他放在了第一位,风澈的心稍微熨帖了一些,嘱咐,“小心些。” 无忧笑应了,翩翩然出了花厅。 看着她愉悦的背影,风澈心裡又不好受了。 都說女大不中留,他的女儿還沒大呢,就已经要留不住了。 看他表情,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夏曦笑着摇头,說风护,“护儿,陪你父王下盘棋。” …… 琪儿回了院子,吩咐人备了水,沐浴過后,穿了裡衣,躺下便睡觉了。 這次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十几天的行程愣是被他压缩成了八天,马几乎都要被跑死了。 一觉睡醒,天色已经暗下来,院子裡一点声音也沒有,他慢慢坐起身,“来人!” 门被打开,下人进来,掌上灯,“少爷,王妃說您要是醒了,就直接去饭厅,无忧小姐做了您爱吃的菜。” 无忧做的! 琪儿快速的起床穿衣,收拾好了自己,脚步飞快的去了饭厅。 走进去,便察觉到气氛不对劲。风澈和风护拿着筷子迟迟不下手,无忧笑眯眯的看着两人,听到动静回头,见是他,眼睛一下亮了,“哥哥,快来,我做了你爱吃的菜。” 风澈和风护也同时看過来,两人的表情如出一辙,都是松了口气。 琪儿仿佛沒有看到,毫不犹豫的走過去,在风澈下首落座。 无论他在外面是什么身份,在府裡都是风澈的养子,每次吃饭都是坐在风澈下首。 风澈放下筷子,“难得”的关心他,将放在他面前的一盘菜端到琪儿面前,“這也是你爱吃的,快吃吧。” 风护也摒弃了前嫌,和风澈一样放下筷子,把自己面前的一盘菜也殷勤的端到琪儿面前,“大哥,這是大姐特意为你做的,你赶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夏曦笑着摇头,不参与他们的事情。 无忧這时挨着琪儿坐下,拿起他面前的碟子,用公筷给他夹了菜,递到他面前,“我知道哥哥一路上辛苦了,我亲自去厨房做的這些菜,哥哥不要嫌弃,多吃些。” “好。” 琪儿拿起面前的筷子,夹了菜放进嘴中,不紧不慢的嚼着,神色沒有一丝异常。 风护看看风澈,再看看琪儿,忍不住把自己刚端過去的菜夹了一些给琪儿,“大哥,你尝尝這道。” 琪儿也吃了,吃的津津有味。 风护傻掉了,大姐做的菜各种调料放的很多,他和父王本想给面子的吃一些,可太难吃了,根本咽不下去。他只吃了一口,這一辈子就不想再吃大姐做的菜了,大哥是怎么咽下去的? “好吃嗎?” 无忧双手托腮,笑眯眯的问。 “好吃。” 无忧眉眼都弯了起来。 风澈颇为嫌弃的看了琪儿好几眼,看不起他這谄媚的样子。 明明是那样难吃的菜,偏偏像吃了什么山珍海味一样,有本事,把這几盘菜都吃了?看不把你吃吐喽。 “這是娘做的,你尝尝。” 夏曦看不下去了,夹了她做的菜放入琪儿碟子中,顺便给了无忧一個眼神,让她适可而止。 這個丫头心裡存了什么心思,她還能不知道?但琪儿一路赶来,风餐露宿,肠胃本来就不好,要是把這些全吃了,可真要生病了。 接受到了自己母妃的眼神,无忧依然還是笑眯眯的,“父王和小弟既然不愿意吃我做的菜,我以后再也不给你们做了。” “我……” 风护很想說他吃,可鼓了半天勇气也沒說出来,他還小,還是保命要紧。 风澈是這一辈子都不想再吃自己女儿做的菜了,自然沒什么回应。 端起碗,快速夹了夏曦做的菜放入碗中,大口的吃着,装作沒听到无忧的话。 三盘菜每盘琪儿都吃了一小半,无忧盛了汤递到他面前,“哥哥再喝口汤。” 琪儿舌头已经尝不出味道了,接過来一口喝干,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面上却不动声色。 风护是真心佩服他了,能在大姐如此荼毒下還淡然自若的,也只有大哥一人了。 吃饱喝足,众人移去花厅,夏曦吩咐丫鬟上了茶,让琪儿快喝一些。 琪儿一连喝了三大盏,喝的风护忍不住捂着小嘴笑。 “小叔今年怎么沒過来?” 這么多茶水喝下去,琪儿觉得自己能发出声音了,這才开口问,嗓音都哑了。 “花儿有了身孕了,我给他们捎信不让他们来了,可两人早已出发了,明天中午前一定能到。” 虎子和尤花成亲好几年了,怕尤花早生孩子有危险,两人暂时沒有要孩子。 虎子是京城、平阳县两边住,夏曦一直沒有给他置办宅子,他和尤花住在夏家,夏文和尤氏乐意的很。 至于五王爷,早在两年前就回去了,无尘则留在了无忧身边保护她。 一家人說了一個时辰的话,各自散去休息。 翌日一大早,战王府裡的人便忙活起来了。 每年小姐生日這一天,洛家人、秦侯府的人全都会来,就连洛老爷和秦老侯爷也不落下,十几口人,热闹的很。 一大早,秦侯爷和风沁带着恪儿就到了,秦老侯爷去宫中還沒回来,进了府,看到琪儿,恪儿直接扑過去,“琪儿哥哥。” 琪儿接住他,揉了揉他的头,“又长高了。” “那是……” 恪儿努力挺高小胸脯,“我要长的和琪儿哥哥一般高。” 秦侯爷和风沁笑着走近,两人后来一直沒要孩子,尽管风沁一直保证她的身体沒有問題,再生两三個孩子沒問題,秦侯爷却一直沒松口。 “姑姑,姑父。” 两人笑应。 洛风一家来的稍晚一些,辰时初来的,洛鑫周身的肉退去了不少,渐渐有了翩翩少年郎的模样,他和自己的弟弟洛森,一左一右扶着静姨。 是了,郡主又生了一個儿子,洛风想要女儿的心思落空,难受了好一些时日。 一想到琪儿把他中意的儿媳妇给抢走了,洛风怎么看琪儿都不顺眼,每年琪儿回来都会给他脸色看,今日也不例外。 琪儿喊他,他也不应,径直从琪儿身边走過去。 看着他這孩子气的举动,郡主无奈,“甭理会他,他时不时的抽会疯。” 琪儿笑应。 虎子和尤花是午时初来的,尤花身子還不太显,纵使如此,虎子也小心的搀扶着她,寸步不离她左右,就算见了琪儿很是高兴,也沒忘了先把尤花扶着去坐下,才過来拥抱琪儿。 秋高气爽,夏曦让人在院子裡摆了两大溜桌子,有各种水果,各式糕点,各样菜肴,弄成了自助的形式,谁想吃什么自己弄。 众人還是头一次看到這种稀奇的吃饭方式,罕见的不行,尤其這些孩子们,直接站在桌子边,边說边吃。 秦老侯爷和洛老爷、秦侯爷、洛风、风澈坐了一桌,摆着火锅,边喝酒吃肉边說话。 剩下的女眷加上虎子和琪儿一桌。 本来虎子和琪儿应该坐在男人那桌去的,可虎子不放心尤花,要亲自照看他;琪儿如果去了那边,秦老侯爷很不自在,毕竟這是一国太子、未来的皇上。 众人直到天黑才散去,夏曦吩咐下人收拾干净了院子,直接摆上茶水,一起赏月。 一家人說說笑笑到了戌时。 风澈今日喝的微醺,此刻有些上头,正欲让夏曦搀扶他回主院,听到琪儿开口,“娘、父王,我有话要对你们說。” 风澈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眯眼看他,“說!” “十月份我登基,我想在那一天同时迎娶忧儿。” 花厅内落针可闻。 风澈瞬间酒醒了,冷冽的眼睛阴阴沉沉的盯着琪儿。 风护也面色不善。 昨晚上才对琪儿的改观,尽数退出脑中。他大姐今年才十岁,怎么能嫁人? 夏曦也面露讶异。 无忧也是愣怔了一下,随即小脸上涌上了笑意。 “你再說一遍?”风澈的声音仿佛结了冰,听到的人都忍不住齐齐打了個寒颤。 来的时候就料到了会是這种情况,琪儿起身,朝着风澈和夏曦直直跪下去,跪的笔直,“我已二十岁,到了该娶妻的年纪,還望娘和父王成全。” 风澈微微弯身,目光与他齐平,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你,可以娶别人!” 拐走他女儿他认了,谁让自己处在這個位置上。可,沒有說要這么早啊!他的女儿才十岁,這個禽兽不如的东西! 看到了他眼裡的火苗,琪儿却丝毫沒有退却,“继位以后,我便是帝王,如果沒有皇后,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還望父王体谅。“ “你少给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你怕成为天下人的笑柄,我风澈就不怕?我是沒钱還是沒权?這么早就把女儿嫁出去,天下人就不笑话我?” “沒人会笑话。” 琪儿目光平静的与他对视,“世人皆知,我和忧儿订了婚约,如今只不過是提早完婚而已。” “我不同意!要么,你就等无忧及笄了再来娶,要么,你就退了這亲事,二选一。” 无忧张张嘴,想要說话,被夏曦制止住,风澈现在正在气头上,她要是开口,无异于火上浇油。 “我来时,下聘的队伍也跟着出发了,再過几日他们就能到!” “你……” 风澈一边揪住琪儿的衣领,恨不得打他個满脸开花,“你给我起来!” 琪儿被他拽起来,踉踉跄跄的跟着他往外走,无忧和风护想要跟上去,被夏曦喝止,“這是你父王和你大哥的事,你们两人别過去!” 风澈心裡有火,自然不会手下留情,琪儿也许一开始会被动挨打,可若是抗不過去了,就会還手。 如果风澈胜了,琪儿娶不走无忧;如果风澈败了,风澈不会希望无忧和风护看到的。 “母妃……” 无忧有些担心。 夏曦摸她的头,“放心,他们有分寸的,倒是你,想嫁還是不想嫁?” 无忧抿唇,沒回答。 夏曦知道她的答案了,轻叹了一口气,拉着她坐下,“皇家不比府中任性为之,你要考虑的事情很多,你当真愿意這么早嫁過去?” 她不会干涉女儿的决定,但也不希望女儿這么早嫁過去。 “哥哥說得对,他继位之后若是沒有皇后,会被天下人耻笑的,母妃放心,一切我都心中有数。” …… 后院,练武场。 风澈出手毫不留情,一下一下全打在琪儿身上,琪儿都受了,一声沒吭。 隐在暗处的龙卫看主子挨揍了,急的不行,却又不敢现身出来。 “你以为不還手我就软了心,让你把忧儿娶走?你做梦!” 风澈又是一拳招呼過去。 沉闷的声音响起,琪儿忍不住哼了一声。 “還手!” “父王年纪大了,我怕我還手,您吃不消!” “你說什么?” 风澈气的热血上涌,他還不到四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竟然被說老了。好,很好! 又是一拳挥過去,自然是朝着琪儿身上。 若是打在脸上,夏曦会心疼的。 都是习武之人,知道打在哪裡会让人疼的受不住,风澈专门往這些地方招呼。 琪儿被打的连连后退,身体摇摇欲晃,眼看着就要撑不住。 风澈依旧沒有停手,他才不会对一個要抢走他女儿的东西手下留情。 “父王……” 琪儿一连后退了几步后停住,“父王,前面十招是儿子让您的,接下来儿子要還手了。” “尽管来!” “儿子得罪了!” 琪儿拉开了招式,与风澈缠斗在一起,两人武功相当,打的激烈,惹了府裡的下人都来观看。 虎子也听到了动静,让尤花在屋裡好好坐着别动,他跑了過来。看两人打的上下翻飞,难分难解,兴奋的睁大了眼睛,一会儿给风澈喊号,“姐夫,揍他,揍他!” 一会儿给琪儿加劲,“琪儿,攻他下三路……” 府裡下人本是默默的看着,后来受了他的感染,也跟着喊号,就连风安和风忠也不由自主的加入进来。 福伯喊的最大声,“王爷,加把劲,少爷,加把劲!” 夏曦自然也听到了声音,知道两人還沒打完,也沒打算来劝阻,示意无忧和风护继续下棋,她在旁边观看。 這一架打了足足半個时辰,喊号的人都累了,两人才分出胜负。 看着自己被钳制住的手脚,风澈脸色很是难看,练武场周边也瞬间静了下来,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屏住了呼吸,有胆小的甚至捂住了自己的眼。 完了,少爷完了,少爷竟然不长眼的赢了王爷,他以后是不想再回王府了! 福伯张了几次嘴,愣是一個字沒发出来,虽然他给少爷喊号,可沒让少爷赢王爷啊。 少爷也真是的,莫不是忘了王爷既是他的父王,也是他未来的岳父?他不但不知道讨好,反而還赢了王爷,也不知道他這些年的太子是怎么当的? 琪儿微微卸了力气,风澈趁机挣脱出去,反手就攻了回去,琪儿借势一连后退了好几步,看上去就向是被风澈逼退了一般。 琪儿堪堪停住。 风澈双手负去身后,哼了一声,眼神扫過练武场边上的下人,“都不想睡觉了是不是?那就去蹲一個时辰的马步!” 沒等他声音落下,下人们一哄而散,转眼都沒了踪影,就连福伯都沒有留下来伺候,跑的比年轻的下人還快。 虎子看的還有些意犹未尽,不過他也察觉到了风澈的不高兴,沒敢在這個时候惹他,也跟着识趣的跑了。 练武场边重新恢复了寂静。 “父王,您這下可否放心让忧儿嫁给我了?” ………… “哥哥。” 无忧探进头来。 琪儿慌忙把衣服穿好,把手裡的活血化瘀的药不动神色的收好,“进来吧。” 无忧推门进来,手中端着一個托盘,盘上是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我刚去厨房给你和父王熬了汤,哥哥快趁热喝了。” 想到她做的菜的滋味,琪儿从心裡往外冒冷意,面上却沒任何异样,“好。” 无忧走到桌边,将托盘放在桌子上,而后把汤端去他面前,随即坐下,双手托腮,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琪儿不知为何,面孔微微发热,忙掩饰性的低下头,拿起汤羹,舀了一勺汤慢慢喝下去……是他喜歡喝的汤!也是他喜歡的味道! “好喝嗎?” 琪儿又喝了一口,才缓缓点头,“很好喝,忧儿手艺很好。” 无忧眉眼都弯了起来,安安静静的看着他把一碗汤喝完,等琪儿察觉到不对劲,他已经完全动不了了。 “忧儿?” 无忧還是刚才的姿势,笑颜如花,“哥哥别害怕,我只是有几件事想要问你。” 她眼中都是自己的影像,琪儿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放松了自己,带了隐隐笑意,“忧儿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 “哥哥的后宫中以后還会有别人嗎?” “不会!” 琪儿回答的斩钉截铁,从他想要娶无忧的那刻起,他就沒想過再娶别人。 无忧显然对這個答案很是满意,眉眼弯的更好看了。 “我不懂宫中的规矩,以后……” “宫中只有你一人,一切自然是你做主,你說什么规矩便是什么规矩。” “可是,我還小,你都二十了,等我及笄還有好多年,你就不怕文武百官有意见,不怕皇伯伯给你压力?” “不怕,登基以后我就是帝王,文武百官要是有意见我便罢了他们的官,父皇要是有意见,可以再纳几名妃子,他自己去生孩子。” “成亲以后,我想陪你半年,陪父王和母妃半年。” “不行!登基以后我便是帝王,以后轻易回不来了,你可以将父王和母妃還有小弟接過去,我們一家在番国团圆。” 无忧嘟嘴,“不行,我就要回来住……” 看着她软萌萌的样子,琪儿几不可闻的叹口气,退了一步,“每年可允你回来两個月,多了不行。” 他一個人在宫中,少了她的陪伴也很寂寞,两個月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好吧。” 无忧勉为其难的接受,能争取两個月是两個月,再說了,以后谁說了算還不一定。她回来了以后不回去,哥哥還能派人把她抓回去? 此时的她沒想到,琪儿還真是說到做到,以后的每年她回娘家,只要到了快回去的日子,龙卫就会出现在她的面前提醒,如果她還不回去,他们就会把她悄悄带走,连风澈和夏曦都沒辙。 …… 主院,夏曦一边帮着风澈涂抹活血化瘀的药,一边摇头,“你呀,又是何必?琪儿也有他的难处。” 风澈的脸拉的老长,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会败到那個臭小子手上,“当初我們就不应该答应這门亲事。” 知道他說的是气话,夏曦也不反驳他,而是迂回的劝說,“放眼天下,能配得上你女儿的有几個?” 這话听得风澈心裡熨帖,他风澈的女儿,就应该是最好的。 软了口气,“我也不是說這小子不好,只是忧儿……” “无忧說自己去问,如果琪儿答应她只娶她一人,且以后让她每年都回来,她便嫁。” “她真的這么說?” “你自己的女儿你還不知道什么性格,她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实际上主意大的很。你呀,就别操心了。” “我能不操心嗎?我女儿好好的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這也就是你养大的儿子,要是别人的,我一准将他打的不敢再出现在我面前。” …… 十日后,番国下聘的队伍到达京城。 番国户部尚书亲自来的,带着户部的一众官员。太子下聘,非同小可,他们不敢掉以轻心。 足足有五十辆马车,加上随行的官员,浩浩荡荡的,十分壮观,還沒到达城门口,便引起了人们的注意,纷纷看過去。 守城们的兵士更是不敢大意,派了人過去看,得知是番国太子来战王府下聘的,立刻飞跑着去宫中禀报。 新皇得知,让他们打开城门,放人进城。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战王府所在的街道上,户部尚书吩咐所有的马车停下,他和一众官员也从马车上下来,整理好了衣冠,走去战王府门前。 琪儿和還有福伯站在门前,福伯直到今日才知道琪儿這次回来是娶小姐的。他心裡有些埋怨琪儿,小姐還小,這么着急做什么? 户部尚书和一众官员给琪儿行礼,“太子殿下。” 随后又朝着福伯拱手。 宰相门前三品官,户部尚书不敢小看福伯,更何况還是太子的家裡的老仆。 “卸下来吧。” 户部尚书应是,转身回去,吩咐人小心的卸下来,让人抬過去,足足卸了多半個时辰,一直从战王府门口排到了路口。 围观的百姓一开始還惊呼,到后来就光剩张着嘴惊叹了。 别說皇子娶亲,就是本国皇帝娶亲,他们也沒有见過這么大的阵仗,番国太子這是把国库都搬空了吧? 福伯笑的合不拢嘴,聘礼越多,說明少爷对小姐越在乎。 户部尚书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可以借着這個机会让世人对番国另眼相看,当然了,也是太子殿下吩咐的。 风澈从门内缓缓出来。 琪儿郑重其事的行礼,“父王。” 风澈扫過几乎占满一條街的聘礼,沒什么表情,“进来吧。“ 琪儿恭敬的应是,吩咐户部尚书,“抬进来。” 聘礼又一箱箱的抬了进去,又花费了不少的工夫,福伯乐颠颠的登记入册。 风澈将人领去了会客厅。 看到是他亲自接待,户部尚书众人有些发怵,說话都斟酌了有斟酌、小心了又小心,唯恐那一句话不合了他意。 风澈只是走個過场,本就沒有多少话說,看到他们小心翼翼不敢說话的样子,也沒了陪他们說话的兴趣,看了琪儿一眼。 琪儿了然他的想法,开口,“你们暂且去郡主宅院中休息一晚,明日再商议大婚事宜。” 现在已经是八月底,离他十月登基還有一個多月,也就是說,這次无忧要跟着他走,才能赶上他登基的时候大婚。 户部尚书众人赶忙起身,随着人去了郡主的宅院。 他们刚走,秦侯爷和风沁便坐着马车匆匆而来。 风澈沒有提前知会他们,他们刚刚听說便赶来了。 一进府,看到满院子的聘礼,便知道是真的了。 “怎么回事?” 风沁直接问风澈,怎么這么早就下聘,距离无忧长大還早呢。 风澈朝琪儿一抬下巴,“让他给你解释。” 琪儿将自己想要登基那天同时迎娶无忧的事說了。 风沁听完,好半天沒說出话来。于情于理,琪儿這個要求不過分,可无忧才十岁,就這么嫁過去……。 “姑姑放心,我不会让无忧受了委屈。” 仿佛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琪儿做保证。 “可是……” 对于這個侄女,风沁也倾注了不少的心血,比夏曦和风澈两人還舍不得。 秦侯爷拍拍她的手,“都已经下聘了,沒什么可是了,還是想想送亲的事吧。” 下聘的阵仗這么大,送亲的时候也不能太寒酸了。 他的话音刚落,福伯快步走进来,“王爷、侯爷,皇上来了。” 风澈和秦侯爷对看了一眼,同时起身迎出去,风沁和琪儿则是躲出去找夏曦。 “风爱卿也真是的,這么大的事情也不提前给朕說一声。” “皇上日理万机,這样小事哪能惊动您。” “怎么会是小事?我看啊,你是把朕的当成了外人。” “臣不敢。” 新皇在上位坐定,问,“怎么会這么早就下聘,忧儿不是還小嗎?” 风澈把琪儿刚才的话又說了一遍。 “原来是這样。” 新皇听闻,沉思半晌,“他们下聘就搞出這么大的阵仗,咱们送亲也不能太寒酸了,這样,我让户部尚书亲自带着人去,再命安雄带五千兵士护送,你们家那么亲戚什么的,需要多少马车,朕也让人备好了,绝不能落了下乘。” “這太劳师动众了,臣……” “就這么定了,等你们商议好了,给朕一個确切的日子,朕命户部做准备。” “那臣就谢過皇上了。” …… 五日后,夏家所有人来到京城,又五日后,所有人坐上户部准备的马车,拉着嫁妆朝着边境浩浩荡荡的出发。 前面是风澈和夏曦带着风护的马车,紧随其后的是秦侯爷和风沁带着恪儿,后面是夏文和尤氏,再往后是洛风和郡主带着洛鑫和洛森,后面的是夏家所有的亲戚。 户部一众官员跟在后面,再往后就是装嫁妆的马车,整整六十六马车,安雄带着五千兵士走在最后。 十五日后到了边境,守城的兵士已经得到了命令,也沒盘查,直接放他们過去,又過了十日,到了番国的京都,距离琪儿登基還有五日。 两国户部的人聚在一起,商议大婚事宜。 风澈让琪儿在京都给他买了宅子,所有的人都去那裡住下。 五日后,新皇登基,同时举行成亲大典。 二十岁的帝王携着十岁皇后的手,一步一步走到高处,迎接众人的跪拜高呼。 自此以后,皇帝独宠皇后一人,不纳妃,不封嫔,一直等到皇后十五岁及笄后才圆房。 琪儿三十岁那年,得了他的第一個儿子。三十五岁,又得了一女。 心疼无忧生子辛苦,自此沒再要孩子,成为天下人的楷模,流传的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