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造短刀
其实在顾盼儿看来,老和尚算得不算差,可以說基本算对了。
只是老和尚沒算到她這個天外来客,可以說如果沒有她這個天外来客,成亲当天顾大傻子定会死翘翘,凭着隔壁那群极品咋滴也沒可能放過顾清這個当小新郎的。
别的不說,那天她要是继续躲在房间裡不出来,這母子俩在外头也得被折腾得只剩下一口气。
你說這人要是沒了,還谈什么未来?
這老和尚不错,是個能掐会算的,虽然顾盼儿一直认为這掐算什么的应该是道士才会的,而那群秃驴子之所以会是因为抢了人家道士的传承。可這年头,不管是谁的传承,只要能抢得過来就是自己的传承,别人再嫉恨也恨不過来的。
千佛寺在进城的路上,大白天的也不好去搬东西,仨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逛逛城裡面的东西,等到天快要黑了再出城,拿到鼎以后连夜赶路。
一听說逛街,安氏眼睛都亮了起来,也不管一旁脸黑得跟锅底似的顾清,拉着一脸不耐烦的顾盼儿這裡看看那裡看看,這個要买那個也要买,急得跟在后面的顾清一個劲地劝說。
“娘,咱家又不养猪,這猪槽子咱用不上,买来沒用。”
“娘咧,這篓子你要买的话拿两個就行了,买多了咱也用不上啊!”
“我說娘,你都多大人了還吃糖人……行,那你就拿两個,我不是說拿两個嗎?怎么拿這么大一把,都二十多個了!”
“娘你看姑娘家戴的头绳干嘛?什么?!你要买,不行!”
……
顾盼儿看了看跟在一旁背着新篓子的顾清,又看了一眼一個劲地往篓子裡塞东西的安氏,无语地朝天翻了個白眼。一個是不管看到什么东西,只要看上眼了不管用不用得上都想要买;一個会精打细算過日子,却又奈何不了自個亲娘。這俩人一起逛街,那场面简直就是绝透了。
面对這俩人,顾盼儿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己四处打量起来。
走着走着,一個刀具铺出现在顾盼儿的视线裡,顾盼儿看了一眼母子二人,然后带着大黄牛走了過去。
刀具是官府管制物品,一般的刀具铺裡只能出售短兵和一些农用刀具。比如柴刀、镰刀、菜刀等等。像长刀、长剑等兵器是不可贩卖的,不過长一些的匕首倒是可以找得到,必竟這年代還有猎狩這一职业的存在。
顾盼儿也沒想過要买长剑或者长刀,毕竟那玩意带在身上太显眼,来把半尺到一尺长的短刀或者匕首就行了。這两种在這刀具铺裡還是挺多的,就是看来看去也沒有什么好的,质量都差得不行。
听着刀具铺后方‘铛铛铛’的打铁声,顾盼儿有心进去自己打一把短刀来用,便有些厚脸皮地一直盯着掌柜的,也不带吱一声。
掌柜的本见有生意来正乐呵呵地给客人介绍,谁知道這一看就是個村媳妇的黑脸妇人不看菜刀柴刀偏看短兵。人家掌柜的也不是狗眼看人低的,虽然這妇人穿得破破烂烂的,虽然短兵的价格比家用刀具贵上很多,可人家掌柜的也沒开口嗤笑一声,仍旧笑眯眯地接待。
可你這黑脸妇人一直盯着人家看是怎么個回事?
做生意的哪個不厚着脸皮?开始的时候掌柜的還能面不改色,可被盯得久了掌柜的也开始发了毛,况且這眼神掌柜的实在看不出来什么。說像是自己睡了人家媳妇吧,可這黑脸妇人一看就是個妇人,哪来的媳妇给自己睡?
想来想去,掌柜心裡头嘀咕:莫不是遇上了疯子?
“你個疯婆娘跑到那裡做什么?!”顾清正拦完要买水桶的安氏,却发现身边少了個媳妇,四下一看,发现老黄牛正拖着车站在刀具铺前面,而那站在刀具铺裡面的不正是自家媳妇?
气急败坏的小相公却丝毫不知自己叫破了人家掌柜的心声。
這叫声可算是十分清亮,一時間引来不少视线,再加上顾清這些天来被顾盼儿养得挺好,那张发黄的脸已经变得有些白净,再加上长了点肉,看起来文文弱弱的,還挺清秀养眼的,于是看的人不由得再多看几眼。
而看到這小哥儿往自己這边跑,那黑脸妇人也回头瞅了一眼,掌柜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急急說道:“這位小哥儿,這小妇人是你们家的?”咋沒看好随便放出来呢,很吓人的好不好?
顾盼儿一看掌柜的眼神就知道掌柜的在想什么,伸出爪子往柜台上一拍,王八之气测露无遗:“你這裡的短刀都不咋滴,老娘要亲自打造一把,借你们打铁坊一用!”
摆在柜台上的刀具哗啦直响,掌柜被吓了一哆嗦,开口就想要骂人,冷不丁瞥见柜台上那多出来的一個掌印,到嘴边的话就打了個提溜生生地咽了回去,被自己口水噎得直翻白眼。
好一個凶狠的妇人,比那山贼還要凶狠得多!
顾清也被那一声巨响吓了一跳,以为這疯婆娘要砸人家店铺呢,听到后面的话才知道這疯婆娘的打算。顾清可是知道這短兵的价格要比普通刀具贵上许多,打心裡头一点也不想给顾盼儿买的,心裡头嘀咕着家裡還有把柴刀可用呢。
可顾清也知道,這疯婆娘就是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脾气,要不给她买她還不得直接下手去抢?不由得瞥了一眼那大黄牛,這样的牛来百头也沒用!
大黄牛‘哞哞’叫了两声,也不知道是啥個意思。
倒是顾盼儿听明白了,一巴掌拍到牛头上:“吵什么吵,老娘知道你饿了,等会再找地方让你吃個饱!什么?想喝水?老娘還渴着呢!”
顾清:……
掌柜:……
并不确定顾盼儿是不是能听懂大黄牛的话,只知道顾盼儿說完,這大黄牛就诡异地安静了下来,而這种情况被人看在眼裡,更觉诡异。
“我要自己打一把短刀,用你们的材料,要多少钱你算算。”顾盼儿的语气一点都不像商量的样子,将本来观察着大黄牛的掌柜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
视线不经意间又瞥了一眼那掌印,掌柜的打了個冷颤,不由得求救般看向顾清,那小眼神怎么看怎么可怜:你咋也不管管你家疯子咧?
眼瞅着自家婆娘一副不达目的不死心的样子,顾清心裡头开始打起小算盘来,真要掏钱去买一把短刀的话……不由得看了一眼那价格,眼睛直接被扎了一下,三十二两银子,怎么不去抢!
“哎,我說疯婆娘,你会打铁么?”顾清虽然小算盘打得叮当直响,可這前提是自家婆娘会打铁才行啊!要是会打铁的话,磨磨价格,把价格定在材料费上,那就能节省不少的银子呐!
顾盼儿瞥了一眼那把所谓镇店之宝的短刀:“那都不是事!”
顾清琢磨了一下自家婆娘的语气与表情,好一会儿才堪堪得出结论,自家婆娘会打铁,而且自信能打造出来一把不逊于人家镇店之宝的来。虽然顾清觉得自家婆娘夸大了事实,不過既然能省钱,自家婆娘又力气大,到时候打铁的时候自己看着点,怎么也能弄出一把像样点的来。
于是乎顾清也拍了桌:“掌柜的,就這样吧!”
這一声拍得不响,就跟放了声闷屁似的,掌柜的一点也沒被吓着,不過看向顾盼儿的目光仍旧心悸,疑惑问道:“這样是哪样?”
顾清道:“我家婆娘不是說了,她要自己打一把短刀来用,借你们打铁坊用一下,材料由你们来提供。不過掌柜的不用担心,這材料钱算在我們身上,绝对不能让掌柜的亏了。不過掌柜的你也不能信口开河,我倒是沒多大关系,可我家媳妇的脾气可不太好,把她惹急了的话……”
噗~!
掌柜的差点沒一口热水喷出来,原来這么個疯妇人居然是這眉清目秀的小哥儿的媳妇!你家媳妇這么吓人,小哥儿你受得了嗎?
掌柜表示怀疑:“你媳妇会打铁?”
這材料不好进货,掌柜的一怕這黑妇人不会打铁浪费材料,二怕這黑妇人打不出来会发疯,三则怕他们材料浪费以后還不给银子。
可顾盼儿冷飕飕地冒了一句话:“還有完沒完,再罗嗦下去天都黑了!”
掌柜的立马表示:“作坊就在后头,刚打铁师傅家裡出了点事回去了,火应该還旺着,那小学徒应该還在那裡待着,俩位不用客气,尽管使用。”
這掌柜被吓得,连银子的事情也不提了。
得到允许,顾盼儿快步走了进去,心裡头可是各种腹诽,這什么讲礼貌打招呼還真是麻烦,要是换作以前的自己哪裡会跟這掌柜的說這么多,直接打個半死再抢了作坊。可自从穿到這個地方,顾盼儿觉得自己要做個文明人,所以不管对方再怎么啰嗦,她也好声好气地商量了一下。
好声好气?嗯,顾盼儿是這么认为的。
进了门以后顾盼儿還非常不客气的回头吩咐了一句:“那掌柜的,我們村长家的大黄可是饿了渴了,你要是方便的话,给喂喂呗!”
掌柜的抹汗:“方便方便,一点問題都沒有!”
哪裡沒問題哟,這裡是打铁的又不是卖牲口的,哪来的料草啊!可掌柜的回头看了一眼那柜台,還是咬牙吩咐小二哥去买料草去了。至于水,這個哪家沒有?对了,好像那黑妇人說渴了!
掌柜的一激灵,就想吩咐小二儿去打壶水,可立马又想起小二哥被自己叫去喂牛了。然后又想着去叫那小学徒,可想到那黑妇人可能要小学徒打下手,犹豫了一下還是自己打水去了。
才打了水回来,就见那黑妇人袖子撸起,已经有模有样地打起铁来,小学徒则在一旁拉着火箱将火生得老旺,掌柜這心就跟着好奇起来。
莫不成這黑妇人真会打铁?
莫不成這黑妇人之所以這么黑,力气這么大,就是因为打铁练出来的?
又联想到柜台那掌印,掌柜觉得很有可能。
别人不清楚,掌柜心裡头可是清楚得很,那柜台可不是纯木头做的,底下可是有一指厚的生铁,表面上只是薄薄的一层硬木,能将之打出印来的哪裡会是平常之人。就算是坊裡的打铁师傅一掌打下去,也仅仅是声大了点,震动大一点,绝不可能留出印子来。
不過前铺還需要人,掌柜的也只是看了一会儿便沒有再看,到前铺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坊子裡的材料都不算好,顾盼儿将稍微好点的材料都挑光了才勉强算够,丝毫不理会一旁欲言又止的小学徒。小学徒从顾盼儿开始挑料子的时候就瞪大了眼睛,等顾盼儿挑完料子的时候更是想要开口說点什么。
在小学徒看来,這黑妇人挑选出来的料子,至少也能打十把短刀出来。
可人家掌柜都不管,师傅也不在,小学徒除了欲言又止一副便秘状,還真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還不得不在人家王八之气之下,当起拉火箱的来,這让本就生性沉闷的小学徒更是沉闷了,一声不吭地听着吩咐。
顾盼儿很满意小学徒的听话,惜才般提示了一下:“呐,别說老娘不让你偷学,你且好好看着,若能学会一腥半点,也足够你以后使用了。”
小学徒不以为然,不過也相对地认真了不少,一边拉着火箱一边认真地看着。
顾清心裡不乐意了,虽說這小学徒地在学习,可這时不时瞅自家媳妇一眼是怎么個回事?這小学徒年纪不大,估摸着也就十五岁,长得特别壮实。而且虽然是個打铁的,可看起来不怎么黑,五官端正,孔武有力,正是小姑娘们喜歡的类型。
自家婆娘对這小学徒還挺好的,关键的地方還提醒一下,這让顾清心裡头有些吃味。中午时见着妖孽司南顾清都沒吃味過,可這小打铁的却让顾清吃味起来,心裡头开始后悔让顾盼儿来這打铁了。
到时候便宜沒占着,媳妇却弄丢了的话,那還得了?
至于为什么不担心司南倒担心這個小学徒?這原因很简单,人家司公子长得白白净净的,跟自家黑媳妇站在一起那就是一個天一個地,人家是瞎了狗眼才会看上這疯婆娘。可這小打铁的不一样啊,虽然长得不黑,可也沒比這疯婆娘白多少,俩人站在一块别說還真有那么点相配。
至少吧……顾清觉得疯婆娘跟小打铁的站在一块比跟自個站在一起相配一点,所以顾清就不乐意了,心裡头酸水直冒,都怪這疯婆娘长得黑了点。
那小打铁的也忒沒眼色,這活计是你這小打铁能学得来的么?
“哎,别坐在那裡发呆!中午吃的那点干粮都消化完了,赶紧再去买点回来!给我来十個肉包子就行了!”顾盼儿很沒眼色地朝正黑着脸的小相公吼了一声,打着铁才发现自己饿得不行,见小相公坐在那裡发呆,不指使一下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十個肉包子……打狗都够了!顾清嘴角直抽搐。
平日裡在家吃饭虽然觉得這婆娘吃有些多,可也沒觉得有多严重,可這会一听到十個肉包子,顾清感觉胃都要抽搐了。那肉包子一個可是有半斤,自己吃一個就差不多饱了,撑死了也只能吃两個,可這疯婆娘一吃就是十個!
那可是要三文钱一個,十個就要三十文了,两斤猪肉呐!
安氏摸了摸肚子,也瞪着水汪汪的眼睛:“儿子,也给娘买两個,娘饿了,也要肉馅的哦!”
好吧!自从娶了媳妇,亲娘也变成后娘了。
顾清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小学徒,又看了一眼自家媳妇,才不情不愿地出去买包子了。心裡想着先对這疯婆娘好一点,省得她沒眼色看上這小打铁的,等回去以后再找她算账去。
到了包子铺,顾清本来张口想买十二個肉包子的,可摸了摸肚子脸色就有点臭,凭啥她们一個個吃肉包子,自己就要饿着肚子,盯着蒸笼瞅了许久,才咬牙对包子老板道:“给我来十三個肉包子!”
包子老板還以为遇到沒钱的,正想打发了去,沒想对方冒了這么一句,一時間有点愣。
顾清不爽了:“我要十三個肉包子,你沒听到嗎?”
包子老板赶紧回神,动作利索地装了十三個肉包子,拎在手裡却沒递给顾清,而是清了清嗓子道:“客官拿好了,十三個包子,三十九文钱。”還是不太相信穿得破破烂烂的对方有钱付,所以包子沒舍得先给。
顾清哪裡看不出来包子老板的小纠纠,沒好气地从荷包裡掏出铜板,数了三十九個递過去,然后很不客气地将包子夺了過来:“還能少了你钱不成?一脸抠抠索索相,也不怕這包子卖不出去!”
正数着铜板的老板僵化,红光满面的脸黑了下来,嘴角直抽搐。
顾清拿着一大包包子进门,觉得自己也算是大方了一把,一顿饭就花去三十九個铜板,平日裡村裡人到镇上花上五個铜板买碗混沌都觉得很了不起,能說上十天八天的,自己這一下子花了三十九文钱,怎么也是阔佬了。
才一进门,眼尖的掌柜瞅了個正着,立马谄媚道:“小哥儿這就准备吃完饭了?咋也不提一下,咱這铺子裡要啥沒有?自個做就行了,哪用得着到外面买去。”
顾清斜了他一眼,心道马后炮,怪不得疯婆不待见他!
刚进了院子顾清就眼尖发现那小打铁的正拿着手巾给顾盼儿擦汗呢,顾清那火气蹭地就冒了上来,怒喝一声:“你们在做什么?”
小打铁手一抖,手巾差点沒掉地上去,看着一脸怒容的顾清吱吱唔唔不知该說些什么好。
顾盼儿有些不耐烦:“吵什么吵,沒见過擦汗不成?让你买個包子你去半天,回来了也不消停!”
顾清咬牙,心道让他买包子莫不成是故意把他支开?
“還不快点把包子拿過来,想把我饿死啊!”
顾清攥紧手裡的包裹,一脸愤愤地瞪着顾盼儿:饿死你個不安于室的好了!
安氏沒那個顾虑,儿媳妇本来是让自己去帮擦汗的,可自己胆小,害怕靠近那地方,所以儿媳妇才不耐烦地让小打铁的给擦一下,谁知道就這么凑巧让儿子给瞅着了。可安氏是谁,那是能睁着水汪汪的眼睛,边抹泪边看戏的人。
于是乎安氏迈着小碎步朝顾清走了過去,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顾清:“儿子,娘亲饿了,要吃包子。”
顾清顿时就沒了脾气,难不成還能让自家娘亲给饿着?
安氏拿到包子,依旧泪眼汪汪的:“儿子,你媳妇也饿了,要是一不小心饿晕了头,锤子砸到手咋办?”
刚要继续怒瞪顾盼儿的顾清又沒了脾气,黑着脸将包子塞到安氏怀裡:“你给她拿過去,让她小心一点,敢把手砸坏了我就敢把她给休了!”
安氏一脸怕怕地摇头:“那裡太响了,娘怕,還是你自個去吧,儿子!”
那干脆让她饿死算了!顾清怒,正要开口說些什么,耳朵传来一句‘快点给我擦汗’,立马就扭头看了過去。便见那小打铁的手裡拿了块手巾正好替那疯婆娘擦汗,顾清顿时就怒了,這正牌相公還在這裡杵着呢,你這不知从哪個旮旯裡钻出来的小打铁就敢放肆,還把不把人放在眼裡了。
顾清抬脚冲了過去:“饭都還沒吃,大冷天你擦什么汗……”
‘呼’一股热气迎面扑来,顾清尾音還沒吊完就呛了气,正难受着视线却沒放過那小打铁的,一把将那手巾给抢了過来,直往顾盼儿脸上糊撸:“沒事你费那么大劲干嘛?大冷天冒汗你也不嫌麻烦,吃得再多也白吃了!”
顾盼儿被糊撸得难受,眼睛被挡着也看不清手裡头的情况,差点沒气得一锤子砸扁這啰嗦的家伙,好在這家伙還算是懂点事,擦完汗就缩了回去,要不然就算不给他一锤子也得给他来上一脚。
“我去,你就不能好好擦?正到关键时刻呢,要是弄废了我就跟你拼了!”
顾清拿着手巾的爪子一僵,偷瞄了一下那把听說是短刀的玩意,红红的也沒看出是咋個回事,不過這疯婆娘好像不太高兴,难不成自己刚才真的差点误了事?想到這一点顾清又不高兴了,凭啥那小打铁的给你擦汗沒事,我给你擦汗就出了事?
“饿不?你還有空吃包子不?”顾清這個时候不敢跟顾盼儿吵,這浪费工夫不是什么事,可要是浪费材料钱就是個大事了。
顾盼儿点头:“自然饿,不過我现在沒空,你喂我?”
顾清本欲拒绝,不過瞥了一眼一旁正在拉火箱的小打铁還是咬牙点了点头:“行,我喂就我喂,你自己张嘴!”
于是乎顾盼儿张一下嘴,顾清就喂一下,两人看起来相当的融洽。
安氏坐在院子裡看得满心欣慰,却不是笑眯眯的,而是泪眼汪汪的。
小打铁的自顾清冲過来就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虽然還是时不时瞄一下正被打造着的短兵,却是连看都不敢看那二人一眼。心裡头纳闷得不行,看這小老弟個子小小文文弱弱的,气场却是不小,一個劲地冒冷气,還真是吓人。
不過出于对顾盼儿打造的短兵的好奇,小学徒并沒有因为顾清冒冷气而放弃观察,并且随着观察入深,小学徒发现顾盼儿打造的短兵比打铁师傅的還要好上许多,至于這许多是多少還得等短兵完全打造好才知道。
根据小学徒的计算,這把短兵所用材料比打铁师傅的要多上至少十倍。
顾清喂顾盼儿吃第一個包子的时候還有些不习惯,等到第二個的时候就习惯了不少,然后喂着喂着发现只剩下最后一個包子,顿时就愣住了。
顾盼儿嘴一张,却发现包子沒喂进来,顿时就不乐意了:“喂,发什么呆,我還沒吃饱呢!”
顾清将最后一個包子塞进自己嘴裡,拿起手巾朝顾盼儿脸上糊了一把,然后手巾一丢,直接扭头去了院子裡,嘴裡含糊道:“你都吃了十一個包子了,就算养头猪也胖了。”可你呢?瘦得跟干柴似的!
顾盼儿嘎巴嘴,真心不知道自己已经吃了十一個了。
不過這包子也忒小了点!
一個包子只能吃到六分饱,顾清有些担心地看着安氏:“娘,要不我再给你买一個包子去?刚一不小心让那疯婆娘吃多了点。”
安氏眨了眨含着泪花的眼睛:“娘已经吃饱了啊!”
顾清不相信:“刚你不是要吃两個包子的?”
安氏点了点头:“娘本来是担心你为了省钱自己吃不饱,所以才多要一個包子的啊!谁知道你那么笨,包子都进了大丫的嘴!”
顾清:“……”
安氏伸出手指头戳了戳顾清的肚子:“都說半大的小子吃死老子,你才吃一個包子肯定沒吃饱吧?自己再去买几個去,顺便再给你媳妇也买点?我刚听到你媳妇說還沒有吃饱呢!這打铁可是重活,不吃饱了哪有力气干活。”
顾清听了脸色发臭,倒是宁愿自己饿着也不乐意给那疯婆娘再买,有谁家的媳妇這么能吃的?就算是码头工人十個包子也足够两顿吃了,可這疯婆娘却吃了十一個還不见饱,什么猪肚子!
见顾清一脸不情愿,安氏眼睛又开始含泪,默默地盯着他看。
得,败在亲娘的眼泪下了。
“娘你在這好好待着,我去买点馒头得了。”饶是顾清再不乐意也不得不动身,再加上他自己的确沒有吃饱。而且买馒头也沒有买包子那么心疼,一個馒头才一文钱,再买上十個也不過才十文钱,就不信再来十個撑不死那疯婆娘。
“老板,再来十個馒头!”
“好咧,十個馒头,来喽!十文钱,客官。”
“给,還是這么抠抠索索的,怪不得到现在還沒卖干净!”
“……”
包子老板又忘了数钱,瞪着顾清离开有背影,良久才狠狠地抽了口气,這是打哪来的怪小子?在這條街上自己算不上是個大方的,但也绝不是那种抠抠索索的,這小子绝对眼睛糊了屎,不然咋就看不清人咧?
還一脸抠索相?
呸,老子這红光满面,肥头大耳的,正是福星相!
刀具铺裡,安氏趁着顾清出去买馒头,从大包子银子裡面掏出二十两银子走到柜台那裡,小声对掌柜的說了些什么,然后将二十两银子都交给了掌柜。待安氏离开以后,掌柜又将银子交给了小二哥吩咐了点什么,小二哥接過银子就出了门,出门时正好遇到了顾清,简单地打了個招呼。
顾清善意地与小二哥打了個招呼,然后又对掌柜点了点头,才拎着馒头到了店铺后面的院子裡,丝毫不知与自己错身而過的小二哥手裡拿着自家的二十两银子。
安氏刚坐下就看到顾清回来,心裡直打突,不過见顾清沒半点不好的反应,吊起来的心就渐渐地放了下来,笑眯眯地拿起一個馒头掰了半個:“娘還不太饱,再吃半個好了。”
顾清知道安氏的饭量,点了点头:“娘先吃着,不够再拿。”
顾盼儿打铁的速度要比一般打铁师傅的快上许多,而且在顾盼儿看来,只有打造法器才需要花费很长的時間,像這种普通沒有灵气的兵刃随随便便花上一点時間就能打造出来。這把短兵已经打造了将近两個小时,在顾盼儿看来,這時間花得有点长,虽然已经到了尾声。
“這些材料实在差了点!”最后一道工序完成,顾盼儿收工检验自己的成果,一尺长的短刀看起来還不错,开封以后吹发即断却未能达到削铁如泥的地步,這让顾盼儿感觉有些失望。
可材料就那些,连块玄铁都沒有,能做成這样已经超出意料了。
小学徒眼巴巴地瞅着那把虽然卖相不太好,可看起来却十分锋利的短刀,很想试试短刀的威力,可木讷的他又不知该怎么开口去要。
“走,去找你们掌柜的算算帐。”顾盼儿随手拿起一块材料试了试刀,這普通材料倒是能一刀就劈成两瓣,刀锋上也沒有半点磨损,顾盼儿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小学徒想试刀的心思歇了下来,自家师傅打出来的短兵也不差,可绝对沒有到這种程度,拿去劈石头力气要是大些還能破口,更别說這些坚硬的材料了。
不等顾盼儿去請掌柜,小学徒就很自觉得地到了前铺去将掌柜的請了過来:“掌柜老爷,那妇人已经将短刀打好了,要跟你算帐呢!”
掌柜打了個哆嗦,心道這好好的又要算什么帐?
“這么快就打好了?”不過掌柜很好奇,什么短刀能這么快就打好,平日裡打铁师傅三天都打不出来一把短兵,這妇人莫不成是什么高人?
不過当掌柜看到顾盼儿手上那把卖相算得上是难看的短刀以后,掌柜那吊起来的心就放了下来,认为這黑妇人也不過如此,并不是真的会打造短兵,而是心血来潮玩玩而已。
顾盼儿扬了扬手中的短刀:“掌柜的,算算价钱吧?”
掌柜不在乎地挥挥手:“给二两银子就好了。”這么快就打好的短刀,掌柜可不认为能用去多少材料,觉得能用去一般短刀要用的材料的十分之一已经很不错了,估计也就塑了一次模而已。
“掌柜老爷,這把……”小学徒面色古怪,想要提醒掌柜些什么。
掌柜挥手打断小学徒的话,满不在乎道:“行了,就這么定了!”
顾盼儿笑眯眯地将短刀收了起来:“掌柜的好胸襟,为了感谢掌柜的照顾,下次再有机会,我一定還会再来光顾掌柜的生意。”
而顾清听到只要二两银子,也觉得不贵,倒是痛快地掏了二两银子出来。
掏银子的时候顾清不知为何,总觉得银袋子有些不对劲,不過一时之间也沒想出哪裡不对劲,等付了银子以后顾清又扒拉了一下银袋子,心裡头不禁纳闷起来,总觉得這银子少了许多,可当着外人的面又不好意思数银子。
掌柜收了二两银子,觉得自己赚了,也很高兴:“一定一定!”
小学徒抽搐了,再来光顾几次掌柜老爷一定得哭,這明明就用了将近二百两的材料,却只收了二两银子,亏大发了。不過相比起掌柜的亏大发,小学徒很聪明地闭了嘴,必竟刚才自己学了不少,绝对的赚大发了。
虽然打造不出来像顾盼儿那样的短刀,可小学徒觉得自己已经能用很短的時間打造出比镇店之宝還要好的短兵出来。只不過在這之前還需练练手,正好這几天打铁师傅家裡有事,自己可以好好琢磨琢磨。
說话间小二哥也回来了,怀裡抱了個大包袱,背上也背了一大包,一脸乐颠颠的:“小的刚到书斋就看到有到书斋卖旧书的,裡面正好有這位夫人要的,小的就都给拿上了。這些书虽然是旧的,可都保存的挺好的,而且一本贵的才五百文钱,便宜的不過二百文,比起那些新的可是要便宜不少,而且书斋掌柜看咱买的多,還送了咱几本旧书、一個旧砚台和一沓宣纸。”
小二哥也是個实在的,新書要三到五两银子一本,安氏当时說的是二十两银子除了《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以外,其余初学者到秀才或者是到举人要用的书,能买到的都尽量买齐了,银子不用剩下来。
结果小二哥为了把這二十两银子全花了掉,愣是买了這么大一堆。
掌柜先是愣了一下,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那一堆书籍,這小二哥果然是個傻的,要不傻這二十两银子怎么也能抠二两银子私藏了。看小二哥那样子,不用說都知道他一点好处都沒有拿。
果然,小二哥从怀裡掏出十文钱,有些不好意思地递還给安氏:“還剩下十文钱,小的也不知该怎么花出去,就带了回来。”
安氏大方地挥手:“小二哥是個实在的,這十文钱就算是你的跑腿费了。”
小二哥先是一愣,不過很快就满心欢喜:“谢谢夫人打赏!”
顾盼儿虽然有些惊讶安氏的举动,不過瞥了一眼一旁已经惊呆了的顾清,很自觉地将东西搬到牛车上。小二哥见状赶紧将铜板放进怀裡,帮忙将书搬到牛车上,這些书可不轻,背回来的时候差点沒将他给压垮了。
“這小二哥很不错!”顾盼儿拍了拍小二哥的肩膀对掌柜道。
“這小子心眼实,的确很不错!”掌柜心裡那個复杂啊,就是因为這小二哥老实本分,自己才招的他,可也因着這太老实本分,让掌柜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得了掌柜的夸奖,小二哥心裡头高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掌柜心裡暗叹:這傻子!
眼见着天色渐渐暗下,顾盼儿招呼安氏上牛车,然后又一把将顾清给拎上牛车,跟掌柜打了個招呼:“這天色不早了,再不出城這城门就得关上了,就不跟掌柜多說了,下次来一定還会光顾掌柜的生意。”
掌柜笑着点头:“那可說好了,下次可一定要来。”
小学徒再次欲言又止,视线一直紧跟随着顾盼儿的牛车,掌柜目送顾盼儿出了门,并且越走越远,回头便见小学徒這么一副样子,顿时沒好气地一巴掌拍了過去:“你小子老瞅着人家干嘛?思春了?不会是看上那黑妇人了吧?”
小学徒摸了摸被打疼的脑袋:“掌柜老爷您不知道,這黑妇人打铁可利害呢?”
掌柜好笑道:“是挺利害的,两個时辰就打出一把短刀出来。”
小学徒性格有些耿直,听到掌柜的這么一說還以为掌柜知道那黑妇人打出一把好短兵出来,立马兴奋道:“掌柜估计不太清楚,那短刀虽然看起来卖相不太好,可真正用起来却是吹发即断,能轻易将材料劈成两瓣還丝毫不受损伤,是真正的神兵利器啊!”說着小学徒還将那劈成两瓣的材料捡了過来,示意掌柜的看。
并且有些艳羡:“掌柜老爷可真是大方,那把短刀可是用了十多倍的材料才造出来的,那些材料足够师傅打出十五把短兵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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