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春秋医馆 作者:未知 青龙镇的街道不大,只有一個十字交叉的街道,东西街和南北街,街道并沒有名字,一般以中心交叉口为界,称之为南街、北街、东街、西街。 春秋医馆坐落在北街,位置不好不坏,是一栋街道新兴时的标准二层小楼。小楼上的涂料已经斑驳脱落,唯有横匾上的四個暗金色大字清晰明耀。 李青云和母亲拖着大包小包走进医馆时,发现气氛不对,两位老人正在地上收拾东西,一些中药散落在地上,一片狼籍,角落裡還有几個碎裂的中药抽屉盒。 “奶奶,爷爷,這是怎么啦?”李青云惊叫一声,扔下姓李包裹,就冲进屋。 “沒啥,遇上不明事理的刺头了。咦?福娃,你的胳膊怎么啦?”白须老人直起腰,看到受伤的李青云出现,顿时一惊,眼中尽是关切。 也不见白须老人有什么动作,轻轻一跳,竟已来到李青云面前。动作轻盈如鹰,快若白猿,哪裡有老态腐朽之状?一伸手就扣住了李青云的脉搏。 + “爷爷,我沒事,只是胳膊受点伤,其它地方沒大碍。”李青云应了一声,也不挣扎,他知道爷爷的性子,不号脉不放心。 同样在捡药材的奶奶也已站直身,捶了捶腰笑道:“福娃咋回来了?不逢年過节的,回来一趟得花多少钱呀!哎哟……” 头发几乎全白的奶奶揉了揉眼睛,似乎才看清昏暗灯光下的李青云,目光同样盯在他受伤的左臂。 “乖孙孙,你這是咋了?和人家打架了?我早就让這死老头子教您些防身的功夫,他偏說什么师父有命,什么绝不外传。连儿子和孙子都不传,有什么用?看看,你看看……” 奶奶心疼的直抹眼泪,也不管是不是在号脉,直接让他坐在一旁的长椅上,细细询问缘由。 陈秀芝从后面赶上来,有些心虚的解释道:“爹、娘,你们别担心,事情都過去了。半月前,福娃遇到了车祸,怕你们着急上火,就沒敢和您们說。這不,刚出了院,准备回来住一阵子养伤。” “啥?遇到车祸了?哎哟我的乖孙哟……”奶奶又是一阵心疼,眼泪比刚才還多。李青云是她最小的一個孙子,从小又聪明又听话,简直是她的心头肉。 “一点小伤,都好了,爷爷奶奶你们不用担心。”李青云忙安慰道。 爷爷一捋长须,点头道:“嗯,除了左臂血脉不畅,其它地方比以前還要健康。特别是精神头,比過年时强太多了。老婆子啊,别在這裡抹眼泪了,福娃回来了,赶紧去做晚饭,地上的东西交给我收拾。” 奶奶絮叨着什么,帮着把行李般进屋后,才去做饭。小楼的后面,是一处小院,简单的种些花草,做饭的厨房是青砖垒成的。只有两小间,土锅土灶,堆放着干柴和引火的软干草。 陈秀芝帮着去做饭,留下李青云帮着收拾药材。 “爷爷的医术在青龙镇是一绝,甚至在【灵】山县都有名气,有人在医馆裡闹事,乡亲们就不管嗎?”李青云心中颇为愤怒,看到至亲之人被欺负,脾气再好的人也会爆发。 這不是李青云一厢情愿的恭维,在青龙镇的大人哪個沒听說過春秋医馆的李春秋?平日裡乡亲们生病,李春秋只收一点中药材的成本费,遇到沒钱的困难户甚至要倒贴。春秋医馆的盈利部分主要来自【灵】山县城的有钱人。 “是几個县城的年轻人,說是家中长辈来看過一次病,药吃了三天,效果不佳,于是就来闹事。事发时天已黑,街上沒人留意,他们砸過就跑了,還說明天再来。呵呵,现在的年轻人啊,目中无人,狂妄得不知自己有几斤几两,道理沒摆出来,就动手砸东西。”李春秋并沒有太過愤怒,人到這岁数,很多不平事已看得开。 “他们明天還敢来?爷爷,明天早晨我回寨子裡喊人,来一個打一個,来一双打一对。”李青云恨恨的一捏拳头,刚捡的几块黑附子顿时碎成数十片。 喝了几天空间泉水,力气明显变大。方才一怒,力道顿时显形。 李春秋微微惊讶,不露声色的接過零碎的黑附子,笑道:“开门做生意,能忍则忍,能让刚让。打打杀杀的,以后哪有安宁的日子?明天不要回村叫人,我倒要看看是哪個病人,不露面就让人砸我医馆?爷爷虽然老了,但练了一辈子的功夫仍在。” 李青云微微撇嘴,不信的說道:“真的假的啊?爷爷說了一辈子,我也沒见過您老的真功夫。听村裡的人說,爷爷年轻时只带一张弓一壶箭就敢进大山深处打猎。又听人說,您当年打败了陈家沟的老村长,才给我爸讨着媳妇。” 提到当年得意之事,李春秋顿时大笑:“哈哈,這還有假?功夫可以用来防身,也可以用来健体,可不是用来耍大戏的?当然,以后你要是讨不着媳妇,我不介意再露一手,给你抢来一漂亮媳妇。” 李青云急道:“别呀,青龙镇十裡八村,真正有功夫的当数陈家沟。但陈家沟是我姥姥、姥爷家,村裡七大姑大八姨的都熟悉,他们的女儿我也熟悉,哪好意思娶来做老婆?” “不好意思?大前天陈家沟你表姨家的闺女還问我来着,问你手机怎么打不通了。听她那口气,好像和你很熟呢?” “你是說白妮?這個……我只是把她当妹妹,表妹。你们知道,我有女朋友的。”提起這個,李青云脸上顿时泛红,不知道该說啥。 “你有女朋友?過年时怎么不带家裡来?今年你都二十三了,相当年你爸二十三的时候,你都出生了。” “好吧,我承认当时闹别扭,她不乐意来山村過年。然后又因为我在云荒市买不起房,彻底分手了。不過你别急,现在流行晚婚晚育,我肯定能找到一個合适的,咱不带乱点鸳鸯谱的。” “再给你宽限一年,你自己看着办。”老爷子手捋长须,一副运筹帷幄,高深莫测的模样。 经爷爷一阵取笑,李青云倒忘了恼怒医馆被砸的事。然后,李青云也抖出爷爷的几件糗事,两人斗得旗鼓相当,气氛相当融洽。 收拾完药草,晚饭也已做好。李青云陪着爷爷喝了几杯坛装老酒,把买的礼物拿了出来,分给爷爷和奶奶。最后摆出来的是一大瓶水,普通的2.5l矿泉水瓶子,装的却是空间泉水。不等二老发话,直接找来三個杯子倒满。 “這娃子,连水都往家带,不嫌沉啊?” “刚吃完饭,不能立即喝水……” 李青云的母亲却笑道:“爹、娘,你们不知道這水的滋味,那真好喝,听說有强身健体的功效,是福娃的同学从国外带的,金贵着呢。” “有恁玄乎?”李春秋端起一杯水,放到鼻子边嗅了嗅,狭长的双目顿时一亮,“嗯?這味道……” 当即喝了一口,李春秋咂咂嘴,两條花白的眉毛一阵抖动,咕噜咕噜,一口气把杯子喝個底朝天。 喝完,闭目不语,似在回味水的滋味。 李青云的奶奶最了解老头子的脾气,不是好东西,他绝对不会露出這副模样。于是有样学样,也把水喝個精光。 李青云发现几人喝完后,反应各不相同。奶奶身上出的污汗最多,效果也最明显,面颊多了一丝健康的红润。而母亲因为喝過不少,只是鼻尖轻轻冒汗,并无其它症状。 最奇怪的是李春秋,他一直闭着眼睛,突然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犹若实质。在那一瞬间,李青云以为自己眼花了,那口浊气吐出的快,消失的也快,只有后墙的窗户纸仍自哗哗作响。 “這水真是好东西啊……”吐完浊气,李春秋方才睁眼,眼中的兴奋和欣喜连瞎子都能看得到。 李青云的母亲毕竟出自陈家沟,见状惊讶道:“爹,你的功夫又突破了……” 李春秋摆摆手,朗声笑道:“沒有,沒有,到我們這层次,突破一层哪恁容易?刚才只是清理掉体内杂质,离突破又进一步而已。” 李青云一头雾水,不满的說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啊?” 老爷子笑道:“功夫上的事,說了你也不懂,知道了对你沒好处。” 李青云的奶奶不满的埋怨道:“你们都是能人,尽讲些我們普通人听不懂的话。一個是陈家沟出来的,一個是儿女皆不传的半吊子土郎中功夫高手,整天說什么功夫功夫,真有功夫也沒见你们考上大学?” “哈哈,就是。奶奶,咱们不理他们。走,我带你去街角的浴池洗澡去,你身上出了不少汗,洗洗睡的更安逸。”李青云趁机埋汰母亲和爷爷一句, “這個要得,奶奶给你出钱,气死這個老头子。”說着,她起身收拾衣物,身体轻快得连她都奇怪。 李春秋苦笑一声,看着赌气的孙子和老伴,也无法解释。只是有些眼馋剩余的泉水,腆着脸问道:“福娃,這水你還多嗎?” “告诉我功夫的事情就多,不告诉就少。”李青云头也不回的說道。 “你這孩子,沒大沒小!”陈秀芝佯怒道,“這事我做主,剩下的水全给你爷爷。等你那同学再送水时,给你姥姥、姥爷留一大瓶。” “残暴的专政啊……就知道欺压你的可怜幺儿!算了,我還有胡大海這土豪可以压榨,心裡平衡一点了。”李青云夸张的叫嚷着,扶着呵呵直笑的奶奶走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