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福女 第1005节 作者:未知 大臣们已经先出殿去了,不论心裡什么想法,至少路過周满身边时都冲她点了点头。 小官们则大多只回头看了一眼便转身出殿去了,沒办法,周满他们跪得比较前面,他们想路過她身边都不行。 杨和书和唐鹤本想上前的,但见前面太子還在坐着,想了想便和看過来的周满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太子這才起身出殿,走過俩人身边时,他微微抬了抬下巴,对赶上来的吴公公道:“帮萧院正把东西抱着吧。” 吴公公连忙去抱地上放着的资料。 萧院正苦笑,抬手道:“让殿下看了笑话。” 太子笑了笑道:“一份折子裡孤占了三分之二,孤看什么笑话?” 說罢抬脚便走。 满宝关切的看着萧院正,萧院正警告的瞥了她一眼,這才和她一起往外走,不過他走得有些慢。 但太子走得很快,吴公公便不由有些焦急,跟着太子也不是,跟着萧院正也不是。 满宝便对吴公公使了一個眼色,吴公公松了一口气,连忙抱着东西去追太子,满宝和萧院正俩人便落在了后面。 第1712章 赞赏 等太子转過拐角,萧院正走得更慢了,直接伸手捂住后腰。 满宝看得惊奇不已,“您不是紧张的手软脚软,是伤到腰了?” “還不是因为你,太子和大人们都還跪着呢,你起身干什么?劲儿還那么大,为了拦你,我不小心扭了一下。” 满宝立即放下东西就要帮他按,萧院正左右看了看,见沒人,便趴在栏杆上给她按,嘶嘶两声道:“就是用力不对抽筋了,倒不十分严重,你按一按,对,就這個位置,用点儿力……” 满宝一边按一边问,“我看王绩的确气得不轻,院正,我們要不要派個太医去他家?” 萧院正觉得這孩子操心真多,道:“派太医過去,他沒病也要气出病来了,到时候更說不清了。他要是不舒服,自会去請大夫的。” 满宝却想了想道:“可我怕他不請大夫呀。” 她道:“我們虽然是做臣子的,的确要跟王绩這样的恶人势不两立,但我們也是大夫,既然知道他生病了,反正他又不是给不起诊费,就让人去看看他,将人治好来呗。” 萧院正听明白了一些,惊奇的回头過来看她,见她一脸认真,便好奇的问,“你不恨王绩?” 满宝莫名其妙:“我恨他做什么?” “他弹劾你……” “我也弹劾他了呀,”满宝不在意的道:“做官儿嘛,遇见看不惯的事儿不就是要弹劾嗎?不過我的确不喜歡他就是了,觉得他太過心胸狭隘,又重私利,不過那是他为人的問題,我已說了他不适合当官儿,表明了自己态度了。” 萧院正:“……所以你跟人吵成那样竟是不恨人?” 满宝疑惑,“我为什么要恨他?吵架无好话,也是他先攻击的我,不然那些话我也就在心裡想一想,可不会說出来,你如此辱骂我,我自然是要回击的,而且他是真的不适合当官,再在御史這個位置上不過尸禄素餐,而且還不知道要害去多少人呢。” 萧院正无奈:“……他都要因为你丢官了,结果你竟不恨他,但我想,他一定恨死了你。” 满宝便叹气道:“那难過的也是他。怒伤肝,悲伤肺,恐伤肾……” 說到這裡,满宝便看向萧院正,自以为隐晦的安慰道:“萧院正,您腰不太好,以后遇到這种事儿别太怕,实在不行我們不受這個气,辞官归去就是。我們有本事在身,還怕闯荡不了天下嗎?” 萧院正怒,“胡說,谁說我肾不好的?” 满宝给他按着腰沒說话。 萧院正想說话,却又怕自己越說越错,只能憋住气不說话,好一会儿腰上缓過来了,他就拍掉周满的手道:“好了。” 满宝见他卸磨杀驴,却也只能叹息一声,她将资料又抱了起来,跟着萧院正回崇文馆。 走到一半,萧院正道:“你要实在担心,一会儿见到郑太医让济世堂的大夫跑一趟就是了。” 满宝也正计划着是不是让丁大夫去王家转一转,只是她到底沒有当官的经验,怕自己犯了忌讳。 见萧院正如此說,满宝便放下心来,高兴的道:“我就知道萧院正和我一样医者仁心。” 萧院正见她万事不愁,无忧无虑的样子便也忍不住一笑,微微摇头道:“谁像你似的這么厚脸皮的自夸?” 萧院正叹息的回到崇文馆,却沒有久留,而是将桌上大部分资料都带回了太医院,刘太医跟在他后面忙碌,“這些东西为何不能放在崇文馆了?” 萧院正叹气道:“先不說王家故旧遍布朝野,就說這一次,我們太医院已经被迫划在了太子那一边,东西就不好再放在崇文馆了,還是放在太医院安全一些。” “太医署本来就是东宫主持的,我們和太子殿下走得近些不也在情理之中嗎?” 萧院正微微摇头道:“我們觉得是在情理之中,但朝中的其他人未必這样看。所以该做的事儿還是要做的,不管外人怎么看,至少在陛下那裡不能落下此印象。” 刘太医明白了,他们是太医,只能听从于皇帝。 刘太医想了想后道:“我們還罢,周太医那裡……” 想到周满,萧院正微微摇头,又是钦羡,又有点儿欣慰的道:“那孩子可比我們太医院裡所有人加起来都强,她的心性、才气……放心吧,她将来会走得比我們所有人都远的。” 周满刚到太医院的时候萧院正对她還是有些疏离和戒备的,毕竟对方年纪太小,又是女孩儿,可几個月的相处下来,就是人老成精的萧院正也不得不承认,她還有颗赤子之心,在医学上又极有天赋,“她和我們不一样,我們读书识字是从《本草》开始的,她却是和士人一样从《千字文》开始,学過了《大学》《中庸》這些经史子集,在见识上,她就远胜于我們。” 萧院正怎么也忘不了她站在案前给他们罗列了一個数据表明太医署存在的重要性。 她仅仅是从济世堂打听便算出,一個下县最多只有五個大夫,其中還包括乡下的赤脚大夫和游方郎中;一個中县最多不超過十個大夫,而上县多些,但以益州城为例,也不過二十個大夫而已。 而一個县有多少人? 大晋很缺大夫,只是他们以前从沒想過這些而已,更沒有去算過创办医署后需要种植的药田数量,为此能养活的药农…… 但她一项一项,一條一條全都算得清清楚楚。 简直和户部那些大人一模一样。 可她只有十四岁,她的人生還很长,她可以做许多许多的事情。 再想到她今早敢站在百官之中和王绩争吵,還能不落下风,萧院正還担心她什么呢? 该担心的是他自己好不好? 她将来必能走得很远很远。 老唐大人也是這么认为的,他也毫不吝惜自己对周满的夸赞,直接和魏知道:“魏大人的眼光总算是好了一回。” 前不久,御史台刚揪出了一個贪官,那個官员是魏知八年前推举過的。 皇帝为此当场說過魏知眼光不好。 魏知:…… 他运了运气后道:“還有一個呢,等白善出仕,你会再夸我一次的。” 老唐大人便笑着摇了摇头。 第1713章 担心 唐大人和杨大人那裡气氛则要活泼一些,唐鹤一边要往宫门去,一边還要和杨和书說话,他压不住笑容道:“她倒是机灵,知道以退为进。” 杨和书微微点头,道:“王绩梁飞几人這次怕是逃不過,最好的结果也是罢官。” 唐鹤便转了转眼珠子道:“我记得梁飞是在刑部。” 杨和书直接道:“你别想了,你刚当上的长安县县令,三年内是不可能变的。” 唐鹤就很惋惜,“昨儿大街那边又有人打架了,大案子不多,尽是些权贵子弟打架斗殴狗屁倒灶的事儿,還比不上在益州当县令来得自在呢。” 杨和书笑了笑,总比他在户部和东宫间行走要来得容易些。 唐鹤也觉得他略比杨和书幸运一点儿,想到了什么,笑道:“我看她今后也要上大朝会了。” “一個月就两次,上就上吧。” 满宝刚回到崇文馆坐下沒多久就被叫到了孔祭酒面前,孔祭酒道:“郭詹事說,从今以后朝中的大朝会你都要列席了。” 满宝有点儿紧张,“我以后也要辰时到大殿了嗎?” “不错,”孔祭酒本来是不操心這种小事的,但想到她有迟到的先例,而且她年纪還小,正是瞌睡的时候,于是道:“所以为了进殿不慌忙,一般官员会在卯正前后入宫排队的。” 满宝算了算時間,心中犯苦,“大朝会是一月两次吧?” “惯例如此,但也有例外的时候,”孔祭酒不在意的挥手道:“到时候吏部自然会通知下来的,行了,你下去吧。” 满宝转身离开,正好要吃午饭了,她就忍不住和白善几人道,“以后进宫要是碰到大朝会,你们得帮我拿东西。” 白善表示沒問題,好奇的问起来,“你今天在朝上怎么骂王绩了?好多同窗都背着我們悄悄的說话,一看到我們上去就躲开。” 白二郎下结论道:“他们一定沒說你好话,只有說坏话的时候才会背着人。” 满宝才不管呢,道:“反正萧院正夸我了,太子也沒說我做错了,我听着,陛下也挺喜歡我的,所以我应该是全面赢了,既然赢了,我才不管别人說我什么呢。” 不過等吃過饭休息了,一行人转到白善的房间裡吃茶吃点心的时候,她還是将今天大朝会上的事儿绘声绘色的說了一遍。 几人听得津津有味,白二郎眼睛发亮道:“這不比我們当初告御状差多少了,应该写下来。” 满宝道:“写下来做什么?” “反正先写下来,你不知道,向大哥的传记写完以后我就不动笔了,那些书铺的老板逮着空儿就给我送信,让我快些想新的故事,不行就再用向大哥编一個故事。” “向大哥脾气好,但我們也不能总逮着他写吧,上次他出门被两個人拦住,非得請他吃饭喝酒,吓得他第二天就和周四哥出门去了。” 殷或道:“我也许久不见向大哥了。” 刘焕道:“上次我們一块儿吃饭都是上個月的事情了,還挺想他的。” 满宝和白善:…… 满宝连忙转开话题,和白二郎道:“你要写也可以,不過可得把我写得好一点儿。” 白二郎拍着胸脯道:“我你還不放心嗎?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写得很好的。” 他们无忧无虑,朝中却是风起云涌起来。 御史台和吏部一起出手,不仅要查王绩等几人這些年的考核功绩,還往更深处查去。 比如和其他官员的来往,收入与支出等各种事情,這些事情虽繁琐却最能看清楚实质。 他们是谁的人,只要往深处查去,大多都隐藏不住。 以前太子早就疑惑,王绩等人沒少针对他,他一开始以为他就和魏知一样,是块又臭又硬的石头。 后来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找茬儿多了,他慢慢就琢磨出味儿来了,還以为他是老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