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黑心肝的人
李氏见状,大声哭闹的着跑到田廉身边,“老头子,我最心疼的镯子,就這样被毁了,這可怎么办啊?呜呜……”
田廉与李氏一起生活了大半生,李氏缺点再多,也是他的妻子,他对她的感情也是非常深厚的。
田廉拍拍李氏以作安慰,叫了声暖昔,把暖昔手裡的镯子碎片看了又看,最后对众人缓缓說道:“這可是你娘稀罕的东西,现在坏了,你们也不肯承认错误,那沒办法了,都伸出手来,让我看看谁的手上有伤口。”
蒋氏第一個站了出来,伸出双手,“爹,你先看我的。”
李氏赶紧凑了過去,把蒋氏的手心手背看了個遍,也沒看出什么伤口,只看到粗糙的茧子。
李氏脸色微微变了变,不好意思再抬头看那蒋氏,而是推了推田廉。
田廉挥挥手,“嗯,老二媳妇沒有伤口,那么下一個,老三媳妇。”
田廉马上就叫出肖氏,是有他的想法的,這個肖氏在田家是最不安分的,每天吵吵闹闹,撒泼打架,而且放走鸡的也是她,所以他第一個怀疑的就是肖氏。
然而,肖氏這次大大方方毫不畏惧的就伸出双手,李氏又是前前后后的看了個清楚,也沒有发现什么。
“那……”田廉眼睛转了转,看向田若雪,“若雪你来,爹娘看看。”
当然,田若雪是李氏的心肝宝贝,平时干活都少,别說伤口了,就是一個茧子都沒有,白嫩的简直不像乡下孩子。
一個接一個,最后几個儿子孙子都检查了,只剩下杨氏一個。
田廉蹙了蹙眉头,要說老大家的媳妇是他最满意的一個,知书达理,为人热情,最不会摔坏李氏镯子的就是她。
可是,所以人都检查遍了,就差她一個。
“老大家的,你把手伸出来吧。”
杨氏身形微微一颤,伸出了左手,李氏检查之后,问道:“右手呢?”
杨氏脸色惨白,结结巴巴道:“爹,娘,我右手有伤,是昨天拔草勒出来的口子。”
李氏不耐烦道:“那也伸出来看看!”
杨氏慢吞吞的伸出右手,果然杨氏的大拇指肚上有一個一厘米长的口子,已经不是很清晰了,像是旧伤。
田廉叹了口气,无奈的看向李氏,“老婆子,這是旧伤,這镯子也不是老大媳妇打碎的。”
李氏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难道镯子就這么打碎了么?而且還沒有赔钱,那她白闹腾了一通,還是无法弥补损失!
见李氏不语,杨氏缓缓松了口气,正要退开的时候,感觉到身后一阵凉风袭過。
“你……”惊愕间,田暖昔已经握住了李氏的右手手腕。
“你干什么?”田暖菲突然慌了,冲上去厉声问道。
田暖昔死死握住杨氏的手,根本不理会田暖菲,直接对李氏說道;“奶奶,我看大伯母這不是旧伤。”
田廉吸了口气,“暖昔,你這孩子可不能乱說话,爷爷看的出来,你大伯母這是旧伤,伤口都快愈合了。”
“就是啊,大伯母知道你是孝顺你娘,可是你也不能随便诬赖大伯母啊。”杨氏道。
田暖昔一句话不說,转過身拿了杯水,飞快的浇在杨氏的大拇指上。
就见杨氏疼的倒吸凉气。
“爷爷你看,這是旧伤?”田暖昔举起杨氏的手,问道。
田廉只看了一眼,就勃然大怒,“老大家的,你,你居然骗我們!镯子真是你打碎的!”
李氏听见這话,捞起杨氏的手一看,那大拇指上一個鲜红的口子正无比丑陋的张开着,還有许些血丝在裡面。
李氏一咬牙,拽住了杨氏的衣服领子,就挠了過去,“好你個杨莲枝!你可真是個黑心肝的人!我老婆子算是看错你了,真有你的!”
田中磊诧异的看向田暖昔,“妹子,這是咋回事啊?”
田暖昔耸耸肩膀,无奈道:“哥,你忘了,我遇到個老方丈,他可是教给我我很多生活常识呢。刚刚大伯母的手指上有太多的沙土,那就能說明是大伯母在爷爷奶奶检查我們时候偷偷用沙土涂抹了双手,也用沙土盖住了那個伤口,后来我用手一浇,那沙土被冲出来,自然露出伤口本来的样子。”
田中磊也明白了過来,回想起之前的事情,气的攥紧了拳头,走向杨氏,“大伯母,我算是明白了,原来你一直在算计我娘!”
田中磊一声呵斥,杨氏吓得一個哆嗦,“中磊,你别乱說,我……我沒有啊。”
“沒有才怪!”田暖昔接下去說道:“娘,你把刚刚的事情說给爷爷奶奶听听!”
蒋氏吸了吸鼻子,“事情是這样的,我在做饭,大嫂跑来让我帮忙看她镯子的成色,還叫我跟娘的镯子比较一下。我沒多想,過来拿起了娘的镯子,可是我拿起来的时候,镯子已经碎成两半了。后来大嫂跑過来撞了我一下,那镯子才掉到地上,摔成四半的。”
李氏听罢,对蒋氏非常内疚,可是自己是长辈,又不好拉下脸来认错,“你,你刚刚咋不說清楚,害我冤枉了你!”
蒋氏沉默,她的清白已经得到证明,也不奢求李氏的致歉了。
田暖昔勾勾唇角,“哟,看這個情况,是大伯母设计好的,一步一步引诱我娘上钩,然后让爷爷奶奶厌恶我娘,对不?”
杨氏无言以对。
田暖昔添油加醋继续道:“对了,大伯母,奶奶的镯子是你故意打碎的吧?你为了陷害我娘,可真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杨氏急忙道:“不是,不是的,我不是故……”
话沒說完,已经激怒了李氏,李氏跳起来对着杨氏就是一通抓挠。
李氏年纪虽然一大把了,可是庄家人,有的是力气,不出片刻,杨氏就被抓了個满脸花。而起她又是长辈,杨氏哪裡敢還手,就只能一直往后缩。
田暖昔早就想收拾收拾杨氏了,所以暗中挡在了杨氏身后,她個子虽小,可用足了力气,還是让杨氏退无可退,杨氏被打的更惨,衣服都被扯坏,露出裡面的裡衣来。
田廉看這场面越来越混乱,不得不出手拦住了李氏,“老婆子,你得了!”
李氏不肯放手,对着杨氏拳打脚踢,最后田廉一用力把李氏抱了起来,杨氏才得以脱离魔爪。尽管是這样,李氏在最后一刻仍不忘记踹了杨氏一脚。
杨氏浑身都疼,欲哭无泪。
田义山脸色也非常难看,斥责道:“莲枝,你真的是故意摔的?”
“不是不是,他爹,我不是故意的,是我无意摔了,一时糊涂想嫁祸给二弟妹。我错了。你们原谅我吧,我实在是一时鬼迷心窍了。”
杨氏抹着眼泪,弱弱的說着:“你们也知道,我家三個孩子,老大老二都到了娶亲的年纪,可是连說亲的媒婆都不愿意来帮我們說亲,你们說這是因为啥,還不是因为我們太穷了嗎?所以,镯子一摔了,我生怕娘叫我赔钱,那样我家老大老二的婚事就更不知道得到猴年马月了。”
杨氏此时涕泪俱下,把自己說的好不可怜,又给自己套上一個好母亲的帽子,叫田廉几人也不得不陷入沉默。
最后李氏掉了眼泪,“可是那是我唯一值钱的东西了,你就這么给我摔了,你叫我咋办……”
杨氏立刻跪在地上,举出双手,指向天空,“娘,我知错了,我……我不求你们的原谅,我发誓,肯定還你钱,砸锅卖铁,卖儿卖女,我也還你银子,你看行不?”
這么一說,李氏的脸就挂不住了,哪裡能为了個镯子卖了自己孙子孙女的。只能叹气一声看向田廉,“老头子,你說吧,這事咋办?”
田义山站了出来,“娘,這事是莲枝的错,可是她也不是有意的,看她也是诚心悔改。要不我們把她自己的几個镯子赔给你,這事就算過去了吧?”
肖氏眼皮一跳,猛然拧了田义东一把,田义东会意,挠了挠后脑勺,不满意的說道:“爹,娘,你们這也太偏心了吧?娘那個镯子可比咱家鸡值钱呢,這么简单就放過大嫂了,那上次說不给我們老三家分粮的事也就作罢了吧?”
上次肖氏放走了鸡,田廉一怒之下不给田义东家分粮,這一次杨氏摔碎了镯子,田义山想用几個便宜货還抵偿,這样的事田义东和肖氏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田廉低着头,在心裡思考着,這样的确不公平,可是要不该怎么办呢?
這时候,田暖昔突然站了出来,故作疑惑的看向田义东,“呀,三叔的意思是,也不给大伯他家分粮了嗎?”
田廉手指动了动,似乎在思考什么。
杨氏急了,哭道:“不行啊,我家三個孩子,老大老二都长大了,那么能吃,不分粮会饿坏的啊。”
田暖昔却道:“不是吧,咱们不是每天都到爷爷奶奶這屋来吃饭的么?”
田家就是這样,地一起种,活一起干,粮食最后分为四份,平均分配。而這些分出来的粮食,几家为了维持生计,基本上都卖掉换钱,所以不分粮,就是不让他赚钱的意思,并碍不着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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