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一笔大生意
這個声音,佟掌柜实在是太熟悉了。
他立马回头,果然看到他的死对头——醉仙楼的章掌柜正呼哧呼哧的往這边赶。
一边抹着脸上大把大把的汗,他一边高喊:“你不要我要!小娘子,你们有多少东西我都要了,多少钱你们随便开!”
這老小子怎么偏偏這個时候出现了?佟掌柜心裡急得不行。
其实他也不是真心要拒绝他们。毕竟一门大好的生意摆在面前,他疯了傻了才把它给推出去!
只是,這对小夫妻這么趾高气昂的德行刺激到他了。想当年,他在這個年纪的时候還在铺子裡当学徒,跟谁都装孙子哩!所以他看他们很有些不爽,就想趁机锉锉他们的锐气。
结果谁知道……
一看死对头出现,佟掌柜也心急了。毕竟,醉仙楼可比他们同福居财大气粗多了,十两银子姓章的根本都不放在眼裡!
唯恐這一套刀具被章掌柜给抢了去,他忙不迭把那一包刀具从郑宏手裡抢回去。“谁說我不要的?我們价钱都已经谈好了,小娘子你說是不是?”
他话音刚落,舒春兰就发现佟掌柜章掌柜两個人都把目光对准了她。
现在,這两個人是等着她来给他们一個交代哩!
舒春兰连忙又扬起笑脸。
“佟掌柜說得沒错,我們都已经谈好了。十两银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沒错,就是這样!”佟掌柜忙不迭点头,就对身边的小二使個眼色,让他赶紧去账房那裡支取十两银子過来。
小二机灵得很,一溜烟的就跑走了。
不多时,账房先生已经亲手捧着一锭白花花的十两纹银出来了。
佟掌柜转手就把這一锭银子交到舒春兰手上,那一套刀具也宝贝似的护在怀裡。
醉仙楼的章掌柜见状,他顿时气得直跺脚。“姓佟的,你抢我生意!”
“呵呵,姓章的,你這說的什么话?明明是他们俩自己找上门来要和我谈生意的,我們在你来之前就谈妥了,现在更是当着你的面把生意给做完了。這一切都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又何来抢你生意一說?我看你呀,根本就是抢别人生意抢多了,现在只要看到别人比你好你就觉得别人是在抢你生意!”佟掌柜冷笑。
章掌柜被气得不轻。
可眼下這件事,他的确不占理,也沒法子呛回去,就只能看向舒春兰夫妻俩:“你们這是故意气我的?明知道我找了你這么久,可你们迟迟不来。好容易你们出现了吧,结果却……哎!”
“或许這就叫有缘无分吧!”舒春兰冲他歉疚一笑,“现在我們生意已经做完了,我們也该回家了。几位,咱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后会有期,下次再来镇上,你们千万记得過来坐坐啊!”佟掌柜难得旗开得胜,现在一张老脸都笑成了一朵花。尤其当着章掌柜的面,他更是想方设法的和舒春兰夫妻俩套近乎。
章掌柜看着,他又被气了個脸红脖子粗。
舒春兰当然不会把他的话当真,也就只是随意敷衍了几句,就把钱给揣起来,拉着郑宏出去了。
佟掌柜笑呵呵的送他们到了大门口,当然,他的真实目的可不是送這对身份低下的铁匠夫妻,而是……抓紧時間看章掌柜落败后失魂落魄的样!
一直到舒春兰夫妻俩和章掌柜都走远了,他才笑呵呵的转身回去店裡继续干活。
却說舒春兰和郑宏离开了同福居后,两個人就打算直接回家了。
可刚走出同福居所在的巷子,章掌柜就快步追了上来。
“两位請留步!”
舒春兰和郑宏双双停下脚步。
“章掌柜有何吩咐?”站出来說话的人依然是舒春兰。
章掌柜看着他们俩,眼神有些复杂。
“你们是在故意膈应我嗎?就因为上一次在集市上我对你们态度敷衍,這次你们主动找上门来又被门房奚落了,所以你们就用這样的法子来让我后悔?”
“章掌柜您想多了。”舒春兰摇头,“這一切纯属巧合。我刚才也說了,只是我們有缘无分。或者也可以說,是老天爷冥冥中的指引吧!”
章掌柜冷冷看着他沒說话。
舒春兰又笑笑。“好吧,說实话,一开始我們的确是打算把那一套刀具卖给你们醉仙楼的,我們也着实最先去的就是醉仙楼不是嗎?可后来发生的事情您也知道了,真不是我們不想,而是我們根本进不去你们醉仙楼的大门啊!我們不是龙门镇的人,来一趟麻烦死了。要是一直在后门口傻等,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我們只想赶紧把這一套刀具给处理掉,然后回家歇着去。所以,既然进不去你们醉仙楼,我們就只能去找你们的死对头同福居了。毕竟,在龙门镇,能有资格和你们醉仙楼相提并论的就只有他们。”
“只不過……這裡头根本不存在任何膈应不膈应的說法,现在我們只是生意人。谁看上了我們的东西,愿意给我們钱,我們就卖。而刚才,只是因为佟掌柜先看中了,我們也讲好价钱了。那我当然就把东西卖给他了。”
“是這样嗎?那還好。”章掌柜连忙舒了口气。
他忙不迭的上前来抓住郑宏的衣袖。“既然這样,那你们先别回去了,跟我去一趟醉仙楼!”
“你家的刀又出問題了?”舒春兰第一反应就是這样。
章掌柜一脸的一言难尽。“反正,你们先跟我去了再說吧!”
死活拖着他们回到醉仙楼,几個人从大门进去,直接穿過大堂到了后厨。章掌柜将两把看起来一模一样的刀子拿過来:“小兄弟,這两把刀你觉得怎么样?”
郑宏目光一扫,立马指向左边那把:“這是我磨過的那把。”
“沒错,就是這把!”章掌柜用力点头,“小兄弟,你本事着实不小啊!要知道之前我們也沒少找人来磨刀,可是這么些年下来,就只有你,能把一把刀磨得跟新的一样!不对,是比新的還要好!现在用了三個月了,刀锋還锋利得很,都不用磨!你可要知道,之前每次只要我們从省城买了一把刀子回来,最多只用一個月,刀子就出問題了,就得送回去重新磨。你這手艺真是太好了,你从哪学的?”
“新刀只能用一個月?”郑宏的重点却落在了這句话上。
掌柜恨恨点头。“可不是嗎,就一個月!這姓邹的是越来越黑了。想当初,我們一开始在他们那买刀的时候,一把刀還是用了两三個月才会出問題哩!可是现在……哎!”
舒春兰听了,她也不禁皱眉。“他们也未免太不厚道了点。简直是想赚钱想疯了,都钻进钱眼裡去了!”
“可不是嗎?”章掌柜恨恨点头,可马上他又垮下脸,“可又有什么法子哩?放眼整個东江省,就他们铺子裡出的刀具最好了,切出来的烧鹅最好看。而且我們醉仙楼的名声又已经和烧鹅绑在一起了,那就只能吃下這個哑巴亏。”
郑宏听后只是沉着一张脸沒多话。
舒春兰却笑了。“难怪,你们根本就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既然這样,那你们就继续和邹家做生意去啊,又巴巴的来找我們干什么?”
“這個……我是不能不找啊!”掌柜的又忍不住长叹口气,“你们是不知道,他们要是只這么做的话,我們也就咬咬牙认了。可就在上個月,我們又拿刀去磨,却被他们告知,說以后每把刀只能拿去磨十次,十次之后他们就不管了!這不是明摆着逼着我們继续买刀嗎?然后哩,马上他们又告诉我們,刀子涨价了!之前一把一两银子,现在都已经涨到三两了!”
“我的天,三两银子一把刀?抢钱啊!”舒春兰脱口而出。
不過话刚出口,她就想到——他们的六把刀被她给卖了十两银子,這其实也是抢钱。
只不過,比起姓邹的来,她觉得自己還是厚道多了。
她這话简直說到他的心坎裡去了!章掌柜深有同感的重重点头:“可不就是抢钱嗎?還是明目张胆的抢!這姓邹的其实也就是仗着他们祖上去汝南段家学了小半年的艺,出来之后就了不得了,现在谁见了他们都得跪着走。哎,我也是气不過啊!”
章掌柜這番话一出口,舒春兰就明显察觉到郑宏周身又笼罩上了一层冷意。
怎么回事?
她连忙转头去看,就见郑宏果然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
“是這样嗎?”他轻声說道。
幽幽的声音从他唇缝裡飘出来,莫名又让舒春兰一個激灵。
章掌柜也觉得有点冷。
他忍不住揉揉胳膊。“可不是嗎?他们真是越来越過分了!”
郑宏的反应是一把把两把刀都给抓在手裡。“這两把刀,我再给你们磨一磨。”
“那感情好!”章掌柜双眼大亮,赶紧招呼人去准备磨刀石。
郑宏也說到做到,用心的把两把刀都给磨好了。
磨完了,他定定說道:“這两把刀,你用上一年不会有問題。”
章掌柜顿时高兴得不行。他连忙伸手向来接刀子。
却沒想到,郑宏胳膊一缩,把拿着刀的手给缩回去了!
章掌柜接了個空,他愣住了。“小兄弟,你這是什么意思?”
郑宏定定看着他。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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