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狠狠打脸
父子俩展望起未来,只觉摆在面前的是一條无比宽敞的康庄大道。因而心情也大好,就算现在桌上的酒菜不怎么好,可也還是你一杯我一杯的都喝了個烂醉。
第二天一早,就有村裡人過来串门了。
文成连忙又收拾得人模人样的去迎接。
很快,他就从這些人嘴裡知道了一個消息——老族长生病了!
“說是昨天半夜裡突然咳血了,一大早的就去镇上請了大夫過来瞧,刚才人才走。”說话的正是住在族长家隔壁的,也是族长的远房侄子。
文成一听,他立马就站起来。“族长爷爷這是因为我才累病的啊!既然如此,我必须過去看看他才行!不然,我于心何安?”
然后,他连衣裳都来不及换,就匆忙的跑出去了。
“哎,成小子就是這么心诚啊!”村裡人看了,又都不住嘴的夸奖,“都是举人老爷了,還一点架子都沒有,天下這样的人也就只有他一個了!”
“哎,這孩子還小哩,你们别可劲的夸他,当心把他给夸坏了!”文耀赶紧摇头,可是那高高扬起的嘴角還是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只說文成匆匆忙忙的跑到族长家裡,正好遇到同福居的厨子们收拾好了东西,正打算告辞离开。
文成一看這是個好机会啊!连忙提起衣摆要過去和他们打招呼。
却沒想到,人還沒走到近跟前,他就听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郑铁匠家?好好的,你们打听他们家干什么?”族长小孙子板着脸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厨子听到這话愣住了。“咦,你们還不知道這件事嗎?”
“什么事?”族长小孙子忙问。
文成见状,他不由自主的找了個角落躲起来,慢慢竖起耳朵。
“就是這套刀具啊!這就是你们村子裡那個郑铁匠给我們同福居打制的!”厨子指指他怀裡现在跟宝贝一样紧紧抱着的布包。
“你說什么!”這下,族长小孙子连同文成一起惊呼出声。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族长小孙子和厨子们才反应過来,几個人齐刷刷回头来看。
稀裡糊涂的暴露了身份,文成有些尴尬。他连忙从角落裡走出来,脸上挤出一抹笑:“我听說族长爷爷生病了,特地過来瞧他的。他现在怎么样?”
你還有脸過来?老爷子之所以生病,還不都是被你给气得?族长小孙子心裡气呼呼的骂。
可是,想到爷爷昨晚上的交代,再联系起文成的身份,他就算有一肚子的气也只能咽了回去。只是现在他也实在对文成摆不出来好脸,就只能要笑不笑的扯扯嘴角:“大夫给扎了几针,现在我大哥拿着药方去抓药了。大夫說,先吃上几贴药看看情况再說。要是不行的话,那就得去县裡請大夫了。”
“哦,這样啊!那看来情况真挺严重的。”文成眼中一抹喜色一闪而逝,但马上就被浓浓的关切给替换了,“我還是去看看吧!族长爷爷的病多半都是因为我才生的,我不看到他好好的怎么也放心不下!”
族长小孙子知道拦不住他,干脆放手让他走。
只是等文成走远了,他還是忍不住唾了口。“呸,假模假式的狗东西!”
“那個……”眼看着這两個人互相虚与委蛇完了,厨子才又小声开口问,“你们村裡的郑铁匠家在哪呀?麻烦小哥你给我指個路吧!多谢了。”
“就在那边山上,你们沿着山道一個劲的往上爬吧!”
族长小孙子随手一指,就拉着個脸把门给关上了。
砰地一声响,木门就在他们鼻子尖上死死关上,還溅起了一地的灰。
几個厨子被呛得直咳嗽,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這村子裡头,看样子故事也不少哩!”
几個人对视一眼,才一边說着闲话,一边背着锅碗瓢盆上山去了。
等他们气喘吁吁的爬到舒春兰他们家门口的时候,舒春兰正做好了午饭,和郑宏還有大黑坐在一起吃着。
冷不防听到外头的敲门声,他们第一反应都是自己耳朵出問題了!
但敲门声一直沒断,后来還有人在问:“請问這裡是郑铁匠家嗎?”
他们才确定——是真有人在敲门!
舒春兰连忙看了眼郑宏。郑宏放下筷子去把门拉开。
对于出现在门口的這些人,說句实在话,舒春兰都已经沒印象了。不過這些在同福居见過他们一面,到现在還印象深刻,所以一进门就赶紧向他们问好。那姿态,谄媚得很。
一直到对方自报家门,舒春兰才反应過来了。
“原来是同福居的厨子啊!”她点点头,“不過,你们不是去给黄家做酒席的嗎?平白无故的跑来我們這干嘛的?”
“黄家的酒席不是已经做完了嗎?今天我們是奉我們掌柜的交代,特地来和你们谈生意的!”厨子笑呵呵的說。
“你们還想做刀具?”舒春兰立马反应過来。
“刀具当然是還要再做几套,還有锅子什么的,我們也要上几個。”厨子忙說,“你们家打出来的這一套刀子可真好用,我們用惯了都使不顺别的刀子了!掌柜的也說了,既然你们家把刀子给打得這么好,那想必锅子也不会差到哪去。所以,你们就看着打吧!有什么样式就打什么样式,价钱好商量!”
這些日子,他们是尝到了甜头了,当然乐意抓紧時間再度出击,争取把同福居的生意给弄得更上一层楼。
不過,他们的豪言壮语对舒春兰并沒有多少效果。等他们說完了,她才慢悠悠的的开口:“你们既然来了坡子村,那就应该也听說了這裡的一些事情。我們夫妻俩可和村子裡新考中的举人老爷不对付哩!還接着和我們做生意,你们不怕举人老爷一個不高兴,转头把你们一起给对付了嗎?”
“不怕不怕!他才刚考中举人,手头能有多少本事?我們董家虽然只是個乡绅,可在省城那边也是有关系的!他想动我們,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厨子毫不犹豫的回答。
說完了,他又忍不住降低音量来了句。“对了,接下来的日子他们指不定有多忙哩!又哪還有空来管咱们两家的事?”
哦?
舒春兰挑眉。“你们是昨晚上听到什么消息了?”
厨子就呵呵笑着把昨晚上族长家裡看到的那一幕幕都给老实交代了。
舒春兰听完,她也不禁笑了。
“原来是這样啊!這事挑开得還真快,难怪族长会被气得吐血了。不過文成今天還敢主动往黄家跑……他的脸皮也真够厚的!”
“可不是嗎?這個新举人真不是個东西!”厨子唾弃的低声骂。
就算只是個身份低贱的厨子,但昨天亲眼见识了文成過河拆桥的表演,他心裡也对這個人鄙夷得不行。
“只可惜,再不是個东西,他也是坡子村的宝,族长以后還是得把他当祖宗一样供着。”舒春兰笑說。
厨子干笑两声,连忙又问:“现在我們是真心想在你们這裡在定几口锅子,价钱你们定,只要不离谱就行。這单子生意,你们是做還是不做?”
“做!当然做!”舒春兰连忙点头,“我們手头正缺钱哩,谁又会和钱過不去?”
“那就行了!”厨子立马欢喜的点头。
双方一拍即合,厨子掏出一笔定金交给他们,也商议好半個月后再由他们夫妻俩一起往龙门镇去交货,厨子才满意的走了。
送走了這群厨子,舒春兰连门都沒来得及关,就转身拉上郑宏的手笑個不停。
看她心情這么好,郑宏的嘴角也跟着往上勾了勾。
两個人相对傻笑了半天,郑宏才问:“你笑什么?”
噗!
舒春兰又喷了。“你個傻子!都不知道我笑什么,那你也笑得出来?”
“你笑起来很好看。”郑宏却說。
舒春兰脸上一阵发烧。她赶紧双手捂脸:“都是夫妻了,你還說這种话,也不嫌害臊?”
“我說的真心话。”郑宏却一本正经的回答。
舒春兰愣一愣,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算了,和這個傻子說這些,她不是自找麻烦嗎?而且……好吧,看他這么正经的說出甜蜜的话语,她心裡其实還是很受用的。
又忍不住开心的笑了好一会,她才整理好了心情。“你听這些厨子說了,刚才他们从族长家裡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文成,那他们那套刀子是你打的這事他肯定已经知道了。你說,现在的心裡会是什么滋味?”
“很不是滋味。”郑宏回答。
“那是肯定的!”舒春兰用力点头,脸上的笑容仿佛春花绽放,绚烂无比,“而只要知道他心裡不高兴,我就高兴了!”
听到這话,郑宏的双眼也变得亮晶晶的。
男人立马一把拉上她的胳膊。“走。”
“啊?干什么?”
“打锅子。”男人回答,“你画图,我来打。”
“哦,好。正好我心裡已经有一些初步的想法了。”舒春兰连忙点头,夫妻俩立马把文成给抛到脑后,双双把心思都投进了振兴家业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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