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盗窃之事 作者:未知 宋居安走過去,与她一起站在窗边朝外面看。 “你看那边!是不是有個影子在动?”杜若指着茅屋前面那一條小道方向小声道。 由于刚才处于亮光之中,眼前忽然又恢复一片漆黑,宋居安一时辨不清周围的东西。 就在這时,杜若忽然害怕的倒退了一步,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宋居安,宋居安一时沒有防备,‘阿’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下巴,杜若也痛的捂住自己的后脑勺。 她揉了揉头,仍旧睁大眼睛看着外面。 方才外面那個人影走着走着忽然停住了,并且扭头朝她与宋居安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 她知道,這应当是偶然,况且屋裡比外头更黑,那人影不可能看得到他们两人,但他扭头望過来的时候,她還是不由自主的吓了一跳。 再眨眼,那人影就消失不见了。 杜若连忙回头看向宋居安,“你怎么样?” “沒事。”宋居安道。 杜若觉得宋居安不像沒事的样子,毕竟她的后脑勺现在還隐隐作痛,她刚才的动作有点猛。 “可能是村子裡的人,晚上有事儿出门。”宋居安道。 杜若点点头,又疑惑道:“這大半夜的,谁還会出门办事儿?能办什么?” “家裡有人生病請郎中什么的,周宁婆婆应当沒事儿,咱们回去吧。”宋居安說着已经摸到了门口,将木门拉开。 杜若跟着他走了出去,俩人沿着来路返回。回去的路上,杜若走的离宋居安很近,她不害怕鬼神,因为她不相信,但是她怕人心险恶,那個影子从不远处晃悠過来又举止诡异不得不让人多想。 回到家中,俩人轻手轻脚的走进西屋裡,杜若望着那张床,忽然想起来蔡氏将宋居安地上的铺盖卷走了…… 她的心情顿时复杂起来,迅速朝宋居安望了一眼,发现他径直走到书桌后面,将上面的书卷都收起来,神色端的是淡然平静。 以前她恨蔡氏,又嫌恶宋居安,但是近来对他的看法发生了些改变,似乎沒那么敌对了,倾向于相安无事。 這些想法也只是在心中快速過一遍,杜若便已经调整好了心绪。 她走到床边,脱了鞋子,用床帐遮掩着褪去衣裙,将头发放下来躺在了床上,自觉的在旁边空出一块来。 有些事情她不能改变的太過明显,毕竟以前的杜如兰对宋居安一心爱慕,巴不得让他爬上床与她温存一番。 宋居安依旧站在書架那边沒有過来,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杜若闭上眼睛,侧着身子面朝裡,心裡想起了白天的事儿。 洪家三番两次找事儿不肯放過宋家,上次在仙女河谋杀她未遂,现在洪生又散布她偷东西的谣言,让村子裡的人对她更加厌恶,以为她手脚不干净频繁偷东西。 她该怎么洗脱自己身上的嫌疑呢? 要她亲自去衙门报官?可是丢的又不是宋家的牛,衙门应当不会多管闲事儿。 杜若又郁闷的翻了個身,面朝外面,脑子裡不停的思索着。 水凝家丢了牛,一定整個村子都找遍了,据說连屠宰场都找了,依然沒找到,一头牛那么大也不好藏起来,牛不是她偷的,那偷牛的人是谁?又把牛藏在了哪儿? 洪生似乎有最大嫌疑。 那自家的小黄牛呢?也是洪生毒死的么? 由于晚上什么东西都沒吃,她忽然觉得有些渴,不喝点水睡不着觉,還要重新穿衣服,真是麻烦。 杜若一手撑着坐起身,仰起头,另一只手趁机将长发撩到后面去。 好巧不巧宋居安一手掀开了床帐,正好与起身的她对上视线。 俩人均愣怔了一下。 杜若身上的红色肚兜松松垮垮的遮掩不住胸前白花花一片春色,从床上起来又带着几分娇媚慵懒之态,唇瓣微张,由于先前哭過的原因,双眸水汪汪的仿若含羞带怯,轻轻扫上一眼,似乎能勾了人的魂魄去。 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动吧,当着他的面露的更多,似乎還有勾搭他的嫌疑,他估计心中更加瞧不起她了,不动吧,這撑着上半身歪坐着也不是办法。 宋居安的脸背对着光,也看不太清此时的神情。 就在杜若准备說点什么的时候,他放下床帐,从外头对她道:“我去喝点水。” 杜若:“……那你帮我倒一碗水。” 她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坐在床边等着,這点請求他应当不会拒绝。 宋居安很快回来了,端了一碗水递给她,又走到一边去了。 杜若喝了水,重新躺在床上,觉得這屋子似乎变得闷热起来,让人心烦意乱的很。她翻了几個身,又东想西想,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 杜若醒来的时候,宋居安沒在床上,也不知道他昨夜有沒有睡在這裡。 吃過早饭,杜若又听說村子裡有人家丢了东西,說是晾晒在外头的衣裳,昨日天黑忘了收,今早起来一看,不知道被人收了去。 王婆子来家裡的时候,眼睛总往杜若的身上扫,似乎在观察在她做什么。 “這婆娘可沒那么大胆子,她天黑不当出门的。”蔡氏指着她对王婆子道。 王婆子笑着道:“如今這人呐!连衣裳都偷!也太不要脸了!要是一個村子裡,哪天穿了偷的衣裳,也不怕被人认出来啊?” 杜若坐在院子裡的树下学刺绣,又一面听着两人讲话。 “哼,反正如兰沒拿别家的东西,水凝家的牛丢了找衙门,找我們干什么。”蔡氏道。 杜若心道,蔡氏并不是想为她說话,而是为那十三两银子說话,她也不傻。 王婆子又笑了笑。 第二天、第三天……接下来连续几天,都有人家丢东西,不是丢失了衣物,就是丢了喂养的家畜,又的人连田裡的农具也丢了。 村子裡顿时不淡定起来,大家见了面议论纷纷,彼此交换信息,說又有哪家丢了东西了!又有哪家丢了什么! 而他们怀疑的最大的对象,就是杜若! 蔡氏這几天无條件的袒护她,和那些上门来找丢的东西的愤怒的村民說不是她偷的,她骂起人来本来就比较厉害,但凡有人過来,都被她骂了個狗血喷头!有的人连杜若的面儿都沒见到,就被蔡氏给骂走了。 有时候杜若坐在家裡听着,心裡十分不舒服,心道,人怎么能粗俗到這种地步呢?以前蔡氏骂她,她刚开始還给她点反应,后来干脆不搭理她了,许是习惯了,现在听了還能反驳回去。 吃了中午饭,她出了门。 三伏天快要到了,中午的时候天气最热,大家都在家裡待着不怎么出门,杜若借此机会出去在村子裡四处走了走。 她心裡的疑惑越来越大,对洪生的怀疑越来越高。 似乎除了他,也沒别人了。 打苏家屋前走過的时候,正好苏明扬与苏慧娘要出门,看见了杜若,苏慧娘对她笑了笑,而苏明扬却像是沒见到她一般,将视线移到别处。 苏明扬大概也认为自己是贼吧,杜若心想。 村子裡人不多不少,有的人家挨着,有的离的有段距离,還有几处沒住人的空房子空院落,裡头已经结了蜘蛛網,草长得很深,轻易沒人进去。 她转了一圈,又去了周宁婆婆那儿。 周宁婆婆已经能下地做活了,杜若去的时候,她正在擦桌子板凳,见杜若来了,脸上带着慈祥的笑,請她快点坐下来。 “你是来找我学绣花儿的吧?”周宁婆婆将毛巾丢在脏水盆裡,笑着在杜若对面坐下来。 “我過两日再来学,今儿就是来看看您身体怎么样了。”杜若道。 周宁婆婆似乎听懂了,对她道:“你什么时候来都行,我年纪大了,一直不出门的。” 杜若连忙点头。 這回周宁婆婆精神似乎很好,拉着她不住的說话,看她的眼神儿像是看自己的女儿一样。其实俩人对话倒是沒几句,杜若光听周宁婆婆說了,见她兴致好,杜若也不好打断她。 “我年轻时啊,那绣活做的谁见了都夸,人人道我一双巧手,主子最喜歡让我做衣裳!孟老夫人穿衣打扮十分讲究,每回看到個什么新样式,都叫我過去,吩咐我做出来……” 孟老夫人? 除了沽南镇的孟家,這整個丰陵县似乎也沒别的孟氏大家了吧?杜若心想。 “后来少爷娶了少夫人,少夫人很喜歡我,就把我从老夫人那儿要了過去。”周宁婆婆說的极慢,深思悠远,似乎在回忆很久以前发生的事儿,說几句停一会儿。 杜若见她又停了下来,连忙问道:“婆婆,您說的孟老夫人,是不是云水绣庄的老夫人?您口中的少夫人是现任家主孟远舟的妻子么?” 周宁婆婆目光逐渐变得空洞,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渐渐地脸上显现出恐惧之色,似乎想到了什么让她颇为害怕的事儿,放在桌子上的手抖动了两下。 杜若早就听闻周宁婆婆经历坎坷,年轻时当丫鬟,犯了事儿被主人家赶了出来,村子裡的人也偶尔背地裡谈论起她来。以前杜若对此不上心,也沒仔细听過,所以了解的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