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敷衍的很 作者:未知 宋金花眼睛转了转,不太相信的望着杜若:“如兰,你别不是不想让我跟银花去,故意這么說的吧?!” “怎么会呢大姐,我也想咱自家人多赚些钱。”杜若道。 “你可别糊弄我!给的工钱少大家還能都想去嗎?云水绣庄比那些小绣坊、大户人家承下来的私活儿给的钱多了去了!”宋金花不住的冷笑。 “大概我們這些今年刚进去的赚不到什么银子,熬個三年两载的,時間久了,就什么事儿都能应付都能上手了,给的工钱多些。” “哼!還不是坑人!孟家真会做生意!千刀万剐的!”曹旺怒道。 “就是!這些奸商!咱们這些穷人被有钱人吃的渣都不剩!孟家都這么有钱了,還如此小气!”施万裡也不高兴道。 “既是這样,我不如去试试。”宋银花小声道。 宋金花沒立即表态,心裡头思索着到底划不划的来。 杜若视线从每個人脸上扫過。 别人說一句她答一句,什么也不多說。 等吃完了,她站起了身。 “你做什么去?等会儿大家都吃完了你留下来收拾收拾!光顾着自己吃,爹還沒吃上一口饭呢!”宋金花斥责她道,“你不跟着居安好好孝敬爹娘也就算了,還成天惹是生非,让人不耐烦!看着你就来气!” 方才她与自己說话還和气带笑,现下马上变了脸,杜若知道,宋金花這是想好了不去了。 “媳妇儿說的对,岳父一直病着,我們家日子過的苦,吃不饱穿不暖,愁的睡不着觉,就是想帮也帮不上什么忙,唉,如兰你和居安可得好好孝敬岳父岳母啊!”施万裡附和。 “嘁!宋家要靠她,一家人早就饿死了!”蔡氏道。 “大姐,我也吃完了,我喂爹吃饭。”宋银花這时候站起身道。 曹旺满是嫌弃的看宋银花一眼,“你也就這点眼色!” “曹旺,银花心地好,你可别欺负她。”蔡氏在二女婿的胳膊上拍了拍道。 “娘,我疼她還来不及呢!”曹旺连忙道。 “我来喂爹吃饭吧,你们接着吃。”宋居安起身端了一碗粥道。 杜若神情淡淡的退到一边去了。 宋金花瞥了杜若一眼,又与大家商量着睡觉住哪儿。 “谁睡院子裡头,我看院子裡藤椅腾出来了!那长條藤椅還是爹好着的时候找人做的!结实又牢靠!我出嫁时想当嫁妆,爹還不愿意!”宋金花笑着大声道。 “我吧,夜裡头不下雨就正好,天凉了,身上得盖点东西!”施万裡无所谓道。 杜若看几個人一眼,趁机开口道:“大姐和二姐你俩睡屋裡床上,我睡藤椅上吧。” 坐在一边拿勺子喂宋老爹吃饭的宋居安扭头看向她。 宋金花看了看杜若沒接话,凑近施万裡的耳朵小声道:“你還真想睡那儿啊,就你睡觉不老实样儿,不知道夜裡掉下来多少次!那上头硬着呢!” 宋银花看了一眼大家的脸色,连忙道:“還是我睡外头吧。” “你争什么争?”曹旺瞪她一眼,口中嘟囔:“真是個丫头命!受苦受穷你赶着上!” 宋银花脸上讪讪的烧得慌,满不自在的看大家一眼,见沒人看過来才松一口气。 吃完饭,宋银花帮着杜若一起收拾残羹剩饭,又背着人安慰了她几句,让她别将大姐和大姐夫的话放在心上。 在厨屋杜若也借机问她:“二姐夫是不是又打你了?” 宋银花咬着嘴唇也不吭声,眼睛裡有泪水在打转儿。 “這儿又不是沒人给你做主,你怎么不說出来?”杜若道。 “說出来又能怎么样?你知道上回我跑回娘家,被他叫走以后他怎么打我的么?他喝醉了把我绑起来,拿鞭子往我身上抽……”连想起来,她身子都止不住的哆嗦。 杜若眼睛睁大。 曹旺可真是個十足的混账!不是個东西! 甚至当着宋家人的面儿,他也不怎么收敛,桌上随意呵斥宋银花。 “那回你不听劝偏跟着他走。” “我能怎么办……”她将头埋的更深了些。 杜若看着她沒再說什么,上回她劝宋银花的时候,宋银花說的那些扎心的话,她到现在沒忘。 将锅碗瓢盆洗刷好后,俩人走出厨屋,杜若听到宋金花、施万裡、曹旺以及蔡氏挤在西屋裡說话。 等她走到西屋门口,也听清了蔡氏的责骂声:“都說了不让你们灌居安喝酒!偏不听!你们两個混账真是气死我了!大晚上的纯粹让娘我心裡头不舒服!” 施万裡赔笑解释道:“娘我和曹旺真沒灌他,是他自己喝了两杯,谁知道居安他這样不胜酒力!早知道他酒量這么不好,谁找他喝酒啊,喝的也不尽兴啊!” “是啊,我可什么都沒說!”曹旺也跟着道。 宋金花有些不相信,指着自己丈夫和曹旺道:“明儿居安醒了,我问问他看是哪個让他喝的,說出来我可饶不了你们!” “媳妇儿我真沒有,你得相信我……”施万裡拉着宋金花的袖子连连解释。 “夜裡怎么办?得叫人看着他,万一渴了喝水,万一发酒疯掉下床,都是個事儿!”曹旺双手抱胸立在那儿,事不关己。 “如兰!”宋金花一掀帘子走出去,口中喊了一声,正好看到站在门口的杜若,“愣在這儿干什么呢!還不赶紧进去照顾居安去!” “噢。”杜若走进了西屋。 施万裡和曹旺禁不住蔡氏的骂,连忙从屋裡出来了。 “你仔细着点照顾好居安!别睡的死沉!”蔡氏见杜若进来呵斥她几句,才拄着拐棍出去了。 杜若看向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的宋居安,他面色有些泛红,也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還是热的。 以前晚上自斟自饮、前几日和那個突然冒出来的姓金的把酒言欢都沒事儿,今日喝了多少酒就醉成這样了?况且她在厨屋收拾东西也沒用多久。 她冷哼,站床边喊了他两声,宋居安沒一点反应。 杜若走出去拿毛巾湿了水,进来在他脸上擦了擦,又给他擦了擦手。 一直等外面沒人說话了,她才又从屋裡出来,看到施万裡在院子裡树下面躺着,已经打起了鼾。 洗了把脸,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下,她才进了屋。 将灯吹熄了,杜若走到床边,又轻声喊了几声宋居安的名字,他還是沒有回应。 于是她脱掉鞋子爬上床。刚躺下来,旁边的人便翻身将她揽在了怀裡。 “你做什么?!”杜若连忙推他,就知道他不可能那么快醉了! “嘘,别让他们听见了。”宋居安低声道。 被他忽然抱住,杜若身上的寒毛都立起来了,身子也有些僵直,宋居安以前可从来沒对杜氏做這么亲昵的动作,除了那夜丧心病狂发疯那次。 “你别胡来!”她警告他,他离的太近了,连呼出的热气都扑到了她的脸上。 不過宋居安也只是保持着抱着她的姿势一直沒动。 “我装醉让你进屋来睡,你不感激我?”他道。 “我感激你。”她答。 “這四個字敷衍的很。” “……” 過一会儿他又忽然放开了她,轻叹一口气,再沒說什么。 杜若仰面躺着,听他呼吸声逐渐平和,她提着的一颗心也渐渐放下了。 又過了片刻,她抬头将枕着的枕头抱在怀裡,面朝裡边慢慢睡去。 第二日,她骗說還要去绣庄,便早早的从家裡出来,见沒人注意去了周宁婆婆那儿,准备再這儿躲上一天。 她去的时候周宁婆婆正在做早饭,杜若拍脑袋一想,她忘记把布拿来让周宁婆婆帮着裁剪了。 一個人做饭一個人烧火,有些顾不及,杜若便坐下来帮着她。 “吃饭了沒有?沒去做工?”周宁婆婆大声问她道,又特意在锅裡多添了一碗水。 杜若点头,又摇头,“随便吃了点,沒去,今日不用去。” “不去不给工钱的……”她喃喃道,又从锅台后面慢慢绕出来,将案板上的面粉仔细扫了扫,撮进瓢裡去。 杜若应了一声,“今日不用去,明日才去呢。” “你在哪儿做工?”周宁婆婆又回头看她一眼道。 “在云水绣庄。”杜若道。 周宁婆婆回头用一种震惊的神色瞧着她,走過来连连对她摆手:“你别去那儿!别去绣庄!也别跟孟家扯上什么关系!他们都是坏人!” 杜若沒想到周宁婆婆不仅听到了她的回答,還做出這么大的反应。 “别去!他们冤枉人!我沒偷东西!我沒偷!”周宁婆婆手发起抖,目光又惊又怕,身子也有些站不稳。 杜若连忙站起来扶住她,将她搀扶到另一间屋裡坐下来,握着她的手安慰她道:“婆婆你先冷静一下,已经過去了,什么都過去了。” 杜若记得听周宁婆婆說起過,她在孟家做過下人,后来被赶出去了。 “我什么都沒偷!他们不能赶我走!”周宁婆婆激动的說道,整個人陷入了惊惶之中,将杜若的手握的很紧。 “好,好我不去,婆婆您先冷静点,锅裡還煮着粥呢我去看看!” 她不得不挣脱开周宁婆婆的手,跑到厨房将锅盖掀开,又将燃烧着的木柴熄灭了。 堂屋裡周宁婆婆還在自言自语神情激动的說话,杜若将舀好的粥端进来,放在桌子上,又帮她解下围裙,“婆婆,吃饭了,别想太多,什么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