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你情我愿 作者:未知 杜若踏入山庄大门后,沿着回廊朝前走。 沒走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打架声。她连忙回头看去,发现有一個蒙面人从山庄高墙上跳进来,落到山庄裡的一棵树上,正摇摇欲晃间,十几支箭从四面八方往那人身上射去。 树尖儿上站着的那蒙面人又纵身跳出了高墙。 杜若震惊的站在那儿,就听不远处一個山庄管事朝着她呵斥道:“哪個楼的還不去做工!再一会儿就迟了扣你工钱!” 杜若收回视线继续朝前走,然而走了有五六步,那边又传来了打斗的声音,回头看去,大刀长剑相击,阴雨蒙蒙的天空中闪着火花儿。 又有十来支箭朝那闯入山庄的人射去,那人迅速挡掉之后,再次跳出了高墙。 杜若怕管事的再呵斥她,于是一边慢慢朝前走一边心中翻腾思索。 绣庄裡守卫怎么這么多?還有从外面跳进来的毛贼一個位置不行,为何不换個地方再跳。 等她走的远了,身后還能听到身后传来的刺耳的武器撞击声、利箭的破空声。 云水绣庄外。 韩良换了好几個地方都沒能进去,他头上戴着斗笠,雨从上面流淌下来,行成了一個雨帘,虽然远处的景物朦胧,但他目光依旧冷峻锐利。 他提着剑走到一家屋檐下休息片刻,又朝云水绣庄望了几眼,才转身离去。 等回到家,宋居安已经在房内坐着喝茶等他了。 “怎么這么快回来了?都打听到了什么?”宋居安问。 “什么都沒打探到,主子,你觉得我武功如何?” “想听我夸你?” “不是,属下武功高低您应该知道,沒想到我连绣庄的门都沒进去!绣庄裡的那些打手,武功都不低,属下真是吃惊不已。一個小小的绣庄,看的這么紧,除非光明正大的进去,否则不容易潜入。早知道我就夜裡摸黑去了。” 宋居安疑惑的看他一眼,缓缓道:“大户人家即便再怎么富有,也不会养這么多守卫,更何况是武功高强的守卫。你继续查探查探孟家的情况吧!” “属下也正有此意!。 宋居安思忖道:“她和孟家能有什么关联?” 她還瞒着自己做了什么事儿?不想查却又不得不查。 “主子,還有一事,今日我见杜氏去了书斋。” “无妨,她偶尔也会买书回去。” “是。” 外面雨声淅沥,就连屋内都弥漫着水汽。這雨下起来似乎沒有尽头。 這样的阴雨天气一般天黑的也早,宋居安开始有些担心路上更泥泞积水不好走了。 韩良走到床边,弯腰将床抬起,从床腿下面拿出一封信来,递给宋居安。 “這是三天前京裡来的。”韩良道。 “我已经說過了,有些事情我已经不想知道了。”宋居安道。 “可是金朝光已经找来了,他动手也是早晚的事儿,上次我和他激斗一场,根本占不了上风。大楚内,他的武功可排的上第一第二,他的那几個师弟同门也不落于后。”韩良忧心道,“以前杜氏好吃懒做,行为不端,主子你又一副不求进取的样子……”他看宋居安一眼,继续道:“兴许能蒙蔽他们的眼睛,以为主子你真的就這样庸碌无为下去。” “這封信是从宫裡来的。”他又补充道。 宋居安捏着那封信,神情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清冷凛然。 外面的雨是越下越大了,想要将一切都淹沒。 善工楼裡的女工们趁着郑大娘打盹儿的時間,都纷纷小声抱怨起来,這样大的雨,下了工该怎么回去! 冯宁今儿一天都在侧面打听杜若卖书赚了多少银子。 “也沒几個钱,我出力少,自然拿的钱少。”杜若对她道。 “咱们绣庄真的买下了一批书?”冯宁又问。 “嗯。” “为什么要买?难道是发给咱们女工的?”冯宁十分疑惑不解。 按理說孟爷应该很是生气,甚至责罚她。然自从那次叫杜若過去后,這事儿便再沒了音讯,也沒個后果。她实在想不明白。 杜若摇头,“谁知道,我只管赚钱。对了,快的话,我大概后天就不来绣庄了。” “你要去哪儿?”冯宁连忙问她。 她已经习惯了和杜若坐在一起干活儿,而且杜若虽偶有不耐烦,但也总是开导她宽慰她,不像别的女工,总是背地裡嚼舌根子笑话她。 别人都不愿意和她坐一块,若是杜若走了,她又要一個人坐在這儿孤零零干活儿了。 “离开家,离开绣庄,想必是去城裡,我之前告诉過你,做一個小生意什么的。” “你真的要离开?你沒了家人是很难生活下去的!到处都有人欺负你!”冯宁紧张的道。 很显然,她不能接受一個女子离开夫家独立生存。 杜若笑了笑,“试過了才知道,若是以后我混的好了,你可去找我。” 這时候郑大娘手中拿着度尺缓缓前行,像惯常一样,眼观八方,看看究竟有谁在不好好干活儿,大家都立时安静下来。 从善工楼外面走进一個人来,看了一圈,对郑大娘道:“刚买的绣线拉来了,楼裡需要补什么样的,叫几個人跟着我去拿。” 郑大娘朝女工们看去,杜若连忙举手道:“大娘!我愿意去领!” 冯宁在她旁边小声道:“你傻啦,外面下着大雨呢!” “好,一個你,你们两個,還有你,你们四個去吧!知道缺什么吧?除了金银丝线,還有纯棉细绣线、麻线也拿几滚儿来。顺便问问庄裡接下来要赶制什么东西,最好写個册子来。”郑大娘道。 “我就是想去库房看看。”杜若小声对冯宁道。 “库房有什么好看的……”冯宁不解。 杜若打着伞和另外三人朝外走,一出门就是一股子冷风挟裹着雨水砸到人身上来,冻的人浑身一個机灵。 另外三個人不由得抱怨道:“又不是紧缺這些东西,偏生這时候来叫人去拿!” “是啊,這场雨下完,天又该冷了!捂紧了别着了凉!” 杜若跟在她们后面,不紧不慢的来到库房,裡面已经来了其他楼裡的几個女工了。 缺什么告诉库房的人,她们一边记录一边按量拿,杜若便站在边上默默地瞧着裡头的情形。 她也不只是第一次来库房了,其它楼她也借口跟着去過,上回還站在一個绣娘的旁边看她刺绣,她问了几句,那绣娘也沒不耐烦。 等库房将她们要的东西拿齐后,另外三個看向一直沒說话的杜若,“杜娘子,你拿的伞大些,就多抱一些吧,省的被雨淋了郑大娘怪罪。” 說着,三人将东西塞到她手中,杜若连忙一只手抱住,见她们三個說說笑笑朝外面走去。 杜若嘴角抽动一下,拿起伞小心撑开跟上她们。 她微微低了头,看着怀中的各色绣线。现在连平民们身上穿的衣裳都流行刺绣了,今年风头更盛,华丽且精良,一股子奢靡之风。 她若是想学的精,可有的钻研了。 经過一個亭子的时候,杜若看到有人站在下面朝她招手。她们来的时候,這亭子裡是沒人的。 她疑惑的走過去,看到明瑟放下绣绷扭头望着她,“拿了這么多东西?她们也不帮你分担些。”明瑟道。 “也不沉,就是不好拿。”杜若道。 “你把這些东西送到善工楼去。”明瑟抬头对那丫鬟道。 杜若疑惑:“明瑟姑娘找我有事儿?” “也沒什么事儿,就是看你路過,叫丫鬟叫住了你。”明瑟道,“你先坐下。” 杜若坐了下来。 “你以后可有什么打算?”明瑟问。 “沒什么具体的打算。”她笑了笑。 “你可曾去過金银花满楼?”明瑟又问。 杜若点头,“去過一次。” “那你应当见過金银花满楼的秦老板了?” “嗯,见過了。” 明瑟观察着她的神色,道:“那位秦老板的义父,和咱们孟爷是好友,孟爷整日忙于经商,秦蕊秦老板也有几分经商的头脑,生意上来往的多了,她对孟爷既钦佩又有些爱慕,不過男女之事,向来是你情我愿,可惜咱们孟爷一直不曾动心。” “原来如此。”杜若道。 明瑟笑起来,“许多事情不能勉强的。” 杜若赞同的点头,不過她心思不在這上头,想了想,她问道:“明瑟姑娘,能不能把我调到初元楼打個下手?” “怎么?在郑大娘那儿待烦了?郑大娘就是那样的性子,有些人就是能使唤人的时候,就可劲儿使唤。” “就是想看看学学,我可以不要工钱。”反正也待不了几天了。 明瑟垂下眸子略一思索道:“好,都熟悉熟悉那是再好不過了!正好乌县令也给了咱们绣庄一個任务,我准备去看看,你随我去吧!” 杜若连忙起身。 到了那儿,有管事的迎上来并交给了明瑟一本册子,“明瑟姑娘,這是按照乌县令要求来的。” 明瑟拿着册子在旁边椅子上坐下来,对杜若道:“你瞧這白子嬉戏衫画的如何?可有什么想法?” 杜若接在手中。 明瑟又接着道:“乌县令這是提早准备给宫裡送礼,听說皇上最宠爱的柔妃怀有龙子再過半年就生了,便将任务交给了咱们绣庄。” “很是喜庆,布局也很巧妙”杜若道。 不過……乌大疆只是個县令,官儿這么小,即便是送礼能轮的到他嗎? 還有半年時間,他未免也太积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