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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再见不相识

作者:未知
江锦绣偷偷搬走的时候,啥也沒带。 她相信以后靠自已的双手,完全可以過上比在江家好一百倍的日子! 不過,为了防止家人给她下绊子,她不得不去找裡正一趟。 裡正家住在村东头,江锦绣去的时候,沒有空双手去,她带了一罐子蜂蜜,還有一块上好的蓝花布。 這罐蜂蜜說起来還挺稀奇的。 村裡人一般四十岁后就开始准备好棺材,选合适的木料、請好的木匠和漆匠,一口乌黑锃亮的棺材是他们晚年的最大追求。 所以张阿婆也早早就备好了棺材。 张阿婆過世时,江锦绣找来林生伯帮忙,刚把棺盖移开一点,就发现棺底铺了厚厚一层蜜蜂的尸体。 “哎呀!哪来這么多的蜂子?”江锦绣惊呼道。 等小心翼翼地把棺盖翻過来,她這才瞧见盖顶上密密地排着十多片大蜂巢,蜂巢的每個孔洞几乎都填满了成颗粒状的蜂蜜。 估摸着是棺材盖沒有放严缝,蜜蜂把棺材当成了大蜂箱而安了家。 而严寒的冬季,棺材上沒有御寒保暖的东西,蜂子全被冻死了。 江锦绣掰了一小块蜂巢品尝起来,直甜了到心裡去。 后来,江锦绣請林生伯的儿子把蜂蜜刮下来,自己留了一罐,另一罐送给了林生伯家。 现在,這罐蜂蜜被当成礼物送给了裡正的妻子江王氏。 蓝花布是江锦绣托香兰嫂在镇上带来的。 江锦绣好声好气地叫江王氏婶子:“我得了些蜂蜜,拿来给裡正叔尝尝。這块蓝花布,是给婶子你的。张阿婆的事,得亏裡正叔和婶子主持着,才有個模样。” 江王氏很高兴,拉着她的胳膊道谢。 江锦绣吃疼地哎哟了一声,强作笑言地說:“又不是啥金贵东西。” 江王氏见江锦绣脸上還有青紫伤痕,捋起她的袖子来看,小臂到胳膊上,一條一條的红肿痕迹,并青一块紫一块的,连忙关切地问:“你這是怎么了?” 江锦绣就哭了,对着裡正和江王氏說:“裡正叔,婶子,我爹娘怪我给张阿婆办丧事花多了银子,沒有省给他们用,竟是狠狠揍了我一顿。” 江王氏气愤地皱起了眉头:“真是太不象话了!江阿水两口子,眼睛裡除了钱,還认得個啥?” 裡正抽了口烟斗,不满地附和道:“原本就是张阿婆卖地的银子,咋就不能花费在她的丧事上?难不成全端给你爹娘,他们才满意?” 江锦绣垂着头說:“我是他们从小打大的。這次我气不過,所以一大早就跑到张阿婆的屋裡,我是不准备回去住了。還請裡正叔和婶子替我做主。” 江王氏拍了拍江锦绣的肩說:“张阿婆那屋子立下遗嘱,就是留给你住的,你住进去,谁敢說半個不字?” 裡正知道江锦绣的意思,无非是怕她爹娘来闹,想要霸占屋子。 他又抽了口烟斗,這才开口說:“你也是個可怜孩子。那屋子张阿婆既是求了我做见证,我自然照着张阿婆的意思办。放心吧,你爹娘想吞沒那屋子,我是不会答应的!” 有了裡正這句话,江锦绣放心了,她来這裡的目的,正是为了這個。 张阿婆的家,只有两间屋子,一间堂屋,一间做了卧房。 偏梢子一边是厨房,另一边是猪栏和茅厕。 屋裡家什不多,也显得陈旧,但江锦绣花了一天的時間,收拾得清清爽爽,擦洗得干干净净。 李桂花也好,江阿水也好,都沒有出现。 江锦绣计划好了,张阿婆留下的钱虽然不多,但应付一段日子丝毫沒有問題。 過几天她的鸡宝阴干了,就可以去镇上换银子。 到那时,她的腰杆就更可以挺得直直的了! 张阿婆家還剩了半缸米,菜却沒有,江锦绣背個背篓,准备去山上挖些野菜来做下饭菜。 夜裡下了一场雨,江锦绣想着,早上鸡纵菌容易出,這個时候的鸡纵菌颜色雪白,菌杆不长,上面顶個毛笔头,味道最好。 照江锦绣的经验,鸡纵菌是有固定窝子的,因为每窝鸡纵菌下面都有一窝白蚂蚁,捡了鸡纵菌后,一定要把鸡纵菌根部的泥土用手摁一下,防止雨水下去把蚂蚁淋跑了,如果這窝蚂蚁跑了,這窝鸡纵菌就再也不出了。 她能记住好几处鸡纵菌窝子,這窝不出那窝出,总有吃的。不過要早,晚了别人就捡走了。 江锦绣沒穿鞋,光着脚,脚掌更抓地,不容易摔倒。 上得山来,找到鸡纵菌窝子边,江锦绣俯首蹲下,屏住呼吸,轻轻拨开上面的青草丛,一朵朵鲜嫰的鸡纵菌高高低低的挤在一起,起码有十几朵。 她小心翼翼地拔起,尽量不把土层弄穿,再将鸡纵菌放进篓子裡。 忙活了一上午,背篓差不多要装满了,突然间,一阵沉闷的雷声从身后很远的地方传来。 她抬头四下张望,见身后的山尖上出现了一大片浓浓的黑云。 阳光不见了踪影,光线顿时暗了下来。 一道道刺眼的闪电把乌黑的天幕撕开一條條口子,一声声震耳欲聋的惊雷在头顶上隆隆炸响,豆大的雨点劈哩叭啦打在地上溅起阵阵尘土。 倾盆大雨恶狠狠砸在江锦绣的身上,瞬间就把她浇成了落汤鸡。 沒办法,想着那個小山洞就在不远处,何不去那儿躲躲雨呢? 至于那個怪人,這么久了,想必离开了吧? 等她跑到山洞前,周围都黑了,只有暴雨的轰鸣。 江锦绣钻进山洞,发现洞裡居然有火光,心裡不免咯噔了一下:那個怪人還在? 她凝神注目,发现一個脸肿嘴大脖子粗的人正靠着洞壁坐着。 到底是不是先前那個人,她也分辨不出来了。 “你来干什么?”那人冷冷地问。 声音倒是听得出来,正是那個救過她一命,却又险些掐死她的人。 “我……我避雨。”江锦绣小声說。 她不知道這個人怎么变成了這付形象,好丑! 江锦绣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贴在身上,水珠滴滴嗒嗒地往下掉,她冷得牙齿打战,却不敢靠近火堆。 那人看出了江锦绣的狼狈,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出声說:”到火堆边来。把外衣脱了烤烤干。“ 江锦绣依言行事,有了火的温暖,她慢慢缓了過来。 “你怎么变這付模样了?”顿了一顿,江锦绣鼓起勇气问道。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才說:“不知道。” 江锦绣听他說得最多的三個字就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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