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小郡王 作者:未知 第三十八章 小郡王 余小草见华服人群中,有人朝這边看過来,忙捂住自家小弟的嘴巴。谁知道這些官老爷啥脾气,若是冲撞了,可吃不了兜着走了。 华服少年身边,一個白面无须的老者,眼中精光一闪,低头对少年說着什么。少年勒住缰绳,远远地朝這边看過来。 余小草這才看清少年的样貌:那双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眼眸,闪着逼人的英锐之气。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搭配那张宛如雕琢般轮廓深邃的英俊脸庞,更显出逼人的气势。有那么一瞬间,余小草恍惚间觉得,眼前仿佛一只扑向猎物的老虎,而不是十五六岁的少年。 不過单看這张脸,怎么好像在哪裡见過似的?或许前世看的明星多了,美男都有共通性。 “二姐,我记得他!”小石头掰开她的手,小声地叫道。周围的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過来。 余小草嘿嘿干笑着,偷偷冲小家伙摇了摇头,对扭头看過来的衙役点头哈腰着:“小孩子瞎說的,童言无忌,嘿嘿,童言无忌。” 那位英挺贵气少年,已经策马朝這边来了。他的身边,依然被人群簇拥着,抑或是保护着。 完了!现在跑,還来不来得及?余小草大眼睛寻找着逃跑路径。可惜刚刚为了能让小弟看清楚些,两人挤到最裡面。身后裡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别說跑了,就是挤出去,也好费好大的力气。 御林军左统领方荀,被圣上委以重任,贴身保护阳郡王的安危。此时他打马亦步亦趋地跟在這個被皇上亲封的郡王爷身后。他诧异地发现人群中姐弟俩的身影。 姐姐那双灵活的大眼睛,让他感到一阵熟悉。是了,一個月前,在唐古镇的木器店门口,似乎遇到過這姐弟俩。姐姐那种不卑不亢,超乎年龄的淡定,给他留下了一丝印象。 阳郡王胯下的马儿,停在余小草姐弟俩两步外的地方。朱俊阳盯着那张白皙细腻的小脸,和似乎有些熟悉的大眼睛,似乎陷入了回忆。 他就這样在马上沉默着,嘴巴抿成紧紧的一條线,脸上沒有丝毫的表情地打量着余小草姐弟俩。 余小草被他看得一阵心慌,是杀是剐给個态度呗,别這么盯着咱,咱又不是绝世美女。 “福总管,你确定她们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朱俊阳终于开口了。 自从出事以来的這几個月,他一直被母妃拘在家裡休养。原定九月出航的日子,也被往后拖了一個多月。 他也一直惦记着寻找救命恩人的事,不過出事地点附近的渔村不少,他又不想大张旗鼓的找人。毕竟那天执意下海试航,被海浪掀翻差点丧命,对他来說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可知恩不报的事,他朱俊阳却做不来。刚刚要不是大总管看见了提醒自己,他就要跟自己的救命恩人擦肩而過了。 “二姐,他就是那個我們赶海的时候,从海上捞起来的那個人。你看他耳朵上的那個红痣,我印象可深了。”无知者无畏,小石头還在兴致勃勃地跟余小草說着他的发现。 朱俊阳冷峻的脸上,闪過一丝尴尬。他右耳上的红痣,小时候经常被取笑是胭脂痣,還說他上辈子是女人托生的。不经意看過去,還真像带了耳饰似的,他一直引以为耻。被封为郡王后,就很少有人敢在他面前提红痣的事了。 余小草察觉到眼前贵公子的不悦情绪,恨不得把自家小弟的嘴巴给封住。這熊孩子!贵人的样貌,是咱们能议论的嗎? 正处在青春尴尬期的阳郡王,傲娇的情绪上来,也顾不上报恩不报恩了,扭转马头又回去了。从身后看,他的背挺得笔直,身子绷得挺紧。 “给她们些银子!”傲娇小郡王,突然又停了下来。想到姐弟俩衣着破旧,比京裡那些叫花子好不了多少,又干巴巴地对福总管吩咐着。 福总管微微弓腰颔首,得了令返回来。他往四周看了看,吩咐衙役把姐弟俩带到他身前,還沒来得及說什么。一個高大的人影,冲破官差的重重阻拦,把姐弟俩拦在身后,噗通一声跪在他面前。 “两個孩子不懂事,冲撞了贵人。养不教父之過,請大老爷放過我這两個孩子,余海愿意以身相替。” 原来,余海卖完鱼,听說有贵人出海,也来凑热闹了。刚刚的一幕,他都看在了眼裡。舔犊情深,爱子之情让他不顾一切地冲了過来。 “爹!”余小草眼睛红红的。一直以来,她对這個便宜爹,心中并不是沒有怨言的。一個大男人,又不是不能挣钱,让妻子儿女過成那样。护不住妻女的男人,算不上好男人。 今日便宜爹的举动,彻底改变了她对他的看法。为了年幼的儿女能够不顾性命的举动,不是所有当爹的都能做到這一步的。在小草的心中,爹的分量又加重了几分。 福总管也对余海這個慈父,有了几分敬重。他亲手扶起這個高大健壮的男人,白生生的脸上带着笑,略显尖细的声音柔和地道:“不知恩人還记得洒家嗎?” 洒家?這不是太监的自称嗎?眼前這個白面无须的老者,原来是宫裡的太监呀。听到“恩人”两個字放松下来的余小草,好奇又隐晦地瞻仰着太监总管的风采。 不知道這位大总管,会不会像《龙门客栈》裡的那位总管太监,身怀绝世武功呢?只能說,小草童鞋,你真相了!想想,被圣上委以出海重任的小郡王,身边怎么可能不跟着几位高手呢? 余海顺势站了起来,身子更显挺拔。他仔细看了眼福总管,又低下头想了想,才微微点头道:“身为渔民,无论谁遇到当日的情景,都会出手相助的。‘恩人’的称呼,实在当不得。” 自家老爹不错嘛!在总管太监和一干贵人面前,丝毫不露怯,這话說的,挺有水平的。余小草略带崇拜地看着自家老爹。 福总管笑着点头道:“或许对恩人来說,不過举手之劳。可恩人毕竟救了我們家郡王的命,也等于救了洒家,和整個郡王府上下的命。請受洒家一拜!” 别說這么好听,谁稀罕你拜不拜啊,来点实惠的,行不?余小草目光闪闪地看着大内总管,急得心中仿佛有二十五只老鼠,百爪挠心。 余海怎么可能让人家大总管拜下去?人家可是拜天拜地拜皇亲国戚,自己算哪根葱?他赶忙扶住了福总管,连声道:“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福总管却轻轻抖落扶過来的手,郑重地弯下腰去。表达完自己的谢意后,又朝着身后的小太监示意了一下,继续道: “今日事出偶然,未曾来得及准备谢礼。区区礼物,不成敬意,還請恩人笑纳。待我們小郡王从西洋归来,洒家定亲自登门拜访,再备表礼感谢恩人。” 只见他从小太监手中接過一個沉甸甸的包袱,双手递到余海手中,不容他有推辞的机会,又道:“船要开了,洒家告辞了!” 待余海要追上去归還包袱的时候,几個衙役客气地拦住了他。他们可不管什么恩人不恩人,保护贵人,杜绝一切危险萌芽,是他们的职责。 “爹,我看看大总管给了我們什么礼物?”被老爹领着返回人群的余小草,迫不及待地接過老爹手裡的包袱。喝!分量不轻哪,她差点沒拿住。 余海刚来得及說句“财不外露!”就见到老余头和余大山爷俩,拉长着脸過来了。 余大山看着憨厚的脸上,一副愁苦的模样,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怒火:“大海,你這儿女太能惹事了。那些可都是京裡的大官和贵人,還有王爷啥的,是咱能惹的嗎?還有你!你就這样不管不顾地冲上去,要是惹怒了贵人,来個连坐啥的,咱家可就被你带累了!” 余小草一听,不乐意了:“大伯?我們咋惹事了?是杀人了,還是放火了?京裡的贵人也是通情达理的,好嗎?人家不就把我們叫過来问句话嗎?我們咋就带累你了?” 余大山瞪着跟张氏一样的吊梢眼,不高兴地道:“大海,看看你把孩子惯成啥样了?怎么跟长辈讲话的?人家贵人大人大量,不跟你们一般见识罢了。要是惹恼了,诛個九族啥的。我們老余家不都被你带累了?” “诛九族?那是谋逆的大罪!說我們俩孩子谋逆,谁信呀?大伯,你是听說书的听多了吧!”余小草被他的无知逗乐了。刚刚那样的情形,顶多算個不敬之罪,诛什么九族啊?大伯,您想多了。 余海看着自家爹和大哥,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对待他们。刚刚俩人死拽着自己,不让他冲进来救孩子。那可是他的至亲骨肉啊,豁出自己的命,也要救上一救。 他沉沉地看了大哥一眼,对一直沉默不语的老爹,道:“爹,不是草儿石头他们惹恼了贵人,是人家认出他们姐弟,叫過去问问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