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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灶孔前生火的奶奶說话了,“让你们做個饭都這么多话!”
她也沒有维护谁,只是让他们别這么多话了。算是两边都各打了一巴掌。玉琴冷哼了一声,算是作罢了。
和香将烧好的水提到外面,一口木头做的大盆放在了檐廊下面,兑了冷水,和香开始洗菜。
洗菜的水温不能過高,過高的话就会导致将菜烫熟,到时候吃起来就沒有那個味道了。
院子裡难得看上去有些杂乱,昨天放的炮竹的残渣還落在院子裡。因为過年的這几天是不能扫地的,有這样的习俗,扫地会将福分给扫出去,所以過年的时候,任何地方都不许打扫。
和香在外面洗菜,火屋裡,玉琴和秀华在說话。
“如今和香也从赵家回来了,你们把彩礼钱都给退了回去,這门亲事大概就是這样了。我记得不错的话,翻了年,和香就十九了。咱们村十九岁還沒有嫁人的大姑娘可沒有…”
還不等秀华接口,奶奶听不下去,她重重地将火钳往地上一扔,“行了,做饭就做饭,說這么多闲话做什么!”
虽然已经分家了,平时也不在一起過,但是奶奶作为婆婆,威信還是存在的。玉琴见婆婆发怒,顿时老实了。只是心裡也着实有些不太高兴。
本来這两個老人勤快,身体也硬朗,家裡肯定有不少的东西,這些东西在两個老人死后,都是要分给儿子的。
但是现在和香回来了,看样子,恐怕還是要再嫁一次的。第一次嫁人的时候,因为婚事是拿捏在秀华手上,所以秀华一件陪嫁都不给。也亏得秀华做得出来,這件事被人诟病了很久。
但是现在,和香回家之后,直接连家都不回,就住进了爷爷奶奶家,這表明了,和香不想回家去再将命运交到秀华的手上了。
秀华虽然作为后娘,在和香的亲事上理论上来說依旧是有资格管的,但是现在和香住在爷爷奶奶家,她的婚事,秀华再想管,只怕和生他们都不会同意。
這也就意味着,一旦和香找到了下一家,爷爷奶奶就可有可能自己准备嫁妆。
就算是准备最普通的嫁妆,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這样一来,以后能分到自己家头上的东西還能有多少?這也是玉琴十分不待见和香的原因,不然她可不管和香的事情。
和香将菜洗干净之后,就送到了厨房,帮着秀华将菜切好。
玉琴和秀华說着一些闲话,两妯娌虽然都是厉害性子,但是因为分家早,沒有怎么吵過嘴,所以表面上的关系還是十分和谐的。
和香只是埋头干活,并不說话。
忙活了大半天,一家人吃了团年饭,吃饭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下午四点钟,等吃好,差不多六点钟。外米娜小孩子放鞭炮发出的叫喊十分的响亮,和香帮着收拾碗筷。
玉琴吃饱喝足之后就不想动了,往年都是她和大嫂来洗碗,今年既然多了一個和香,這些碗筷,她作为婶娘,就沒必要操心了。
大概秀华也是這样的想法,所以吃過饭之后也坐着不动。和香倒是无所谓的,不過就是洗個碗,也沒有那么多计较的,平时她也不和這两家人怎么接触。
奶奶看不下去,這一大家子吃的碗,足足有二三十個,這要洗起来,也不是個轻松的活,奶奶走過去,准备帮和香洗。
“奶奶,您快去坐着吧,這几個碗,我一会儿就洗了。”
和香坚决不让奶奶帮忙洗碗,自己花了半個小时将碗洗干净,收拾好了。
奶娘对這两個儿媳的心思也心知肚明,心想幸好当初和香回来的时候沒有選擇回她家去,不然现在和家该是怎么样的鸡飞狗跳。
和香洗過了碗,和大海及他弟弟一家人都還在外面坐着嗑瓜子。
和香在秋天储存的东西,本来现在就可以拿出来一家人享用了,但是和香偏偏就不拿出来。這些人一点都沒有将她当成家人看,她的东西是要分享给家人的,给這些人吃了,半個好字都不会念她,和香觉得自己是在是沒必要去讨好這些人。
奶奶也闭口不提和香准备的那些零嘴。
和香在秋天的时候晒了不少东西,枣干、猕猴桃干、板栗、红薯干、柿饼、土豆片干,可以炸着烤着吃。
她不拿出来,有人惦记着。
坤娃在饭桌上几乎沒有怎么吃饭,肚子裡塞下的全都是鱼肉,這会儿磕着瓜子,心思活泛了。
他可還记得這個大姐曾经为了一口吃的打過他,他倒是不记得那场打,却记得那些好吃的。
他不想管和香要,就拉了拉他娘的手,“大姐家有好吃的。”
坤娃說的时候并不是說的悄悄话,所以围着火坑坐着的人都听到了。
秀华也沒想到坤娃竟然会這样沒出息,不過也理解,這個时候的孩子确实沒有什么小零嘴能吃。
“你瞎說什么呢。”秀华假意呵斥一声。她心裡也有些不满,既然有东西,一家人都坐在一起了,怎么不拿出来分享呢。
坤娃只是個半大孩子,還不会看人脸色呢。听他娘這么說,還以为他娘真的不相信,就大声辩驳道:“大姐家怎么有好吃的,她前面還在院子裡晒呢。”
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和香扫了過来。和香不紧不慢地說道:“哦。那些果干啊,已经吃完了。”
就连几個大人都知道這绝对不是实话,這些的好东西,自然是要留着過年吃的,平时怎么可能会吃掉呢。
坤娃明显不信,“我不信,大姐說谎,她不肯将果干拿出来。”
爷爷奶奶是知道实情的,其实在爷爷奶奶看来,這些都是他们的子孙,都不会偏向谁,可是這些零嘴是和香自己做的,和香這么說,摆明了是不想拿出来,他们当然也不会在這個时候要求和香去拿。
和香确实就是不想拿,直接是吃完了。
坤娃不敢和和香闹,只能闹秀华。
“娘,我就要吃果干!”
玉琴家的两個年纪稍微小一点的孩子,听說有果干,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知道是好吃的,顿时也闹腾了起来。
和香啊地一声,“我想起来了,我那還有两個柚子,我去拿出来。”
和香回自己房间,拿了两個柚子過来,取来菜刀,就开始剥皮。
玉琴和秀华显然沒想到和香竟然還肯拿柚子出来,顿时就开始怀疑自己前面的猜测,难道這果干是真的吃完了?
秀华三下五除二就将柚子给剥开了,露出了裡面微黄的果肉。几個孩子守在她身边,就等着這一口吃的。
秀华动作很快,将柚子剥开,分给了几個孩子。
這柚子是她从村头捡的,酸柚子,挂在树上沒人要,她想着拿回来或许可以做点柚子茶,就捡了回来,這会儿刚好用来应付這几個孩子。
倒不是她舍不得那点东西,只是她的东西也沒必要拿来给這些势利的人吃。這几個小孩谁长大了還认得她這個大姐呢。沒必要。
几個孩子虽然被酸得龇牙咧嘴,但是好歹也是一口零嘴,倒是沒谁嫌弃。将几個孩子安抚住之后,和香不想待在家裡,面对這些人也沒有什么话好說。
和香出了家门。
這会儿天已经有些黑了,玩炮竹的孩子也已经被叫回了家。這個时候是沒有烟花的,晚上也沒有太多的娱乐活动,只能关着门聊天。
凛冽的空气铺面而来,和香吸了两口,虽然冷,但是感觉胸肺中那股子烟火的气味被呼了出来,新鲜空气钻进肺裡,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目之所及,平时司空见惯的景象,现在已经变成了冰雕的世界。树木被积雪完全覆盖,木房子顶盖上也满是积雪,這個处境残酷的世界,在一夕之间,就变成了童话。
而就在這個时候,林家人也围坐在一起,吃着零嘴,說着话。林家因为人丁稀少,所以家庭关系非常和睦。林知秋還有一個兄长,兄长已经结婚了,孩子還不满两岁。家裡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终身大事一直沒有着落的林知秋了。
可是林知秋固执得很。村裡村外的姑娘,他就沒有一個看得上的,从他十八岁到现在,家裡已经不知道为他相看了多少姑娘,但是林知秋就是沒有一個满意的。新的一年,林知秋二十三了,农村就沒有這么大還沒有结婚的正常青年,在年夜饭后,林知秋的娘宣布,在新的一年,家裡最大的事情就是要为林知秋找個媳妇,赶紧让林知秋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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