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22章(已捉虫)
不過他并不担心,因为天道意识想他完成任务,自然会设法推动剧情。
“救命啊!”一道高昂的女声不知从何处响起飘荡而来。
圆月高挂,散发出惨淡的月光。加上风中的呼救声,连带着风吹竹叶的沙沙声一起,形成一道如鬼魅般的呼唤。
就在沈修可立住不动时,识海中的金蝶飞了出来,先是在他面前停留,随后煽动翅膀朝东北方飞去。
天道意识已经再次静默,沈修可沒有再踌躇,跟着近处的金蝶金光過去。
脚下早已偏移小径,踩在脚下的是层层竹叶铺就的即将腐败的落叶地面。那丝血腥味不知何时又变得更加浓郁,甚至连月光中都沾染来血色。
沈修可只顾低头跟着金蝶一直往前,沒注意到在他头顶高悬的圆月周边已经逐渐被血色沁透,此时的圆月早已沒了圣洁的光芒,而是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气息。
沈修可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金蝶往前走,脚下的阴阳鱼图和手中剑始终都在。一直到空气中的血腥味浓郁得十分,空中的圆月血红与玉白各占半分天下之时,金蝶才听了下来。
走得近了,沈修可才看清呼救的人。
是一位瘫坐在地的女子,鹅黄色的衣裙下摆上全是血迹,她一张小脸上是惊慌失措,再看到沈修可站在面前时,只愣愣地看着,似乎是沒有反应過来。
“你是来救我的仙子嗎?”慕容仙小声地问,她看着来人,乌发与黑夜融为一体,忖得眉心红痣如艳丽的红豆,肩膀落着的金发着淡淡的金光,直把他脸庞晕染得更加柔和。
她說的很小声,但其中惊讶的语气被沈修可听得清清楚楚。
沈修可哑然失笑,他终于明白金蝶为什么带他来這了。自然不是无缘无故让他救人,估计现在跟他說话的正是祁刃幼时定下的未婚妻,听扶右說应该是叫慕容仙。
“我可不是什么仙子。”沈修可蹲下身查看她的伤势,一道
灵诀下去,慕容仙只觉得腿上的疼痛好了许多。
沈修可递给她一颗灵丹,笑道:“這是复灵丹,你先吃一颗。”
慕容仙伸手接了過来,吃下后表情還是呆呆的,等灵丹入口化为精纯灵气温养经脉,身上恢复力气才惊讶道:“你竟然不是仙子!”
其中的语气除了惊讶就是很明显的失望了。
\怎么?只有仙子才能救你嗎?”沈修可问道,只觉得這慕容仙思想很奇特啊。
慕容仙面上难掩失望:“你如此美貌,不是仙子可惜了!”
沈修可也不在意,微笑:“那真是可惜了呢。”他好像明白为什么慕容仙会跟妹妹在剧本中成为死对头了。即使现在沈可羽对祁刃并无男女方面的心思,但为了以防万一,他决定暂时還是带着慕容仙在身边。
于是,原本一人独行变成两人在月光下行走。慕容仙拿出一盏灯笼式样的法器,裡面烛火风吹不动,倒是适合现在這样。
找了個方向继续,沈修可忍不住问:“你是祁城人嗎?怎么一個人出现在這裡?”
慕容仙好像对他并无防备之心,实话实說道:“为了逃婚。”
逃婚?据他所知,按照残本的內容来,慕容仙应该是祁刃的未婚妻,难道是她家人又偷偷把她嫁给别人?
沈修可很快否定了這個猜测,慕容家肯定知道祁刃在问道宗的地位,不管从哪方面說都沒必要得罪他。所以,慕容仙应该是不想跟祁刃成为道侣。
慕容仙见他认真地听着,颇有一种想一吐为快之感:“唉,我幼时就有一未婚夫,但我們从未见過,我连他是圆是扁都不知道。而且,我听我朋友說,他现在是剑修,脾气還不好,說不定将来我惹他不高兴,他一剑就会把我劈了。”
沈修可嘴角抽了抽:“這倒也不会。”
“你懂什么”慕容仙觉得這仙男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当下叹气,“我朋友不会骗我的,再說,我族人只考虑到我跟他成为道侣会得到哪些好处,哪裡管我死活。說不定人家长得青面獠牙的,要不然名声這么大怎么就沒绯闻呢?”
慕容仙凑過来,神秘兮兮地說:“我听說,昊剑宗的第一剑可有不少红颜知己,還有那药宗”
残本,你上面可沒写慕容仙对祁刃误会如此之深啊,哪裡有什么爱慕之情,這样還能跟妹妹成为死对头。沈修可内心无语,对慕容仙听来的消息不得不服。
不過,他還是问了一句:“要是你看到他后,人家长得剑眉星眸,俊逸非常呢?”
慕容仙白了他一眼,好像在觉得他是不是脑子不好,肃着一张小脸:“那也不行!”突然,她不知想起什么,脸色一变,语气变得有点不好意思,“再說,我也有喜歡的人了。”
啥?沈修可仿佛被雷击中,以为自己是在幻听。该不会這裡還真是幻阵,就连慕容仙也是假的吧,不然他怎么听见如此匪夷所思的话。
见他表情這么奇怪,慕容仙只是红着脸,小声地說:“我這次来這裡就是听我族姐說這裡有我家当初给祁家的信物,我想把它找出来。只是沒想到会陷入迷阵中出不来,還受了伤,幸好遇见你,不然我就惨了。对了,還沒谢谢你呢。”
沈修可已经被她话中的信息惊得止住脚步,他虚托一把自己惊掉的下巴,问:“那我问你個問題,就是你会在一個什么样的情况下跟人成为死对头?”
“這個問題好奇怪哦。”但慕容仙還是认真思考了一会回答,“除了抢我想要的物品或人外,也许是因为误会,或者一些别的事情吧,沒到具体情况,我也不确定。”
等听她說完,沈修可缓過神来觉得是自己有点强人所难。但慕容仙的话提醒了他一件事情,那就是或许残本上那些沒有细节或者前因后果的描述并不是如他所理解的那般。如果按照這個逻辑来的话,那么妹妹跟慕容仙成为死对头或许另有原因。
那又会是什么呢?沈修可還沒想出個所以然来,就见慕容仙歪着头好奇地问:“你问我這么多,该不会是自己倾慕祁刃吧?”她越想越觉得对,兴奋极了,“是這样的沒错,我刚才可沒說是祁刃哦。”
“咳咳咳”
被她的话呛住,沈修可呛得脸都红了。
可在慕容仙眼裡,就是他被說中心思脸红,当下一副表示理解的样子:“哎,很正常啦。我想到一個好主意,你跟我一起去找信物,等找到后,我們的心愿都能满足哦。”
我可真是太聪明了,阿奴肯定会夸我的!慕容仙美滋滋地想。
“你误会了,我只是他同门师弟而已。”沈修可解释。
慕容仙朝他眨眨眼,夸张地点点头:“知道你的意思,不能声张是吧,走吧,我知道信物在哪。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這裡来的,但我們的目的一致就行。”
见她一副已经认定這就是事实的模样,沈修可干脆不解释了,反正找到信物给慕容仙,那她跟祁刃的婚约估计就会作废,到时候他也算完成任务。
慕容仙见他不再反驳,偷偷笑了起来,觉得自己果真猜对了。要不然,人家答应帮她找信物干嘛。她巴不得早点找到,阿奴還等着回去呢。要是回去迟了,那些人還不知道会怎么对他呢。
想到這,慕容仙急了起来,催促道:“快跟我来。”
自见到慕容仙后金蝶就沒了动静,估计剩下的就是让他自由发挥了。他点点头,跟在她后面,沿着一條歪歪扭扭的路翻過竹林,两人就這样依着法器灯笼的光,在圆月下一同前行。
沈可羽等人跟在祁刃后面追着那老人而出,等停下来时才发现四周变化已不是眼熟的地方。哥哥沒有跟上来,她想回头去查看,却发现根本沒了路。在水千绝的安慰下,她耐着性子只得继续往前,可在一处血水潭时被黑影攻击,一时不察心神受损,還得依仗水千绝出去。
“千绝,你答应了他什么?”沈可羽被她扶着坐在一处,到底是沒忍住问。
水千绝漂亮而冷清的眸子裡闪過喜色,握住她的手回答:“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帮他找一样东西。”
“嗯。”手背上的软肉热热的,沈可羽沒有见到哥哥,有些心神不宁,抽出手来,“也不知道哥哥去哪了。”
手心处空落落的,连带着心裡也是,水千绝不
知怎么的沒了笑意,只是安慰她:“沒事的,等我們出去了就找他。”
沈可羽又“嗯”了一身,靠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凤眼裡有着担心:“這裡是哪裡?”這裡的夜晚对神识的妨碍有点厉害,除了不远处隐隐绰绰的一片,神识竟也是伸展不大。要不是這裡沒有雾气侵蚀人体,她估计就要以为又回到了小虚秘境那次。
只是内心仍是担忧,水千绝抚平她紧皱的眉心,指腹仿佛带着夜间的微凉,让沈可羽的焦躁注入一汪清泉。只是,在触及到水千绝的目光时,她本能地偏過头,咬了咬红润饱满的唇:“谢谢你,千绝。”
手底下的温热一闪而逝,水千绝似是沒察觉到她刚才的动作:“這是我愿意的。”
愧疚涌上沈可羽的心头,她只以为水千绝是为了她答应祁刃去做什么冒险的事情,当下立即保证:“不管你答应了他去找什么,我都陪你去。”她俩现在修为相当,自以为能帮上一把。
水千绝脱俗的脸上浮现笑容,眼底墨色似带有蛊惑:“好。”
沈可羽這才好受一些,這裡的夜晚像是被浓郁的墨色倾倒填充,仅有的光亮都来源于空中的圆月。明明进来时只有肉眼可见的宅院,沒想到随着黑暗的降临竟让人无法摸到出路边界。
可惜她现在不能使用灵气,要耽误水千绝照顾她不說,强行去寻只怕会拖累水千绝。她叹口气,仰头望向远处:“但愿哥哥他沒事才好。”
沈修可自然沒事,除了觉得慕容仙有些许的聒噪之外。慕容仙的确是個可爱活泼的女孩子,但她的嘴巴也太能說了。沈修可无语望天地想,不知道把她跟扶右共处一事,会怎么样。
不行了,画面太令人窒息,他不敢想。
“你脸上表情這么奇怪,在想什么呢?”慕容仙把灯笼往上一抬,先是被他在光芒下更为出尘的容貌惊得下意识吸口气,然后很快被他脸上复杂的表情吸引。
沈修可還沒回答,她眼珠子一转,问:“你该不会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此时也无他人,许是被她的大大咧咧无忌的氛围所影响,沈修
可毫无形象地翻了個白眼,斜瞥了她一眼:“你觉得是我打你坏主意的几率大,還是你打我的坏主意大?”
慕容仙:扎心了,更扎心的是這人翻白眼的样子都這么好看。老天真不公平唉,她都有些嫉妒了。
不過很快,她又想到還在等她的阿奴,顿时觉得老天還是公平的,至少她跟阿奴還是两情相悦,但沈修可很大可能是单相思,要不然,他怎么独自一人来這鸟不拉屎的地方找信物呢。思及此,免不了向其投以怜悯的目光。
沈修可被她看得打了個激灵,岔开话题:“要去的地方到了嗎?”
被他一提醒,慕容仙总算干起正事。竹林已经被两人耍在身后,不知何时开始,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座灯光通明的大殿。
“這是?”沈修可驻足,皱眉看向她。
慕容仙沒急着进去,而是看向那大殿时又惊喜又害怕,声音都有点抖:“那裡,便是祁府原本的样子。祁家以前是祁城的大户,我慕容家当时紧随其后,這也是当初长辈为何为幼时我們定下婚约的原因,为的就是双方能够在姻亲的基础上通力合作。”
“但是好景不长,我记得那时我刚五岁。就在某天夜裡,祁家突然火光冲天,那火光直把夜晚的天空都映亮了。等其他人赶到时,看见的就是满院的尸体,听曾去的人族人說,祁家人的血直把地面都染红了,血腥味浓郁得在场的人胃部不适。无人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祁城当时也有修士,就连祁家都有金丹期修士,但当晚整個祁家就像是被封住一样,直到火光出现之前什么动静都沒发出,只有一地尸体說明发生了惨烈的一切。”
“自那晚之后,祁城人对此事噤若寒蝉。我家人也以为稚子祁刃定是死于那场灭门灾难中,为其天资叹息。如此過了数年,直到他于昊剑宗一战成名,我們才知他不知何时拜在弘华尊者门下,所以当时的婚约又被提起。”
慕容仙的声音低低的,不谙世事脸上是对祁家当时的唏嘘,可能還有对灭门惨案为何发生的疑惑。
“我跟祁刃后来都沒见過,
也不知道他们哪裡来的脸要我去嫁给他!”是慕容仙愤愤不平的声音。
沈修可倒也理解,既然能在一夜之间毫无察觉地灭掉有金丹期修士的家族,那么凶手的修为定是比金丹期要高,彼此大家都以为祁家无人生還,就更沒有冒着同样的风险追查真相。等到后来,看到祁刃身上所代表的利益时,要求履行婚约就更好理解了,至于祁刃当初是怎么活下来的,又是如何成为弘华尊者唯一的关门弟子,這些他们自然不会冒着窥探大乘期修士的风险去好奇。
不過,沈修可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那祁家当初应该有信物给你家吧?”
慕容仙“嘿嘿”一笑,手掌一翻,一块通体玉白,中间却有着一小块类似祥云的红色图案玉佩出现在手心,她眨眨眼:“我早就把祁家当初给我家的信物偷出来了!”她望了那不远处的大殿一眼,“只要你帮我拿到我家的信物,那么我手上的這块就给你!”
刚好她不知道拿到自家信物后祁家的這块不知如何处理呢,给了他倒也省事。简直是一举两得,慕容仙再次觉得自己来這裡的举动太对了!
說到這,慕容仙忍不住多透露一些给他:“听說那祁家人死不瞑目,带着对凶手的怨恨和对尘世的留恋用怨气构造了這样一座大殿。裡面放着凶手来不及找到的宝物,還有些他们认为重要的东西。我猜测,我家的信物就在這裡。”
“可惜,只有拥有祁家东西的人才能找到這裡,那些想要发死人财的人只能有去无回。”慕容仙把玉佩在他面前晃了晃,“要不是遇到我,你根本找不到這裡。”
原来如此!难怪他先前老是在竹林裡打转。
那块独特的玉佩就這样被慕容仙放在他眼前,散发着温润的光。在沈修可眼裡,這哪是玉佩啊,简直就是完成任务的通行证。
他嘴角不自禁地往上翘起,看着那玉佩越看越顺眼,重重点头:“成!”
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慕容仙這时觉得自己跟他是同道中人,等她回去带阿奴走后,定会跟他好好說說她是如何用智慧找到信物的。
两人這厢說好,抱着各自的心思朝那灯火通明之处走。過了一会,祁刃站在两人先前站的位置上,他手持黑剑,白色袍边沾染着点点血迹,像是盛开的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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