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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68章

作者:云赋
斗转星移,秘境裡不知過了多久。沈可羽停下采摘五百年年份的灵草,忍不住抬头问:“千绝,哥哥怎么還沒回来?”

  她挖灵草都已经挖累了,对满地珍贵的各类灵草失去了刚开始的兴趣。

  在乐扶子的跳脚中,水千绝再次把挖好的灵草装入玉盒,然后放进沈可羽的储物袋裡。

  对沒有去到秘境中心她并不觉得可惜,一来這满地的天材地宝也算抵了万年灵泉,更何况沈修可還答应带灵泉给她们;二来,這裡环境幽静,只有她跟沈可羽两人,即便是做着重复的事情,她也觉得格外舒适。

  水千绝顺手接過她手上的玉铲,摸了摸她的发顶,說:“等忙完了自然就会出现。”她想起先前激发阵法时,乐扶子在芥子空间裡面大呼小叫的,也不知道为什么。

  但愿沈修可不会有危险吧。

  有她的安慰,沈可羽明显放松很多,两人干脆坐下来休息,开始聊起天来。一人艳丽非常,一人清丽无双,两张面孔挨在一起,气氛十分祥和。

  两人的闲聊倒是沒有屏蔽乐扶子,但跟两人的欢声笑语不同,乐扶在這天海秘境這段時間裡经過了兴奋、郁闷、愤怒、无力后,又在秘境中心那裡经历了何为心惊胆战。

  或者水千绝只是按照沈修可的计划行事,但即便从洞穴内逃出的气息极快,但他還是认出了那是谁的气息。

  能把苍蓝界天道逼迫到這种地步,他难以想象沈修可和祁刃在裡面做了什么,而水千绝又是处于何种角色之中。

  或许,现在那两人在洞穴中身受重伤才是正常,毕竟,那可是苍蓝界天道啊。

  对于沈修可可能存在的境遇,乐扶子并未多做言语。他坐在芥子空间裡面,呆呆地看着周围一切,决定不再多言。

  而在溶洞之中,在剑域的满天星辰之下,仿佛云雨初歇,氤氲的水汽消散开来,露出裡面水面平静的万年灵泉池。

  混沌之气早已消失不见,溶洞裡的一切再无遮挡。

  倒挂的钟乳石上

  面的灵乳滴滴答答地落在水面上,一條皱皱巴巴的鲛丝带飘在水面之上,坚韧的丝带已经变得毛躁,边缘的鲛丝散开,像是被人□□成无数遍過后的样子。

  沈修可醒来时,睁开双眼看见的就是离得极近的满天星辰。他的脑袋一片空白,過了好久才记起发生的一切。

  此时他修为已经进阶到金丹后期,他内视丹田,却沒有找到金丹的影子,可浑身的气息却做不得假。思来想去一般,考虑到丹田并无不适,他只把這归结于神力和功法的原因。

  不仅如此,丹田内的生命之树似乎长得更茂盛了一些,而挂在树枝上的那枚道果,果实散发着莹润的白光。

  曾经感叹的修为在一夜之间蹭蹭蹭地涨了起来,暴涨的修为让身体上的疲劳一扫而光,可沈修可却還是心理性地觉得某处酸涩难耐。

  這大概是使用過度的后果嗎?

  冠玉般的面庞染上淡淡的绯红,他缓缓起身,见四周无人忍不住松了口气。沒有束起的墨发随着动作散落在他肩膀两侧,一根手指惆怅般地在眉心揉了几下,眼裡還有未散去的水光。

  沈修可的眼角還残留着一抹残红,他坐起来时,才发现身上盖着一件外袍,這黑色外袍并不是自己的,而先前垫在身下的弟子常服显然也不是。

  衣服的主人是谁,不言而喻。

  “你醒了。”就在沈修可重新闭眼假寐一会后,祁刃的声音响起。

  沈修可抬眼望去,就看见他穿着一身从未见過的天青色广袖长袍,宽大的深青色腰带显露出他挺拔的身姿,他的长发被高高束起,剑眉几欲斜长入鬓,高鼻薄唇本该是薄情寡欲的,执起长剑站在一处时合该是神情冷漠高不可攀的剑仙。

  在以往的那些年裡,他给人的印象确实如此。

  可现在,他看着墨发散披,只着亵衣的神修可醒来时,连一息都沒站住就低下头来看他。靠近时,那比太和剑還要挺直的脊背慢慢弯了下来,脸上再无他人面前的淡漠。

  他的嘴角是习惯性地微抿,可眉眼却是无比温和。沈修

  可看他时,甚至能看到他发顶的白色发冠。

  “可還能起身?”祁刃见他坐在那阖眼,心理闪過淡淡的不舍,“先前,是我過于孟浪了。”

  沈修可瞪他,语气中忍不住夹杂着一丝抱怨:“我让你停下的”

  說到這时,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脸色一下子红了起来。

  祁刃对他向来是有耐心的,他手裡拿着一個碗,蹲着递到他面前,语气竟是哄着他:“你把這個喝了,会舒服很多。”

  黑色的乌灵金碗裡是乳白色的液体,凑近时還散发着微微清香。沈修可看到时,下意识地就尴尬住了,沒好气地问:“這是什么?”

  “這裡钟乳石滴落的万年灵乳。”祁刃示意他接過,又多解释了一句,“那万年灵泉正是由此形成,喝吧。”

  难怪醒来时不见他,原来竟是弄這個去了。咳咳,看样子刚才說自己胡思乱想。

  提起那万年灵泉,沈修可浑身都不得劲,他接過灵乳一饮而尽,那灵乳进了喉咙,立马化作一阵暖流冲向四肢,顿时整個人都舒服不少。

  他把碗還给祁刃,說:“你把剑域撤掉。”

  祁刃点点头,不疑有他。沈修可恢复体力,拒绝了他的帮忙,重新给自己束了发,换了件月白色的广袖长袍,清冷的脸上還有眼角出残留着事后的媚态,站在那时宛如勾魂夺魄的妖仙。

  祁刃想起,他在水池之中的样子,比现在還要妖媚。

  脖颈处的喉结滚动了好几下,祁刃遏制住内心的躁意,强迫自己偏過头。

  沈修可不知道他内心的煎熬,只是面对着一池万年灵泉水犯了难,嘀咕道:“我還给妹妹說带万年灵泉呢。”

  可想起這灵泉水遭遇了什么,他只能放弃了這個想法。

  他的嘀咕被祁刃听到,他站在沈修可旁边,沉思了几息:“灵泉水不可。”见他又瞪了過来,赶紧想了個法子补救,“但是可以多带些万年灵乳,只要跟普通的灵泉水混合,效果也一样。”

  此时剑域已经撤掉,满天星辰消失不见

  ,溶洞上分满壁的钟乳石出现在两人面前。

  沈修可拿出月华剑,瞅准一個巨大的钟乳石,一剑劈了過去。這金丹后期的修为果然好用,根本不需要什么发诀招式,只需要凭借蛮力就行。

  巨大的钟乳石应声而落,沈修可在它落地前把它收进自己的小空间裡。他觉得,与其耗费時間在這接一滴滴的灵乳,不如直接弄一些万年钟乳石回去,這样对妹妹两人也有個交待。

  计划好了后,他决定让祁刃一起来干這個力气活。

  “祁刃,你在干嗎?”沈修可扭头看见他的动作吃了一惊,艰难地开口,“那万年灵泉不能用了。”

  其实用是可以用,毕竟效果沒有打折扣,但想起在裡面曾发生過的一切,沈修可着实不敢再用。

  祁刃伸出一只手在万年灵泉裡,還一边回答道:“我知道。”

  在沈修可的皱眉中,万年灵泉竟然慢慢消失,然后只剩下一個诺大的空水池在那。

  祁刃收回手,面色平静地走到他旁边,說:“我不想让别人看见這片灵泉。”

  他說的是灵泉,可是眼睛却看着沈修可。

  沈修可别扭了一下,看见他手心的瓶子不說话,知道這两人曾在其中的灵泉水已经进了這广宝瓶。有万年钟乳石在,又有地表深处的泉水,想必不用多久這万年灵泉還会被灌满。

  “好。”沈修可憋出這么一個字,随后又說,“带点钟乳石回去。”

  剩下的事,被太和剑主动拉着月华剑包了。

  两人出了洞口,又收了七星定阵,沈修可发了一道传讯给沈可羽,四人這才得以汇合。

  “哥!”确定好自家哥哥安好无恙后,沈可羽给了一個储物袋给他,“我跟千绝挖了好多珍贵灵草,這是给你的一份。”

  她不好意思說,這灵草就跟白捡的一样,要不是考虑到出去后就沒這种好事,她估计早就懒得挖了。

  “祁师兄,這是你的。”水千绝十分上道也给你祁刃一份。

  祁刃点点头,也沒拒绝,只是想着出去后或许要把其中

  一條灵脉换成灵石。他暼了一眼沈修可,觉得会出现在乐川府城拍卖会上的凤凰衣很适合他。

  沈可羽這才朝沈修可眨眼:“哥,我的万年灵泉水呢?”

  沈修可低低咳嗦了两声,不敢去看祁刃,只是說:“万年灵泉水沒有,但是有更好的万年石钟乳,滴落的万年灵乳更好。”

  沈可羽立马兴奋起来,接過他早分好的两份,又给一份给水千绝,但還是免不了问:“你怎么不搞点灵泉水?”

  “灵泉水沒這個好用。”他含糊其辞地說了一句,随后立马转移话题,“慕容仙和阿赤奴呢?”

  沈可羽沒再纠结先前的問題,只是回答:“他俩啊?醒来后,慕容仙就把阿赤奴打了一顿,然后把通行牌扔给我,就被天海秘境的意识踢出去了,至于阿赤奴,估计是找她去了吧,不過,应该很难找到,毕竟被踢出去的地点应该是随机的。”

  当时别說阿赤奴了,就连沈可羽自己都被慕容仙的操作蒙住了,敢情她来帮忙不是为了挽回阿赤奴,是为了泄愤啊。

  水千绝收好石钟乳,忍不住插了一句话:“那阿赤奴心思不纯,配不上慕容仙。”

  “我听他說要让慕容仙跟他回妖族做什么侧妃呢。”慕容仙撇撇嘴。

  好家伙,這阿赤奴還想得挺美。

  沈修可点点头,個人有個人的缘分,慕容仙能保持住本心,就已很好。

  接過来的储物袋被水千绝顺手扔进了芥子空间,她的芥子空间是仙器,即便在人前与乐扶子聊天从未被人发现。

  “你還舍得扔灵草进来?”乐扶子嗤笑道,打开储物袋,随后怪叫起来,“万年万年石钟乳?”

  “嗯,你放好,它可以不断产出灵乳。”水千绝对他的怪叫习以为常。

  乐扶子這下开心起来:“好,我這就放进空间灵泉裡,到时候就有取之不尽的灵泉水。”

  “好。”水千绝对他的做法并无不可。

  沈修可這厢跟沈可羽說话,突然抬起头到处看去。

  “怎么了?”祁刃在旁边问道。

  沈修可

  眉头紧皱,直言不讳道:“我察觉到了一丝苍蓝界天道的规则之力,但是找不出在哪,好像隐藏在什么地方,估计离我們不远。”

  他话音刚落,在芥子空间搬动石钟乳的乐扶子脸上一僵,随后竟然是不敢动作。

  水千绝似乎察觉到什么,试探问:“苍蓝界天道?是我們小千世界的天道嗎?”

  沈修可想起自己沒跟他们說過這些,当下只是回答:“嗯。”至于其他的,就沒再多說。

  水千绝心中十分疑惑,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但沈修可不愿多說,她也不好多问。

  只不過,沈修可察觉到那丝沾染的天道规则在他說完话后消失不见,就愈发确定了就在十分靠近他们的地方。

  可這四周都无异常,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妹妹和水千绝的身上。

  苍蓝界天道的残本還跟他绑定,所以不会再找上妹妹,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水千绝。

  残本中的女主,气运之女水千绝,存在的作用是跟气运之子祁刃一样嗎?

  水千绝被他盯得头皮发麻,问:“沈师兄,有什么問題嗎?”

  沈修可又看了她几息,随后摇摇头,只是多提醒一句:“无事,不要轻易相信任何天降大机缘。”

  他這一句话直把水千绝和乐扶子說得心惊肉跳,两人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察觉到自己的秘密。

  只是,水千绝到底是心性坚韧,說了声“谢谢沈师兄”后就不再多言。而乐扶子,直接切断了他跟她的神识联系,安静地呆在芥子空间裡不再动作。

  两人的对话把沈可羽听得一头雾水,只有祁刃听懂了他的意思,多看了水千绝一眼。

  沈修可不再多言,而是拿出通行牌,准备用神识跟傲天沟通准备出了天海秘境,打算去乐川府城。

  只是,他刚拿出通行证,就有一群身穿兜帽白色长袍的人出现。這群人的气息有些熟悉,沈修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应该是路過的,沈修可不想多生是非,准备等他们走后再动作。

  但是,沒想到为首的长

  须老者走過来就是一句毫不客气的问话:“這位小友,秘境中心的万年灵泉水是不是被你洗劫一空?”

  哦豁!這上来就是质问的语气怎么回事?沈修可皱眉。

  此时,另外一位戴着兜帽的年轻女子笑语吟吟地迎了上来,对着沈修可說道:“道友,你身上分明沾染了不少万年灵泉的气息,怎能睁眼說瞎话呢?”

  “這万年灵泉正是我們此行的目的,我們可以用其他珍贵的天材地宝交换。”她說道,直视着沈修可,“能跟命族之人交好,是很多修士求之不得的事情,你說呢?”

  命族?沈修可记得水容容是守护生命之树后剩下的唯一命族了,祁刃也勉强說得上半個。

  那這些命族,定是当初离开生命之树的那些了。

  沈修可淡淡笑道:“什么命族,你们听說過嗎?”

  沈可羽和水千绝诚实地摇摇头。

  “你!”那女子从未见過在她面前如此放肆的人,冷笑道,“估计你们是从哪個偏僻的小千世界来的,不知道我們命族,但也应该知道何为命运,我們命运便是能窥见命运,改变命运之族。”

  “哦。”沈可羽听了恍然大悟,說道,“我知道了,這就跟我們界的天机门一样,沒什么稀奇。”

  水千绝认真思考了一会,觉得她說的沒错,赞同地点点头。

  面前這一群人实在不给自己面子,那女子气极:“忘了跟你们說,命族既能窥探命运,也能改变你们的命运,坏命能改好命,好命能改坏命,不過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而已。”

  這意思就是威胁了。沈修可听了,对這些命族的感官更差。

  “那你知道你接下来的命运嗎?”他问,這些人大概是被人奉承惯了,猛地一遇到他们這些不附和的人就有点不习惯。

  “什么?”那女子皮肤雪白,瞳孔漆黑,惊讶时在沈修可看来跟仙气飘飘的水容容判若两人。

  沈修可猜,当他们選擇离开需要守护的生命之树时,因生命之树而产生的他们其实已经脱离了命运的庇佑,

  這便是因果循环,此时,不過是一群执着于改命的人而已。不然,为何如此渴求万年灵泉呢。

  “你說对嗎,傲天?”沈修可用神力阐述自己的猜测。

  傲天的神识回复了他:“你猜的对,就他们,還想要我的灵泉?我把石钟乳都隐藏了起来,他们根本无人发现。”

  原来如此。万年灵泉能洗涤人的根骨,同时也能对失去的仙骨有恢复作用,难道這些命族对此势在必得。

  那女子见他久久不回答,竟然试图窥探他的命运,只是她看到的除了一片金色和白色相容的光芒,什么都看不到。

  沈修可嘴角含着一抹笑,說:“命运早已把你们抛弃。”

  他明明是笑着的,可眼底却无一丝温和,仿佛九天之上的神袛。

  “对了,我来告诉你你接下来的命运。”他說道,“你会被剑戳掉兜帽。”

  在女子惊恐的目光中,太和剑应声而去。

  作者有话要說:太和剑:让我跟月华谈恋爱不行,使唤我倒是第一名!

  祁刃:太和,去!

  今天只有這一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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