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86章
祁刃很明显被這两個字砸懵了,身为九重天的帝尊,任何仙人在他面前都生怕說错一言半语,甚至连個别字眼都要仔细斟酌一番,更别說当面說這两個不雅的字句,连在背后都不敢对他不敬。
可沈修可如此形容他,他不仅沒有生气,反而轻笑一声,像是肩膀都轻松一些,脸上惯常的冷漠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在仙界从未有過的眉眼疏朗。
“修可,你說的对。”祁刃的吐息落在他的耳朵上,眼见着他虽瞪着自己可耳尖却都红了起来,竟然回了一句,“你這样形容也沒错。”
沈修可:這人是不是有点傻?
在拒绝了祁刃的“发骚”之后,沈修可决定還是去九重天看看,不为别的,就为他自己也沒去過。祁刃自然无有不应,在天机追来之前,两人直接原地消失,来到了九重天。
既为帝尊的居所,九重天裡按理說应该守卫森严。但有帝尊亲自带路,沈修可一路走来倒也沒见到什么人。
“這裡除了你,沒有别人嗎?”沈修可问道,“守卫呢?”
祁刃声音平静无波,回答:“這裡沒有守卫,我不喜歡有人在。”
沈修可“哦”了一声,倒也沒有多问。
倒是祁刃以为他问的是關於防御問題,主动解释道:“你放心,仙界沒人打得過我。”
呵,你倒是自信。不過想想也是,祁刃不是打遍仙界无敌手的话,又怎能在千年時間内被人恭敬称为一声帝尊。在司徒中的话语中,他就是凭借着一柄太荒剑独挑四方仙庭,傲然于九天之上。
他把听到的那些或真实或带着夸张性的描述娓娓道来,直到走到帝尊宫殿前的扶桑树边时,一双眸子清澈透亮,扬起嘴角微笑着问:“你就是這样凭借着太荒剑战胜他们的嗎?”
“那倒也不是。”祁刃诚实地摇摇头,“主要是前期他们打不死我。”
所以在后期他修为上来,剑意愈发蓬勃之时,四方仙庭的
人压根打不過他。
沈修可被他的直言逗笑了,因为笑意,黑眸裡像是点缀着细碎的星光,比扶桑树上金乌发出的火焰還要亮眼。
“祁刃,你還真是”他找了一会才找到可以形容的话语,“你還真是可爱。”
可他也知道,可爱是真的,受伤也是真的,如今的成就更是以数次濒临死亡的代价换来的。三界规则从来都是公平的,即便有气运大的人在,但想要取得他人沒有的成就,那就需要付出常人无法付出的痛苦。
沈修可叹了一口气,望着近处巍峨的宫殿,换了個话题:“仙界大典的時間定下来了嗎?”
祁刃沒有回答,却直视着他,有些艰难地开口:“你因为大典而来,是不是等大典结束后就会回神界?”
神界因为很久沒有新神的诞生了,作为神界裡唯一的神,回神界维护三界规则自然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因此,沈修可也诚实地点点头。
“哦。”祁刃沒有阻拦,反而盯着他說,“我也跟你回去。”
沈修可大惊:“不行。”神界裡除了神,就只有神侍能呆。
祁刃:“那你留下。”
沈修可:“不行。”
两人的对话一下子陷入死循环中,最后,還是沈修可說:“我随时随地可以进入神界空间,也随时随地可以回来。”
祁刃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在確認他說的是不是真的,然后說:“那你就在九重天這裡来去神界。”
沈修可這下倒是沒有犹豫,点头道:“也行。”对他来說,這就是无论身处哪裡都不影响他干活。
闻言,祁刃朝扶桑树上的一片叶子点了一下,那片叶子化成一道流光消失在九重天裡。见他好奇地看過来,于是解释:“我叫人過来给你布置书房,嗯,就在我处理事务的偏殿裡面。”
沈修可沒有拒绝,只是嘴角抽了抽:“你动作還真快。”
只是在瞥见他因为自己說要回神界后有些紧张的神色,沈修可也沒多說什么。
答应了下来后,祁刃的
心情明显好了不少。他试探着去拉沈修可的手,见他沒有反抗就小心翼翼地握紧,随口问道:“要不要去殿裡休息?”
沈修可反而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說:“现在天色還早,我睡不着。我妹妹他们都在你這裡吧?我想见见。”
祁刃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竟然低笑一声,回答:“好。”只是拉着他的手怎么也不放开。
沈修可无法,只得站得离他更近,直到宽大的衣袖垂落下来遮住两人下面紧握的手才作罢。
沈可羽和水千绝在五百年之前就飞升上来,刚来时看见就是祁刃与四方仙庭开战的场面,然后两人想也沒想地加入极海之地的战营,最后竟也成了七重天裡面的两位仙君。倒是沈正延夫妇并不想飞升,只想安静地呆在苍蓝界度過。
“哥!”她還是以前那副毛躁的性子,一见到沈修可就扑了過来,只是扑到半途中被水千绝拉了回去。
水千绝朝两人拱手,语气带有一丝恭敬:“神君,帝尊。”
“神君?”沈可羽恍然大悟,“哥,原来你真是神君!”
沈修可瞪她:“我還是你哥呢!”
沈可羽脸上娇艳如昔,开心地笑了起来:“对哦,你永远都是我哥!”
兄妹两人一见,要不是互相都有彼此道侣的拉制,估计早就忘了旁人去叙旧了。当然,即便是這样,两人像是回答苍蓝界的那些日子,旁若无人地继续叽裡呱啦地說了起来。
一位帝尊,一位仙君面面相觑一眼,强忍着不打扰两人叙旧。
当然,沈可羽說完苍蓝界之后的事情后,更多的就是說祁刃做了什么丰功伟绩,看样子很是推崇,听得水千绝头疼。
沈修可含笑听着,时不时地插上一句:“那他当时是不是快死了?”
“是的呢!”沈可羽心有余悸地点头,“胸口上被打入九颗灭仙钉。”
灭仙钉是灭杀仙人的最好武器,更何况是数字为极数的九颗呢。两人十指相扣,沈修可的尾指轻轻地挠了几下他的手心,像是在疼惜和安慰。
祁刃眼睫微敛,似乎是想起那些遭遇,淡淡道:“确实很痛。”
他說得轻飘飘的,明明沒有诉苦,可听在沈修可愈发复杂怜惜。
若是自己先前早点過来找他,或者让天机先行過来帮他,是不是那场遭遇就能避免?可惜沒有如果,若今日不是妹妹提起,他甚至都不知道這些,而以祁刃的性子显然不会主动诉說。
仙界现在确实到处都有着關於他的传說,只不過大家說的都是他一剑惊仙界的震撼和如今身为帝尊的风光,无人知道那些光华后的伤痛。
水千绝向来都比沈可羽敏锐,早就知道两人的关系,见她還在沒有眼力见地說個不停,面不改色地說道:“可羽,神君穿越神界而来,估计很累了,先让他休息吧。”
“啊?”沈可羽认真看了会,压根沒看到她哥脸上有什么疲惫之色。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水千绝說的沒错。
“哥,等你休息好了我再来找你,扶右他们也都在呢。”沈可羽瞅了他一眼,见他神色有点异样,便說道。
沈修可“嗯”了一声,目送着两人离去。
走后,沈可羽忍不住感叹:“千绝,大家都在的感觉還不错。”
“嗯。”水千绝如常地拉了拉她的手,同意道,“是的。”
沈可羽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突然福至心灵地问:“你叫我走,是不是让他俩叙旧?”
水千绝笑了起来,刮了下她的鼻尖,笑道:“你才发现啊。”
“啊?原来帝尊对我哥哥真的是我刚才有打扰到他们嗎?”
“你知道就好,放心吧,帝尊還要感谢你呢。”
“感谢我?为什么?”
“你說呢?”水千绝在她耳边悄声說了一句,惹得沈可羽双颊透红。
“好啦,走了走了,先前扶右不是邀請我們去喝茶嗎?快点吧。”沈可羽脑海裡闪過刚才祁刃和哥哥站在一起的样子,感觉催促水千绝离开九重天。
“好。”
两人携手离去,九重天的禁制再次关闭,唯有
沈修可两人。
扶桑树下,沈修可脑海裡回荡着“灭仙钉”三個字,双唇动了动,最后看着祁刃开口:“祁刃,你”
祁刃似乎猜到他要问什么,回答:“已经好了,不過是留下一些疤痕,无甚大碍。”
沈修可的视线落在他的胸膛处,似乎感受到了他当初的疼痛,他上前一步,手放在衣襟处,抬眼看他:“给我看看。”
祁刃眼眸一下子暗沉下来,嗓音几乎是在话音刚落地就哑了一些:“很难看。”
“无事。”能在仙体上留下不能祛除的疤痕,沈修可不用想就知道他当初经历的是难以想象的痛苦,他坚持道,“我要看。”
祁刃的目光定定地看了他几瞬,从喉咙裡冒出一個字:“好。”
九重天上沒有夜晚,宫殿外的光线十分明亮。沈修可轻抖着手拉开衣襟,视线還未触及到肌肤时就感受到了衣料之下的粗糙凸出。
他的动作停了一瞬,祁刃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别看了,你不会喜歡的。”
“怎么会?”沈修可下意识地反驳,沒注意到他胸膛起伏得愈发厉害,最后干脆一咬牙,把剩下的布料拉开。
只一眼,他双眼瞳孔猛地一缩,整個人僵硬在那。
祁刃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像是无奈,又像是安慰:“很丑,别看了。”
只见原本光滑精瘦的胸膛上足有九個凸出的伤疤,一眼就能看出是由九個窟窿勉强长好的。浅褐色的伤疤暴露在空气中,与周围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格外刺眼。
“很痛,对不对?”沈修可的声音带着浅浅的鼻音。他低头去看的时候,一抹发尾蹭到疤痕上。
本来祁刃是想安慰他的,可话到嘴边却是:“对。”
能让祁刃都承认痛的,沈修可的心愈发软了下来。他用手指大着胆子在上面戳了两下,准备用神力疗愈试试。
可他還沒来得及动作,手指就被祁刃捉了起来,一抬头,就撞人一双如深海般的眼眸中。
光线明亮,可祁刃的
双眼像是黑暗中的漩涡,牢牢抓住他,试图拉他而去。
沈修可接下来的话被彻底堵住,扶桑树下的两個身影消失,只有仙殿的门开了又关,从裡面传出几声低呼。
整個九重天唯有他们两人,祁刃环抱着他的腰身,這才有了一种他回来的真实感觉。
沈修可想去推他,可一只手被他握住,另一只手却被他放在令人面红耳赤的一处。
压抑千年的情感在這一刻再也无法控制,炙热的气息围绕着两人。
“這裡曾经很痛。”祁刃把他的手印在伤疤处,不知在說伤疤還是在說什么,“修可,我好想你。”
原本還有些抗拒的沈修可顿时软了下来,那些准备說的话再次被祁刃堵在口齿之间沒入喉咙,他被迫仰着头,這次却沒有抗拒,反而迎了上去。
這個动作像是给正在燃烧的大火浇上一层热油,惹得漂亮的凤眼眼尾都染上一层艳色。
碍事的布料不知在何时早已消失,眉心的朱砂痣愈发红艳,像是一滴心口之血。细密的汗珠满满沁了出来,来自思念的渴望从心头蔓延,一寸一寸地缠绕着,燃烧着。
“看着我。”仙殿裡面明亮无比,這次沒有任何鲛丝带和夜色的遮掩,祁刃把自己的欲望袒露在他面前,甚至拉开两人的距离,逼着他看着自己。
沈修可被迫睁开迷蒙的双眼,透過浅薄的水汽,看到了他毫不遮掩的渴望。那张冷漠俊美的脸上染上无比浓重的情欲,对他人如霜雪的双眸裡是最炙热的春日。
沈修可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厉害,墨发彻底散开,连带着那颗代表着圣洁的朱砂痣都透露出格外吸引人的媚色。
祁刃慢慢俯身在他耳边,吐息炙热无比:“修可,看着我如何”
沒有拒绝的余地,在浪涛来临之际,鱼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如何进入漩涡之中。
直到這個折磨人的過程结束,沈修可的眼角硬生生被逼出泪来,随之而来的是祁刃
的喟叹声。
漩涡终于满足地把鱼儿吞了进去,浪涛急促地拍打着,鱼儿只能凭着本能游动,最后被漩涡带入深海之中。
所有的一切都显露在沒有遮掩的明亮光线中,整個仙殿内充斥着一种奇怪而又令人脸红的气息。
沈修可眉头轻皱,到最后不得不低声哀求:“祁刃,你点。”
“好。”他自然是应的,可這份应承在千年剑压制到现在才放出的渴望中却很快被掩盖出去。
两人的墨发如藤蔓般缠绕在一起,神力和仙力交融,激动之时,两人神魂相触,激发着更为原始的动作。
沈修可的手指绷紧又松开,优美的脊背悬起,到最后任凭他如何哀求,狂风暴雨都无法停歇。
直到仙殿内的各处都有着光线被遮挡的痕迹,漩涡才慢慢停歇下来。
這一场令人神魂战栗的重聚,足足到十日后的仙界典礼到来时才结束。要不是沈修可知道大典的時間,估计就被祁刃糊弄過去了。
毕竟他是作为被上谕邀請而来的神明,估计谁都不知道他竟与平日裡俊美冷锐的帝尊厮混于床榻之上。
沈修可推开他之后,神力运转了八個周天才散去一身的痕迹和疲惫之色。一转身,就看见祁刃坐在近处看着他,眉眼之间是一片餍足之色。
沈修可:那副骚样能收一收嗎?
好在出了九重天,在沈修可拒绝他拉手的动作后,祁刃又恢复成了往日霜雪般的冷锐之色,往那一站,俨然是仙界唯一的帝尊样子。
仙界大典的准备工作不需要帝尊亲自出面,自由一干仙君办得妥妥当当的。
到大典开始的這一日,整個仙界有名的人物聚齐在六重天,等待着帝尊的到来。
扶右和元白仙人站在一起,也是万万沒想到有朝一日能跟祖师爷并排站着,更沒想到祖师爷也会成为祁师兄的下属。
哎,這仙界之内,谁又不是在帝尊之下呢。
当然,這不包括神界的神明。
天机作为神侍也
来了,与扶右相视一笑后,便点头站在一处。
扶右撇撇嘴,转身找沈可羽等熟人說话去了。
“帝尊到!”随着仙将的声音响起,诺大的宫殿内顿时安静下来,大家翘首以盼地朝入口望去。
等等,怎么有两道身影并肩而来?
有见過帝尊的自然认出了他,可在场的除了扶右等人,却无人能认出沈修可。但他能跟帝尊相携而来,必定身份不简单,有些心思活跃的,隐隐有了猜测。
大殿之中无人敢言语,眼睁睁地看着两人走到主座之上。
站在帝尊身旁的人眉间一颗菩提朱砂痣,面容清俊胜似谪仙,即便墨发是随意披散在身后,可当他朝下面轻轻掀起眼皮时,却像是站在三界之上俯视着众人,无悲又无喜。
祁刃沒有坐在主座上,而是等沈修可站定后,竟然直接单膝跪地。
主座之下的仙人们顿时一阵喧闹,均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
“帝尊!”有人惊呼出声。
可祁刃仿佛沒有听到,而是执起沈修可的手,在他手心处落下虔诚而珍重的一吻,缓缓开口:“一愿神明不灭,二愿神明在侧岁岁年年。”
在仙界众人面前,他向自己的爱人、三界的神明许下仙界帝尊的诺言。這是他对沈修可的承诺,也是对三界的宣示。
三界中唯一的神,那位司三界生死、掌万物轮回的神明,是他祁刃一人的。
沈修可這次沒有拒绝,他眉眼低垂,伸出一只手指点了下祁刃的眉心,声音如神水流淌:“可。”
神明应允了他的求爱,允许他永伴身旁,直至神界崩塌,三界再无生死轮回。
作者有话要說:正文完結了,想了想還是停在這裡最好,主要是剧情都走完啦,剩下的日常就放在番外中。
第一次写這种,有点把握不住,感谢各位一路走来的陪伴!感恩!
接下来番外会有副cp的,大家喜歡哪一对告诉我,我先写。
下一本:《魔尊不想变成万人迷》,關於魔尊和佛子的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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