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冬日,榮昌伯爵府辦馬球賽於一處京郊,午後的晴光烈烈,日頭正好,衆人喫過了飯,各家的女眷們結伴而行,男子們提着球杆,三三兩兩地走過了偌大的球場。
謝婉凝和陸榮林從屋檐下走出,兩人來到一處遮着帷幕的觀臺坐下,此時娣安縣主同幾個女伴走過,惡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謝婉凝果斷選擇無視之。
“趙家嫡子辦的這馬球賽倒是還不錯,不枉本宮來這一趟。”
此時侍女端來盛滿清水的金盆,陸榮林淨手過後,正拿起手帕擦拭,一擡眼就瞧着身邊的紅衣少女的視線,此時正飄忽渺遠地落在不遠處,彷彿有些心神不寧,她便開口問道,“寶璋,你怎麼了?”
謝婉凝很快回過神來,衝她笑了一笑,“……沒什麼,”方纔那娣安縣主戚婠婠故意撞了一下朝這邊過來的海棠,差點讓她手裏端着那呈着液體的酒盞沒拿穩,一下子摔出去。
還好海棠沒有摔倒,走過來放下茶盞,侍立在身邊。
她皺起眉,終究選擇暫時忍耐,索性收回視線,眺望向別處。
陸榮林朝着她方纔看的地方看過去,抿了口茶,“哦,你方纔是在看你哥哥?”
謝婉凝:…?哈?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她一聽,嚇得趕忙回頭看了回去,見方纔自己正看着的一個戴着半圓眼鏡片的高挑絳服的青年,此時正站在馬球場上,他左手提杆,身披薄氅,五官瞧着俊秀斯文,雖身體瞧着不甚健武,卻是一派挺拔君子之像,瀟然灑脫,明媚意氣。
他側臉同一羣世爵公子們交談着,忽而對上了她的視線,便頷首,微微一笑。
這一下本是沒什麼,倒是謝婉凝和陸榮林二人身旁的一道隔簾子,傳來了某家貴女同玩伴的起鬨似的打鬧玩笑之聲。
“謝家公子果真是個個引人注意,”陸榮林頓時涼涼地瞥了身邊的她一眼,“你不去看看你二哥?不是好久沒見了嗎。”見謝婉凝露出的神色微茫,她又恍然大悟似的,將右手的拳頭一擊左手的掌心,“哎呀,你是不是早就忘了?那是你二哥謝堯啊,他多年來在北境那裏鎮守寒雪關,近日是父皇下詔書召他回來的。”
謝堯?二哥?還是多年都不見?
那她豈不是,就不會被拆穿了?
謝婉凝暫時鬆了一口氣。
謝堯在那裏站了一會。
謝堯看了這邊一眼,緊接着又朝她走過來了!
謝婉凝有些不自在,扭着身子,隨口一問道,“因何事被召回?”
陸榮林壓低了聲音,“護送長平公主離京。”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謝婉凝聞言一驚,“什麼?”
看來真是板上釘釘了……
陸榮林道,“我察覺出父皇頗爲看重這次與羌胡的和親,所以六哥和八哥纔會趕在年前被早早封王,說起來,我母妃已經在物色着給兄長選妃了,”她話說到一半,眼神曖昧地飄了過來,有些暗示意味似的,“所以——寶璋你有什麼想法沒有?”
謝婉凝不說話了,因爲那謝堯早來到了兩人面前,他隔着竹蓆簾子行一禮,“參見榮林公主,公主萬安。”語罷,這青年便笑眯眯地擡眼,語氣輕柔,“公主這是要幫我妹妹擇婿?”
陸榮林訕訕地別過來視線,“謝二公子,本宮不過隨口一提而已,不必放在心上吧?咳…:寶璋,你和你哥哥敘舊吧,本宮要去上場打球了。”
說罷,她起身飛快地走了。
謝婉凝:???
馬球場外,謝家兄妹一前一後地走出了風道,隨後沿着圍場的旗欄之下,緩緩並肩而行。
“聽聞你落水了,不記得許多事?”謝堯問。
“是寶璋自己不小心。”
“還好你身體沒因此出什麼事,就是萬幸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兄長說的是。”
謝堯走在左側,負手邊走邊同她道,“怎的我覺着這三年不見,瞧着,你同我之間便生疏許多?”
謝婉凝低着頭,因着不熟悉這白撿兄長的秉性到底如何,於是現今她只顧低着頭裝鵪鶉,一邊乖巧地答,“並沒有,您多慮了。”
“……父親母親可安好?”
“父親身體康健,在三月前去了邊關,母親的身子一直安好。”
“你和太子之間怎麼樣?”
謝婉凝一頓,恨恨地咬咬牙,“不怎麼樣,二哥就不必提他了。”
這渣男事真的是多的要死,上午還在糾纏着自己同他打馬球,笑得眼睛都要抽筋了以爲自己魅力很大?
許是他還想再物色幾個未來的妃子,便同時招惹了好幾個,見陸承宣今日對她頗爲關照,於是這些被矇騙了感情的貴女小姑娘們,在這一上午已經向她頻頻甩了好幾次眼刀。
謝婉凝:“……”
她表面上裝作一派若無其事,實則心內早已噁心的要死。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都想直接攬着人家胳膊地勸:姐妹!爲這負心漢渣男要死要活爭來爭去,那可真的不值當啊!
有好幾次她十分認真地看着手裏的馬球杆,一衝動時心想:要不開大把這男的一杆掄死算了,也算是爲民除害了。
“長公主出面,爲娣安縣主尋一樁親事,聽聞,長公主十分屬意太子,想讓縣主嫁與他,……你聽說了嗎?”
謝婉凝的心思絲毫不在這裏,把弄着江景淮給她的蝴蝶玉佩,她漫不經心地答道,“她樂意?那就讓她嫁唄,寶璋覺得挺好的。”
青年聞之一愣,“怎的,發生什麼了?你不喜歡太子了?”
謝婉凝重重地“嗯”了一聲,以表她對陸承宣此時深惡痛絕的決心。
青年納罕地摸了摸下巴,“難怪我聽玉季說,你近些日子同從前不怎麼往來的那些皇子們交往,還以爲是你搭錯了哪根筋來着……本來還一直挺覺得奇怪的。”說着,他的手覆上了少女的額頭,輕輕揉了揉,俯身柔聲道,“罷了,你喜歡誰便是誰,哪天告訴我,讓哥哥爲你把把關,如何?”
“……”謝婉凝被他這一舉動弄得心裏很不習慣,她一扭頭,退後一步,躲開了。
謝堯見狀,他收回手,不無失落地笑了笑,“果真是長大了啊,先前本是撲上來便抱的,可如今一見了面,連一聲堯哥哥也不叫了。”
她微垂眸子,也不知該接什麼,索性就沒說話。
此時有侍僕從內場走過來尋他們,上前一禮道,“寶璋郡主,謝二公子,馬球賽馬上要開始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謝堯應了一聲,對她道,“我們走吧。”
馬球場裏此時有不少世爵公子在場,幾個皇子又表現得極爲奪目,下頭女眷們的帳席後,興奮的竊竊私語從一開始就沒斷過。
而謝婉凝則是一直心不在焉,沒什麼興趣。
任憑馬球場上的人表現得如何精彩,垂着眼瞼,漫不經心地看着。
海棠在旁侍立,奉了一盞香茶遞給她,“郡主既不看球賽,一直瞌睡,不如奴婢扶您去內室裏間裏,小憩一會?”
謝婉凝想了想,道,“也好,”她左右望了一眼“連翹呢?這丫頭去哪了?”
“呃,是六皇子的侍衛陳沂,方纔來找她……”
“知道了。”她咋
舌,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走進不遠處屋舍的長廊下,她垂着頭,斂裙慢慢地走着,身後有海棠跟着,不知爲何她此時有些睏倦,半眯着眼睛,走過拐角,忽而不遠處的廊柱有一個背影一閃而過。
她皺眉看去,沒發現什麼異常,以爲是自己看花了眼。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但卻莫名覺得熟悉。
這時,外頭忽然騷動起來,有人急匆匆地闖了進來,一身僕從打扮,一邊大呼小叫地衝過來,神色很是焦急,“快來些人幫幫忙啊,娣安縣主墜馬了!”
這僕從苦着一張臉,見到謝婉凝兩人,上前行禮,之後焦急地求她,“寶璋郡主,您行行好,因爲這裏的人太少,那邊的主子催的又急,實在是來不及了……”
“您、您能容海棠姑娘,隨小的去二樓取棉布和跌打藥送過去嗎?小的一個人實在是不行……”
海棠猶豫地看了看她,謝婉凝點了點頭,“去吧。”
僕從立刻詫異地看了她一眼,立刻磕頭謝恩,之後迅速帶着海棠走了。
謝婉凝於是便獨自前往二樓的女眷休整室。
廊裏悶熱,沒有開窗。
她扶着欄杆,一步步邁上去,只感覺困的要死,雙眼也開始打架。
謝婉凝之前就有嗜睡的毛病,她換了具身體後以爲就能好轉了,誰料這幾日因爲太過勞累,就又開始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她覺得煩悶了,誰料她剛一邁過樓梯,半眯着眼睛走出幾步。
因着沒注意到腳下經過一塊撩起嬌來的毛毯子,一隻繡鞋踏上去,還沒站穩,登時就被絆的一個趔趄。
她一下子跌落在地上,頓時就崴了左腳。
衣裙散開,花容失色,還很困。
捂着微微泛疼的腳踝,她一時無語凝噎,謝婉凝暗歎自己點兒真的是很背。
她在原地認命地緩了一會,便打算自己撐地慢慢站起來,還未等她起身,便被從身後給抱住了。
清冷好聞的檀香頓時盈入鼻息,知曉是誰,她一瞬間身體的緊繃因而就此鬆懈了,反而任性地把身子全然壓在他的胸膛,懶洋洋地眯着眸子,嬌聲喚了他一聲,“景淮~”
“……嗯。”少年應了一句,把她納入懷裏,稍稍緊了一些。
“我好睏。”她眯着眼睛,一時陷入放鬆的狀態,頭抵着他溫熱的胸膛,舒服地動了動。
少女紅脣不高興地抿着,她含糊地小聲嘟囔道,“到底是誰把這塊毯子撩起來的……”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而那人的喉嚨此時好似正貼着她的耳,隨後,他環住腰,隨後把她從地上一把帶了起來。
“有點重。”他悶笑。
謝婉凝的耳根子一熱,立刻反駁,“你騙人。”誰知她剛一轉身,腳下傳來的痛感又讓她呲牙咧嘴。
那人見了,薄豔的脣角微勾,好似被她給逗笑了,挺拔平直的肩膀一顫一顫的,忍着眼底的笑意,俯下身問道,“……平地摔跤?”
她不滿地撅脣,睡意褪了大半,逗弄的心思漸起,索性一隻手拽着他的衣襟,把他的身子拉下來,與她平視,這才覺得順眼多了,“所以……你不抱我嗎?
少女的手指捏着一角衣襟,她眉眼瀲灩,脣瓣薄紅潤澤,神情嫵媚生姿。
不經意的風情最爲致命。
少年的喉嚨一緊,頓了頓,他傾身上前,伸手攬住她的身子。
“好,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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