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欺君之罪
县试一共考五场,为正场、初复、再复和连复。一考就是几天,对人的精力和身体都是一大考验。
考到一半被抬出去的人也不少。
江暮寒這身体素质并不好,她到后面都是咬牙撑着,等待考完了回到小院后,人直接就昏了過去。
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傍晚。
房间内很安静,桌上還放着用红糖红枣熬得香甜嫩滑的小米粥。
江暮寒喝了几碗,身子暖了起来。
“少爷,老爷问你吃饱了嗎,吃饱了该去院子裡跪着了。”琼枝不敢看她。
江暮寒倒是淡定,江宇恒都有精力收拾她了,看来這病是大好了。
她也不磨蹭,撂下碗筷起身离开。想了想,又踱步回来,拿了個软垫。
琼枝……
“人呢?”江宇恒喝了口粥,问身边的人。
“外头跪着呢。”姜嬷嬷轻声道。
姜嬷嬷是岑氏的陪嫁,江暮寒的乳娘。他们从江家被赶出来的时候,只带出来了三個人,除了琼枝、姜嬷嬷外,就只有姜嬷嬷的小儿子来福了。
“出了這么大的事,少爷也是一时情急這才……”
“一时情急!?”江宇恒啪地放下碗筷。“她沒有脑子嗎!科举是闹着玩的事情嗎?這事暴露之后,她脑袋還要不要了?”
“一個女子混到科举场上去,她可知道這是欺君大罪!”
姜嬷嬷沉默,当年岑氏出身低微,原是配不上江宇恒的。是江宇恒自己绕過嫡母,去岑家订婚提亲,這才如愿以偿。
可岑氏进门后三年无子,江宇恒那嫡母本就对這事伤了她脸面而耿耿于怀,借着此事做筏子,就要给江宇恒安排妾室。
江宇恒数次推脱,对方還拿孝道压人。后来岑氏好不容易怀上了江暮寒,那侯府老夫人却放话說,生下来若不是個儿子,妾室必须进门。
无奈,江暮寒就只能是個‘儿子’了。
“世上只有阿娘好,沒娘的孩子像根草……”
外面還唱起来了。
江宇恒太阳穴猛跳:“江暮寒,你给我滚进来!”
“爹,沒事,寒儿還扛得住,這二月的风也就一般冻人,寒儿必不能被它送走!”
“七公子好雅兴。”江暮寒扭头。
纪迟蔚立在院裡的梧桐树下,德山跟在他身后,一脸要笑不笑的样子。
纪迟蔚此人容色太盛,又有上位者的威势,本就容易让任何人在他面前自惭形秽。
别說江暮寒现在這模样了。
她說是跪,其实盘着脚缩在那软垫上,跟沒骨头似的瘫着。
“呀,姐夫来了?”江暮寒沒想到還能再见到对方。
“姐夫姐夫過年好,压岁钱它不能少,一两二两不嫌多,五十一百相当好。”
說罢把手往纪迟蔚眼前一摊。
纪迟蔚看她,今天小脸倒是弄得白白净净的。黝黑的瞳仁像两粒黑葡萄一样,清澈宜人。
“啪!”他拍了下那双嫩白小手。“自家人,不必如此生分。”
然后直接越過江暮寒,往裡屋去了。
江暮寒:?
還能這样?
“爹爹!姐夫来给你拜年啦!”她反应過来,大声喊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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