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蟲兒飛
車上,凌俏收到一條微信的好友申請,
凌俏沒想到蘇妤柔會這麼明顯的暗示,沒有理她。再看消息,她目光怔怔的停在上一句話:他有愧於你爸爸,應該對你好的。
心裏思緒萬千,凌俏摁滅手機。突然又轉過身,趴在窗口。初夏的風很和煦,拂在臉上,溫度是暖暖的。
車子在地庫停好,賀今寒叫凌俏下車,叫了幾聲都沒反應,他繞到一邊打開副駕駛的門,彎腰將出神的凌俏打橫抱起,往別墅裏走。
柳姨大老遠就看見先生和大小姐回來,跑到門口去開門。
“回來啦,”她對凌俏特別的偏愛,“大小姐,今晚要喫什麼,我讓廚房……”
賀今寒抱着人從她身邊一晃而過,大步往樓上走。柳姨有點慌,跟上去:“先生,大小姐怎麼了?是受傷了嗎?”
“沒有,別跟上來。”
賀今寒發話,柳姨只好停下腳步:“好的先生。”
回臥室,賀今寒把凌俏放牀上,緊接着自己也壓下去,一手把她雙手摁在頭頂,一手扣着她腰,然後吻下去。
出神中的凌俏被吻醒回神,一雙水盈盈的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面龐。她扭了一下身子想要避開,立即,扣在她腰間的手箍得更緊。
男人閉着眼,睫毛又密又長,吻得很認真,很動情。
“嗯……”她又掙扎兩下。
賀今寒放開她一點,但依舊含着她的脣瓣輕咬慢吮。
男人眼睛睜開一些,但仍藏不住眸子裏的沉淪癡迷,他嗓音喑啞磨着她嘴巴說:“不是說想我想得不行嗎?”
他泄憤似的,又用了力度咬她,“怎麼半點回應都沒有?”
凌俏輕輕皺眉,看着他,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麼,片刻後,她眼睛一彎,“好呀,我回應你。”
話音一落,她把脣瓣緊緊貼上去。
一個吻,難捨難分,極盡纏綿。
良久後。
“可以了。我不要親了。”凌俏推開他,男人額頭出了層薄汗,沉沉地喘息着,一雙幽深的眼微微發紅,一雙薄脣也紅。
“我手麻了,你放開我。”
賀今寒放開她的手。
“你別壓着我,喘不過氣。”
賀今寒起身。
外面天快黑了,房間裏的光線很暗,凌俏把鞋子脫掉,蜷進被子裏,“我困了,想睡覺。”
“我抱你回你臥室睡。”
“我就要在這裏睡!”她聲音一下就變得重了,好像又有點鬧脾氣的意思。賀今寒沉了臉色,抑制着火氣,不與她爭,“好。”
他連軸轉工作,擠出了兩天時間,現在已經特別疲累,洗漱好,他打電話給樓下說不喫飯了,然後拿了一條薄毯,到臥室的沙發上躺下。
不知道什麼時候,臉上癢癢的,一陣異樣,賀今寒醒過來,大手抓住了那隻作亂的小手。
“怎麼了?”他的聲音是剛醒的慵懶,沙啞。
凌俏根本就沒睡,黑暗中,她的一雙眼睛格外的清醒,格外的亮,只聽她清脆的聲音問:“賀今寒,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啊?”
她心裏有深深的懷疑。
賀今寒笑了一下,很寵溺地語氣:“對你好還不滿意啊?要我打你罵你麼?”他扯了扯她臉:“乖,去睡覺。”
“你爲什麼會對我這麼好?”她又問一邊:“好到我要什麼你就給我什麼,好到我不管怎麼鬧,怎麼任性你都無怨無悔,好到我要你喜歡我要你愛我,做我的男朋友都答應。”
“賀今寒,我要你怎樣你就怎樣,你都沒有自己的想法嗎?”
她語氣輕鬆散漫,又有幾分調笑,在賀今寒聽來像是炫耀。
“我也是個人,怎麼會沒有自己的想法。”賀今寒坐起來,心裏憋着的那些不痛快傾泄而出,臉上透出慍色,語氣也冷:“我就算是對你這麼好,你都還是可以說出要跟我決裂的話,一個月了,我不聯繫你你就不找我。”
他嘲諷似的笑了一下:“找是找了,但卻是因爲你有事!你說你想我,我回來了,你又給我臉色看,親你半天沒反應!嘴上說喜歡我,心裏呢?”
沉默片刻,他還是沒忍住翻舊賬:“就像陳依然說的,都是利用是嗎?”
看他生氣,凌俏也不怕,反而理直氣壯。“陳依然說的對啊,那天你不全都聽見了嗎,就是利用啊,我要當影后,但娛樂圈不好混,背後沒個靠山怎麼能行。”
她臉上漾着天真柔軟的笑意,“從我回國起,我就計劃好了,那些甜言蜜語,柔情蜜意,全都是假的,我一直在耍你,尤其特別喜歡看你有了反應還要竭力剋制的樣子。”
黑暗中,賀今寒直直的凝視她。一顆心宛若凌遲,一刀一刀地切割,鮮血淋漓,血肉模糊,以至於一呼一吸都難捱。
很久之後,他顫抖喑啞的聲音問:“所以呢?你很驕傲?”
凌俏伸出手,去摸賀今寒的臉,果然手心一片冰涼溼|濡,她拿開,起身去開燈。頓時,房間裏便一片明亮。
她重新審視賀今寒的臉,審視他此時此刻傷痛的神情,眉尾一揚:“一個這麼優秀的男人,這麼愛我,爲了流淚,這不值得驕傲嗎?”
說完,凌俏戲謔一笑,轉身要走。
賀今寒起身追上去,一把拉住她手腕,眼睛充血,紅得不成樣子,“凌俏,你到底有沒有心?”
“沒有。”她甩開他,“所以你不要再對我好,也不要再愛我了啊?”
她專注地看着賀今寒,一絲一毫的神情都沒有錯過,等了很久很久,也沒有等到他的回答,只看着他兩頰的淚痕在燈光下反射出瑩瑩光亮,只看他一雙翻涌沉痛的眼狠狠盯着自己。
“我讓你這麼痛苦,對你這麼狠心,玩弄你折磨你,你還要繼續愛我對我好嗎?女人一大把,多得是,你就不要在我面前犯賤了。”
凌俏輕哼一聲,轉身開門,走出去。
躺牀上的那幾個小時,凌俏仔細想了很多,那個念頭像藤蔓一樣不斷生長,最後將她的心纏裹住了。
爸爸的那個學生,就是賀今寒吧,這樣一切都說得通了。因爲爸爸救了他,爲了報答救命之恩,爲了讓自己心裏好受,所以對她好,甚至是無底線的好。
她曾無數次的問過賀今寒,爲什麼收養她,而賀今寒從來沒有正面回答。當時的他正是一箇中學生,離開了賀叔叔,一個人摸爬滾打,還要帶着她這麼一個拖油瓶,這麼辛苦爲了什麼呢?一切不言而喻,合情合理。
她怎麼會那麼傻,這麼簡單的問題都推理不出來,還到處去找報紙,那些報紙可能都被賀今寒銷燬了吧。
那麼,賀今寒是真的愛她嗎?她這麼壞,這麼自私,應該不是吧!是她要求賀今寒愛她喜歡她,爲着對爸爸的那份愧疚,賀今寒不得不愛她喜歡她。
凌俏深吸一口氣,慶幸道:還好我沒有喜歡他。
晚上十二點,凌俏沒有在東山過夜,連夜開車回學校宿舍,第二天一早,她來到沁園,賀望在後花園裏喂石桌上籠子裏關着的綠毛鸚鵡。
“賀叔叔,您不用幫他瞞着我了,我都已經知道了。我爸爸的學生就是賀今寒,當年我爸爸就是爲了救賀今寒才死的。”
昨晚的一切都是凌俏的猜測,她現在想要再確認一遍。
賀望手一抖,手中的飼料掉到地上。
這個反應,看來是真的了。
“賀叔叔,我想知道細節,還請您不要隱瞞。”凌俏在石凳上坐下。
“不要隱瞞,不要隱瞞……”鸚鵡學舌,賀望叫唐韻把鸚鵡提走,他嘆口氣,緩緩道來:“當時我也沒在車上,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警方告訴我的是,汽車剎車失靈撞到橋欄上,半個車頭懸在空中,車身不知怎麼起了火,愈燃愈大,當時今寒坐的副駕駛,凌牧爲,也就是你父親,他把今寒拖出來讓他跳到路面,而你父親則死於車掉下去的一瞬間空中爆炸。”
大火,爆炸,屍骨無存。
“爲什麼不一起跳?”
“警方猜測,應該是你父親卡住了腳。”
凌俏眼裏噙了淚,目光直直地看向賀望:“賀今寒呢,他怎麼說的。”
賀望搖頭,“這件事他對我只字未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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