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拒绝成亲
“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這些年……你对我好,你的心意,我都明白。”
“所以你只是为了报答我的恩情?”
蓝鸢踮起脚贴在他耳边道:“你对我有何恩情?替我赎身的是顾掌门,替我安置宅院的也是顾掌门,若是报恩,我早该找他去,又何必找你?你对我好,难道只是同情施恩嗎?”
“不、当然不是。”
蓝鸢笑着勾住他的脖子道:“那是什么?”
顾晏的心狂跳着,却一句话也說不出来。
蓝鸢笑道:“是追求,对不对?這四年,你是在追求我,对不对?”
顾晏耳朵也红了,整個脖子都僵硬起来,伸也不是,缩也不是。
他的呼吸越来越近,他紧张地闭上了眼睛,就感觉到两片柔软的双唇贴在自己的唇上,温暖而湿润,轻吻着自己的唇瓣,发出辗转吸吮的声音,他颤抖着张开紧闭着的嘴唇,学着他的样子回吻,便感受到一條湿滑的小舌探了进来,润湿两片干涩的唇瓣,触碰上他的舌尖。
那是一种甘甜的味道,萦绕了整個口腔,令人飘飘欲醉。
顾晏抱着怀裡纤瘦的人,闻到了他身上清香的皂荚味,那是平时坐在他身边喝茶下棋时闻到的淡淡香味,在這個夜裡,变得格外浓烈。
這四年裡,他不曾强求什么,想念他了,便下山来呆上半日,陪他喝茶、听他弹琴、与他下棋,自己說說山上的事,也听他說說山下的事。他专心练武,心无旁骛,只是将他看成一位知己好友,喜歡听他温柔地說话,看他嗔怪地皱眉,听他专注地弹琴……
岁月匆匆過去,可心意并不会轻易改变,就像一坛美酒,随着岁月的陈酿,香气并沒有散去,而是越发浓烈了。此刻他已经確認了自己的心意,坚如磐石。
双唇分开,顾晏的脸烧得通红,蓝鸢也有些热,扯了扯领口,便露出了锁骨和大片的胸膛。
顾晏一惊,连忙帮他穿好,“你……你這是做什么?”
蓝鸢笑得暧昧,“我只是有些热了。”
顾晏尴尬地挠挠头,不知所措地舔舔嘴唇。
蓝鸢将唯一的裡衣也脱掉,纤瘦白皙的上身裸露出来,顾晏觉得口中发干,磕巴道:“你……你别這样……這……這不合规矩。”
蓝鸢笑道:“什么规矩?”
“我們……我們還未成亲,不该……”
“成亲?”蓝鸢却忽然严肃起来,又将上衣穿了回去,“顾晏,我可以接受你的心意,但是,我們永远不能像顾掌门和阿鸰那样,明媒正娶,举案齐眉。”
顾晏睁大了眼睛望着他,满脸的不解,“为何?既然你愿意接受我的心意,我們就该……”
“不,”蓝鸢還未等他說完就打断了他,“我們永远不可能成亲。”
“为什么?难道你不喜歡我嗎?不想和我在一起嗎?”
蓝鸢轻叹一口气道:“我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這是一码事,成亲,又是另一码事。我是個男人,我不想做另一個男人的妻子,一辈子只听他的话,什么事都要顺从他。我想做我自己喜歡的事,我想做一個独立自由的人,我不想做任何人的附属品,你明白嗎?”
顾晏急道:“哪有你說得那么严重?就像小叔对小婶那样,我也会对你很好的。我們成亲之后,你仍然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
“沒错,顾掌门和阿鸰,他们的确很幸福,是一对神仙眷侣,但是那只是幸运地刚好遇到了对的人。”蓝鸢望着他摇头,“你知道嗎?在阿鸰成亲之前,在他刚被赎身的时候,在他待嫁的时候,我每天都陪在他身边,那时候的他,沒有喜悦,只有恐慌。他害怕从一個牢笼被关到另一個牢笼。他不知道他的丈夫会是什么样的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温柔還是暴躁。在沉璧轩,他尚且可以拒客,可是一旦出嫁,他便再也沒有拒绝的权利,就像一只金丝雀,一辈子永远被关在笼子裡。只能讨好自己的主人,去换取那一点活下去的希望。”他說着,声音近乎颤抖,“顾晏,你从小就是天之骄子,万千宠爱,你沒有尝過失去自由的滋味,你永远不会懂得那种痛苦。我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自由之身,我永远都不会再将自己置于任何桎枯之中。”
顾晏委屈地望着他,不知该說什么安慰他,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他。
蓝鸢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却被他别扭地撇开了。他也不忍看到顾晏的样子,他一直都是一個充满活力而朝气蓬勃的少年,很少有此时這样挫败的模样。
蓝鸢轻叹口气道:“顾晏,若是你愿意,我可以做你的人。若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若是你今后想另娶他人,我也祝福你。我能为你做的事,也就只有這么多了。”
顾晏抿抿嘴唇,一脸受伤地望着他。“我不是那样的人。心裡已经装了一個人,又怎能再容得下其他人?就算是我勉强娶了旁人,于我、于你、于她都是不公平的。心悦一人,就当与他白头偕老,有始有终。”
蓝鸢是不会心软的,叹气道:“你還年轻,不知這世上有多少糊涂的夫妻,不知這世上有多少相爱却不能相守的人。”蓝鸢躲开他的目光,转身在黑暗中摸回了床上。
顾晏就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原地,脑中一片凌乱。他垂头丧气,咬着嘴唇看着他,“說白了,你還是不愿与我白头偕老。”
蓝鸢望着站在不远处的少年,却只看得清月光下一個模糊的影子,看不清他的脸,“有些人的终点,注定不能是白头偕老。顾晏,你知道什么叫‘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嗎?”
顾晏道:“那你知道什么叫‘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嗎?”
蓝鸢笑道:“這位诗人写下如此凄美的诗句悼念亡妻,你可知他才過了几年,就又另结新欢?”
顾晏张张嘴,被噎得說不出话来。
蓝鸢望着他模糊的身影道:“世事便是如此凉薄,人心亦是如此。有些人,命薄如纸,经不起什么白头偕老的承诺。能有一刻欢愉,就已是恩赐。”
他对他伸出手,想让他過来,他却站在那裡,沒有伸出手。蓝鸢道:“你是打算站在那裡一整夜嗎?”
顾晏看着床上瘦弱的人影,嘴唇上還有他刚才留下的温度。
他低下头,沮丧道:“我明白了,我去客房睡。”說着便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蓝鸢坐在床上目瞪口呆,被這突如其来的告辞打得措手不及。他是想让他過来床上,并不是让他滚出去啊!是他表现得不够明显嗎?還是這孩子的理解能力太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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